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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神秘黑影

  • 紅玉輪
  • 那日微涼
  • 5303字
  • 2023-12-11 00:27:24

次日早上,何念見李蕭睡得正香,料想是昨晚陪伴姜姑娘才如此疲累,不忍吵醒他,躡手躡腳朝房門走去。事實上,他自見過姜雨黛第一眼起,便已鐘情于她,心下處處為她著想,可自覺是惡人之子,配不上她,不敢表明心跡,凡是都讓李蕭幫自己去做。他推開房門,下到一樓,穿過客堂,獨自來到戶外。大雪已經積有三尺之厚,白茫茫一片望不到邊際。何念輕踏在雪上,身后只留下一排極淺的腳印。跑堂伙計經過門口,瞧著雪面,嘀咕道:“這小子不僅長得像個姑娘,就連力氣也一樣,踩在雪上都不帶腳印。”

何念走了一陣,停在一株玉樹下。碧幽島上有很多玉樹,他過去常常爬上樹冠,遙望夜空。聽爹爹說,娘親在生下他后便去到了那輪明月。每逢十五才會在月間看望自己。何書籍談論起她的容貌時,總是不自覺微笑,倒和他想起姜雨黛時一模一樣。他喃喃道:“如果姜姑娘注定是李公子的妻子,那我不如……”

“不如怎樣?”

何念突然聽見背后傳來人聲,吃了一驚,急忙轉身查看,但見身后立著一位身著白衣,俊逸瀟灑的男子,正微笑盯著自己。

何念原本想說“不如就為了姜姑娘做一回李公子”,然而這話怎能對旁人說起。他紅著臉道:“白大俠何時到我身后了?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你是姓白,對吧?”白衣男子笑笑:“李公子可以叫我白鴛。不過我倒是要提醒你,人在心事重重的時候總是容易分神,這樣極容易置自身于險境。”何念臉紅的更甚,生怕被他看穿心思,說道:“白大俠的教誨我記住了。不過憑白大俠的功夫,即便我沒有分心想來也不會發覺?!卑坐x笑道:“李公子的輕功也很不錯的。對了,尊師是武林中哪位前輩呢?”

“我沒有師父?!焙文钣挠牡卣f。白鴛以為他是不肯相告,便不再追問,轉而上下打量起他,忽然冷冷地問:“恕在下無禮,你當真是北國公膝下的李公子嗎?”

“難道他也看出來了?”何念想起前日姜伯尋問過類似的話,便以為是個人就能瞧出他是個冒牌貨,頓時心虛。猶豫片刻,他想想覺得還是如實相告的好,便打算坦誠相告,卻一抬頭猛然瞧見白鴛的眼神十分奇怪,與當日姜伯尋截然不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那……白大俠是如何以為的呢?”

白鴛看著他,忽道:“其實,我看得出你的輕功雖然路數奇特,但并不弱于我。不如咱兩比試比試。”他頓了頓,又道:“倘若我輸給你,就告訴你答案,怎樣?”

何念思考片刻,問道:“那如果是我輸了呢?”白鴛笑道:“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也可以選擇不答。我不會勉強你?!焙文钜娝绱穗S性大度,心頭微動,漸漸心生佩服,不由得點了點頭。

白鴛笑道:“我追你。倘若一柱香功夫不能追上,便算我輸。”

何念道:“好?!闭f罷他雙腳輕輕一躍,連踩數根樹枝踏上玉樹頂上,又道:“白大俠,請賜教了?!苯又v身一躍,跳到丈許外另一顆樹頂。

白鴛心下贊嘆:“果然是一門獨步天下的輕功,只可惜我才疏學淺,看不出出自哪家門派?!闭f話間,他突然踏雪而起,激蕩起茫茫雪花,而一襲白衣的他便藏身其中,與之融為一體,叫高處的何念辯不清方位。

那蕩起的一片片白雪面積越來越多,越升越高,何念急奔行于一株株樹冠,那白雪比他跑的還要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已沒過方圓幾里所有的樹干。何念只看見腳下一片雪白,如何也尋不到白鴛身影,茫然地穿梭于樹上,說不清何時就被白鴛破雪而出,伸手抓住腳腕。

何念尋思:“白大俠到現在還沒趕上我,多半是因為我跑得太快,可畢竟他在暗處我在明處,難保何時便被他捉住。既然高處看不見,此時大半柱香時間已過,不如我去到地面,盯著他耗盡最后一點時間,勝算應該更大?!?

