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驗中學習——然后努力忘卻

從經驗中吸取的不可靠教訓往往很難消除或修正，因為它們往往會隨著經驗的增多，得到進一步的鞏固和強化。這就是為什么，哪怕周遭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但受制于歷史的經驗，我們仍發現自己無法做出適當的調整，以適應新的現實。

YouTube頻道《聰明每一天》（Smarter Every Day）的創建者德斯坦·桑德林（Destin Sandlin），用一個不同尋常的實驗測試了這一概念。他把自行車的車把操作方式反過來，當你向左旋轉車把時，車輪就會向右轉，反之亦然。然后，他讓那些可以輕松騎正常自行車的人，嘗試騎他創造的“反向自行車”，并騎行幾英尺。

騎反向自行車，行駛幾英尺有多難？實驗證明，非常難。因為人們已經習慣了正常的自行車，根本無法適應這種新情況。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經過大量的練習、體驗和試錯，桑德林最終學會了騎這種怪異的自行車。但后來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騎正常的自行車了。這個實驗最終證明，騎普通自行車的經驗為騎反向自行車提供了錯誤的技巧，反之亦然。

如果你不想把自行車弄得亂七八糟，可以嘗試把電腦的鍵盤倒過來，做個類似的實驗。鍵盤顛倒之后，試著輸入自己的名字，你會發現手指在按鍵上笨拙地徘徊，因為當你條件反射般地去熟悉的地方尋找相應的字母時，會沮喪地意識到它們不在那里。

這兩個簡單的實驗證明，經驗會束縛我們，使我們傾向于特定的選擇、過程或行動，哪怕它們已經變得過時或不相關。造成這個結果的部分原因，是我們很難擺脫舊經驗的束縛，重新學習新的規則。

未來學家阿爾文·托夫勒（Alvin Toffler）在他的經典著作《未來的沖擊》（Future Shock）中，把解除舊經驗束縛和重新學習的能力比作“識字”的能力。在一個社會、技術不斷發展和全球化不斷推進的世界里，經驗教訓的不可逆轉性和不可靠性，會使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這個意義上的“文盲”而不自知。

事實上，在長達數個世紀的時間里，人類傲慢地認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我們簡單地認為，我們所看到的一定是事實。而經驗的濾鏡，不斷地證實和強化了這個錯誤的信念，即地球是平的，且一切都以它為中心旋轉。為了跳出這個經驗的束縛，我們不得不開發出一些方法和技術，讓我們能夠超越舊有的經驗，去把握實際的情況，即發現地球其實并不是宇宙的中心，而只是一個更大的宇宙系統的一小部分。如果無法正確地評估我們的實際位置，我們就會停留在錯誤的知識上，止步不前。這些知識來自于經驗，并傾向于被更多的經驗進一步強化。

好消息是，只要掌握了正確的工具，我們就能避免或逃脫這種經驗的陷阱。這對人類推動在醫學、科技、教育、政治、經濟和商業等重要領域的進步來說，至關重要。而壞消息是，除非我們能夠承認經驗偶爾會成為一個可怕的老師，否則我們還是會陷入經驗的圈套，哪怕有大量證據表明經驗的教訓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