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慢慢露出魚肚白，兩人才到達山腳下。

佟海和姜姜也在那里等著了，沈燮下車：“程兒呢？”

佟海說：“程兒和小劉上去了，咱也走吧？”

“嗯。”

“說是得在上面尸檢，所以還得帶上這兩個箱子。”

“給我吧。”沈燮接過箱子，把張無夢拉到自己身前：“你先走。”

“哦。”

一行人又走了將近半小時，才看到村口搭的帳篷。

程治康跑出來：“沈隊！海哥！這兒！”

四個人拎著箱子過去，張無夢突然伸手抓住沈燮：“別過去。”

“怎么了？”沈燮轉過來看她。

“……我害怕。”

沈燮是個實打實的唯物主義者，但自從她做了那個夢就變得很奇怪了：“那你在這兒等我們，我們上去看看。”

“不要！”

沈燮耐著性子問她：“那你想怎么著？”

“……跟著你。”

沈燮無奈地嘆口氣，把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這樣？”

張無夢這才點點頭。

程治康好奇的看著張無夢，又看看沈燮，問佟海：“這是咋了？”

佟海搖搖頭：“雖然不知道什么情況，但我希望是有點情況。”

姜姜和程治康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尸體呢？”沈燮問。

程治康說：“尸體在祠堂呢，說什么不讓我們搬，小劉帶人在那看著呢。”

“走，看看去。”

古浪村祠堂。

村里幾個年齡大的村民都在里面了，中間的空地上放著好幾個棺材。

程治康和村長打招呼：“村長，人差不多到了。跟您介紹一下，這是市局刑偵大隊大隊長，沈隊，這是法醫鑒定中心副主任醫師姜曉，物證鑒定中心化驗科主任佟海，這位是精神衛生中心副主任醫師張無夢。”

“各位領導，你們可算來了！”

沈燮打量著地上的棺材：“這么多棺材，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

張無夢被他的話嚇得一激靈，沈燮側頭看看她，她微微抬頭看著自己，面癱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她眼里的恐懼是顯而易見的。

程治康笑起來：“沈隊開玩笑呢，村長別介意啊。”

“是這樣的，我們今天是傳統的封河節，就是天冷了，河面要結冰，外出務工的人也漸漸歸來，等候春節。按照傳統，我們要在后面的福壽坡上挖一些凈土，撒進村里的各種溝溝坎坎里。就在挖的時候，我們發現了這個棺材。”

“這個？”沈燮上前一步，看了幾眼：“都沒開棺，怎么知道里面是尸體？”

村長也被問住了：“額，是這樣，福壽坡那一片就是我們村的塋地，離得都挺近的，這個棺材里一般都有尸體吧？”

“那喊警察來，是為了見證這一偉大時刻？”

“不是，這棺材嘛，老張說是他爺爺的，老李說是他奶奶的，兩人就打起來了，所以想找你們來看看，能不能不開棺，就看出來這是誰家的。”

沈燮這才聽明白：“所以讓我們來鑒寶了？”

程治康也有點急了：“不是，那你們報案的時候不是說有尸體嗎？”

“啊，我們怕你們不來，所以就說有尸體，那你們肯定就會來了嘛！而且確實有尸體啊，就在棺材里嘛！”

姜姜氣得夠嗆：“你們這叫浪費就警務資源好不好？我們覺都沒睡，連夜過來，結果就給你們鑒寶？”

村長陪著笑：“您這話說的，俗話說，死者為大，現在他都跑出來了，那不這就是人命關天嘛！”

佟海說道：“警察也沒有透視眼，不開棺怎么知道是誰家的？老張，老李，你倆都這么大歲數了，你們的爺爺奶奶肯定也想入土為安，趕緊打開看看，抓緊給埋回去了就結了。”

張無夢拉拉他的衣角，沈燮側頭過去，她說：“這棺材太新了，老張老李都七八十歲了，他們的爺爺奶奶少說也得有百八十年了，但是這棺材花紋還清晰可見。”

沈燮點點頭：“而且棺木上的釘子有撬開的劃痕。”

沈燮轉身說：“開棺！”

“開不得開不得！”老張都快跳起來了：“不吉利啊！”

“張大爺，你能確定這里面是人？”沈燮隨口說道。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沈燮說：“只有開棺驗過，大家才能安心。小劉，開！”

棺材很新，小劉和程治康鼓搗有一陣才打開，里面竟然是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年輕女人！

所有人都震驚了，圍觀的人群里也泛起議論聲。

沈燮瞪著村長：“這是誰的奶奶？”

“我可不知道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蒼天啊，我的爺爺啊……”

“大地啊，我的奶奶啊……”

一時之間，突然亂成一片。沈燮喊了一聲：“別嚎了，都帶走！做筆錄！”

小劉和程治康連人帶棺材一起搬到了村口的帳篷里，姜姜和佟海進去尸檢，其他人在外面做筆錄。

沈燮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多了，要在平時，張無夢早就該喊餓了，今天消停得很。

沈燮帶著她去村口的小賣部：“想吃點什么？”

她看了看：“那個，還有那個。”

倒也沒忘了吃！沈燮說：“那個蛋糕，那個香腸，一樣來十個，再來一箱水。”

兩人把吃的拎回去，大家蹲在村口分著吃了起來。

沈燮問：“什么情況？”

程治康搖搖頭：“沒啥，就是迷信得很，一個個神神叨叨的。”

小劉點點頭：“確實，正經的沒有，但確實神神叨叨的，說什么天啊神啊的。”

張無夢說：“剛才在小賣部，我看見村長和老張老李在后面說著什么，還給了他們一樣東西，紅色的紙。”

“這個村子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