雪花尤在,何念突然一躍而下,果然瞧見遠處樹下有道白影。那白影顯然也瞧見了他,如一根利箭般射了過來。何念足尖輕點,急忙奔走,卻發現白影越飛越快,轉眼間竟已經到了身后。一只手從白影之中徐徐探出,抓向他后背。何念大驚,心想白大俠緣何等我下來后就跟換了個人樣,輕而易舉能追到我?

其實他沒明白的是,那樹冠正是他的何氏輕功的優勢所在,是以下到地面,將優勢拱手讓出。

白鴛身形一閃,已與何念并肩而行,向右伸手握住何念,便與他手牽著手又并行了一段。待到那片雪花落盡,方才停下腳步。二人皆是面無疲態,毫不氣喘。

何念臉紅道:“白大俠,我輸了?!?

白鴛笑道:“不,你沒有。我只是在最后時刻才和你打個個平手?!?

何念尷尬地笑笑,說道:“白大俠,你不是問我到底是不是李公子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白鴛擺手道:“不必說了,我心里自有答案?!?

何念一怔,瞪著他不知該說些什么。白鴛笑道:“別胡思亂想啦,時候不早,我們回客棧吧?!?

……

玉門客棧又渡過了一個平靜的白天,店里比昨日少了兩個伙計。沒有人在意他們去向,畢竟那位身軀龐大的伙夫還在,不至于讓眾人餓到肚子。姜伯尋離開客棧已過了一天半,依他交代,等到今夜再不見返回,白鴛便可以領著姜雨黛先行動身去往北門關了。

伙夫早早把晚飯做好,一頓極為豐盛且美味的晚餐。有肉,有面,還有酒。

那姜雨黛出奇的反常,竟然笑盈盈地走到李蕭身前,柔聲道:“李大哥,我敬你一杯?!崩钍挻蟾胁话?,往側邊挪了一個身位,心想這丫頭必然是在耍什么手段要來坑害自己,是以偏著頭一飲而盡,不看也不理她。姜雨黛仿佛一夜之間變乖許多,并沒有繼續滋擾他,而是端著酒杯又去敬那對白衣男女。

……

夜色來臨,眾人吃飽喝足,并未著急回房,而是留在堂中,等待姜伯尋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那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條黑影徐徐邁過門檻。姜雨黛心頭大喜,急忙喚道:“爺爺……爺爺……你總算回來啦……”那人抬起腦袋,皺眉問道:“我有那么老嗎?”

這聲音李蕭認識,正是消失多日的吳情。

何念驚訝喊道:“哎呀,吳大哥,這幾日你到哪里去啦?”

吳情抖落掉身上積雪,朝堂內眾人掃了一眼,說道:“去辦一件事?!?

何念問道:“辦完了嗎?”

吳情道:“辦完了,又沒辦完。”

眾人冷笑,心想此人盡說些廢話。

康掌柜朝門口黑影看了一眼,緩緩開口道:“邊關的雪不同于其他地方,有殺人的本領。當你走到漫無邊際地雪地上時,回頭一望看不見來時腳印,以至于從哪里來的都無從知曉,整個人便會陷入焦慮和深深的恐懼。然后恐懼和焦慮越來越深,直至吞噬自己,你便覺得整個身體已經麻木,只想躺在雪上休息。到這時你便再也起不來了?!?

何念道:“未必吧,康掌柜,你看吳大哥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嘛?!?

康掌柜冷笑,說道:“伙計,快給這位吳爺端杯熱茶,暖暖身子。天知道他經歷了什么?!?

白鴛若有所思,起身拉住身旁白衣女子,說道:“回房歇息吧,說不定后半夜會有大事發生?!?

眾人一聽,也都跟著回到了房間。就連姜雨黛也放棄念想,不再執著于等待。

沒人喜歡積雪的漠北,更沒人喜歡雪夜下的漠北。

何念拴好房門,有點擔心地說:“李大哥,你說吳大哥會不會撇下咱們,再次獨自走掉?”

