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敖寸心,您放,還是不放?
- 寶蓮燈:我是二郎神楊戩
- 斷千金
- 4582字
- 2022-09-21 20:17:15
“楊戩!”
聞聽楊戩從頭頂撇下來的話,聽心不由困苦地叫,憂郁之云遍布滿臉。看楊戩的架式,儼然是要找玉帝玩命去。她所以吞吞吐吐、答非所問、說話兜圈,其實就是想讓楊戩先有預感,免得楊戩驟然知道真相,心理上接應不暇,做出沖動的事來。但從楊戩知道真相、調頭就走的行為來看,她這未雨基本沒起作用。楊戩還是怒了,而且怒氣沖天。
“主人!你要上哪去?你等等我啊!”看出楊戩的怒氣,也聽見聽心的述說,哮天犬知道,楊戩肯定是去靈霄殿找玉帝理論。玉帝孤高獨大的脾氣他也是了解的,所以本能膽心楊戩理論不成,和玉帝發生沖突。作為一條忠貞的狗,他什么事都可以不在乎,唯有主人的安危,他時刻掛心。
想追楊戩而去,哮天犬卻無奈,他的腰好像折了一般,根本直不起來,還痛得要命,別說飛行,就算走路都費勁。追楊戩不成,反倒害他跌在云上,欲意難為,害他急得手扒云頭、長伸脖子,朝天庭方向焦切地喊著:“主人!你千萬要冷靜啊!先用理辯,理辯行不通再用兵啊!”
(沒想到哮天犬也懂得先禮后兵了。一千多年,它總算有點長進。)憂慮之余,聽心為哮天犬焦切的喊話好笑。而在好笑間,聽心的憂慮也減消一些。轉念想想,連哮天犬都懂得先禮后兵,楊戩自然不會不懂。但有一線之路,楊戩也是不愿和天庭刀兵相見的。當初若非玉帝出口便要將寸心打入萬劫不復,楊戩也不會直接將三尖兩刃刀指向玉帝。有當初的教訓,玉帝應該不會輕易激怒楊戩,而楊戩也不是那種沒事就拿兵器點指玉帝的人,只要楊戩語言得當,赦免寸心,應該不會太難。
這么想著,聽心決定遵楊戩所說,回真君神殿等楊戩消息。俯身拉起哮天犬,聽心一邊安慰一邊扶著哮天犬乘風離去。
南天門外,楊戩凌空而落,來勢洶洶的樣子,害當班的增長天王嚇了一跳。封神之戰,他們魔家四將俱敗在楊戩手中,即使封神后做了四大天王,和楊戩成了同事,對楊戩依然心懷忌憚。
瞧楊戩的臉色,冷得跟極地冰川一樣。增長天王唯恐一個怠慢淪為楊戩的出氣筒,連忙賠笑上前,問楊戩有何貴干。
直接說明要見玉帝,楊戩原以為增長天王會立即替他通報,卻沒想到增長天王半步沒動,方面大臉上堆滿為難:“真君,您來的不巧,玉帝剛剛傳下話,說今日不見任何人。”
眉梢一挑,楊戩望著南天門內冷哼道:“既為三界之主,就該隨時愿聽三界之苦。見人還要挑時間,豈不容易耽誤正事?”
“呃……”對楊戩批評玉帝,增長天王臉色微變,卻不敢出言阻攔。三界之內,能像這般隨意指責玉帝過錯的人,大概就只有楊戩一個。
目光從南天門內移到增長天王身上,楊戩的語氣充滿威脅:“天王這么說,是連替楊戩試著通報一聲都不肯了?”
敏感楊戩欲將矛頭指向自己,增長天王忍不住后背一寒,立刻搖頭否認:“真君說的哪里話?小神只是轉達玉帝的旨意。如果真君依然執意要見玉帝,小神自然愿意替真君通報。請真君在此稍等。”說完一溜風似地消失在天南門內。
靈宵殿上,玉帝正一個人側坐龍椅,聆聽仙娥奏樂。玉琴、金鐘交匯成天籟玄音,讓人心舒氣爽。玉帝微瞇丹眸,輕拍膝蓋,時而額頭微點,聽得十分投入。
新天條的出世讓玉帝預感自己獨裁無望,赦免并封賞楊戩、沉香等人,更令玉帝委心至極,卻又不得不順大勢所趨。王母投胎下凡體驗人生苦甜,如今他連一個能商討對策的人都沒有,索性就暫放抗爭,得逍遙便逍遙。
仙樂箏箏,玉帝聽得正興,就發現仙樂突然停止,不由抬眼察看,正見增長天王走上殿來。
此時,增長天王的臉色比吃了苦瓜還難看。他不是沒看見玉帝正醉于仙樂,硬著頭皮進來,害彈奏的仙女識相止音,全因為他更怕楊戩跟他發彪。反正是楊戩不聽圣旨非要他來通報,他便決定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楊戩身上,以求自保。
“你怎么進來了?朕不是傳過旨,告訴你們今天不見任何人嗎?”瞪著增長天王,玉帝的語氣充滿責怪。
“陛下明鑒,是司法天神稱有要事要見陛下。臣怕誤了正事,這才冒死過來打擾圣駕。”眼珠轉了轉,增長天王靈機一動,通報的同時,將自己美化成冒死進諫的良臣。
“楊戩?他又想干什么呀?”長眉一抖,玉帝的話里繚繞頭疼。在他的印象里,只要楊戩主動來見,那說出的事就肯定讓他堵心。不見吧,這個刺頭外甥可能硬闖進來讓他難堪;見吧,他又誠然抵觸楊戩端出讓他難心的事。新天條橫空出世,他已經夠無奈、夠憋屈了,若再讓他順楊戩所愿,他的尊嚴實難接受。
然而,逃避不是辦法,難澀半晌,玉帝沖增長天王悶悶地撇出一個字:“宣!”
