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我消息
- 寶蓮燈:我是二郎神楊戩
- 斷千金
- 3180字
- 2022-09-21 20:17:15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好像驚天巨石,重重砸進楊戩的心潭,害楊戩的心瞬間翻江蹈海,原本平靜的俊臉剎時被各種情緒充斥。
寸心,那個嬌俏妖嬈、刁蠻霸道的龍族公主,縱然給了他一千年的痛苦,就算如今他們已退回平素,一旦聽到她的名字,他還是忍不住百感萬千。
沒錯,是百感,不是單純的失望、怨恨。因為他很清楚,寸心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只是她愛的方式欠妥,才使他們的千年婚姻最終崩潰。
與寸心和離后,他不是沒有檢討過自己在那段千年婚姻中的錯誤。婚姻要情投意合,婚后才能夫唱婦隨。然而,在結婚前,他根本就沒弄清,也不曾問過寸心想要什么樣的生活,自己能給她多少,便跟她許下婚約;而寸心,也只是單純地想滿足心中對他的愛意,便義無反顧地嫁給他,毫不思量他投注在她身上的情有多少,夠不夠結婚的分量。
如果說,寸心在不清楚他愛不愛她的情況下就草率相嫁是錯,那么,他在不了解寸心想要什么生活便取,就是大錯特錯。
觀點不同,追求不同,愛好不同,性格不同、覺悟不同,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時常爭吵是再所難免的結果。
寸心有錯,而他楊戩更是錯在寸心之前。畢竟是他許婚在前,不管男方提親是禮數也好,常情也罷,事實如此,不容他抵賴,而他,也不想抵賴。
所以對寸心,他除了失望她愛名愛利,怨恨她小肚雞腸,更多的是歉疚。
原本,他以為接受司法天神那日,他的歉疚會停止。寸心從此自由了,可以另尋幸福,而他也可以放手利用司法天神的職權,為三界眾生謀福謀利,但他卻萬萬沒想到,后面竟有更大的歉疚等著他。
南天門外,偶遇寸心去給嫦娥道歉,只是讓他微微惋惜,惋惜寸心如果早能這般大度,他們的婚姻也不至于走向和離;然而,靈宵頂罪卻是直接將他的惋惜深化、歉疚升華;西海訣別更是令他歉疚到一個極限,甚至后悔不已,想要抓住她,讓一切重新開始,將他們那一千年的遺憾一一掃除。
但,寸心卻毅然、決然地先放開手,搶話其前,先將他要說的話全部封回。
“把你的愛,你的遺憾,都留給大家吧!”
這話的潛藏之意是,你留在我身上的愛和遺憾不需要彌補,把在我身上沒能落實的愛和我們間的感情遺憾都化作力量,為眾生造福。那么顯然,寸心是知道,盡管他們結婚一千年,他從沒真正愛過也,可在西海訣別那刻,他對她產生了真真正正的愛。也因為這分新生的愛真如純金,所以他的遺憾才深如江海。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西海訣別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他沖動地想帶寸心離開,無視王母發落的西海永禁。但,那樣他便抗了天旨,玉帝、王母便能重獲把柄,拿掉他司法天神的官位,他就不能再方便地利用職權,為三界謀福,寸心冒死頂罪的苦心也將付之東流。他肯定,寸心一定是看出他的心思才先放手,并且毫無拖沓。而他也因寸心的放手退歸冷靜,就任寸心消失在視線之中。
和離前的寸心的確不可理喻,但他也必須承認,和離后的寸心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了解到可以捕捉他的思想。
與寸心在西海訣別后,他疲于陽奉陰違,在舊天條的壓力下庇護眾生;天眼發現女媧石中藏匿天條,令他欣喜之余,從此開始編織讓新天條破石而出的計劃;沉香是他選中劈出新天條的人,但沉香生性懦弱、貪玩庸碌,為了讓沉香擔得起這個重任,他煞費苦心。
要做的事太多太多,多到讓他足以忽略許多人和事。日久天長,連他自己也沒覺察,一襲粉影已被他深埋記憶之淵。
是的,是埋,不是忘。他只是沒有空去想,尤其在那柔和月光的照耀下,他難得飄起的心緒只顧為月光陶醉,哪還有空去挖掘內心的隱藏?