李蕭想了想,回道:“難說,他行事古怪,神出鬼沒,誰知道他下一步作何打算。說不定他就是個無頭蒼蠅,撞到哪便飛到哪。”

何念覺得言之有理,點點頭又道:“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告訴你,那白大俠早上和我比試輕功,還說心里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李公子。”

“哦?”李蕭慌道:“那你有沒有告訴他真相?或者給過暗示?”

何念搖頭道:“沒有?!?

李蕭道:“那就好,那就好。話說回來,這對白衣男女身份同樣蹊蹺,似乎各幫各派都不認識,江湖上也沒有這號人物,但看得出武功絕對不低……奇怪,他說心里已有答案,莫非是那是姜伯尋告訴他的?”

何念奇道:“姜老前輩為什么要告訴他?”

李蕭道:“我只是猜測,并不敢肯定。江湖本來就充滿爾虞我詐,互相利用。說不定姜伯尋以此為交易籌碼,換他好生照顧自己孫女?!?

何念道:“李大哥,我不想當什么李公子。他是我的仇人,我怎么能變成自己的仇人呢?”

“噓,小點聲。”李蕭忙道:“小心隔墻有耳。咱們只是暫時借用他的身份用來自保,又不是真的稀罕。等到到了孤煙城,再沒人威脅咱們,就去他的李公子,誰愛當當去。”

何念笑笑,說道:“可惜我沒能親手殺死仇人,替爹爹報仇?!?

李蕭勸道:“算了,放下吧。我看是老天垂憐你,主動幫你報了殺父大仇,你應該高興才對?!?

何念道:“好吧,既然仇已經報了,我答應李大哥的事也不會忘,這就拿劍譜給你看一遍吧?!?

李蕭心頭猛然跳動,兩眼放光,好似美夢成真一般激動。

何念一邊解開衣衫,一邊念叨:“李大哥有沒有聽說過我娘的事?”

李蕭眼里只有那懷中的劍譜,隨口附和道:“嗯嗯,聽說過。據說你娘美若天仙,比昔日天下兩位絕色佳人還要美上幾分??上疫B雪山派的孔傾城和楊老丞相的愛女的模樣都沒見過?!?

何念又問:“那她的身世呢?”

李蕭道:“說來奇怪,武林之中竟然沒有一人知曉她的身世,來歷。好像真來自天上,是所謂的仙女下凡。不過恕我直言,紅顏禍水這話一點沒錯,你爹就是為了她才和昔日大師兄李承業反目成仇。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你爹沒搶走你娘,說不定你還真是名正言順的北國公公子哦。”李蕭邪笑著繼續道:“那樣的話,要銀子有銀子,要女人有女人。我也跟著沾光,再也不用躲到這冰天雪地的爛地方?!?

“李大哥不要胡說?!焙文钗⑽⑴溃骸袄罟邮俏页鹑?,我爹也沒有逼迫我娘?!?

李蕭聞言趕緊賠不是,生怕何念一時生氣不肯拿出劍譜。

誰知他怕什么來什么,何念果然說道:“李大哥,我沒心情了。明天再給你看吧?!?

李蕭頓時無語,恨自己又犯了言多必失的臭毛病。他安慰自己:“只差一天,不礙事。等拿到劍譜,便第一時間返回軒轅門,說不定還來得及阻止師妹同大師兄的婚事?!?

想著想著,不知何時他與何念都沉沉睡去。

……

到了后半夜,大雪和狂風驟然停止,屋外頃刻間寂靜無聲,仿佛換了副畫卷。

夜安靜的嚇人。

李蕭睡在床頭,何念躺在床尾。都閉著眼睛,卻都已經醒來。

房內忽起陰風,吹滅了燭火。李蕭想不明白,明明屋外沒有一絲風聲,這風從何而來?他并非是個怕黑的男人,卻總覺著今夜的黑暗非比尋常,其中藏有令人莫名恐懼的事物。此刻他寒毛直豎,脊背發涼,渾身起雞皮疙瘩。又響起少年時,師娘在他和師妹耳邊講鬼故事的一幕。

“夜幕里的燭火不是被風吹滅,而是漆黑中的一雙手抱住了火苗。等到余光滅盡,那雙瞧不見的雙手便會狠狠掐住躺在床上人的脖子,像熄滅燭火一般掐滅生命?!?

