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又拿出一張紙，寫寫畫畫：“上次尸體因為時間較短，有些淤青不明顯，不能分辨是撞擊傷還是對抗傷，我特地又重新看了一下，死者身上是有淤傷的，主要集中在雙手手腕和肩膀兩側?！?

“所以有了他殺的概率?！?

“沒錯，但是并不充分?！苯f：“而且我現在可能更傾向自殺。”

沈燮看著還沒蓋章簽字的鑒定書：“你這糾結啥呢？都寫好了?！?

“我再看看吧，別漏了什么細節?！苯f：“海哥那里有發現，上啊海哥！”

佟海把一堆照片推過來：“來看看吧家人們，第一個是窗臺的，指紋腳印都是死者的，沒有其他人的，所以結合這些，姜姜給自殺意見沒任何問題。

房間里的床上有一塊潮濕，我們剛開始以為是啥弄灑了，也沒在意，放在最后鑒定的，你們猜是啥！居然是體液精液！”

“誰的體液？”

“死者和蘭橋的，看精子活性的話，應該就是死者遇害的當天早上吧?！?

“他當天不是出差嗎？”

小劉說：“我查了出行信息，蘭橋不是坐高鐵飛機出差的，只查到他們公司一輛公務車過高速的信息，是死者遇害以后到達西津的，所以我猜他可能是提前打車或者坐了別人車回來的。”

“還有一條黃毛巾，就床頭那個，應該不是死者的，上面都是蘭橋的DNA，”佟海說：“如果他早上和死者發生了關系，隨后死者去洗了澡，一切倒也說得通了?！?

佟海拿出另一張照片：“這是小看了46遍監控找到的，你們看這個人身形。”

“蘭橋？”沈燮說：“他當天一定去過醫院?！?

“沒錯?！?

程治康說：“蘭橋的超詳細資料在這里，我給投到屏幕上了。蘭橋，1990年生人，小時候父母離異，無人撫養，于是跟著爺爺長大的，后來考入了西津財經大學管理學院，畢業之后進入會計事務所，一步一步爬到現在擔任審計處主任?！?

姜姜瞇著眼睛看屏幕：“那倆人差距挺大的啊，門不當戶不對啊?！?

程治康說：“是的，游悅畢業于中國民航大學，因為各方面都很優秀直接進入了航空公司，剛剛三年就擔任了乘務長，而且還是公司的重點培養對象。雖然游悅辭職了，但她父母共同經營我們西津最大的冷鏈運輸公司。所以各個方面來說，游悅都很優秀。”

“看來游悅真的很喜歡蘭橋啊。”

“確實，關于方達，資料也在這里，他啊是一個絕對的渣男，方達，1990年生人，來自庫洛山，屬于典型的大山里走出來的孩子，上學的時候表現平平，但也算玩得開，屬于為人處世非常圓滑的那種，并且他被患者舉報私自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做司法鑒定，但沒有證據，所以沒定罪?！?

佟海說道：“這人行啊，挺會啊，是老手吧？”

沈燮說：“我們今天也有了點發現，我們在蘭橋家中發現，游悅在服用藥物，可能有抑郁癥，并且在他家發現了一張名片，指向西津市精神衛生中心的方達醫生，于是我和無夢去了精神衛生中心，但讓我們驚奇的是，游悅并沒有心理疾病，有心理疾病的是蘭橋。”

“蘭橋有精神病？”程治康傻了眼：“那不白扯？查了一大圈還送不進監獄？”

張無夢說：“不是吧，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是兩回事，我們需要做完整的司法鑒定才能確定他是否承擔刑事處罰。”

“那結果怎樣？”

張無夢說：“蘭橋確實做過心理咨詢，也有一些躁狂癥，但是他的詳細病歷我還在看，目前來說應該不是可以免予處罰的情況，所以大家放心。”

“那就是說，蘭橋可能在躁狂癥發作期間把游悅推下樓去？”

小劉搖搖頭：“可是不對啊，案發時間里，蘭橋已經離開醫院了?！?

佟海一拍腿：“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什么？”

佟海翻出一張紙：“在這兒，就在病房的地上，不是打翻了很多東西么，在角落里有一顆藥，我們化驗了一下，應該是多塞平?！?

“多塞平是啥？”

張無夢說：“一種藥，用于治療抑郁癥及焦慮性神經癥。吃多了容易造成嗜睡、心跳加速、震顫、口干、眩暈、身體出虛汗等，個別也可能會譫妄，就有點像有幻覺。”

“也就是說，蘭橋在給游悅吃藥？”

沈燮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找方達，看看他怎么狡辯！”

張無夢看看他：“下午我就不去了吧？”

“怎么？”

張無夢說：“我不想讓同事覺得我叛變了?！?

沈燮揚起嘴角，這女人一天天想得還挺周到：“行，等我回來。”

張無夢點點頭：“那我們要不要先吃個飯啊，我餓了?！?

就知道，這個女人三句話離不了吃的！

沈燮起身：“走吧，帶你去吃?！?

下午，方達就被請回了局里。

沈燮拍拍桌子：“說說吧。”

方達一臉懵的看著他：“說，說什么??？”

“你最好想想清楚，趕緊交代一下，我們請你來是有原因的，不然我們怎么不請你們醫院其他醫生來？”

“……什么啊，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不闖紅綠燈，不亂扔垃圾，潔身自好，善待病人……”

“說貫口呢？”程治康敲敲桌子：“自賣自夸的話就不用說了，說點缺德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