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楓昏沉之中只覺得身上驟來一陣難耐的熾熱,口中也是焦渴異常,漸漸地回轉過來神志,但是如何也是不能將眼皮張開。心下正自奇怪,隱隱由感覺有一雙寬大的手掌緊緊貼抵在自己背后,不斷向自己體內傳輸著熱烈的氣息,似乎身上那陣燥熱便由此而來。當下略一思忖,猜到定是有人在為自己運功療傷,只是一時間卻又不知是誰,更記不起此前又發生過何事,只知自己是被三個歹人重傷。尋思不出,便不再去想,收攝心志暗運起自家武當內功,將背上傳來的那一股真氣漸漸納入丹田。片晌過后,百駭俱舒,燥熱之感也是消退不少,自知是已將那股外氣與自家真氣融合。又過盞茶工夫,楚云楓頭腦已完全清醒,眼皮也可微微張開,但由于尚在運功,卻是沒有真個張開。忽然,只又喉間一甜,跟著便是一股粘稠的汁液由下而上沖入口腔,味道奇怪,又苦又腥,楚云楓趕忙將之張口噴出。便此時,那雙抵在楚云楓背后的手掌也剛好撤功收去。云楓緩緩將眼皮張開,這才知道自己是坐在一張床榻之上,眼下有一片新鮮的濃黑黏液,依稀是灘廢血,料想這大概便是自己方自噴出的東西。跟著,云楓又聽到一個熟悉又親切的聲音滿含歡喜地叫道:“哈,楚大哥,你醒啦!”
之后,他便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為之茶飯不思了數日的“陳兄弟”。楚云楓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猛眨幾下眼皮,確定眼前正喜笑顏開瞧著自己的確是那不告而去的少年書生,這才緊忙綻起一副笑顏,伸手拉住書生一條手臂道:“真的是你么,陳兄弟?可是想煞我了!”
書生手臂被拉,身軀先是猛然一震,但隨后卻又放得自然下來,笑著道:“真的是我呀,你當真想我么?”
楚云楓將書生手臂又拉得緊了一些,似是生怕他會再次突然不告而別一般,應道:“是啊是啊,你突地離去,可是害得我好幾日都寢食難安呢!”
書生聽了心中只覺暖暖的,若不是她還記得自己此刻身著男兒裝,真的便要忍不住倒入楚云楓懷中去了。這時,忽又聽得一聲干咳,兩人這才省到屋中尚還有一個人,同都尋聲看去。書生見了粗獷大漢也是一臉笑容,顯是在笑方才自己與楚云楓的小兒女神態,不覺忙將手臂從楚云楓手里抽出,嗔了一句:“戰大叔,你真壞,竟然笑話人家!”
大漢聽了,更是呵呵直樂,同時又舉手指了指書生的一身行頭,顯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此刻自己的身份。書生會意,忙斂去了嬌羞之態,也是跟著呵呵傻笑。云楓見到眼前大漢,心頭先是一緊,顯然是被大漢那副高大威猛傲氣凜然的神態給震撼了一下,之后才又想到方才一定是此人為自己損功療傷,無論如何不能缺了禮數。當下,趕忙由床上起身,向著大漢恭身行禮道:“晚輩楚云楓,感謝前輩方才出手救治之恩。”
大漢見了,忙也伸臂去托楚云楓,攔住其鞠躬之勢,接著又將其扶坐回榻上,沖其頷首一笑。隨后,便又轉頭對書生打起手勢來。只見大漢先是指指楚云楓,然后又擺擺手,最后握拳做了個擊打之姿。書生見了,笑著點點頭,應道:“是,戰大叔,我省得了。”
一旁楚云瘋卻是瞧得納罕連連,不曉得二人這是在打什么啞謎,茫然眨著眼睛。書生見了,微微一笑,說道:“哦,大叔是說,你的傷勢尚未全好,需要好生休息,此間是萬不可與人動武耗力的。”
楚云楓這才恍然,“哦”
了一聲,點頭答應。跟著,大漢又打起手勢:先是雙掌合十在自己胸前成一個運氣之姿,然后又對書生伸出了三根手指。書生見了,點頭表示了解,隨后對楚云楓解釋道:“大叔說,你每日里都要好好運功調息,三日后便可自由行動了。”
“啊?”
