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南下
- 大明1840
- 久夜意難平
- 2060字
- 2022-12-24 21:30:28
雖然朱翊鎰去江南的事嘉靖那邊還沒有消息,但自嘉靖四十四年春節(jié)開始,前來裕王府送禮的人便絡(luò)繹不絕。
裕王煩不勝煩,無奈聽兒子的,一家都去了西山。
一處并不很大的小院子里,裕王穿著常服站在明亮客廳里臨著王羲之的字帖。
“鎰兒這里可真暖和,而且還沒有煤煙味,都不用熏香。”
裕王妃挺著大肚子,拿著一把剪刀在玻璃窗前修剪一株盆景。
“你瞧瞧這玻璃窗,真亮堂,冬日里這花竟也開的這么艷。”
去年冬季,在朱翊鎰的親自指導(dǎo)下,水泥廠又分出一個玻璃窯,有后世的各種技術(shù)資料,很快便建成投產(chǎn)了。
“暖氣,玻璃窗,鎰兒已經(jīng)讓人給王府準(zhǔn)備了,不過得先讓老爺子享受上,再等些日子吧,等咱過了上元節(jié)回去的時候,估計就能裝好了。”
說到這里,裕王妃忽然想起一事,轉(zhuǎn)頭問道:“鎰兒中午還回來吃飯不。”
“夠嗆,他去給老爺子裝暖氣換玻璃窗,老爺子不會連中午飯都不管吧。”
裕王將毛筆放下,活動了下手腕。
裕王妃沒說話,不過心里卻在嘀咕:就你那爹,不管飯也不稀罕。
隨后轉(zhuǎn)身給宮女吩咐,讓給世子做著飯。
此時的朱翊鎰,正登高給嘉靖的景陽宮大殿換玻璃窗。
當(dāng)然這事輪不到他干,但這是給嘉靖裝修屋子,他哪怕掄個錘子,那在嘉靖眼里也是不一樣的。
沒看到陳洪都貴為大太監(jiān)了,照樣晚上站寢殿外面給嘉靖守夜。
“嗯,好、好、好,真是亮堂了,也暖和了,你能想著朕,朕還真沒白疼你。”
嘉靖看著透過玻璃窗灑下的陽光,心里甚是舒坦。
扦下一顆釘子,朱翊鎰聞言忙從梯子上下來了。
“皇爺爺,等暖氣安好了,您這里肯定更暖和,您以后在殿里就不用穿這么厚的道袍了,而且沒有煙味雜擾,您煉丹焚香,韻味更純。”
朱翊鎰扶著嘉靖在窗前一個躺椅上坐下,隨手倒了一杯茶。
就著正午的陽光,嘉靖看著手里裊裊熱氣的香茗,心里也明亮了許多。
“來,陪你皇爺爺殺一盤。”
嘉靖說完,陳洪忙將棋盤搬了過來。
“去江南這事,你別怪你皇爺爺,胡宗憲在江南已是怨聲載道,朕也是無人可用了。”
嘉靖落下一子,突然開口。
“皇爺爺,孫兒雖小,但也姓朱,給皇爺爺分憂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況且孫兒也想去江南看看,而且等以后鐵路修好了,到江南也就兩天,到時候皇爺爺若是想了,也可以去江南轉(zhuǎn)轉(zhuǎn)。”
朱翊鎰?wù)f著,落下一子,隨后又道:“皇爺爺,您自正德十六年進(jìn)京,至今四十余年沒回鄉(xiāng)了,等鐵路修好了,您可以先到南京,然后再坐船回安陸州看看。”
朱翊鎰三句話不離鐵路,倒把嘉靖逗笑了。
“知道了,你那京杭鐵路的事,朕記下了,不過你也得心里有數(shù),運(yùn)河上的牽扯的利益很多,朕雖貴為皇帝,但也不是事事都能如意。”
朱翊鎰聞言,心里便有了數(shù),嘉靖這意思就是你放心去干吧,但是干好干賴我也沒法給你兜著。
嗯,這很嘉靖。
不過有嘉靖點(diǎn)頭,又有徐黨支持,其他的一些宵小,他還是能鎮(zhèn)住的,實在不聽邪的,他有的是小手段。
“
從宮里出來,天已經(jīng)黑了。
等回到西山,裕王夫婦正等他吃飯。
“鐵路的事談妥了?”
裕王給他盛了碗八寶蓮子粥,笑著問道。
“嗯,妥了是妥了,但就是地方上還得咱自個兒來擺平。”
裕王自己也盛了碗粥,隨后坐下道:“這就不錯了,老爺子對你比對我強(qiáng)!”
“那是,我兒子多大本事,幾年就折騰起這么大的家業(yè),得老爺子稀罕那也是應(yīng)該的,況且我兒子還得去給你老朱家頂雷。”
說到這里,裕王妃就有些憤憤不平,又想嘟囔兩句,被裕王拿眼睛堵死了。
明朝后宮不得干政。
裕王妃也只能吐吐舌頭,剜一眼裕王。
過了上元節(jié),裕王一家回到了京城裕王府,這時候朝廷的正式任命也下來了。
朱翊鎰賜尚方寶劍,領(lǐng)南直、安徽、浙江、湖廣、江西、福建、廣東七省總督,掌平倭事,五品以下官員可先斬后奏!
接到任命之后,朱翊鎰并沒有急著動身,主持完京杭鐵路股份發(fā)行,安排好西山大小事務(wù),直到二月初,才南下杭州。
朱翊鎰上任,比大明朝任何一任總督的排場都大,光西山衛(wèi)就有一千七百名士卒,三十多艘大船,在運(yùn)河上一字排開。
前面船只出了通州十里,最后面的船只才開始動。
依著大明朝文官的尿性,朱翊鎰的船隊還沒到德州,通政司里就塞滿了彈劾裕王世子好大喜功的奏章。
嘉靖根本沒看,直接讓陳洪將上折子的官員名單記了下來,然后派快馬抄送給了朱翊鎰一份。
看了看這份名單,再看看這綿延數(shù)里的船隊,朱翊鎰心中才安,要是沒有西山衛(wèi)跟隨,他可不敢只身入江南。
這還沒到地頭呢,身后便一群餓狼盯上了。
一路南下,朱翊鎰來到這個時空后也是第一次走這么遠(yuǎn)的路,北方的運(yùn)河兩岸沒有他想象中的凋敝。
恰恰相反,滄州、德州、臨清等他前世去過的城市,在這個時代竟很繁華。
“怎么這一路行來,到?jīng)]看到多少流民呢?”
朱翊鎰笑著問徐渭。
徐渭現(xiàn)在已是朱翊鎰的幕僚了,去江南得有個熟悉情況的身邊人。
朱翊鎰便答應(yīng)保胡宗憲一命,這才請來了徐渭。
“世子爺,這事你還問我,地方官為了完成朝廷的鐵路工人指標(biāo),京畿附近的流民都被抓光了,有些縣城連要飯的都抓,我還聽說丐幫最近損失挺大的,好多正在向江南轉(zhuǎn)移。”
朱翊鎰聞言笑的更大聲了。
“憑勞動吃飯有啥不好,本世子又不是不給錢,再說了,別以為本世子不知道,一些坑蒙拐騙的齷齪事,就是他娘的丐幫干的!”
“我去江南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將東南七省的要飯的全都抓來給我修鐵路,想跪著要飯吃,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