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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與她共謀
  • (美)格拉漢姆·摩爾
  • 6003字
  • 2022-08-26 14:31:47

第二章
瑞克
2009-05-29

“陪審員義務(wù)還能有人逃不掉?”那天早晨,在合租的兩居室公寓的廚房里,瑞克·萊昂納德的室友吉爾是這樣說的。

瑞克是個二十八歲的研究生,從來沒接到過履行陪審員義務(wù)的要求,不過他記得小時候爸爸曾經(jīng)收到過一次傳票,此外就是小學時有幾位老師因此找人代過課。坦白說,瑞克覺得陪審員義務(wù)聽起來像是件很高級的事情,哪怕是抱怨(“唉,你相信嗎,陪審員義務(wù)讓我沒法脫身啊。”)都帶著一絲精英氣息。

“如果你真想逃掉陪審員義務(wù),哥們兒,”吉爾說,“你就百分之百能逃掉。”

瑞克聳了聳肩,“我還是去吧,速戰(zhàn)速決。”

當時是五月,他正處在兩個學期之間。整個夏天他都要兼職幫一位教授做研究,主題是巴西利亞城市規(guī)劃失敗造成的無法治理的貧民窟問題。他有時間。此外(雖然這話他沒有跟吉爾說),難道他就不能有機會真正做點好事嗎?司法系統(tǒng)需要那些能夠認真履行義務(wù)的陪審員。而且,不管他有什么缺點,他絕對是一個嚴肅對待司法正義的人。

瑞克抻了抻瘦削肩膀上的藍色運動衫。

“算了,”他說,“就一天,最多兩天,去一下就完事了,橫豎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瑞克抵達洛杉磯克拉拉·肖特里奇·福爾茲刑事司法中心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外聚集了很多媒體。他以為這些記者和攝制組每天都會出現(xiàn)——去報道電影明星拒繳超速罰單或者夜店打碟師藏毒后請求用社區(qū)服務(wù)替代坐牢這類事情。但是,隨著他以為的“幾天”變成幾周,幾周又變成幾個月,他才覺得自己當時太傻了,竟然沒有把媒體的出現(xiàn)與“鮑比·諾克謀殺杰西卡·希爾弗案”開庭這件事聯(lián)系起來。還有比這個案子更讓記者感興趣的新聞嗎?

離早上九點還有幾分鐘,瑞克走進陪審員休息室。身穿制服的法院管理員在筆記板上標記了他的名字,并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他的新身份:158號陪審員。

“為了你的個人安全與隱私起見,”管理員說,“你在本案陪審期間,這個號碼將作為你的稱呼,而且是唯一的稱呼,你明白嗎?”

“好的。”

“也就是說不要提到真實姓名。跟我們,以及互相之間都不可以。”

“互相之間?”

“跟其他陪審員。”說完之后,管理員就接著去給下一個人做登記了。

瑞克找了個地方坐下,觀察著跟他一起等待的幾十個人。他注意到他們穿的衣服,手里的雜志、報紙、填字游戲書,還有人拿著口袋本驚悚小說。

陪審員義務(wù),他想,還能有人逃不掉

他想知道,這些人中有誰會隨便撒個謊讓自己脫身。孩子還小、父母生病、手里缺錢、精神障礙——任何一條都可以作為回家的借口。你只需要在法官面前口頭證實一下即可,法庭幾乎沒有辦法去核實。

你要做的就是撒個謊而已。

而這也就意味著,那些留下來的人,無論其他方面怎樣,至少都是誠實的。

一個女孩坐在了他旁邊的座位上。她是白人,黑色的短發(fā)和柔和的面容起初讓瑞克覺得她比自己年輕不少,不過她泰然自若的姿態(tài)隨后又讓他意識到她或許跟自己年齡差不多。她穿了一條海軍藍的裙子,一件端莊的亮色上衣。其他陪審員大多都穿著牛仔褲,襯衫也沒塞進褲子里,但她和他一樣,著裝非常正式。

他想過跟她打個招呼,但又覺得,然后呢?他從來都不知道打完招呼之后該說什么。

他們默默坐著,直到女孩喝完手里紙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地上,在他的紙杯旁邊。

他站起來,“那個你喝完了吧?”

