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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葉千金

  • 紅玉輪
  • 那日微涼
  • 5027字
  • 2023-06-05 22:55:43

那女子在青年耳邊低聲細語一番,青年的面色漸漸收緊,不再如方才那般輕狂自傲。

何念道:“吳大哥,聽那姑娘說,好像那男的為了她要把我們殺了。”

吳情道:“殺了你們也正常。誰叫你們看了他女人的身子,換做我的話定然也會挖了你們眼睛。”

何念忍不住摸了摸眼睛,轉頭沖那青年說道:“這位大哥,我們不是有意看她的身子。大雪天里姑娘沒穿衣服躺在地上,僅僅是想救人罷了。”

那青年臉色鐵青,哼道:“好啊,我原本只打算刺瞎你們的眼睛,哪知道你看就看了,還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再把你嘴砍咯。”

李蕭沖著何念氣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何念道:“我……我只是想解釋清楚。”

李蕭道:“解釋個屁。要不是吳大哥及時趕到,今天非被你害死不可。”

吳情卻笑笑,說道:“我可沒說過要管你們,人是你們招的,與我何干。再說了我是去北門關來殺人的,并非此處。”

李蕭與何念萬萬沒想到他這回居然要置身事外,氣的臉色慘白,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眼見那青年聽說吳情打算袖手旁觀,眼里殺氣越發濃烈,不禁暗暗叫苦道:“完啦,完啦,憑我和何念的本事,哪里打得過那對狗男女呀。”

那青年道:“二位少俠是哪位先瞧見我夫人身子的?朱某自當先行領教。”

李蕭與何念對忘了一眼,都沒有要站出去的意思。李蕭小聲道:“人是你先看的,武功也屬你更厲害,你出去和他打。”何念不愿,回道:“我不要,我和他無怨無仇,干嘛要和他打架。”李蕭惱道:“你傻呀,現在是他要和你打,而不是你和他打。你若是不出手,就等著被他割嘴挖眼吧。”何念吃吃道:“可是……可是……”李蕭道:“你哪來那么多可是?連他都不敢打,還拿什么本事去殺那位李公子,以報殺父之仇?”

何念一聽他提起殺父之仇,臉色瞬變,向前邁出一步,說道:“是我先看到的。不過我只是打算救人,絕非有意要看姑娘的身體。你若是不分是非,就盡管動手吧。”

青年急道:“兔崽子還說,還說。我宰了你。”話音未落,便已縱身向前,一柄鐵扇直插何念嘴巴。

李蕭自知武藝平庸,貿然助手只會添亂,便在一旁叫道:“何念,小心。”心想:“真是的,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嘛。”

那鐵扇只有七寸長,使起來極其靈活。忽左忽右地變換位置,叫人無從辨清虛實。何念揮劍擋了一陣,額上已沁出不少汗水,招架起來愈發吃力,只能邊擋邊退,直到被逼入西側墻邊。青年見他年紀甚輕,內力雖然尚還可以,但劍法雜亂無章,使出來并無多大威力,心下對其越發輕視。時不時回頭沖女子冷笑:“你這小白臉徒有一張漂亮臉蛋,卻外強中干,不夠我打的呀。嘿嘿,夫人又看錯人啦。”

李蕭暗自奇怪,心想:“奇怪,何念能輕易殺死林嘯云,身手自在我之上,怎地此刻如此羸弱,只會一味胡亂劈砍,哪里有半點像是劍俠后人。”

其實他哪里明白,那只不過是因為他的本事太弱,才顯得何念更為厲害。至于殺死林嘯云,也只是勝在出其不意罷了。

那女子冷哼了一聲,竟顯得頗為不悅,好似正占上風的人是何念一般。

二人斗了數十個回合,何念漸漸連招架之力都快沒了,李蕭不禁急的直跺腳。“吳大哥,你快出手幫幫何念吧,不然他就要被人用扇子拍死啦。”