楚云楓大驚道:“那豈不是說,我還要在床上躺三天!”
書生道:“是啊,你所受的傷雖然不重,但卻是耗損了太多的精氣,所以要好生調養一番。哈,放心啊,這三天有我伺候你呢!”
說時,面上竟是忍不住微泛桃紅。然楚云楓卻是并未太過注意書生神色,只是點頭應了一聲,隨后嘀咕著問道:“陳兄弟,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們是如何將我救了的?”
書生神秘一笑,方要答話,旁邊那大漢忽然“哎哎”
喚了兩聲,書生便停了想要說的,扭頭看去。大漢舉手指了指門外,似是示意自己先出去了。書生笑應道:“那好吧,戰大叔。不過,你可別走太遠,我怕楚大哥的傷……”
話未說完,大漢即連連點頭,表示省得,跟著便轉身向門口行去。大漢行至門前,卻又停下,回轉回來又再指了指楚云楓,向著書生表情鄭重的發了兩聲“咿啊”
大概是提醒書生要小心照顧楚云楓。書生笑笑,佯顯不耐煩道:“啊,知道啦,大叔。”
大漢看著書生,舉手指在其鼻頭上輕輕一點,搖頭苦苦一笑,便即去了。書生行前,將房門關好,又再轉回床沿,對云楓道:“楚大哥,他便是那次將你和令師兄點倒之人。”
“哦?”
楚云楓頗為驚奇的怔了怔,問道:“就是他么?難怪會有如此高的內功。”
這顯然是指方才為之運功療傷一事。接著,云楓又道:“那……這位前輩的嗓子……”
書生笑截道:“哦,他是個啞巴,說不得話的。”
“怎么?”
楚云楓似是有些為此人感到惋惜,表情顯得些許懵然。書生輕嘆道:“唉,這些說來話長了,那是一段大叔他不愿想起更不愿提起的往事,日后,有機會再和你說罷。”
楚云楓倒也明白事理,一笑將此事揭過,隨后又道:“那我日后該如何稱呼他呢?”
一聽了這話,書生不禁狂喜,應道:“他姓戰,占戈戰,你就和我一般,喊他大叔罷。”
你道她因何而喜?原來她是因為聽了楚云楓話中的“日后”
那分明是說他要與自己一起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正是她所期盼的,自免不得狂喜不已。然楚云楓見了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忽兒卻又是想到那大漢的姓氏,暗道:世間可曾有姓戰的么,不是只有那湛藍之湛么,怎的也還有占戈戰的?雖如此想,卻也并未深究,只道是自家孤陋寡聞了,況即算真個便沒有此姓,自家杜撰也無不可,本來世間姓氏早先也都是古人們叫得習慣了才有的,便是他楚云楓之姓不也是始于周成王封熊繹于楚,其后人遂才以楚字為姓的么。隨后,書生又將楚云楓被鷹爪門人打得暈倒后的事情以及整件故事實皆因自己而起,一絲不落地跟楚云楓述說了一番,只聽得云楓連番搖頭苦笑。說罷,書生又道:“楚大哥,都是我不好,害你被傷成這樣,你可別怪我。”
云楓忽然一板臉道:“我可真的要怪你了。”
書生只嚇得慌了,忙道:“別,楚大哥,你千萬別怪我了,我都已經告訴他們了,此事與你無關。”
云楓依然板面道:“就是因此我才會怪你啊!陳兄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又如何能全部攬到自己身上而一己承擔呢?你以后若再如此,可別說我不理你啦!”