她似乎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么,“哦……是的。”

他把那兩個杯子從地上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你人真好。”瑞克回座位時她說。

他指了指貼在墻上的注意事項,第二條寫著:請妥善處理垃圾。“只是遵守規(guī)定。”

她打量了他一下,注意到了他的卡其布褲子和熨燙過的襯衫,“我猜你不是那種叛逆型的人。”

她拎起自己的雙肩背包放在膝蓋上,瑞克注意到背包的一個口袋上別著一枚很大的奧巴馬競選徽章。徽章是方形的,上面用紅、白、藍三色寫著“希望”。

瑞克也舉起自己的背包,露出了別在前面的一枚相同的徽章。

“他已經(jīng)上任四個月了,”她微笑著說,“我覺得也該把這些摘掉了。”她的笑容很美。

“留著,三年之后還可以再別上去。”

“天啊,再重來一遍,你能想象嗎?”

“是的,我能。”他感覺她似乎已經(jīng)把他心里那種令人尷尬的真誠勾出來了,“你當過志愿者嗎?”

“有幾個周末我在賓州挨家挨戶敲過門,我那時住在紐約。”

“內(nèi)華達,”他說,“我是說,我是在內(nèi)華達敲的門。我那會兒住在那里。”

“女士們,先生們,”管理員喊道,“感謝大家為洛杉磯市做貢獻。請各位注意一下,我即將播放一部短片來解釋各位在本法庭上的義務(wù)與責任。”

管理員從房間角落拉過來一輛黑色金屬推車,上面擺著一臺舊電視機。他費了半天勁想把電視機打開,拇指狂按遙控器,越來越不耐煩。終于,演員山姆·沃特森的大臉出現(xiàn),充滿了整個屏幕。

“這倒是……挺意外的。”瑞克說。

“他不是……《法律與秩序》?《法律與秩序》是山姆·沃特森主演的美劇。——編者注里的那個人嗎?”女孩說。

“你好,”電視機里的山姆·沃特森說道,“歡迎前來履行陪審員義務(wù)。”

他們一起觀看了那位演員長達十分鐘的介紹視頻,視頻里闡述了陪審團的莊嚴使命。山姆·沃特森告訴他們,并不是每個國家,甚至并不是每個民主體制,都能保證為刑事被告人安排一個由他或她的同胞組成的陪審團。比如,在法國和日本,是由法官來尋找事實真相;在德國,這個角色則由一個三人小組來承擔,其中包括一位法官和兩位行政任命的非專業(yè)人員。啟用陪審團正是美國司法系統(tǒng)的獨特之處,也是美國實踐的瑰寶。擔任陪審團成員也是個人所能履行的意義最為深遠的公民行為之一。

瑞克并沒有讓那個女孩看出來,他覺得這一切都令人振奮鼓舞。

視頻播放完畢后,管理員開始逐一為他們分配法庭。他每次只叫一個人過去,整個過程很漫長。“110號陪審員!請到桌子這邊來。”這位陪審員是位老人家,華裔,被分配法庭時什么都沒說。

“你覺得他為什么要做這件事?”女孩朝那個剛剛接受完任務(wù)、正緩慢往門口走去的110號陪審員努努嘴。

“做哪件事?”瑞克說。

“履行陪審員義務(wù)。這很容易逃掉。每一個不找借口推脫的人必然有充分的理由想當陪審員。”

“我不知道,或許他們覺得自己有責任履行義務(wù)吧。”

女孩若有所思地觀察著那位華裔老人,“或許……可能他是個職業(yè)銀行搶劫犯,從沒被抓到過,喜歡挑戰(zhàn)極限、戲弄警察、實施風險更大的搶劫行為。所以當他收到擔任陪審員的傳票時,他抵擋不了誘惑,必須要到這個永遠不能把他怎么樣的法庭里走一趟。”

瑞克補充說:“也許,他會被分配去裁決之前某個同伙的案子,或許這都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那這就不是一個好計劃了。”

“你怎么知道?”

“讓自己被分配到一個想要的案子上,這種事從統(tǒng)計學的角度來說,可能性……”

“啊,”瑞克說道,“我現(xiàn)在知道你為什么到這兒來了。”

“為什么?”

