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尋找羅四姐

羅富、寧榮、旺才、秋發他們接了楊掌柜的活挑著大米到了廣西平樂，果然被一群廣西壯家妹說對了，平樂糧食豐收，大米大幅度跌價，挑腳漢子趕緊將大米出手后，順帶了少量廣西毛紡品轉回家里了。這一路老板雖然沒有賺到多少錢，但卻沒有克扣挑腳漢子們的工錢。

他們在家休息了兩天后，接著又準備挑著辣椒到廣東從化。時候雖然是冬天了，但南方的天氣還挺暖和，加上挑著擔子，他們還怕穿衣多了出汗。他們剛上了南風坳，遠處卻傳來了歌聲：

高上嶺上種辣椒，辣椒打花半中腰。

哪個辣椒不辣口，哪個財主不象刀？

要你死來就得死，不死也得脫身毛。

羅富聽了歌聲：“這是誰的歌聲呢？”

山腳下傳來呼喊聲：“四小姐！——”

“有人在叫四小姐，未必羅四姐在這里？”寧榮說。

山里又傳來了歌聲：

一年四季唱山歌，不知山歌有好多。

冬天唱到百花開，春天唱到雪花落。

“四小姐！——”

德生與英子父女倆呼喚著羅四姐，他們從山腳下走到山上亭子里，羅富見了德生父女，吃驚道：“大叔、英子，你們怎么也來了？”

“羅富，一言難盡呀！”德生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嘆息說：“唉，羅長生他打死了我的兒子還逼我要找回四小姐，不然的話，他就要向我勒索五百兩銀子呀！”

“啊？五百兩銀子？”羅富驚叫道。

德生說：“所以，我只好答應族長去尋找四小姐回去。”

寧榮同情地說：“大叔，找到四小姐并不難的，但如果把四小姐找回去了，他羅長生怎么來償還茍子兄弟的生命？你應該跟他立下文書字據。”

“羅長生勾結族長，哪有我們窮苦人家說話的份呀！更何況我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四小姐。”德生傷心地說。

羅富告訴說:“那次四姐跟著我們挑腳下潮州是在巴蕉鎮分別的，我想她應該還在那里不會走遠的。”

“對呀，四姐當時還對我和茍子說，一定要去叫她的，可后來，她去了龍蝦村，我們怕耽誤行程便沒有再找她了。”一個挑腳的伙計說。

德生一陣驚喜，說：“我和閨女從來就沒有出過遠門，現在遇上了你們，給我們父女指點引路，說不定會找到四小姐，我們父女倆就全靠各位幫忙了。”

“我們都是患難兄弟，大叔你就別客氣了，我們就一起趕路吧。”羅富說著挑起了擔子領頭走了。德生父女倆跟在他們后面吃力地走著。

七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羅長生來到德生家里向德生妻子打聽是否有關于尋找到四姐的消息沒有。德生妻子躺在床上一肚子怨氣，責備說:“千里迢迢的去找人，有那么容易嗎？”

羅長生急得抓耳撓腮，說:“知府衙門的差官等著要人，現在連去尋找的人都沒有回來，這叫我怎么辦呢？”他望著躺在床上病蔫蔫的德生妻子，焦急地嘆息說：“德生回來的話，你叫他到我家里去，唉，我就要大禍臨頭了！”

羅長生回到家里，府衙差官楊護衛已坐在他家里等候，見了羅長生說：“四小姐回來了嗎？”

“回大人，賤女還沒有回來呀。”羅長生顫抖著身子說。

楊護衛正色說：“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知府的楊大人要恭請你家的四小姐去廣西與劉三姐對歌呢，這可是關系到我們漢人臉面的大事。知府大人這么看重你們，你自己惦量惦量吧。”

羅長生聽了楊護衛的話，心中疑團解開了，他喜悅地說：“大人，那我一定找回賤女，親自送去。”

“那好，我們現在就回去了，希望你盡快把四姐送到知府衙門去。”楊護衛帶著同來的差官走了。

巧云跟著羅長生送楊護衛出了大門，回來后，巧云問：“這知府大人是不是吃錯藥啦？”

羅長生聽了吃驚地質問：“你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瞎說什么呢？！”

“知府大人管著一個省的地域，為何偏偏要找我們家的四女兒去對歌呀？她一沒有進過學堂，二沒有詩書才華，憑什么來請她呀。”巧云不解地說。

羅長生欣喜地回答說：“你哪知道呀，我的四女兒她在廣東唱歌都唱紅了半邊天呢，這下，我們家也該時來運轉啦。”

“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這四女兒現在都沒有找回來，我看這事你又拿什么去交差呀？”巧云揶揄說。