不過,忽略的感情并不等于沒有。尤其那分感情刻骨銘心,忽略和埋藏只會讓它累積能量。一旦遇到契機被牽引出來,將會如火山暴發,直沖云霄。
聽心,便是引發那座火山暴發的導火索。因為聽心道出的兩個字,楊戩整個人墜入回憶的江河,思滔奔涌,時起時伏,如萬馬奔騰。
楊戩什么也沒說,但聽心能夠從楊戩失神外附著愴然的表情中,得知寸心在楊戩心中地位不低,內心不由為寸心癡戀楊戩多少安慰。
沒打擾楊戩,聽心就任楊戩失神、愴然,被回憶籠罩。一縷私心讓聽心認為,楊戩這副模樣越久,對寸心得救和寸心與楊戩的未來就越有利。私心里,她還是希望寸心的癡情能得到回報;論遠近,身為堂妹的寸心和朋友關系的嫦娥,她還是偏向寸心的。
周圍驀然安靜,安靜得讓人渾身不適,卻又不敢多言。本來,哮天犬聞聽聽心所說想要疑問,但楊戩陡然的情緒變化卻讓哮天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思緒翻騰許久,楊戩漸漸回過神,望著聽心,凄傷的眼神慢慢被凌厲覆蓋:“四公主,你說寸心真的很慘,此話怎么講?當年王母只說將她永禁西海,并無其它懲罰。那么在楊戩看來,寸心只是不能出西海水域罷了。西海之廣,足夠寸心居住游逸;況且海深皇帝遠,寸心偶爾越禁,想來也不會有人追究。所以這個禁,很大程度應該有名無實。以往向你打聽寸心的近況,你都說她很好,勸我安心。怎么現在又說她很慘,還求我去幫她?”
沉嘆一下,聽心秀眉微凝,似乎作了一番小小的思想掙扎,然后才悠悠開口:“起初,你問我寸心的情況,我說她很好,是因為她確實平靜了許多;可是后來她被禁西海,我還說她很好,便是受她之托,忠她之事。寸心不準我把她的真實狀況告訴你,只要求我向她吐訴你的真實狀況。她知道,你頂著舊天條的壓力和玉帝、王母的橫欄豎擋為眾生謀福,有太多的事要忙,有太多的事要想;她也知道,你一旦你得知她的處境,很可能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給了玉帝、王母制裁你的機會。如果你失去司法天神的職位,天條重歸玉帝、王母掌管,對眾生來說絕對是一大悲哀。她知道你是一個胸懷三界的人,所以不想讓自己的事影響你。我忍到今天來找你說出實情,是因為新天條已出世,你至少不必再像先前那么苦。而且玉帝赦了那么多人,若能有個說得上話的,向玉帝進言,玉帝在大勢所趨下,應該能夠赦免寸心。我覺得,現在是名正言順解除寸心禁錮的絕佳機會,只嘆我和父王上天為寸心求情,玉帝卻不賞臉,可見我們官小言微,玉帝不屑理睬。于是我就想找個在天庭說話足夠分量的人,替我跑辦這事。思來想去,我認識的,在天庭說話有分量的人,就只有你。所以,請你一定要幫我,替寸心向玉帝求情。”
“你說這么多,并沒回答我想問的。我問你的是,寸心很慘,此話怎講?”凝望聽心閃避的雙眼,楊戩的目光愈發掘人心地。
再次沉嘆,聽心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出實話:“當年,寸心為你頂罪,對玉帝明夸暗諷。玉帝懼于你的神威不敢懲治你,事后便拿寸心殺氣。由于他們知道,如果暗中搞鬼的手段太過分,事情就容易敗露,到時你就可能跟他們翻臉,甚至抓此為由與他們刀兵相見,所以他們就在‘禁錮’一詞上作文章。永禁西海,你可以理解成不出西海水域隨意游走,也可以理解成關進西海囚牢,不見天日。而玉帝、王母,就是讓寸心的永禁成了后者。王母派出天奴專門監管寸心,以防西海對圣旨陽奉陰違;王母還賜下咒鎖,鎖住寸心的四肢、腰頸,日日忍受重犯的待遇。天奴時不時的嘲笑、嘰諷,寸心可以不理,但咒鎖的沉重,當真令寸心倍受煎熬。那不是一般的鐵鏈,而是附帶高深法咒、用多種玄鋼打制的神鎖。縱然寸心是龍身又修行千年,日日扛著咒鎖的沉重也辛苦異常。寸心被咒鎖扣著的部分幾乎沒有好地方,磨傷破了愈,愈了又破,這種死不了、慢性遭罪的日子,寸心已經過了二十多年。”
說到這,聽心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聲音也冒著壓抑的哭腔:“多少次,我都想來找你幫她脫離這種苦,但是寸心不準。而我也知道,你為了促生新天條嘔心瀝血,忙到忘乎所有,故此我只能忍痛答應寸心。不管你何時問寸心的狀況,我的回答都是她很好。但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她很慘!”
只顧心疼寸心,用淚水發泄自己忍痛謊言的聽心并沒注意,一股殺氣正從楊戩的骨子里慢慢浮升。聽心說完這些話后,剛要再求楊戩去救寸心,就見哮天犬被楊戩丟過來,不由大驚,連忙探臂接住彎腰駝背的哮天犬。等聽心再抬眼去看楊戩時,卻發現楊戩已消失不見,正要四周環顧,就聽天際傳來楊戩抑揚頓挫的聲音:
“勞煩四公主送哮天犬回真君神殿。寸心一事,就請四公主在真君神殿等我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