“宣司法天神覲見!”
隨著天奴高聲呼喊,楊戩穿過金水橋,大步流星來到玉帝座前。
壓抑怒火,楊戩微微躬身,沖玉帝抱拳施禮:“臣參見陛下。”
沒有任何尊敬之情,楊戩的語氣淡得要命。盡管玉帝心中不悅,但這么多年,楊戩對他的態度一直如此,致使他已經懶得為此和楊戩計較。楊戩和他的血海深仇只能埋沒,不能抹除。對楊戩的每次覲見,他都報著速速打發之意。
“免啦!”玉帝扯著長聲,見楊戩直起身子,耐著性著,和顏相問:“楊戩,急于見朕,有何要事呀?”
“回稟陛下,臣此來,是想請陛下赦免一人,借以結束陛下往昔之錯。”楊戩字字清晰地說。
楊戩的話里鋒芒之明,玉帝的面容不由為“往昔之錯”陰冷。“楊戩!說話要注意分寸!聽你的意思是,你要朕赦的這個人是冤枉的。但你都還沒說清他是誰,怎就定論他一定冤枉,朕就一定是錯的?”
“那恕臣語拙。臣希望,陛下能立刻赦免西海三公主敖寸心,免除她永禁西海之罰,恢復她龍族公主的爵位。”不再拐彎,既然玉帝愿意直來直去,楊戩索性就單刀入骨。
“敖寸心?”玉帝聽罷楊戩的話,心頓時一悶。雖然事隔二十多年,但他從未忘記,要不是寸心靈宵殿上為楊戩頂罪,楊戩就不會保住司法天神的官位;沒有司法天神的位子,楊戩就沒那么方便暗渡陳倉和他作對;他也記得寸心對他的明夸實諷,說他是三界之主,定然仁慈待事,怎么會下南郡暴雨數月那樣大逆不道的旨意?
從來沒人敢這樣鄙諷他,要不是楊戩執意袒護,他早就把寸心打入萬劫不復。永禁西海并不能消除他的憋氣窩火,但礙于楊戩的威壓,他又不敢出爾反爾,于是和王母商量,將寸心的永禁變成永囚,囚押在西海水牢,派天奴監管,并賜下咒鎖,要寸心日日忍受咒鎖的沉重。
此外,若無寸心當年對楊戩不掩愛意,楊戩即使欠她再多,也不會用婚約來回報她的救命之恩。楊戩當年和寸心成婚遍撒請柬,鬧得三界皆知,公然挑戰天條規定不準神仙婚配。如果沒有寸心對楊戩的火熱追求,癡情到不顧一切,也就不會有那段挑戰天威的歷史。也可以說,寸心是楊戩那時挑戰天威的幫兇;若沒寸心,楊戩當年可能就死在弱水里,根本也鬧不起來,更沒機會修成氣候。
對于這么一個屢幫楊戩挑戰天威又出言鄙諷過他的人,玉帝何時想起都怒滿心頭。如今楊戩竟要他放了這個人,還稱他有錯,他焉能答應?
但,不應歸不應,玉帝從未忘記楊戩為寸心刀指其胸。硬駁不是辦法,所以玉帝決定使嘴上功夫駁回楊戩的要求。只要他這邊做的得體,玉帝就不信楊戩能刀壓其頸,逼他放人。畢竟,楊戩也是要注意言論和名聲的;如果出師無名,凡事強來,那楊戩和被指成獨裁的他又有何區別?
