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畫卷里的故事
- 謀世醫妃
- 楚噸噸
- 3179字
- 2022-08-27 10:08:11
“南境?”祁淵下意識地擰了擰眉,與洛皇后相視一眼,頷首道:“讓他進來給朕瞧一瞧?!?
內侍退了出去,很快一名身著錦服的男子便快步進殿來,向祁淵和洛皇后及眾人行了一禮。
祁淵道:“朕聽聞你是南境來的,你是何時來的?又是怎么進的宮?朕怎么不記得今晚的晚宴還有南境的客人。”
畫師連忙跪地行禮道:“回稟圣上,草民本只是一個游離山水的畫師,將平生所見所聞盡藏于畫中,此番到京都來也是想好好領略一番帝都風色,卻未料與友人走散,誤入了進宮送禮的隊伍中,草民想走,可那領頭的人說若是臨陣脫逃,是要挨鞭子的,草民惶恐,就這么稀里糊涂地進了宮,這才知道今晚是圣上壽辰之宴?!?
他雖看著慌慌張張,神色間卻又確有些許文人氣質,祁淵今日心情好,倒也不想重責他,便淡笑一聲道:“那方才內侍來稟說你有一幅畫要送與朕,又是怎么回事?”
畫師忙道:“回稟圣上,草民是想著,既然草民此生有幸入宮一趟,而且就在圣上的殿門外,那自是要見一見,一瞻天子威嚴,恰好草民身邊有一幅長畫卷,是草民在南境時無意中聽來的一個故事,草民為那故事所動,便將故事收于畫卷中,直到前些日子才將畫卷完成,圣上若是不嫌草民這畫卷輕賤,不妨收下,待得閑來無事時,當個小故事消遣消遣?!?
祁淵濃眉一挑,伸了伸脖子,“你是說,你將一整個故事收于一幅畫中?”
“是。”畫師說著將身上背著的畫卷取下,雙手呈上,“便是此畫?!?
祁淵目光從座中眾人身上掃過,見所有人都盯著那畫師看著,似乎都很好奇他手中畫卷里究竟畫了什么故事,他便揮揮手招來兩名內侍,上前替他展開了畫軸。
這不展便罷,一展開才發現,這幅畫卷足足有近三丈長,看得所有人都愣了愣。
祁淵不由來了興致,瞥了一眼身邊的王寧,“去瞧瞧,都畫了些什么?
王寧應了一聲,走下臺階到畫卷前站定,仔細看了看第一幅圖,而后嘿嘿一笑,向祁淵行禮道:“稟圣上,這前面畫的是一位將軍?!?
祁淵笑了笑道:“哦?將軍好,征戰疆場,保家衛國?!?
王寧點點頭,繼續往后看,邊看邊道:“這畫上應該是說,這位將軍征戰在外,打了不少勝仗,保衛了邊疆安穩,深受百姓喜愛?!?
他停了一下,微微皺眉道:“喲,這位將軍的府邸怎么被人給圍了?”
“將軍府邸被圍?”殿內的眾人也都在伸著脖子看著畫卷,邊聽王寧說邊自己猜測著,聽到這里,有人不禁出聲道:“守衛邊疆的將軍府邸可都是有重兵看守的,什么人膽敢圍困將軍府?。俊?
王寧湊近了些又仔細看了看,“看樣子這位將軍莫不是做了什么叛逆之事?瞧著門上貼的封條,上面用紅筆寫著一個‘叛’字……”
驀地,他話音一滯,下意識地回身看了看祁淵,又看了看臨近的幾位王爺和大人。
“怎么了?”祁淵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王寧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向來處變不驚,能讓他這般欲言又止,這畫上怕是藏著什么東西,“繼續說下去,這將軍府邸怎么了?”
“府邸被……被抄了。”王寧看向祁淵,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被滅了滿門?!?
祁淵眉心一蹙,收了笑意,目光從王寧身上轉移到了那畫師身上,沉聲道:“你方才說,你打哪兒來?”
畫師被他的眼神所震懾,低垂著頭不敢看他,戰戰兢兢應道:“南、南境……”
座中不少人都似猜到了什么,面面相覷,殿內有一瞬間的沉寂。
近年來與南境有關的、因為叛亂而被滅滿門的將軍有兩人——前鎮南大將軍紹元楊,前西南鎮軍府的安遠大將軍凌柯。
不過根據畫卷前面所描述的那位將軍的年紀和生平來看,畫卷中的將軍與凌柯的經歷更為相似。
蕭素和晏安相視一眼,不動聲色,而后齊齊向洛相看去,見洛相神色平靜,便又壓下了心頭的不安。
凌柯的故事很多人都知曉,這畫師畫出了這些,也不奇怪。
只是,祁淵瞟了一眼王寧所在的位置,他此時站在畫卷一半的地方,若這畫卷的前半段記錄的是凌柯叛亂而導致凌家被滅的事,那這后半段又是什么?
