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席卷著塵沙在空中翻騰，周圍的景色忽然變了，一個個墓碑變成了整齊的房屋，砰砰砰，一扇扇門窗接連的打開，黑氣從門窗中涌現(xiàn)出來直沖向唐嬌嬌所在的位置。

啪！響亮的一聲鞭響，地上出現(xiàn)一道清晰的劃痕，隱約的冒著青藍色的光。

一團團黑氣頓時停在了半空，幾秒后紛紛翻滾著撤了回去，門窗也陸陸續(xù)續(xù)的關(guān)閉了，街道上只留下了一戶還開著。

但那一戶遮遮掩掩的只開了一道門縫，唐嬌嬌起身走過去，門縫中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抽泣聲，她伸手將門推開，抬步進去，門里面是四四方方的一片空間，中間的地上還點著一根燒了一半的白蠟燭。

燭光跳動兩下，忽然一閃，正對著蠟燭猛地出現(xiàn)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素凈烏黑的頭發(fā)，老式的秀禾服，懷里抱著個包好的碎花嬰兒被。

唐嬌嬌淡然的盯著她，她就在那站著抽泣了一會，房間里忽明忽暗，她的哭聲凄厲而悠長，明滅間忽然那女人噗通一聲正正的跪在地上“娘娘，您幫幫我。”

沈知南起身下樓的時候，孟聽北還沒睡醒，他沒先打開卷簾門，洗漱后泡了一壺茶水坐在窗邊靜靜的望著外面。

程陳已經(jīng)失聯(lián)36天了，一個小姑娘在這么大的風雪天里，會在哪呢？沈知南想不出來，也同樣沒想出來為什么今早的風雪格外大，大的看不清外面的樓宇樹木。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樓上傳來細細簌簌的響聲，沈知南放下茶杯，起身走向廚房開始準備兩個人的早餐。

李雪從臥室出來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喝完了放下杯子卻瞟見餐桌上放著的飯菜一點沒動，門口也沒有女兒女婿的鞋。并不是很蒼老的眉眼間升起一絲來自母親的擔憂，她轉(zhuǎn)身走向書房。

書房的角落是一尊紅漆佛龕，里面供奉著的是面容和藹慈善的觀音娘娘。三支香在香爐里很快的飄出幾縷安詳，掩蓋了窗外的風雪聲，房間內(nèi)都是素雅纏綿的寂靜。李雪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拜，嘴里念叨的是保佑子女平安。

同樣安詳?shù)倪€有沈知南和孟聽北，鍋里的粥暖乎乎的散著熱氣，孟聽北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從碗櫥里拿了碗筷和勺子擺到桌子上。

“等風雪停了我們再去一趟市場吧。”沈知南把盛好的一碗遞給孟聽北。

“還要買什么菜嗎？”孟聽北把碗接過來，舀起一勺，輕輕的吹涼。

“我在想，昨天那個擺攤賣黃紙的老婆婆。”

“她確實很可疑，今天在市場找一找她吧。”

“也不只是找她。”沈知南手里的勺子緩慢的攪拌著粥晚“既然黃紙除了店里也會有人擺攤賣的話，那我們按照店里賣的消災(zāi)金查，肯定是不準的，去市場問問說不定能問出點什么。”

孟聽北聞言點點頭“有道理，不過這么冷的天，沒什么人會出去特意擺這攤吧，擺蔬菜水果的都少。”

“這估計就是為什么警察們只查問店家了，一會去碰碰運氣吧。”

“那要不要叫他們倆一起？”

沈知南沉思了幾秒“說一聲吧，免得他們過來找不到我們。”

風雪肆意不停，到快中午了才勉強安分了點。沈知南和幾個同事打了個電話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孟聽北把剛寫好的報告發(fā)送出去，然后活動著打了一堆字后酸軟的手指。

“收拾收拾走吧，中午了，正好去市場也買條魚做午飯，一會叫他們兩個一起來吃吧。”沈知南放下手機后打開衣柜拿出駝色大衣。

孟聽北抻了個懶腰，起身走到衣柜旁接過沈知南遞給他的外衣“我早上給他倆發(fā)的消息現(xiàn)在都沒有回復(fù)，不會還沒起吧？”

“今天天冷，年輕人嘛，賴個床很正常。”

“我也是年輕人我怎么沒賴床？”孟聽北得意的沖沈知南笑了一下。

沈知南無奈的挑了挑眉毛“因為你沒個床上能抱著的人吧。”

“有你啊，沈教授。”

“說什么呢你小子！”沈知南手里拿著的圍巾狠抽了一下旁邊的男人。

孟聽北拿著衣服笑著跑開了。

陽光打在雪地上，亮晶晶的反著金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憑借著兩個人的記憶一起努力拼湊的路線使他們成功的找到了去市場的路。

一路上還是沒有看見什么席地而坐的小攤販，沈知南的期待慢慢落了空，路口處有兩個車尾對著的半截貨車，一個上面裝著白菜，一個裝著柑橘。

塑料的擴音喇叭擺在一旁叫喊著白菜一塊錢一斤，另一邊一個簡陋的紙殼插在橘子堆里，歪歪扭扭的記號筆字跡寫著五塊錢三斤。

孟聽北上前裝了一袋橘子，拿出一個遞給沈知南，自己也拿出一個對半掰開后剝下一顆橘子肉丟在嘴里。

“真甜，還冰冰涼涼的。”

沈知南把手里的橘子又放回口袋里，擔憂的看著旁邊吃著橘子的男人“不冷啊，一會小心肚子疼。”

“不冷，你嘗嘗。”一個冰冰涼涼的橘子瓣抵在他柔軟的唇瓣上。

沈知南試探性的張嘴含住那顆橘瓣，冰涼又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爆裂開。

“甜不甜？”

“嗯。”

恍惚間，沈知南看見路邊的一家店門口堆著一摞子黃，伸手扯了扯孟聽北的衣袖，指向那個位置。

“你看。”

二人并肩走過去彎下腰觀察著，幾疊是黑色的圖案，下面壓著的是塑料袋扣著的紅色紋路。

孟聽北探頭到店里看了看，是一家蔬菜店，屋里門口處還有個給著氧氣白色大魚缸，也許是天氣涼，里面有一群群的黑色鯉魚，但都只是靜靜的立著，都不怎么活動。

“買紙嗎？”一個穿著厚厚的棉大衣，腰上挎著個黑色零錢包的大姐從店里走出來。

“不買，就看看。”沈知南話音剛落，孟聽北出聲道“我們買魚。”

大姐看了看二人，笑呵呵的抄起了旁邊的綠色漁網(wǎng)“不買就別看那個了，多晦氣，來，挑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