“你要策劃一次搶劫。”

她把頭向后一仰,爆發(fā)出一聲大笑,發(fā)自肺腑的那種。周圍幾個人都轉(zhuǎn)過臉來看她。

瑞克真的很喜歡她的笑。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詢問她的名字是違規(guī)的。

幾分鐘之后,管理員喊到了111號陪審員,按部就班地給這位看上去很惱怒的白人男性分配了法庭。瑞克和女孩一致認為,那個人到這兒來一定是想離開討厭的工作,享受一天假期,期待著能坐下來安然地看《體育畫報》。

上午剩下的時間中,他們繼續(xù)玩這個游戲——給每一個被叫到號碼的陪審員編造動機和背景。她很逗,更讓人驚訝的是,瑞克發(fā)現(xiàn)自己也挺逗的,這可不是他的常態(tài)。他正在琢磨該怎么問她愿不愿意一起吃午餐,管理員叫到了158號陪審員。

“是我。”他應(yīng)聲。

“祝你伸張正義一切順利。”

“158號陪審員!”管理員吼起來。

“祝你‘搶劫’一切順利。”瑞克走開時說道。

唉,他多希望能夠知道她的名字。

二十分鐘后,瑞克意識到自己遇上大事了。他和其他八名陪審員候選人每人都拿到了一支黑色水筆和一份十幾頁的問卷,問卷上有好幾百個問題,但第一個問題就足以讓瑞克明白當前的情況。

“你是否與羅伯特·諾克?鮑比是羅伯特的簡稱。——編者注見過面或有過任何往來?”

該死。他這是在參加杰西卡·希爾弗一案的陪審員篩查?

第二個問題:“你是否與杰西卡·希爾弗見過面或有過任何往來?”

瑞克隱約知道杰西卡·希爾弗的長相。他和吉爾沒有電視,不過有時候他想走出公寓換個地方看看書,在莫霍克·本德餐廳和其他一些常去地方的電視屏幕上見過她的臉不下幾十次。她長得跟很多因為失蹤而上了二十四小時滾動新聞的漂亮白人女孩差不多——金發(fā)碧眼,永遠在微笑,是天真無邪的化身。她看上去有可能是任何一家住在郊區(qū)的中產(chǎn)父母的女兒,而他們正是這類新聞節(jié)目的目標受眾。他們也是這些節(jié)目真正的受害者,因為這些節(jié)目存在的意義就是讓生活舒適體面的人感到恐懼,讓他們相信自己井然有序的生活無時無刻不在遭受著威脅,哪怕一個來自良好社區(qū)富裕家庭的白人小孩突然被謀殺的可能性其實微乎其微。新聞上從來沒提過,像杰西卡·希爾弗這樣的孩子被閃電擊中的概率其實更高。他們從不解釋這類事件發(fā)生的罕見性,相反,他們傳遞的信息永遠是:這件事也可能發(fā)生在你身上。他們每小時都會整點播報一次:這件事也可能發(fā)生在你的孩子們身上

瑞克和鮑比·諾克或杰西卡·希爾弗見過面嗎?沒有,但是他知道杰西卡·希爾弗是個有錢的白人,而鮑比·諾克是個貧窮的黑人,并且馬上就會被生吞活剝。

一個理性的人此時就會在填表時撒個謊然后回家。回應(yīng)陪審員義務(wù)傳票是一回事,參與鮑比·諾克一案的審判則完全是另一回事。如果瑞克被選上了,他要在這里待好幾個星期,甚至是半個夏天。他真的準備好接受這個任務(wù)了嗎?他可以編出很多無傷大雅的謊話,說他認識的人被謀殺了,或者說他很討厭警察,所以他們說的話他一點兒都不信,或者隨便講幾句瘋話,讓他們覺得自己精神有問題。

他低頭看著那份問卷,然后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不如實回答。

該死

九十分鐘后,瑞克被帶進法庭。法官讓他獨自坐在陪審團席上,而檢察官和辯方律師正在分頭閱讀他的問卷。瑞克驚訝地看到一個年輕的黑人坐在被告席上。那是鮑比·諾克嗎?

瑞克第一次有機會長時間地好好看看他。他本人看起來似乎只有十幾歲,肯定比瑞克年紀小,并不僅僅因為他的肩膀還撐不起來那套過于肥大的西裝。這小子骨瘦如柴,他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合攏的雙手上。這孩子會是殺人犯?

