西津市的雪比以往晚一些，早上一推門，外面就是銀裝素裹的。

沈燮準時站在她家門口，今天他已經穿了身厚實的羽絨服，張無夢站在門口還沒走出去，就被他堵了回去：“回去換身羽絨服。”

張無夢看看自己的大衣：“還好吧？”

“回去換了，會冷。”

“我真不冷。”

沈燮的眼神有點兇，被他盯久了還真的有點冷，于是她只好轉身回去，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件棉襖出來，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才出來。

上了車，沈燮從后座拿了個袋子給她：“早飯。”

“……我剛吃完。”

沈燮依舊扔給她：“那就上午茶。”

“哦，謝謝沈隊。”

西津市精神衛生中心。

張無夢和沈燮進到樓里，第一個撞見的就是方達。

“喲，張醫生來啦？”

張無夢朝他點點頭：“方醫生，來這么早啊。”

“嗯，你最近不是在市局嘛，怎么回來了？”

“有個朋友找我咨詢點事情，去我那兒畫一下圖，然后擺個沙盤。”

方達點點頭：“那趕緊去吧。”

“嗯，回見。”

張無夢帶著沈燮去了辦公室，里面寬敞明亮，辦公桌，一張沙發，一只躺椅，一個茶幾。

“你這辦公室這么大？”

張無夢坐在桌前開電腦：“那是心理咨詢必備的條件和道具。”

沈燮點點頭，幫她把門口的百葉窗拉上，走到她的辦公桌邊。

張無夢登錄系統，搜索了一下游悅的名字，點進去一看：“無抑郁傾向，無暴力傾向，無精神疾病。”

“什么意思？游悅沒有任何問題？”沈燮說：“能不能看一下問診記錄或者病歷？”

“我們精神或心理診療的病歷系統需要院長和主任的密碼，我權限不夠，或者得去檔案室。”

沈燮看看她：“搜查證現在還沒下來。”

“那怎么整？”

“我去？”

張無夢攔住他：“不要沖動。我們可以看看蘭橋有沒有診療記錄。”

“嗯。”

張無夢把蘭橋的名字輸入進去，彈出兩行記錄：“首診記錄是輕度抑郁癥，狂躁癥，強迫癥。”

“所以有問題的是蘭橋？”沈燮的心里也疑惑起來：“那為什么自殺的是游悅啊？”

“有點奇怪啊。”

“什么意思？”

張無夢看著記錄單：“在第二次診療中，方達給蘭橋的診斷是心境障礙的躁狂發作。但是我感覺，不太像。”

沈燮看著她：“你是說誤診？”

“說不好，得看病歷才知道。”

“那就去看。”

“你不是沒有搜查證嗎？我們醫生有保護病人隱私的義務。”

她說的義正辭嚴，沈燮問：“你不是已經查了病人的隱私么？”

“那不一樣。”

“慫樣！”沈燮從手機里拿出一張照片：“程兒剛申請下來，一會兒送來。”

“那你不早說！”張無夢說：“那鑰匙在院長那里，先去拿鑰匙吧。”

“我去拿。”

“行，就頂樓，院長辦公室。”

沈燮得到位置，直接大步就出去了。

沈燮坐著電梯上了頂樓，一眼就看見了院長辦公室，里面靜悄悄的，應該沒人。

沈燮看了眼上梁窗戶，往后退了幾步，縱身一跳，翻了進去。

里面密密麻麻的文件柜，沈燮不禁吐槽，變成紙質版的就安全了？

沈燮逐行找過去，心理一科，方達，位置倒是好找，但想找到具體的一個人就不太容易了。沈燮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蘭橋的診療記錄，甚至也沒看到游悅的。

外面突然響起細微的高跟鞋的聲音，沈燮趕緊走到墻根底下躲起來。

眼看著門就要被推開，就聽外面兩個人說：“院長，我正要找你呢。”

沈燮歪歪頭，這好像是張無夢的聲音？

“無夢，好久不見啊，你怎么回來了？”

“我回來拿一個病人資料，正好有些問題想問問您呢。”

院長說：“你等我拿個東西，我昨天來拿資料，把我鑰匙串忘在里面了。”

“院長，您先幫我看看唄？我一會兒還要回市局。”

“額，這么急？也行，我看看……”

張無夢把院長拉到走廊盡頭，沈燮聽著腳步聲漸遠，一個縱身爬上窗口，翻了出去。

沈燮沒亂走，回了張無夢的辦公室等她。

張無夢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才回來，一看見他，就說：“沒被看見吧？”

沈燮搖搖頭，朝她走過去，把她抵在辦公桌旁：“你怎么知道搜查令是假的？”

張無夢轉頭，拿出手機：“你走后沒多久，程治康剛把正版搜查令發到小群里了！”

“這個程治康！”

張無夢昂著腦袋看他：“怎么樣，這波掩護可以吧？”

“算及時，表現不錯，中午我請。”

“謝謝沈隊！”張無夢看著他：“那東西呢？”

沈燮攤攤手：“沒有，我翻了一個遍，沒有他們兩人的病歷。”

“怎么可能？”

沈燮說：“看來，這其中確實有秘密。”

張無夢點點頭：“走，回局里。”

“才十一點就吃飯？”

“拿搜查令，殺回來！”張無夢說：“順路吃個飯。”

“吃飯第一名啊！”

回到局里，姜姜看著兩人問：“你倆一上午都不見人影，干嘛去了？”

“去了趟精神衛生中心，程兒，把方達醫生的資料調出來看看，再把蘭橋的資料拿來。”

“沒問題！”

沈燮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說：“你和海哥那邊咋樣了？有消息沒？”

姜姜搖搖頭：“很遺憾，我這邊還在糾結死因。”

海哥也搖搖頭：“很遺憾，我這邊不知道還要驗點什么。”

“你倆上回不說有眉目了嗎？誆我？”

姜姜說：“我倆哪敢啊？只是這個東西吧，有點奇怪，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