豈料吳情連看都不看一眼,只顧小酌杯中熱酒,且不忘譏道:“二位少俠本事大得很,自己招惹的是非當然自己解決,和我可沒半文錢的關系。”

李蕭聽罷恨的牙根直癢,萬不能信他竟然冷漠到如此地步。

就在此時,那康掌柜突然發話:“時候不早啦,各位客官就回房歇息去吧。玉門客棧是開門做生意之地,不容打打殺殺,沾染血跡。”他話一出口,那青年立馬收回落在何念肩上的折扇,面上殺氣亦在眨眼間消逝不見,笑嘻嘻地摟著女子上樓去了,好似方才打斗的是別人一樣。

康掌柜看著他們搖擺而去的背影,搖了搖頭,旋即又道:“三位客官,你們作何打算吶?本店可沒多余的房間啦。”

“我兩就勉為其難地睡后院馬棚吧。”李蕭猶在生氣吳情見死不救,只字不愿提他。

何念卻不忍道:“吳大哥你呢?”

李蕭陰陽怪氣地道:“他上天入地都和咱們無關,用得著你操心嗎。”

吳情笑笑,扔出一錠銀子落到柜臺上,說道:“我就要一張板凳夠了。”

“可是……”何念道。

“又來可是。”李蕭恨不得把他的嘴縫上,頭也不回地往后院去了。

何念快步跟上,余光瞥了眼吳情,但見他兀自坐著飲酒,像是對一切都毫不在意。不禁心里又敬佩又愧疚,悄聲道:“我們這樣對待吳大哥,是不是有點過分。”

李蕭恨聲道:“呵,他對咱們就不過分么?怪只怪他自己無情又無義。”他頓了頓又道:

“這客棧魚龍混雜,不乏奇人異士。今晚你可得加倍小心,千萬別讓人把你爹的逍遙劍和我的……金剛劍給人偷了去。”

那逍遙劍握在何念手里,金剛劍則纏著厚厚的破布,懸在李蕭腰間。

“我知道了。”何念答道。

說話間,李蕭已經躺下,睡在那些新鋪的柴草上。數月來,他不是倒在野外的雜草中,就是仰在叢林的樹上,從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此刻置身于干草堆里,渾身竟有說不出的舒暢,難得地連小師妹也不用想便生出困意。他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說道:“我先睡了,你一定要看好兩把寶劍。別我還沒偷到那爺孫的寶貝,反而先叫咱們寶貝被人偷去。”

何念“噫”了一聲,驚奇地盯著他道:“啊?李大哥,你要去偷那位紅衣姑娘的寶貝?這……這怎么行呢。”

李蕭翻了個身,哼哼唧唧片刻便睡了。

大雪仍然下個不停,寒冷至極。

馬棚里的草很多很厚,也很暖和。何念睡不著,肩膀,胳膊,臉上都很疼,是被那青年鐵扇打的。他心緒不寧,像是胸口壓了一塊巨石,喘起氣來很是疲累。心想:“那位李公子的本事肯定高于方才的青年,我連他都打不過,還拿什么去找人報仇呢。”他呆呆地想了許久,長長地嘆了口氣。

很快,馬鵬響起李蕭輕輕的呼嚕聲,還有馬匹的喘息,何念胡思亂想間忽然心頭一熱,腦里竟浮現出那紅衣少女的模樣,正瞪大雙眼,一副兇巴巴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自己。

他的心跳的好快,也跳的好亂。

……

到了后半夜,客棧內燈火盡滅,響起此起彼伏的酣睡之聲。店外北風呼呼作響,比惡鬼的咆哮還要凄厲,還要瘆人。

馬匹呼出的氣很暖和,一圈接著一圈地籠向李蕭。

“喂,醒醒,醒醒。李大哥,快醒醒。”何念輕聲呼喚,連著數聲,始終不見李蕭翻動身子。他心下不安,急忙探頭查看,冷不丁瞧見李蕭正瞪圓雙眼看向天際,差點沒嚇出尖叫聲。“李大哥,你干嘛呢?怎么半天不理我?”