主意打定,玉帝訕然一笑。盡管笑得很假,但至少從遠處看,他是和顏悅色的。
“關于敖寸心哪,楊戩,朕當初已經算對她從輕發落了。而敖寸心本人對此也無異議。如今事隔許久,你突然跑來要求朕赦免她,是否有些欠妥?”玉帝慢條絲語地說。
“哪里欠妥?”楊戩壓著火問。“當年孰是孰非,陛下和臣心知肚明。若非寸心出頭,陛下恐怕就要背上不顧數十萬凡人生死、小題大作的罵名。西海永禁之罪,不過是給陛下一個臺階下。在臣來看,陛下若但凡還有廉恥,就該趁早放了寸心。”
毫不留情的指責好像強勁皮鞭,重重抽在玉帝臉上,害玉帝再難繃住平和,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紫。
“楊戩!你不要仗著自己本事,認為朕奈何不了你就總跟朕大厥詞!”拍案而起,玉帝指著楊戩暴怒地喝斥。
“臣只是實話實說。陛下受不了忠言逆耳,臣也無可奈何。”毫不為玉帝的暴怒動容,楊戩的語氣依舊不冷不熱。
“實話實說?哈!好,今天朕就跟你掰扯掰扯。你說敖寸心被禁得冤。朕倒要問問她冤在何處?是,她保全了朕的名聲,給了朕臺階下,但她對朕明夸實諷也是事實。朕乃三界之主,難道連起碼的尊嚴都沒有,可以任人凌辱?執法要一碼歸一碼,敖寸心保全了朕的名聲,朕可以賞她;但同樣的,她當殿凌辱圣駕,朕罰她也是理所當然!”瞪著楊戩,玉帝的聲音高出一倍。
冷冷地看著玉帝,楊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聽玉帝所言,陛下這是賞罰分明嘍?那臣不得不討教,陛下要怎樣獎賞寸心?”
被楊戩一問當時噎住。真賞了寸心,玉帝當初因書生一人罵天而不顧南郡數十萬人生死,下旨降雨五個月的事就要露陷。因為寸心打著揭發楊戩的旗號,上殿稱雨是楊戩下的,幸好她帶人挖了溝渠,讓雨水順渠道流入長江,才免除南郡民不聊生。必須承認寸心的這番狀告比較高明,使他冷血無情、草菅人命的黑鍋瞬間移到楊戩身上。
“怎么?陛下答不出來?”見玉帝無言,楊戩乘勝追擊。
“這……這是朕的事,無需你操心!你只管做好你司法天神的本職工作就行。”猶豫一下,玉帝搪塞道。
“正因為臣是司法天神,執掌天條,管的是刑法,才要做到公正不偏。也請玉帝支持臣的工作。”楊戩軟中帶硬道。
“支持!朕當然支持!你現在是三界的英雄,誰能不支持你?誰又敢不支持你?”玉帝假假地附和,對楊戩功高震主、恃強凌弱的敲點十分明顯。
“陛下,臣并不想為難您。對于您的顏面,臣也并非毫不顧念。古來不稀法外施仁、功過相抵。您大可以用寸心的功勞抵除她身上所謂的過錯,這樣既不損您顏面,又可以還寸心公道,同時也能彰顯您的仁慈。”看出玉帝顧念尊嚴不肯點頭,楊戩略作思索,指給玉帝一條路。
“你這叫顧朕顏面嗎?除了頂罪那事,敖寸心有何功勞可讓朕獎賞?”感覺楊戩的話十分矛盾,玉帝立刻嘲笑氣指責。
“陛下莫急,臣這樣說,自然有道理。”楊戩答的不慌不忙。
“那你倒說說看,敖寸心有何功勞?”玉帝挑戰似地問。
“陛下覺得臣有功嗎?”楊戩以問為答。
“你何止是有功?你都功高震主了!”玉帝諷刺地笑道。
“那就對了。若無寸心,或許就沒有楊戩命在。您既然稱臣是三界英雄,那就以寸心救了三界英雄,間接促生新天條,赦免寸心永禁西海之罪吧!”楊戩道理十足地遞出意見。
說實話,楊戩提的赦免借口可用;玉帝也看出來,今天不放寸心,楊戩不會罷休。但玉帝就是不甘心每次都被楊戩牽著走,于是心思轉動,表現猶豫道:“你這倒算是個兩全的辦法,不過到底可行與否,朕還要斟酌一番。你先退下吧!等朕斟酌完畢再將結果通知你。”
緩兵計?楊戩心里懷疑,耐性越來越稀薄,費盡口舌卻對牛彈琴的惱火充斥眉心,一雙星眸鋒芒畢露,瞪著玉帝,怒氣漸溢道:“陛下,臣并不想每一次都威脅您!也請您不要每一次都逼臣這么做!”
“你想怎樣?”聽出楊戩話中的火藥味,玉帝不由面現懼怕,但嘴上還硬氣不減:“楊戩,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司法天神,是三界的大英雄,說話做事都要考慮全面。為了一個敖寸心,你當真又要反下天庭?”
“臣從未忘記自己是司法天神,所以臣讓陛下赦免寸心不是為私,而是為公。為了端正公理。但有一線之路,臣也不愿跟天庭刀兵相向。”說到這,楊戩手掌一翻,一軸黃卷平空出現。托著黃卷,楊戩略含陰險道:“這是當年陛下命龍族對南郡降雨五個月的圣旨,臣向龍族宣讀后一時糊涂,順手帶了回來,又忘記拿給哮天犬去做鞋墊。如果臣將這個圣旨曝光出去,不知三界會怎樣看待陛下呢?”
“你”玉帝被楊戩嘲諷入骨、威脅十足的話塞得一語皆無。
“陛下,臣最后問您一次,敖寸心,您放,還是不放?”死盯著玉帝,楊戩氣勢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