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士謙
- 劍廬酒香來飛客
- 枕流兄
- 3124字
- 2022-10-18 08:03:53
聽到“潛入玄天觀”“死”之類的話,大殿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那紫衣壯漢一揮手,眾人開始緩緩向大殿兩側移動。
此時,大殿外一層肉眼不易察覺的氣罩,不知何時已將整個大殿籠罩。同時,在氣罩之外的四個角處,四根粗大的雕龍石柱佇立,石柱頂端的空氣已略微扭曲變形,似乎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正被散發出來。
大殿后不遠處,一間不起眼隱蔽房舍內,一個須發皆白的白袍老者,正在與一個紫袍青年下棋。
青年朝外面看了一眼,笑道:“師傅,費師兄說這批弟子當中,真混進來幾個雜魚。”
白袍老者輕笑道:“外面鎖龍陣都開啟了,漫說是幾個雜魚,便是結丹修士,也休想輕易出去。我玄天觀,可不是什么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地方。”
新入門弟子遴選,玄天觀素來是外松內緊。大殿外開啟兩層陣法,還有如白袍老者這樣的結丹修士暗中坐鎮,確保萬無一失。
入門遴選除了測試他們的修煉資質,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清除那些心懷叵測的宵小之輩,他們有的是散修,有的是其他宗門的奸細,故意隱藏修為,想混入玄天觀偷學功法或刺探秘密。豈不知玄天觀數百年大宗,能至今屹立不倒,除了不招收有修為的弟子是一方面,斬殺所有心存僥幸之徒捍衛玄天觀威嚴,也是一大原因。
大殿之中,被分成兩列的眾孩童,被推薦自己的總管領著。每個隊伍前方一張石臺,石臺上擺著一個玉盤,玉盤四周嵌著七顆寶石。
此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表情平淡的走到石臺前,將手按在那玉盤中央。那玉盤四周的七顆寶石閃爍幾下后,其中三顆寶石微微亮了起來。少年微微一笑。抬頭朝上方一處位置看了一眼,正要收回手。
石臺后的紫袍中年人卻面露嘲諷之色,冷聲道:“不合格!”
那少年聽聞不合格,似正要上前爭辯,忽然一道速度快得驚人的紫光,朝他面門射來。少年雙眼一凝,竟毫無懼色,腳下一蹬,就要騰空飛起。就在此時,原本毫無異常的大殿內,萬道銀絲驀然憑空顯現在少年身體外,相互穿插交錯著將他牢牢困在其中,少年大驚,正要掙扎,一道紫芒一閃從他額前穿過,沒有一絲血跡出現。少年喉嚨里發出一聲慘哼,身體一軟,倒在地上,那些銀絲又詭異的消失無影。
此時石臺后一臉冷漠的紫袍中年人。高聲道:“隱匿修為圖謀不軌者,死!”
四周那些少男少女,哪里見過這場面,一個個嚇得面色煞白,呆若木雞。
這個小插曲之后,遴選繼續。時間一點點過去,那些資質一盞燈都點亮不起來的,都是不合格的之人,垂頭喪氣,站到領他們來的總管身邊。那些合格之人,則面露興奮之色,朝通道前方走去。
如此進行到傍晚時分,擢英殿內四千余人,這才一一查驗登記完畢。合格者兩百零二人,被當場抓住藏匿修為者三十七人。五人被當場斬殺,一個人為筑基中期的散修。
那合格的兩百余人一個個難掩激動之色,在另外一處大殿內訓了話,便是領了身份腰牌、衣物、日常用品等。
“師兄,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呀?”其中一個頗有些姿色的少女問道,聲音柔媚。
“分配住所!”帶路的一個黑袍修士說道。
“師兄,我大小身體不好,能不能給我分一間好點的住處……”
“師兄我也要……”
“不行!”另外一個黑袍中年人嚴肅道。
一路上,黑袍中年人雖一再呵斥,不能在此喧嘩,眾人還是忍不住交頭接耳。
所有人進了一處院子,里面一連數十排房子。其余都差不太多,唯獨第一排房子格外顯眼,不僅門前帶小院,而且外面裝飾也嶄新的多。這時,有人指著第一排第一間房子喊道:“師兄,我要這個!”
“第一排第二個是我的!”
“那我要第三間!”
……
“安靜!安靜!”黑袍中年人大聲吼道。
此時,在屋內正專心讀書的康冉,早聽到外面動靜,走到窗戶前,掀起簾子一角朝外看去,想看看有多少人。外面人群中一個眼尖的少年,忽然指著第一排第一間房說道:“里面有人!”
立馬有人也朝著少年所知的方向看去,康冉連忙放下簾子。他原以為這次新進弟子最多七八十人,沒想到竟然如此之多,他初略一看,應有兩三百人!
而外面,再次響起交頭接耳之聲:“這人誰啊?”