李蕭的目光緊盯著漆黑夜空,冷冷說道:“我在想軒轅城是不是也下了這么大的雪,我師妹最喜歡雪了,就喜歡讓我陪著她堆雪人,打雪仗……”他面露苦澀,忽然說道:“何念,你能不能現在就把劍譜給我?”

何念問道:“李大哥怎么突然急著要它?”

李蕭道:“有了它我就能回家,見到我師妹,再不用在這里挨凍受餓被人欺負。”

“李大哥,我很想幫你。可是不,不行。”何念道。

“你是不是怕我得了劍譜就一走了之?”李蕭繼續道:“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劍譜的來歷?”事實上,他不是沒有想過偷了劍譜溜走,可都在最后時刻忍住。因為他既不愿違背良心做個壞人,也不忍再讓僅存的一位朋友失望。

“不知道……”何念道:“可我知道我向我爹爹發過誓,只會把它交給華山派掌門。”

“笑話,它又不是華山派的東西,要交也是交給雪山派呀。”李蕭很想告訴他那劍譜就是江湖人人貪圖的鴛鴦劍譜,可又擔心一旦知道真相,他便會據為己有再也肯給自己,是以多次想說卻始終未說。

何念道:“但我答應你,只要你幫我報了仇,便一定借你看一遍。”

李蕭見他為難自責的樣子,于心不忍,便也不再勉強。心想也只有如此了,到時候把劍譜背下來,再謄寫給師父就是。于是說道:“好吧。你睡吧,我出去辦點事。”

何念沉吟片刻,問道:“你是不是要去那女孩房里偷東西?”

李蕭道:“噓。瞎說什么?我李蕭可是堂堂軒轅門弟子,絕不是不是小偷。那只是暫時借用,日后會還的。”

何念又想起那少女嬌俏模樣,心里就像吞了塊糖一樣甜。他望著李蕭的背影,輕聲道:“李大哥小心,千萬……不要傷到她……們。”

李蕭轉頭瞪著他,眼神充滿好奇,“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沒……沒有……決然沒有……”

……

堂內亮著微弱的炭火,盈滿濕漉漉的寒意。吳情環抱雙手,坐直身子,像死人一樣幾乎沒有呼吸。跑堂伙計支了一個門板架在兩條板凳上,正躺在上面做著美夢。他小心翼翼地摸到樓梯邊,像個賊一樣躡手躡腳地爬上二樓,轉眼間便來到老頭房外。

他的耳朵還算靈敏,貼在窗邊偷聽了一會。那少女的喘息輕微溫柔,顯然正在沉睡。可奇怪的是,老頭同吳情一樣也像個死人,沒有絲毫呼吸之聲。李蕭心頭微微一緊,心想這老頭難道跟吳大哥一樣是位高手?他再次把耳朵湊上窗紙,這回總算聽見一絲微弱鼾聲。他尷尬一笑,暗道:“多半是我太緊張了。”

確認眾人熟睡后,李蕭輕輕撬開木窗,縱身一躍,像貓一般竄入屋內。少女的體味從床邊傳來,簡直比他見過的任何花都要香甜,令他渾身微顫,不由得一陣燥熱。“該死,我可是有心上人的男人。”他輕輕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接著便從窗邊開始一路摸索,勢必要將老頭的銀子偷個精光。

星光暗淡,風雪綿綿。

李蕭一邊摸索,一邊抖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天氣太冷了還是自己過于緊張。他搜了約有半柱香時間,能摸到的都有摸到,偏偏就是摸不到銀子,不免有些氣急,翻騰的動作越來越大,到最后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為所欲為。