書生聽得心中一甜,斜睨了楚云楓一眼,含笑著連連點頭。此后,楚云楓便與書生在客棧中一住數日,在書生的精心調護下,傷勢已差不多好轉,每日間運功之后所吐出的廢血也已漸漸呈顯鮮紅,到得第四日間,功畢之后再不噴血,顯是身體已經基本康健。當然,書生雖然對楚云楓殷勤呵護,時時端茶倒水噓寒問暖,但卻并不與之同寢一室,只是在其隔壁又單要了一間房,畢竟她還是個女兒家,孤男寡女同在一室,確是不成體統,而且也不很方便。至于那啞巴大漢,則是來去無蹤,也不知道他到底居住哪里,只是時不常地總能出現,幫忙查看一番楚云楓的傷勢,與書生料理一些瑣事,之后便又再失蹤,當真算得個怪人。這日早間,楚云楓醒來,只覺神清氣爽,暗中運氣一番,內息已再無阻礙,知內傷已經痊愈。當下,心中一喜,心血來潮,躥身掠出房間,來至小棧院落,拉開架勢,將自家的一套玄奧的太極拳舞將了開來。其間,但見楚云楓身形翩若驚鴻,異常靈動飄忽,只有耳聞其拳掌破風之聲,卻是不能瞧清其準確所在,正是瞻之在左忽而在右。一套拳法演完,竟是引得了客棧中不少閑來觀看之人的喝彩聲。這時,書生與那啞漢也剛好行入院中,見了楚云楓一身朝氣與活力,不覺也是喜笑顏開。啞漢忽又沖著楚云楓一擺手,走上前來,示意其再將拳法演練一遍。云楓只道啞漢看得不過癮,當下又將自家拳法從“白鶴亮翅”
到“十字云手”
重新打過一遍,當然又是贏來了一番喝好,書生也是瞧得興起,拍手高呼:“楚大哥好拳法。”
怎知道,啞漢卻是連連搖起頭來,額上也是眉頭輕鎖。云楓見狀大奇,不知啞漢何意,便抱拳為禮道:“哈,大叔,不知晚輩拳法中可有什么紕漏么?”
他這本是句客氣話,怎知一經問出,啞漢竟真個點頭了。當下好生詫異,暗自奇道:我這拳法是師父親傳,許多人都不曾看懂,難道戰大叔能看出什么端倪么?于是便恭敬道:“那就請大叔指教一二罷。”
啞漢微一頷首,示意楚云楓先行退開一旁。待楚云楓退開后,啞漢也是擺開一個架勢,準備演拳,瞧那起手式竟儼然便是楚云楓太極拳的起式,但與方才楚云楓不同的是,啞漢的起式擺開得相當慢,竟是沒有絲毫急進之勢。楚云楓瞧得不解,心道:怎的大叔一起手便顯得那等綿軟無力,這如何能震懾住對手。再看下去,那啞漢竟真地演起了楚云楓的拳法,一招一式竟都不差絲毫,只是在速度上卻遠遠不及楚云楓之快。這一來,周圍的許多觀看人眾也都覺無趣起來,便熙熙攘攘著離散了去。然而,楚云楓卻是越瞧心越驚,越瞧越感詫異非常。只見啞漢將自己一套拳法施將開來,雖然表面軟弱,但實際卻是柔中帶鋼,每一個招式竟都是貫注真力,而且動作上竟似比自己還要到位,隱然便是與師父張三豐同出一轍,只是在速度上卻是遠遠不及其之迅若流星閃電。但是,如此一來,楚云楓反而看出了許多端倪,找尋出了許多自己拳法上的遺漏之處,更還豁然頓悟出了許多自己苦思、苦練多年尚沒能理解的地方,心想道:哦,這一招當年師父確實是如此教的,只是我如何也搞不懂,啊,還有這招,哎喲,這個也是,哈,現在我竟全都了悟了!心中如是一想,眼上看得便更為專注起來。其實,這太極拳實是一門以柔克鋼的拳法,從一開始習練之時,便應先習柔與慢,在其柔弱之中慢慢感受到剛韌的存在,待到得了一定境界之后,已能將鋼與柔有機結合相互輝映,方能夠開始由慢轉快,真正習成之后,便是疾中有慢、鋼中帶柔。