“他怎么提前就住在這兒?”
“我看清了,長得倒也不丑,就是黑了點。”
“莫非這家伙是這里的頭?”
“他身上穿的分明也是黑袍白領子呀!”
“你們懂個屁,這里頭自然有門道。”
大家正七嘴八舌的說著,黑袍中年人又是一聲呵斥。
眾人站齊整,黑袍中年人拿出一個花名冊,邊點名邊念房號,讓被念到姓名的人抱著東西找自己的房號去了。那些弟子不知道的事,花名冊上有幾個被紅筆圈著的姓名,全部分配到第一排房舍。
當夜無話,次日卯時,天還未亮,眾新進弟子正睡得香甜。
當——當——當——震耳的鐘聲將眾人從夢中吵醒。
穿戴齊整的康冉關上屋門,踩著滿地寒霜。朝經堂走去。就在他出門不久,他旁邊的一間房舍內也走出一個少年,此人中等身材,頭發烏光锃亮,被團成一個髻簪在頭頂,面白如玉,兩道濃眉如劍,雙目清澈,左眼下還有一顆小痣。
康冉正走著,忽然聽到背后有人說話:“這位師兄好早啊!”
康冉并未回頭,腳下慢了幾步輕笑道:“師兄不敢當,叫我康冉即可。”
背后那少年也是笑了一聲,說道:“在下沈士謙。”
昨天他們分配房舍時,康冉便留意聽被分到第一排房舍的姓名。這么多人,他不信除了自己因特殊原因住甲子房,而其他人則是隨便分配的。而“沈士謙”這個名字,康冉沒記錯的話,就分到了自己隔壁。
這沈士謙也非愚笨之人,昨日康冉掀起簾角那一幕,他也瞧見了。
此刻他內心思忖道:“我能住一排二號房,乃是因家族長輩與此地一個紫衣管事相熟,特殊照顧。眼前這自稱康冉之人,卻能住第一排一號房,且此人居然是提前住進來的,若非是他花費了什么代價,便是有家族背景。而據我所知,這一次進來的這批人中,有背景的可不在少數。如此說他,此人背景還不一般。剛故意與他攀談,他絲毫沒有裝腔作勢,若非心思深沉之輩,便是性情溫和可親之人。”
二人說話都極有分寸,初次相見,點到為止。不多時便并肩進了經堂,在門口花名冊上寫了自己名字。
經堂內一排排擺著蒲團、矮桌,每個桌上自然是筆墨紙硯了。
令他二人有些詫異的是,經堂內有兩個人比他們還來的早。一位是少女,另外一位是個胖子。他二人分開坐在最前面一排。
康冉與沈士謙相視一笑,隨意在一個邊角處找了位置,并排坐下。此時陸陸續續也有弟子進來,想起杜清所說出題之人之事,康冉心中一動,抽出衣袖內兩本書,丟給沈士謙一本,自己在桌上安心看了起來。
到了卯時,一聲清脆的磬聲響起。
一個紫袍老者走到前面高臺上,向門口兩個負責登記的說道:“凡遲到者一律在外站著,不許讓他們進來!站到酉時為止,不服氣可以提出來,老夫馬上安排人送你下山。自今日起,凡遲到累計超過五次的,也一樣趕下山去。你們明白了?”
下面眾弟子齊聲道是。
第一天,并未開始授課。七八個紫衣講師,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多半是介紹接下來一年自己所要講述的內容,或者自己對下面弟子的要求。有的面色和藹,有的異常冷漠。因頭一天,未設晚課,每人領了十幾本線裝書回去了。
晚間康冉點起油燈正讀書之際,外面響起敲門聲。起身去開門,外面果然是沈士謙。
“沈某未打擾到康兄吧?”
康冉笑道:“來這里不必如此客氣!”
給他沏了盅茶,沈士謙接過后,放在一邊。拿起桌上的書笑道:“看來康兄已讀到了劍篇了。”
康冉微笑搖頭,說道:“正沒個方向呢,只能亂讀一氣了。”
沈士謙道:“我聽人說,六年前一次下院初試,有位內門司馬師叔是出題人,考的正是劍篇。”
康冉盯著沈士謙不置可否,笑著說道:“哦?沈兄好靈通的消息。”
沈士謙心中腹誹:“都在看這方面的書的,居然還在裝傻。”
臉上卻還未和顏悅色,說道道:“在下也不瞞康兄,沈某家族長輩,乃是妙真觀的長老。想必康兄也知道,妙真觀乃是五個隸屬玄天觀勢力范圍的宗派之一,而此次新進弟子中,我認識的同屬于五派門下的有三人,早上坐在前面的那女子,名叫蘇梅兒,其曾母便是榕溪堂的筑基后期長老。我等雖還未開始修行,到底與玄天觀同氣連枝,多少也知道些內幕。倒是康兄,有些叫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