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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十天之約

文光安走了,哭著走的。

他送的這些東西里,最值錢的大概就是這些布了。

可是他不敢忤逆女真貴人,跟布比起來,還是活著好。

他在臨走前,還象征性地邀請范則,去他在茂山的府邸暫住,但被拒絕了。

文光安放心了,而范則本來也沒想去。

這就叫雙贏。

范則看著一院子的東西,摸了摸下巴。

“老孫,我剛才是不是要少了?”

孫向魁點點頭:“是不多。要是依著我,讓他再送一百石米過來,再送些高麗娘們兒。”

范則白了他一眼。

“這還有孩子呢,瞎說什么……會有的,別著急。”

“可不是我瞎說,”孫向魁一臉正經,“你要的越多,才越像韃子。你要是再跟他多要幾百幾千兩銀子,賣他幾顆珍珠,那就跟咱們大明的冊封使差不多了。”

范則想了想,明史課上還真學過這個,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是天啟五年,就是1625年的事。

當時大明派遣兩個太監為冊封史,去冊封李倧為朝鮮國王。

結果這兩個閹黨,用各種名目,在朝鮮搜刮錢財,比如拿出幾百顆珍珠,強行賣給人家,還要限時交錢,有些人都被逼得上吊自盡了。

不是形容,是真的自盡。

根據朝鮮方面的記載,這一趟冊封之旅,搞了大概幾萬兩的銀子,十幾萬兩的貨物。

朝鮮本來就不產白銀,長期以來,民間交易大都以糧食布匹為通貨,可以想象,兩個太監得把他們為難成什么樣。

要是換成韃子,估計七大恨怎么也得再加一條,變八大恨。

但不要就此以為朝鮮在與大明的關系中,有多么的委屈。

他們只是表面恭順而已,暗地里始終在玩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

正如文光安。

范則拿起那個十兩重的銀條,有些唏噓。

“這么看來,這十兩銀子還算是重禮了。”

孫向魁一聽,笑道:“那倒也不是。這里離韃子很近,像他這種出身,估計常與韃子交易,家里有些存銀并不稀奇,這十兩啊,少了。”

范則也樂了,老孫這小子,不光能當漢奸,還有做閹黨的潛質。

大伙把東西都搬進屋里,生豬活雞什么的只能先養在后院,晚上順便殺兩只雞,打打牙祭。

這一頓吃得很高興,林老爹作主,開了那壇人參酒,每人都小酌一杯。

微醺。

微脹。

靠,這玩意勁還真是大啊,看來古代的人參,它不造假!

范則坐在后院的長凳上,看著眼前的肥豬和二十三只雞,考慮明天是做紅燒肉還是玉米雞。

他也是看了那些送來的米,才知道其中的番麥,原來就是玉米。

這時候玉米已經傳入大明了,不少地區都有種植,只是沒想到朝鮮居然也有。

憐容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范則旁邊。

等范則回過神來,嚇了一跳。

憐容也喝了酒,臉色有些潮紅:“怎么一驚一乍的,怕我吃了你?”

范則對先前的事,還有些掛懷。

“那個,下午,其實不應該,你知道,我……”

憐容見范則語無倫次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

“行了,看你緊張的樣子,我又沒說你什么。”

范則又想接著解釋,憐容搖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時時為我擔心。”

“唉,謝謝了。”

“這話說的,咱們是朋友,不是嗎?”

范則一怔,然后重重地點頭。

其實不怪范則有些忐忑。

他跟憐容說要演這場戲的時候,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斗爭。

可當他真的枕上憐容的腿時,又有些后悔了。

但憐容的一番話,讓范則釋懷了。

對啊,我們是朋友。

“對,我們是朋友!”

兩人相視一笑。

不過憐容馬上又好奇起來:“那你要那些朝鮮女子,是想做什么呢?”

范則反問道:“以你的手藝,做一件韃子的衣服,需要多久?”

憐容思忖了一下:“韃子的衣服,樣式簡單,若不是精工細做的話,大概一天能做一件半。怎么又問起這個了?”

“那朝鮮的女子,是不是跟咱們大明女子一樣,要從小學習針織女紅啊?”