張三豐乃是一帶武學奇才,參悟東西往往都要比別人超前一步、深奧一層,特別是臨近百歲之時,更是將世間武學之真諦盡數參透。遂,張三豐在研創太極拳法時,實是以跳躍性的思維,直接頓悟到了此拳法的高深一層,因此拳法創成之后,拳路走靈動迅疾。但到得張三豐授徒之時,卻是沒有多做考慮、退一步思索,以至傳給楚云楓的拳法沒有絲毫修改,完全是照般自己風格。楚云楓又怎能比得乃師之修為,未學根基,直接接觸高深之處當然學起來很生費勁,學成之后也只是形似而神非。啞漢武功深不可測,武學修為也是頗高,但卻又不及張三豐之絕頂超前,考慮事物總是循序而入,乍見到楚云楓之拳法時,心中也不免暗贊此拳之深奧,但看得片刻便已發覺楚云楓實并未真的將拳法之精髓演出,頭次時只道他是有意藏私,遂才會再要他重演一番,同時心中也是細心默記著每一個招式,等到楚云楓第二次演完后,暗自一經揣度,才知他實際并未真個領會精髓,所以才會有此重新將拳法復演之舉。待啞漢演完,楚云楓連連咋舌道:“戰大叔,你怎的也會晚輩這拳法啊?你打得比晚輩可好多了。”
啞漢連連搖頭擺手,而后指指楚云楓,又再指指自己的頭。旁邊書生見了,上前解釋道:“戰大叔武功高強,看你演了兩遍,便基本能夠領會了。”
楚云楓恍然,同時眼中一亮,心里禁不住暗贊道:僅看了兩遍就能全部記住,而且還能找出我之不足,這戰大叔忒也了得!當下又趕忙抱拳道:“那……大叔,勞煩你再給完輩指點一番罷。”
啞漢含笑點頭,當下便開始為楚云楓指點起武功,這一過便是一整天,其間,更還教給了楚云楓一些其他的玄奇功夫。習武之人只要有機會將全部身心投入其中,便一定是廢寢忘食,楚云楓顯然便是如此。書生見“戰大叔”
與“楚大哥”
一時間還不會罷手,搖頭一個微笑,自行去了。此間即無別話。晚間臨寢前,楚云楓方欲寬衣,驟聽得左近傳來一陣輕微的衣袂聲,心下霍然警覺。跟著,忽又聞見隔壁書生的房間里傳出一聲驚呼,心下倏地一緊,連忙疾掠而出,尋來書生房間。進入之時,只見房間內,披頭散發地立著一名僅著一身裹體褻衣的少女,肌膚白嫩、線條玲瓏;另外,那少女面前一步開外還站了一個身材瘦高樣貌有些陰狠的白眉老者,一臉的沉色。然屋中卻是不見了書生。正在云楓微感詫異不知自己是否走錯了房間之時,驀地眼前一花,再看時,那少女與老者之間已平空多出一人,凝目看去,那人赫然竟是那武功高強的啞漢。云楓與那少女見了啞漢,同聲叫道:“戰大叔!”
而經這一叫,楚云楓更是驚孩,那少女所發之聲,依稀便是自己“陳兄弟”
的聲音,只是比之還要更顯尖細些許。那白眉老者見了啞漢似也是微微一怔,隨后一聲怪笑道:“呵,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殘廢!哼,我早該想到,這丫頭能從家里偷跑出來,實是有你幫忙。”
啞漢也是冷冷一笑,點點頭,隨后又轉頭向著那少女“啊”
了一聲,示意其快走。少女微一遲疑,便從踏上揪起兩件散亂衣衫轉頭向門口奔來。就在少女那方一轉頭的當,楚云楓瞧得真切,那散落長發下的一張俏麗面容竟赫然便是自己的“陳兄弟”
登時忍不住驚“噫”
了一聲。少女見楚云楓發愣,這才想到自己衣不掩體,不覺好生羞澀,但那等情形下卻也再顧不得許多,邊伸手拉楚云楓衣袖邊道:“快走,隨后我再跟你解釋!”
說著,便欲奪門而出。那白眉老者冷哼道:“想走,沒那么容易!”