“找著你想要的東西了嗎?”屋角突然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卻極具壓迫力。

“是誰?”李蕭登時一驚,慌忙喝問。

“老夫正想問你是誰呢?你反倒先問起我來了。”老頭笑著說道。

“哎呀,竟然把老頭吵醒了……”李蕭暗暗叫苦,心想:“這該如何是好,不如趕緊跑了。”然而他轉念又想:“不就是個快死了的的糟老頭么,醒就醒了,我怕他做甚。”于是他便扮起惡人,狠狠說道:“不準吵。我是金刀幫的……的鐵老三。今晚是來跟你借樣東西,識相的就快點拿出來,不然別怨我金刀幫心狠手辣……”

老頭笑道:“這倒是金刀幫干得出的事。不過我要是不借你,你能怎樣。”

“你……”李蕭勃然怒道:“死老頭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逼我出手……”然而他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啪啪”兩聲,一張臉頓時感到火辣辣地疼。

老頭笑道:“借的可是這個?”

李蕭毫無防備地挨了兩巴掌,又羞又惱,猛地揮出一掌砸向老頭。然而拳頭剛掄至半空,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推了回來。這力道就像蟒蛇,纏著他的手臂甩不開也掙不脫,越是用力掙脫,反而被束縛地越緊。老頭冷笑道:“晚上相贈的酒菜不合口味,沒有吃飽么?怎么力氣還比不過我一個快要死了的老頭。”

李蕭心里一驚,這才明白他已猜出自己身份。顯然老頭道行極深,是個非比尋常之人,他急忙求饒,“痛……痛……老前輩快松手,晚輩其實是想借點盤纏……”

老頭哈哈笑道:“老夫豈會吝嗇幾兩銀子?”他正要松手,卻突然手掌拽緊,反而更收緊力道,疾呼:“雨黛,小心。”可惜為時已晚,一道黑影如野貓般迅捷,飛閃至床邊,伸手掐住少女脖子。冷冷地說:”放開他。”

李蕭一聽聲音便知道這黑影不是別人,正是何念。

少女猛地被驚醒,想要掙脫,卻被對方攬在懷中,掐住要害,不得動彈。忍不住哭了起來,叫道:“爺爺,爺爺,快來救我。”

老頭忽然笑了起來,一把推開李蕭,說道:“我好心請二位吃酒,二位非但不想著報答,反而恩將仇報,偷我銀子又欺負我孫女,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他點燃油燈,四張面孔緩緩浮現于閃著黃光的房內。老頭沖著何念道:“少年,快把她放了,老夫看得出你們并非惡人。”

何念陡然間聽到惡人二字,不禁渾然發顫,下意識把她掐得更緊。那少女幾乎喘不過氣,難受的連連咳嗽,連叫也叫不出聲來。

李蕭瞄見那老頭手腕翻轉,隨時可能出手,忙道:“對,對,咱們不是惡人。你快把人家小姑娘松開。”

何念一聽李蕭發話,便手掌一軟,放開少女。

那少女啪的一聲,回身給了何念一個重重的耳光,接著撲進老頭懷里,完全顧不上只穿著單薄紅肚兜,哭著喊道:“爺爺,替我殺了那個不要臉的淫賊。”

“淫賊?”何念比聽了惡人抖得更狠,整張臉也如火燒般疼痛。這淫賊二字就像一把插在心頭上的刀,但凡聽見他便渾身不自在。自他記事起,幾乎每隔一陣便會聽見有人如此辱罵父親,起初還不知道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那林風云給他解釋后才恍然明白。他羞憤吼道:“我不是,我爹也不是。”

少女才不管他,沖著他繼續辱罵:“哦……原來你爹也是淫賊……淫賊……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的話就像一把尖刀剜進何念心口,竟把他傷到淚水在眼里打轉。

“好啦,好啦,你別罵他了。”老頭勸慰少女。順勢將其摟進懷里。接著笑道:“你好好瞧他,這世上有這般眉清目秀的淫賊嗎?”

“我才不要看……再好看的淫賊我都不要看……”少女罵完,又開始哭哭啼啼。

老頭見事已至此,再多說也無益,便沖著李何二人道:“二位請回吧,今夜的帳,老夫明日再和你們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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