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四姐惡夢

羅四姐在龍蝦村阿芳家里住了半月后，由于夜夜做著惡夢，她便決定回家鄉看個究竟，因此，她在阿芳家里吃過早飯后，便辭別了阿芳一家，準備起身回家鄉。

龍蝦村的村姑姐妹及父老鄉親們聽到消息后，便自發匯集前來送別羅四姐。四姐非常感謝鄉親們的熱情招待。連日來，她在龍蝦村以歌會友，結識了好幾位當地的唱歌高手，使她大開眼界，她唱歌感謝前來送別的鄉親們，龍蝦村的老歌手唱道：

送姐送到大河邊，姐妹恩情比河長。

但愿天長連地久，姐妹有緣再團圓。

羅四姐回敬道：

唱起山歌別鄉親，依依不舍有緣人。

但愿歌聲化春雨，點點滴滴潤在心。

羅四姐辭別了鄉親們，回到巴蕉鎮阿蓮家里打聽茍子、羅富等挑腳大哥們的消息。阿蓮告訴四姐說：“聽你們家鄉過來的挑腳人說，羅富大哥他們已經挑腳去廣西了，你的茍子哥已經……”

阿蓮見父親使了個眼色，便突然停止了話頭。四姐急不可待地問：“我茍子哥怎么啦？”

“四姐，這事我不能告訴你，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阿蓮對四姐說。

四姐見阿蓮有意瞞著她，追問：“阿蓮，到底怎么啦？你告訴我呀！”

“四姐，那你可千萬要挺住呀。”

“阿蓮你趕快說吧，到底發生什么事啦。”

阿蓮父親見無法隱瞞，告訴說：“四姐，前些天你們家鄉挑腳過來的人在我們巴蕉鎮歇腳，我去打聽羅富、茍子的情況，他們告訴我說茍子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再三追問，他們才告訴我的，你茍子哥都是因為你，被你的父親活活打死了。”

“啊？！茍子哥！——”羅四姐當即昏了過去。

阿蓮趕緊扶住了羅四姐，掐著她的人中，四姐醒過來后痛哭不止。

阿蓮說：“聽你們家鄉挑腳來的人說，你爹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說茍子拐賣了你這個娘家女子，他報告了族長，利用族法族規，茍子活活被族棍打死的。”

“茍子哥，是我害了你呀！這叫我以后還怎么活呀！我回去一定要殺了我那個沒有人性的爹！”羅四姐悲憤欲絕。

阿蓮安慰四姐說：“四姐，事情還沒有完全了解，只是傳說，不知是真是假，你先要冷靜自己，可別傷了自己的身子。”

“阿蓮，我在龍蝦村夜夜做惡夢，夢見茍子哥被打死了，我想絕對不是巧合呀，我寧愿信其有，也不愿信其無。因為我那個人面獸心的爹，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四姐流著淚沉痛地說。

阿蓮的父親安慰四姐：“這事要從長計議，等我再去打聽，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先在我家安頓休息，回家的路途又這么遙遠，依先別急著趕回去，等我弄清楚后你再作回家的打算吧。”

羅四姐聽從了阿蓮父親的安排，暫且住下等候消息，但是茍子被打死這消息確實讓她承受不了。她憔悴了許多加上受刺激，又染上了病，使她的身體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阿蓮一家忙里忙外為四姐請郎中、抓藥，心急如焚。

德生夫妻面對三太太翠云的一番好意，推辭再三后，便收下了翠云給他們的銀子。過了兩天，族長突然拿了十兩銀子來到了德生家里，裝著十分可憐的樣子，說:“德生，我看著你們一家為了一個羅四姐也夠可憐的了。但是，說來說去也是你們自己造成的。羅四姐本來是誤闖了祭祀祠堂，你為什么要替她背黑鍋說成是自己帶她去的呢？你白白挨了一頓痛打，要不是羅四姐自己承認錯誤，你們一家差點就被驅出族門了。”

“族長，過去的事，你就別說了。我也沒怪你，我自己認了。”德生不知道族長來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族長接著說:“你沒有怪我這算你明事理。”

德生見族長這么說話，心里又生出幾分怨恨，不平地說:“可是，族長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千百年叔侄一家親，你咋就對我家茍子下狠手呢？他死得可真冤呀！”

族長見德生心里發牢騷，反駁說:“這話你可說錯了，茍子拐賣娘家女子，那可是族法族規上寫得明明白白的:拐賣族人，除了找回被拐賣的人外，還要責罰一百族棍，我是按照族法族規來秉公斷案的，你為啥說我不近人情呢？”

“可是我們家茍子沒有拐賣羅四姐呀！你們還把我的兒子給打死了，族法族規哪一條寫有打死人命的？”

“我承認這個是過失了，希望你們一家節哀順變。”族長裝出幾分同情說。

德生悲嘆地說:“你一句這樣的話就打發我了，可我的兒子卻再也活不過來了，你們不作調查就亂下結論，羅四姐現在廣東粵北唱歌都唱得風生水起了。我家茍子死得可真冤啦！”

族長聽德生這么說，當即從身上取出十兩銀子給德生妻子，吩咐說:“這十兩銀子是我從長生家里要來的，你們收下當作盤纏，你們必須在七天之內趕緊把羅四姐找回來，不然的話，我們全族人都會蒙難的。”

德生說：“四小姐他長生家的女兒，關我們全族人什么事？”

“現在是知府衙門要找四小姐這個人，找不回來就要連累我們全族人。”族長告訴德生。

德生拒絕說:“要我去找四小姐，這人海茫茫，你讓我上哪兒去找？”

族長說：“你不是說她在廣東粵北嗎？況且這事都是因為你家茍子而引起的，現在官府要我們將四小姐送到縣府衙門去，這事我也不知是福是禍。可我聽長生說，如果交不出四小姐，官府便要拿我們全族人問罪，你說我不著急嗎上火嗎？”

“天啦！我羅德生招誰惹誰啦？我家是遭了哪世的孽喲！”

族長將十兩銀子交給德生妻子不收，他又塞到了德生手上說：“這事我知道你們一家是冤枉的。但這十兩銀子是我到長生家拿來給你做盤纏的，四小姐找回來了，你們一家的冤屈也就洗凈了。”

德生氣憤地說：“族長，我們冤屈洗得凈嗎？我的兒子死了，你能讓他活過來嗎？”

“德生，你怎能這么說話呢？你兒子不帶四小姐去，人家長生能問你要人嗎？就算你家茍子沒有拐賣四小姐，但他帶上一個富家小姐去挑腳，這成何體統？這事你們能說清白嗎？我看是跳進黃河洗不清呢！”族長銳氣逼人。德生再也沒話可說了。

妻子叮囑女兒說：“事到臨頭不自由。英子，你跟你爹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弟媳婦說的對，你們早去早回，找到羅四姐了就不要再耽擱時間，早點回家復命。”族長說完又交待了幾句假惺惺的安慰話后便走了。

德生與女兒不得不打點行裝，準備起程。

第三十三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