說話便欲合身向少女這邊撲來,怎知方一行動,邊上的啞漢便已趕上將其阻住,舉掌向白眉老者拍去。老者大怒,叫道:“臭啞巴,你找死!”
說著,便與啞漢戰在了一起。但如此一來,卻是解了少女之為難。☆☆☆少女二話不說,拉著楚云楓疾步奔出客棧,一路躥房掠脊,也不管自己肌膚的暴露以及楚云楓在后面的焦急催問,只是硬拽著其趕路。直奔了約莫兩里多地,少女這才嬌呼輕喘著停了下來,松了云楓手臂,雙手捧腹,無力地軟倒在路邊的一棵歪脖樹下,表情顯得很是痛苦。顯然,是由于方才奔得過于急切,體內氣息一時間走叉了道,至使得腹內痙攣疼痛開來。云楓見得少女的痛苦之色,也再不多問,拾起方才少女隨手丟在地上的香衣,將之披到了少女身上,同時以右掌抵住其背后,暗度了些真氣過去。片晌,少女感到腹中再不那般疼痛,這才轉頭向著楚云楓嫣然一笑,示意其收功。楚云楓乍一見到少女的那張熟悉的臉龐,在那一頭烏黑長發以及那春花綻放般笑容的映襯下,竟是那等樣的迷人,心中突地一跳,渾如鹿撞,不覺竟瞧得癡了。少女見楚云楓癡迷地傻望著自己,不禁雙頰緋紅,好在夜黑不顯。當下不依地將頭扭向了一旁,輕嗔喚道:“楚大哥!”
楚云楓如夢初醒,自知失禮,心內好生歉疚,干笑兩聲,道了個歉。隨后,又再問道:“陳……陳兄弟,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你怎的是個女子?”
“我……我……”
少女遲疑著咬了咬薄唇,似是在心內做著激烈斗爭,半晌后,這才囁嚅著道:“我其實本就是女子。楚……楚大哥,我若是跟你說了實話,你不會不理我罷?”
楚云楓聽得茫然不解,笑道:“怎么會呢?咱們是好……哈哈,這個……是好兄弟嘛!”
他實在是不知此時此刻再與人家稱兄道弟是否還合適。少女抿著嘴點點頭,隨后又低聲道:“楚大哥,除了戰大叔,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信得過的人,我不管一會兒我說出實情之后你對我會如何,但我都要跟你說,因為我不想再瞞你什么了。只是,你得知真相后,一定要為我保密,一定要守口如瓶才是。”
楚云楓一頭霧水,不知少女到底有什么天大隱秘,只道不過是一些女兒家不好啟口的事情,當下便欣然答應道:“哈,你放心罷,我不說便是。”
少女似還是不放心,道:“你……你能立個誓么?”
楚云楓越來越覺得怪異,但卻也無可奈何,即點頭道:“好罷。”
當下舉掌朝天立誓道:“我楚云楓保證,一會兒陳……陳兄弟所說的一切話語,我都會永遠埋藏在心中,絕不會要任何外人得知。若違此言,便叫我天打五……嗚……”
話未說完,便被少女舉手將口掩住了,只聽她道:“我信就是了,不用真發那么毒的誓言。”
云楓嘿嘿一笑,點頭“哦”
了一下。跟著,少女便接著道:“楚大哥,實話跟你說,其實我的爹爹是陳理。”
“陳理?”
楚云楓只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卻是如何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聽過,只得問道:“誰啊?”
“他是……”
少女頓了頓,遲疑道:“是……是、是……”
楚云楓有些著急,催促道:“到底是誰啊?我似乎聽聞過。”
少女目中似乎蘊淚,低聲道:“他、他是陳……陳友亮的兒子,陳友亮是我的爺爺。”
說完,便再也不敢向楚云楓看去。“什么?陳友亮!你是陳友亮的孫女!”
楚云楓只覺得腦中一眩,耳中猛然嗡鳴一聲,跟著,眼前只一黑,便再沒了知覺。正是:嬌柔少女驚身世,落難天子駭暈厥。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