巧云正與羅長生說話時，翠云和芳云也來到羅長生的房里，羅長生招呼她們坐下后，告訴說：“翠云、芳云你們來得正好，我們家就要喜事臨門啦，知府大人要請我們四女兒去對歌呢。”

“去哪兒對歌？”翠云問。

羅長生說：“我聽差官楊護衛說是與廣西的劉三姐對歌，這下我們的四女兒名聲可要大振啦！”

“現在四女兒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巧云諷刺說。

“就是知道了四女兒在哪里，她也不會回來的。我們叫誰去對歌呀？”翠云沒好氣地說。

羅長生驚問：“你怎么知道女兒不肯回來？”

“現在德生都回來了，我已經去他家問過女兒的情況了，這全都是因為你呀！”翠云說著流下淚來。

羅長生陰沉著臉不悅地說：“因為我？我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好，這個不孝的賤女兒，她不肯回家，我派人去抬也要抬回來！”

羅長生說完徑直朝德生家里去了。德生一見他便為難地說：“東家，我可盡力啦，四小姐她寧死也不愿回來！”

“那她現在哪里呢？我派人去抬也要抬回來！”

“她在連州城里唱歌，當地人都把她敬為座上賓，她唱歌唱出了大名，只可恨我的兒子卻被你活活的給打死了。”德生說著落下淚來。

羅長生見德生悲痛傷心，便假仁假義地說：“德生啦，其實我也并沒有要置茍子于死地的，可是，哪知他一個后生連一百族棍也受不了呀，說句實話，我對你們一家是很同情的，等四小姐回來了，我會拿些銀兩補償你們的。”

德生夫妻聽了羅長生假仁假義的話，雖然指望不上他的承諾，心里也覺得有了些許的安慰。這次他們父女倆去尋找四小姐，是羅富和幾個挑腳的伙計帶著他們父女倆在巴蕉鎮找到的羅四姐。四姐住在阿蓮家里，剛剛大病初愈。德生父女對四小姐講述了茍子因她所遭遇毒打致死的情況，四姐聽了真想跟隨她的茍子哥去死，不這樣，她難以向德生一家人謝罪。

英子擦干眼淚向四姐訴說：“四小姐，你千萬不能去死，如果你能給我家一條活路的話，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們也好給你爹一個交待，免得他日后又說我哥拐賣娘家女子，還要勒索我家五百兩銀子，你也知道你爹的殘忍，你難道就不為我哥的死洗去冤屈嗎？”

“英子，家我是不能回的，一提起我那個爹，我就難解心頭之恨，這樣吧，我寫幾個字給你們帶回去，如果我爹他要再勒索壓榨你們，讓我知道了，回去一定會殺了他不可。”羅四姐憤恨地找了筆墨和布，寫了文書交給德生父女，并將自己唱歌得來的十幾兩賞銀交給德生父女。

德生推辭說：“四小姐，你一個人在外不容易，這文書我們就收下了，這銀子我們萬萬不能要呀。”

“大叔，我羅四姐欠你們一家的情一輩子也還不清的，這點錢不管怎樣你也要收下。不然，我會更加不安的。”

英子見狀，只好說：“四小姐，那我們就收下了，族長只給了我們七天的日期，我們趕不回去又會節外生枝的。”

德生告辭說：“四小姐，我們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四小姐流淚送別了德生父女倆。當羅長生從德生手上接過羅四姐給他的文書看了之后，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賤丫頭！她還想要為殺了我，大逆不道！我怎么就生了這么一個孽種呢？”

羅長生回到家里，當即找到族長家里商量:“族長，我那四丫頭死活不肯回來，你說這事可怎么辦呢？”

“這個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為法，知府大人選中了四小姐這個人才，偏偏又生在你家里，我不知道你們父女怎么結怨這么深？”族長疑惑。

羅長生嘆了一口氣，說:“這四丫頭因為抗婚逃出家門，害我拿五女兒替嫁又失去五女兒，我這交的是什么霉運喲！”

“你自己也太看重劉家了，以為門當戶對，臉面風光，可你為什么就不為自己的女兒想想呢？四小姐聰明伶俐，她會同意嫁給一個變態的惡少嗎？這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族長批評說。

“唉，若知今日悔不當初呀！現在是如何把四女兒送到知府大人手上。”

族長想了想，說:“這個只能從你家里派十余個家丁去把四小姐綁回來。

“也只能這樣了。”羅長生無奈地說。

羅長生找了八個年富力強的后生，決定去廣東把四小姐抬回來。臨行前，族長對后生們吩咐說：“你們千萬可別傷了四小姐，她如果不肯走，你們想法用轎子把她抬回來。”

后生們打點行裝，領命起程趕路去了，羅長生歪坐靠椅上氣得七竅生煙。

第三十四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