“應該是吧,以前也有聽聞,朝鮮以我大明為尊,處處仿學,想來女子也是這樣。”

范則攤開了手:“是吧,如果讓你自己做一百件衣服,等做好都快入冬了。所以我在那小地主的面前,要裝成好色的樣子,這樣她送些女人來,就有人幫你做衣服了。”

憐容疑惑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問他要?”

“我需要知道他的態度。”

“你確定他一定會送人來?”

范則哼了一聲:“他要不上道,我自己去要!”

好家伙,還單押了!

事實證明,文光安是上道的。

轉天上午,他就把二十匹布,一筐皮貨,外加六個美女,送到了林家門口。

當然,這個美女的標準,是相對文光安這個朝鮮小地主來講的。

實際上這幾個女子,比起小石頭來,還要略遜一籌。

范則沖憐容抖了抖眉毛。

“你看,我說對了吧。”

憐容倒是很俏皮:“是了,你厲害,我看你讓她們住哪兒。”

呃……

這倒真是個難題。

現在憐容睡在小石頭家,五個大老爺們睡在林家。

林家一共就里外兩間屋子,林老爹和孫向魁睡在里屋,三個小伙子睡在外屋,范則和林佑睡床榻,邢遠打地鋪。

好在朝鮮的房子,有地板,并不算涼。

再說邢遠那身板,跟頭盛驢似的,要是有個寒玉床給他睡,沒準還能漲漲內功。

而小石頭家呢,這么說吧,如果把人擠成一條,倒是勉強還能再塞進去六個人。

范則左思右想。

算了,就逮著一只羊往死里薅吧。

于是,這六個女子,白天跟著憐容和小石頭做衣服。

晚上,她們就睡在林家外屋,憐容和小石頭睡里屋。

林老爹和林佑,睡在小石頭家。

好一招乾坤大挪移!

而范則他們呢?

老村長啊!

要說還得是村長,他家的空屋真多。

這三個“韃子”,不光睡得舒服了,每天還能蹭飯。

尤其是邢遠這飯量,給老村長都看傻了。

不過范則也不會真的把村長給薅禿。

他從林老爹口中,也得知了村長家的情況,并不是范則想象中的那種村霸之類的。

相反,他平時對村里人,還挺照顧的。

這里的空屋之所以多,是因為這家里只有老兩口。

老兩口原本有兩個兒子。

他們都加入了對抗韃子的義軍。

他們都戰死了。

范則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心里突然就擰了一陣。

他終于知道老村長為什么會哭得像個孩子了。

也知道老村長為什么明明只有五十出頭,臉上卻有著六十多歲的溝壑。

他為自己先前粗暴對待老村長的行為,感到羞恥!

只是,他還沒法坦白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去向老村長道歉。

但他在隨后的日子里,用不會暴露身份的方式,盡量與老村長緩合著關系。

在老村長的眼里,他們慢慢從可怕的韃子,變成了很豪爽,也不蠻橫的韃子。

雖然還是韃子,至少不用提心吊膽了。

十多天后,憐容她們像在黑心工廠里一樣,累死累活做出了一百來件衣裳,全是韃子樣式的。

范則對著憐容扎破不知多少回的手,三鞠躬。

憐容把鞋底甩在他臉上。

這天凌晨,范則叫上邢遠、孫向魁、林佑和林老爹,四人扛著大包,趁著人少,往山里走去。

念義他們依然藏得很認真,范則要是不按約定吹哨,他們絕不出來。

等義軍們脫下原來的衣服,換上韃式服裝后,總算有些正常人的模樣了。

不過這些衣服,只是簡單的外套,雖然也用毛皮緄了邊,但如果仔細看的話,是很單薄的。

范則又從林老爹和老村長的家里,搞來七八件內襯,給幾個身材最壯實的義軍穿上。

別擔心老村長,范則是拿母雞跟他換的,老頭還挺高興,問他要不要再拿幾件呢。

隨后眾人下山。

但他們沒回雞屎臺村,而是直接往茂山走去。

至于為什么?

十天之約,忘了?

范則可沒忘,還是那句話。

他要不上道,我自己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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