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的細節都被王越在腦海中重現,陳爺的笑容,李尚時不時的精神不穩定,還有自己那些敏銳感知的引導,他想一勞永逸,探明所有的真相,但只是躺在床上空想的話王越得不到任何值得讓人興奮的結論,于是在那股刺痛減弱了許多之后,他終于是出了506的門。
迎面,便是拎著什么東西的李尚,看那塑料袋的樣子,像是點的外賣。
“王叔醒了?”
李尚笑著和他打著招呼。
“嗯。”
沉默了一會兒后,王越問道:
“你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些什么嗎?”
李尚對于王越的問題有些奇怪,但他想了想,還是猶豫著說道:
“吃飯?......睡覺?”
“具體一點呢?”
王越繼續追問道,
“吃飯吃的什么,飯?配的什么菜?還是說做的面?睡著之前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最后的印象是側著的還是平躺著的?你昨晚做了些什么夢?等等,這個可能太勉強你了......”
事實上,從睡著之前在想些什么開始,就已經很離譜了。
在王越思考的間隙,李尚如此想道,人在清醒和睡眠之間的界限是非常不明顯的,這也導致了人那段時間的記憶非常模糊,一些人甚至于不能對自己睡著的時間有一個大致的判斷。
“王叔你問我這些問題,是有什么事嗎?”
李尚試探著問道,
“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些什么嗎?”
說著,又提了一下手里的塑料袋,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邊吃邊聊?反正我點的也挺多的?!?
王越這是也想起來了,自己從醒來到現在還沒吃過飯,昨天晚上因為時間被切割,也記不起來自己到底吃沒吃晚飯,這么算下來.......
王越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12點二十四。
這么算下來,自己已經差不多二十四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也不對,昨天早上我也是什么都沒吃,中午更是直接就睡過去了。
王越突然感覺到一陣恍惚,有些暈眩的感覺:
貌似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沒有進食過?
他曾經聽過一個說法,極端饑餓的人反而不會意識到饑餓,想來自己就是這種情況了。
“那就走吧?!?
王越說道,同意了李尚的提議,
“去你的房間?!?
于是兩人來到了502。
“你點了些什么?”
在換鞋時,王越隨口問了一句。
“一些炒菜吧,還點了一個湯,飯倒是叫他多給了點,晚上還能用剩飯剩菜隨便做個炒飯什么的。”
“你這倒是輕松,一共花了多少?”
“也沒多少,加上優惠券什么的,就二十多?!?
“早餐呢?”
“沒吃,沒這種習慣?!?
“或許吧。”
對于李尚的解釋,王越不知可否。
“要換盤子嗎?”
李尚這年輕人手腳就是要快上不少,在王越還在鞋柜里找拖鞋的時候,他就已經拎著外賣進去了。
“就那樣吧。”
王越將拖鞋人在地上,腳板接著穿了進去,
“我也不是那種喜歡講究的家伙?!?
聽王越這么說,李尚便放心地將塑料盒一個個擺上桌面,順便還遞給王越一份米飯,問道:
“王叔你用一次性筷子嗎?”
“拿來吧?!?
于是李尚將外賣里唯一的一雙一次性筷子遞了過去,自己則去廚房再拿了一雙。
“你的工作,我幫你找到了。”
在餐桌上,王越突然間說道。
“就是昨天說的那個?”
“對?!?
王越點了點頭,
“一個在孤兒院的工作,和清潔工沒什么兩樣,雖然我沒怎么細問,但大抵應該是個活多錢少的工作,當然,最后要不要答應,還是要看你。”
說到這里,王越這才想起來早上的時候還叫老陳將相關的資料都發給他來著。
他掏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才發現老陳第一時間就將相關工作的細則和工資待發了過來。
他也懶得看這些彎彎繞繞,就將手機遞給了李尚。
“幸福孤兒院?”
李尚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便皺著眉頭說道。
“怎么?不滿意?”
王越笑著問道,
“那就換個工作唄。”
“沒,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玩的,如今很少有人會起這種名字了?!?
李尚解釋道,往下面看了再看了幾行字,又補充了一句,
“或許給它其這樣名字的人,是希望居住在里面的孩子天天幸??鞓芬舱f不定。”
“噗,你這話真的假的?”
王越被李尚的天真發言給逗笑了。
演戲可以,可別把自己給演進去了。
他一邊這么想道,一邊撇了撇嘴,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李尚手里的手機:
“我倒是認為,這個所謂的幸福孤兒院,或許最缺少的東西就是幸福?!?
對于王越這個頗為離譜的觀點,李尚只是悶著頭扒了兩口飯,除此之外再沒有什么反應。
而王越見李尚對于這個話題一副無感的樣子,便也沒再繼續自討沒趣,轉了一個方向,將話題引向了李尚自身:
“所以你寒假的時候也在打工?”
李尚想了想,沉默著點了點頭。
“每個假期都是這樣?”
“從我父母去世的時候起,都是這樣。”
李尚補充道。
“我記得你說過,是車禍是吧?”
“對,下雨天走山路,輪胎打滑,沖了出去。”
“多少年前的事了?”
“兩年前,當時我還在上高一。”
“當時你不在車上?”
面對這個問題,李尚沉默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
“......當時我就在車上?!?
“我就坐在副駕駛座上,爸爸的胸,被樹枝連帶著緩沖氣囊一并刺穿了,媽媽坐在后座,摔下來的時候扭到了脖子,整個腦袋都折到了背后,而我的運氣好一點,只是肋骨因為沖擊力撞到安全帶骨折了幾處,除此之外別無大礙。”
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番,像是生怕王越想象不出那副慘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