“繼續?!笔虑榈搅诉@一步,對朝堂爭斗素來最為敏感的祁淵已經感覺到了什么,直覺告訴他,有人想跟他說些什么,而要說的內容就在這畫卷的后半部分。
王寧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看,卻沒有再把畫中的內容描述出來,而是自己匆匆忙忙看了一遍,當即面露驚色。
為了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他將那后半部分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再向祁淵看去時,王寧的臉色變得嚴肅不安起來。
“說?!逼顪Y正襟危坐,定定看著王寧。
王寧咽了咽口水,朗聲道:“畫上的這位將軍看起來應該并非真的謀反叛亂,而是遭人陷害,有人模仿了這位將軍的筆跡與異族人互通信件,指證這位將軍私通外敵謀反,而后再將、將……”
“將什么?”
“將密謀叛亂的信呈于天子,天子見之大怒,下令徹查此事,卻得到消息稱這位將軍因為叛亂已經被滅滿門。然實則,在天子見到那些密謀信件的同時,早已有人……有人先一步帶人將這位將軍府中上下眾人全都殺死……”
“砰”的一聲,那是杯盞放在案上的聲音,不輕不重,可此時在這殿內聽來卻很是響亮。
王寧和那位畫師全都吃了一驚跪了下去,座中其他的人也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出聲。
祁淵目光掃過殿內眾人,落在那畫師身上,問道:“那個畫師,朕問你,他方才解說的,可是對的?”
畫師點點頭,小聲道:“確、確實如此……”
祁淵又問道:“你方才說,你將聽來的故事畫入畫中,而這個故事是你在南境的時候聽來的,朕倒是有些好奇,是何人跟你說了這個故事?”
畫師咽了咽口水,顫抖道:“是一個少年,一位年輕公子……”
“有多年輕?”
“十六七歲……”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畫師的話,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循聲望去,聲音是從晏安的座上傳來,他方才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杯盞,杯盞落地應聲而碎。
殿內再一次陷入了僵持。
祁淵神色肅然,眼眸冷冽,在洛皇后的攙扶下起了身,一步步走下臺階,走到那畫卷前將畫上的內容親自看了一遍,越看,他的臉色便越發難看,雙手緊緊握拳。
“跟你說這些的那個少年,是什么人?”
畫師搖搖頭道:“草民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人,草民與他也是在一家酒肆認識的,那少年沒說自己姓甚名誰,只是說他姓……姓凌?!?
“凌”字說出口,晏安和蕭素再度變色。
“凌……”祁淵輕輕念叨了一遍,突然輕呵一笑,轉向眾人道:“有人知道這畫中畫的是什么人嗎?”
座中一片沉寂無聲。
祁淵又道:“說了是姓凌,也猜不著嗎?”
祁珩定了定神,起身道:“父皇,這可能只是一個巧合,這畫師也說了,自己是聽了別人說的故事而作畫,說不定那個說故事的人真的只是在編故事……”
“那這個孩子倒是個編故事的高手。”祁淵冷冷一笑,掃過眾人,“其實你們心里都知道這畫中是何人,只是你們不愿意說……”
祁婳看了看那幅畫,又看了蕭素和蕭令言,突然勾起唇角幽幽一笑,站起身道:“有什么好猜的,近年來南邊的姓凌的將軍就那么一位,便是西南鎮軍府的安遠大將軍凌柯。”
眾人不敢言說的名字就這么被她輕飄飄地說出來,祁淵也并無不悅之意,其他人不由松了口氣。
“只是這故事,前半段為世人所知,后半段卻是無人知曉,倒也是有趣,不知究竟是真是假。”祁婳說著太息一聲,端起杯盞抿了口酒,連連搖頭。
“蕭卿。”祁淵突然開口喊道。
蕭素愣了一下,緩緩起身行禮,“微臣在?!?
“朕記得當年負責查辦凌柯一案的人是你,你來說說?!?
蕭素定了定神,俯身道:“微臣所知之事盡在這畫卷的前半段,后半段的故事,微臣不曾聽說過?!?
“是嗎?”祁淵瞇了瞇眼睛,“所以,當年凌家上下確實是在朕下令徹查此案之后,因抗旨不尊、不愿配合查案,所以被滅了滿門,而并非是在朕旨意傳出之前救被人殺害?!?
蕭素輕吐一口氣,嗓音平穩道:“是。”
祁淵點點頭,又側身向畫師看去,“看來,果真是這說故事的人在說謊?!?
正說著,內侍又慌慌張張地進了門來,稟道:“稟圣上,方才禁衛巡邏時,在殿外發現了一封密信,這信……說是給蕭將軍的……”
祁淵頓覺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這皇城內殿,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封信來,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那就送去給蕭將軍吧。”
祁淵發話,內侍不敢不從,快步走到蕭素面前將那封密信遞給他,蕭素雖不愿意接,卻不能不接,接下之后又不得不當眾拆開。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便驟然一驚,抬眼向祁淵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