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秒58
- 明末:你說誰是反賊?
- 內心戲賊多
- 2381字
- 2022-11-14 07:31:00
入夜后,車馬式們被韃子們趕到一起,捆成了一捆,然后拿了兩條破口袋往他們身上一扔,就不再管了。
畢竟晚上還是挺涼的。
倒不是韃子人性化管理,而是凍壞了車把式,就得韃子自己趕車了。
趕車哪有騎馬得勁。
孫向魁待遇更好,不光沒捆著,還獨享一條口袋。
范則這里也差不多。
看了眼邢遠,只見他躲在牛車上的口袋中間,應該也不冷。
韃子們支起了兩個營賬。
小一點的,是札喇馮阿跟風塵女兩人一起用。
老胡裹著條棉被,躺在門口伺候。
大一些的,有十幾個韃子擠在一起,很快便傳來了“哧~呼”的聲音。
在營地中間,留了四個韃子。
他們值夜班。
沒有夜班費。
有兩個人一直盯著牛車這邊,防止有人逃跑。
另兩個人,去了那個裝了七八個長條口袋的牛車上,先搬下一個不那么長條的口袋,用頭盔盛滿里面裝的東西。
然后跳上車,把每個口袋都解開,往里面撲灑。
起初范則還沒看明白。
直到后來,韃子把白天割下的明軍首級,全都拿了過來,挨個在布口袋里滾了一圈。
范則這才知道,車下的袋子里面裝的應該是石灰。
而車上的袋子,裝的是戰死韃子的尸首。
在很多記載中,都有記錄,女真人戰斗時,在戰場上會搶回族人的尸體,然后運回老家。
看來有些依據,范則想道。
不過那些明軍的首級,只會被拿去邀功。
一顆人頭,一條人命,一點銀子而已。
世道。
狗屁世道!
范則想家了。
是不想再穿越了的那種想家。
但他很懂事,只是把這份心思死死地壓在了心底。
因為有兩只無形的大手,正用力地按壓在歷史的紅軸上。
噼啪作響!
這,決定了他的命運。
他知道,他,回不去了。
次日清晨,隊伍吃了早飯,整備好以后,再次出發。
押運的日子波瀾不驚。
范則沒事就拉著孫向魁,悄悄學習著女真話。
邢遠慢慢休整,精神已經好了不少。
札喇馮阿也不愿意天天吃雞,而且雞也吃完了,派幾個手下出去,每天都打些野味兒回來。
范則還在有限的范圍內和韃子的監視下,從附近山上搞了些野山蔥、野山姜和野果什么的,當作調料使用。
不過韃子們很謹慎。
范則采回來的每樣東西,都要自己先吃一口,韃子才會讓他往菜鍋里放。
其實范則早就嘗過了,這些玩意兒他一個也不認識,全是靠嘗味道決定用處的。
倒是還有很多蘑菇,范則一朵也沒敢采,怕躺板板。
萬幸,其余的野生調料君們,都沒有毒。
就這樣,隊伍走了五天。
范則有點驚奇。
按說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內蒙地界了,怎么周圍看著還有不少山丘呢?
難道韃子不是回沈陽?
可看每天行進的方向,大方向確實是東邊沒錯啊。
經過了仔細的回憶,范則臉紅了。
太想當然了,對不起地理老師。
他沒有把歷史和地理結合起來。
之前,范則只是簡單地,把印象里的大明長城外,想象成一片蒙古大草原。
實際上,他前天剛路過的那片山區……
在后世叫承德!!!
走了這么久,原來還在河北省。
而且這一路上,基本也不需要繞道蒙古。
自天啟二年,也就是1622年,丟了廣寧衛以后,大明對遼西的控制權就沒了。
現在已經是崇禎十一年了。
大明的實際控制區域,只有寧錦一帶。
這個一帶,真的是一帶,貼著渤海,細的跟一條帶子似的。
所以他們這一路,其實就是從河北到遼寧,中間路過一小塊內蒙古。
有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怪不得昨天還采了一把山韭菜,范則還尋思草原上哪有山韭菜?
但是這幾天下來,他也發現,想跑確實不容易。
韃子每天晚上,固定有四個人值夜。
雖然有換班,但都是兩兩替換,盯得很緊。
這天傍晚,吃完了飯,范則來到邢遠這邊。
邢遠已經不坐牛車了,跟著走了一天,比被顛著舒服多了。
兩人靠著牛車坐下。
“邢哥,你說咱們趁著夜黑,搶兩匹馬就跑,能成不?”
邢遠摸了摸下巴,問道:“你跑一百步,需要多久?”
范則愣了下,腦子里一通換算:“估么著,三四息?”
他想說9秒58,怕邢遠聽不懂,而且明顯在吹牛逼。
“那你知道韃子從馬背上搭弓,到射死你,需要多久?”
范則:呆。
“有那么準嗎?”
“你沒見到他們打獵?”
范則想了想。
昨天行進的路上,一個韃子突然竄了出去,不一會兒拎著一只中箭的兔子回來。
雖然這個全過程,范則沒有看到,他甚至都沒看見兔子在哪。
但那韃子從開弓射箭,到拎回兔子,只要腦補一下,就知道距離至少在五十步開外了。
而且只用了一箭!
兔子還是范則燒的,干煸,老札吃得可美了。
“韃子的箭法,都有那樣的準頭?”
范則還是有些疑問。
“要不你試試?我傷可還沒好。”
邢遠壞笑道。
范則踢了他一腳,氣死了。
跟邢遠熟了以后,發現這家伙除了愛尋死以外,嘴還挺損的。
倒也是,能在縣里地面上做差役的,太木訥的可混不開。
而且他對韃子的了解,可比范則在課堂書本上學來的,要深刻得多。
“那怎么辦呢,總不能真的跟他們回去,做個奴才吧?”
邢遠沉吟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等我傷勢再好些,如果硬拼,也不是全無勝算。”
“對不起,這事兒我不該提。”
范則拍拍屁股,趕緊溜了。
再說下去,又是一頓舍身取義,受不了。
邢遠倒是笑著活動了一下筋骨,細細感受著身體的狀況。
孫向魁這些天倒是挺閑的,但他很懂得隱忍。
范則不提逃跑的事,他也不催,一點兒也不著急。
除了每天教范則說一些女真話以外,就是隨便在哪一坐,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范則膩得慌,便在營地里溜達起來。
他也試著跟車把式們聊聊天,但把式們都有點怕他,聊不出什么好玩的。
不管什么時候,他們都會自動聚成一堆,盡量遠離韃子,還有范則一伙人。
估計是看他平時跟韃子走得太近,不敢得罪。
這倒有個好處,范則他們“密謀”的時候,也不怕他們偷聽。
那還有誰呢,總不能找韃子聊天吧。
這女真話還沒出師呢,現在就會二十來個單詞。
造個句都困難。
逛來逛去,迎面撞上了老胡。
算了,這個人,不想聊。
范則剛想走,老胡卻把他攔下了。
“范老弟,不忙吧,嘮兩句?”
在下不愛嘮嗑兒,告辭。
范則很想這么說,覺得挺有孫向魁的范兒。
但也不好跟老胡鬧得太僵,只好壓了壓這份心思。
“有點兒忙,手頭做菜的佐料不多了,想在附近采點,老哥有什么事兒?”
老胡笑了:“好事兒,喜歡娘們兒嗎?”
娘們兒?
在哪兒呢?
不對,你胡說什么,我范則豈是那種人!
“瞧您這話說的,我要是喜歡爺們兒,老哥你不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