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最討厭的便是聽人講故事。

好在何念躺在床尾,他心想就算故事是真的,自己總不會是先被掐死的那個人吧。微風襲面,李蕭打了個哆嗦,“何念,醒醒。你是不是沒鎖好房門?”

何念瞪圓著眼睛,盯著緩緩開縫的房門,默不作聲。

“該死的何念,快給我吱一聲?!?

吱……一道暗沉悠長的推門聲緩緩響起。

“誰要你學開門聲啊,”李蕭氣的一屁股坐起。

門縫里忽然閃現出一雙眼睛,眼神深邃幽深,叫人看一眼便再不敢看第二眼。何念淡淡地說,“是有人在開門。”

李蕭臉色慘白,想叫卻叫不出聲。只眼睜睜看著一柄寒光凜凜的銀劍從門口襲來,卻不如自己所料,是朝著床尾何念刺去。

夜色幽暗,李蕭既看不清他的手,也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那把銀劍有幾分眼熟。

“劍下留情吶?!崩钍捊K于沖破喉嚨,喊出了聲。只是話音未落,脖子已被冰冷的劍頂住,只需再近一寸,便能叫他喉嚨破個窟窿。那黑影身形修長,陰柔無比。驚諤之余,李蕭又察覺此人身形有幾分相熟。

那黑影聽過聲音,旋即長劍一收,竟然真的放過了他,轉頭刺向何念。

何念目光閃爍,側身躲開長劍,隨即魚躍而起,縱身跳到窗邊。他既沒有拿床頭邊逍遙劍也未取墻上金剛劍,眼里只有那扇能夠逃出房間的窗戶。他兩腳朝地一踏,眼見就要翻出窗外,那黑影忽地扔出銀劍,一劍貫穿窗檐,將窗門死死釘在框上。

但凡何念再快了半秒,那把劍便是插在他后頸而非窗門。窗戶被堵,他急忙飛身轉向門口,欲在那黑影取回長劍前破門而出。然而那黑影卻立在原地,只是輕輕揮舞左手,那房門竟然倏地關閉。

何念總算明白,無論他跑得多塊,這小黑屋就跟中了魔法一般,總能在最后一刻阻斷去路。他止住腳步,像只待宰羔羊般紋絲不動。

那黑影慢悠悠走到窗邊,兩指夾住劍柄,微微用力便取回長劍。而后又慢悠悠地朝何念走去。

眼見他距離何念越來越近,李蕭急忙抄起逍遙劍從黑影身后撲過去。那黑影霍然轉身,倒轉銀劍,便再次抵住他的喉嚨。好在李蕭及時穩住腳步,不然的話就自己往劍刃上撞了。

李蕭立定數秒,奇怪的是,那銀劍既未抽回也沒前刺。好似彼此都被定身一樣。突然,他身子一斜,躲開劍頭,反手使劍橫插向黑影人腰間。那綿軟的逍遙劍立時挺立,在黑暗中閃出一絲銀光。

黑影兩眼瞪亮,身軀扭開半寸,那逍遙劍貼著其肚皮急走,劍身沾染一抹淺淺血紅。李蕭見勢向前一個翻滾,乘其不備回身又是一劍。此劍速度奇快且出其不意,他料想必然要在黑影肚上破開一個大洞。正自得意,忽然感覺手臂脹痛,好似逍遙劍被人倒逼回來,連人帶劍退了三步才立住身軀。這本是勢在必得的一劍,卻稀里糊涂地落空,一股落寞之感頓時涌上心頭。再看那黑影,盡管身子被割開一道血口,卻依舊面不改色,悠然立在李何二人之間,將他們玩弄于股掌。

何念猶在發呆,仿佛李蕭與黑影的比斗同他毫無干系,自己不過是個局外人。

那黑影足尖點地,一躍取下懸掛在墻的金剛劍。他面色微變,朝金剛劍反復觀摩。忽然甩出手掌,“啪”地一聲重重地打在李蕭臉上。

李蕭眼冒金星,臉火辣辣地疼,踉踉蹌蹌地退到床邊,決然沒料到他會突施冷手打人耳光。

金剛劍實在太寬,一道月光從窗縫射到劍刃又反回一道耀眼月光。恰好照亮黑影的臉龐。

李蕭大吃一驚,吃吃道:

“怎么……是你……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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