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張無夢以為是去市局,怎么著也會是室內,所以也沒穿太厚的衣服,在外面待久了才覺得寒冷。
沈燮起身,把外套脫下來,扔給張無夢:“拿著,有點熱。”
說完,他捏著瓶水,去后面看筆錄了。
張無夢抱著他的外套,他的衣服真的好大啊,上面沒有了煙味,反而是淡淡的香味,好熟悉的味道。
張無夢又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好像是同一款松樹香洗衣液的味道?
程治康湊過來:“怎么不穿上?山里冷。”
“別人的衣服,不好穿吧?”
程治康扶額:“他就是脫給你穿的好吧?不然他為什么不把外套放那邊,非要你抱著?”
張無夢愣了一下,看著遠處那個穿著襯衫,雙手環胸站在那里的沈燮。
張無夢乖乖的穿上他的外套,把她牢牢的罩在里面,上面還溫熱著,確實暖和。
沈燮朝她喊:“張無夢!”
張無夢小跑著過去:“沈隊。”
姜姜和佟海把證物照片都堆出來,現場沒有多么血腥,反而是干干凈凈,但這些照片確實讓人看得發毛。
沈燮看看張無夢,她也是愣在那里。
姜姜拍拍她:“夢夢,怎么了?被嚇到了?”
“這個人,是不是沒有心?”
姜姜震驚的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姜姜介紹說:“我剛和海哥進行了初步尸檢和勘察。死者女性,年齡在22-25歲之間,身高165.3厘米,未婚未育,沒有明顯既往病史,沒做過整形沒做過牙齒,不太容易確定身份。尸體比較干凈,應該是精心打理過,致命傷應該就是心臟被摘除,大出血休克,但是身體內的血液含量較少,像是被把血吸干了一樣,至于死亡時間,從尸體腐化程度來看,也就一周。”
佟海接著說:“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干凈整齊,沒有任何商標標識,像是自己做的那種,沒有毛發或體液。棺木是普通的桃木,整體是榫卯結構拼接,制作很精良,看工藝應該是手工制作的,而且現在多數是火葬,土葬的棺材不太多見了。棺材經過一段時間的掩埋,再加上前幾天下過雨,上面沒有可提取的指紋和DNA了。”
沈燮看看身側的張無夢:“怎么看?”
張無夢想了一下:“不好說。沒什么線索,看不出兇手是什么樣的人,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兇手是幾個人。”
“你是說,兇手不一定是一個人?”佟海不敢想象,如果是一群人作案,要如何處理。
沈燮見她微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么,說道:“程兒,說一下目擊者那邊。”
“這個村一共43戶人家,常住人口158人,據村長介紹,死者不是村里的人,他也被這個嚇了一跳。村長和老張老李相互打掩護,沒問出有價值的。”
程治康翻看著筆記本,說:“村子最里面,有一個何半仙,就是會看事兒的那種,他向來負責村子里封河節的活動,據他說,他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之前都是殺豬來祭祀的,他們會把豬,放在那個福壽坡上,然后殺掉取心放血,就今年運氣很差,買了兩頭豬了,都跑了,昨天買了第三頭,半夜又跑了。”
沈燮的眉毛又擰成一團,村子相對閉塞,更不會有監控這種東西,加上前幾天下了點雨,有價值的線索多半也消失了,就像張無夢說的,這個案子恐怕要花些心思。
姜姜說:“而且死者的心臟還沒找到呢。”
程治康說:“祠堂好像沒有這種東西,福壽坡好像也沒有。”
張無夢說:“去現場看看吧。”
沈燮點點頭:“姜姜,海哥,拿上家伙事兒,一起去吧。”
福壽坡真的只是一個坡,坡的這一側是村子,另一側是一大片墓地。
佟海推推姜姜:“這么多尸體,興奮了吧?”
姜姜搖搖頭:“并不覺得。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按照我們中國的風水學說,墓地都要求有靠山,也就是在山中尋找陽位,意思就是有山神鎮壓,野鬼不敢前來打擾。但陽位通常都在開闊平坦的山地中,這很明顯,不算平吧。
其次就是所謂龍脈,也就是見光較好的山頭。好墓地一定要有水,山為陽,水為陰,要做到陰陽調和。山水環繞,真龍現象。有山有水有植物,這樣才能稱為好的墓地風水寶地。”
佟海轉過身,環顧一圈:“但是這一片,都背著陽光。”
程治康問:“姜姜,你怎么還懂這些?”
“我師父教的啊,他祖上就是仵作法醫,會點什么點穴之道。”
佟海笑說:“姜姜,一百年后,你就給我找一個風水寶地,給我埋了。”
“大哥,你也太貪心了吧?您老都快奔四了,還想活一百年?”
“那,八十年后!”
“行,只要我還活著,就給你踏實送走。”
大家圍著地上的坑看起來:“這坑,啥也沒有啊。”
“看那兒。”沈燮拿著手電筒照著坑里的一個圓形痕跡:“這是什么東西壓的吧?那還有。”
程治康看過去:“還真是,這是,七個,還是八個,那個是不是?”
佟海縱身跳下去,姜姜趕緊喊他:“你快上來,這坑不能隨便跳的!”
“姜大法醫,你怎么還迷信起來了?”
“不是,你快上來!”
佟海彎腰,把地上的痕跡用小毛刷輕輕掃開:“底下有銅錢。”
他逐一掃開,一共是七個。
“行了,快上來吧!”姜姜催他趕緊上來。
他撿起地上的一個紙片碎屑:“喏。”
程治康打量著:“這是什么?”
“像是畫符咒的那種紙。”佟海這才從坑里爬上來:“但是棺材附近沒有這東西,估計被誰拿走了吧。”
姜姜起身,從兜里拿出一只簪子,在佟海的腦殼上敲了三下。
張無夢好奇的看著,沈燮說:“姜姜說這是她家打小的規矩,沾了不干凈的東西就得拿桃木敲一敲。”
“她不是每天都和尸體打交道么?”
“所以她那個桃木簪子一直都隨身戴著。”
沈燮看看她,伸手拿過姜姜手里的簪子,在張無夢的頭上也敲了三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