法官是個謝頂?shù)陌兹耍v話的音量跟說悄悄話差不多,瑞克必須全神貫注才能聽清楚他在解釋接下來要走一個名為“陪審員資格審查”的流程。

“這是一個古法語詞匯,”法官說道,“直接翻譯過來是‘說真話’。”檢察官和辯方律師會根據(jù)瑞克在問卷中做出的回答輪流盤問他。

檢察官名叫特德·莫寧斯塔爾,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長了個雙下巴。在生活中摸爬滾打的經(jīng)歷讓他有種狂妄的氣場。檢察官問瑞克是否有任何理由可能導(dǎo)致他無法在此案審理中保持公正,瑞克回答沒有。他又問瑞克及至目前,是否對被告的罪行產(chǎn)生過任何看法,瑞克也如實回答說沒有。

但是瑞克并不瞎。屋里有四個黑人,分別是被告人鮑比·諾克、一位檢察官助理——一個坐在檢控席上一言不發(fā)翻看調(diào)查問卷的女人、一位身穿制服負責安保工作的法警,還有瑞克。

瑞克對被告了解多少?他只知道他們都是洛杉磯的黑人——如果律師們認為這意味著瑞克不能做到公平,那是他們的事兒。瑞克盯著鮑比,那孩子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感覺就像是在看著一臺滿屏雪花的破電視。

莫寧斯塔爾繼續(xù)兜著圈子,瑞克知道他真正想問的是什么。那個問題是從房間里發(fā)生過的所有審判以及其他很多類似審判的經(jīng)驗教訓中產(chǎn)生的。

瑞克·萊昂納德,你身為一個黑人,是否能夠無視因殺害白人女孩而受審的鮑比·諾克也是一名黑人的事實?

瑞克·萊昂納德,你能不能拋開這件破事?

瑞克無比希望檢察官能直接說出來,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辯方律師帕米拉·吉布森比檢察官年輕,身材纖瘦、棱角分明。她像一名訓練有素的運動員上場比賽一樣,在法庭的地板上來回走動。如果檢察官的語氣是:“我們都很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對吧?”那么她的態(tài)度就更像是:“誰知道什么才是真實的?”

莫寧斯塔爾說完之后,輪到辯方律師想辦法不那么直接地詢問瑞克,“身為黑人”會如何影響他的決策過程。

瑞克·萊昂納德,你會不會選擇相信而非懷疑鮑比·諾克,因為你和他都是——呃,你懂吧?

在四十五分鐘的詢問過程中,瑞克與鮑比·諾克僅僅有過一次眼神接觸。吉布森請瑞克列出他認識的暴力犯罪受害者名單——那份名單很短。他解釋說他的母親在自己九歲那年遭到過一次搶劫的時候,鮑比·諾克直勾勾地看著他。

“不過,那不算真正的暴力犯罪,”瑞克說,“那家伙只是搶過她的手包就跑掉了。”然后他盯住鮑比的眼睛,這個被一致認定殺害了一個妙齡女孩的倒霉孩子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那一刻,鮑比的眼神是在求助嗎?那是某種信號嗎?你能幫我脫罪嗎?

瑞克完全摸不著頭腦,然后意識到自己根本也不在乎。只有那些完全不認識他倆的人才會認為他和鮑比·諾克有共同之處。瑞克對律師們說的話是真的:他會公平、不偏不倚,他會完全遵照證據(jù)的指引,無論它指向何方。

“158號陪審員?”法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你已經(jīng)被獲準加入本案陪審團。”

法官提醒他不要在法庭上使用自己的真實姓名,也不要向其他陪審員透露任何個人身份信息。法庭要求他每天早上八點到庭,傍晚五點回家。不過他被明令禁止閱讀任何與此案有關(guān)的新聞報道,也不能與法庭之外的任何人討論此案——包括他的家人、朋友和那些探聽消息的記者。法院會保護他的真實身份不為外界所知——他們有一套程序確保他每天能夠安全到庭以及離開,所以他不必擔心遭到恐嚇與騷擾。

瑞克是否理解了法官告訴他的一切?

“是的,法官大人。”瑞克回答,然后流程就結(jié)束了。

法警護送瑞克進入陪審室,房間里除他之外只有一個人,是位老太太,少說也有八十歲了,她安靜地坐著。瑞克走過去做了自我介紹。

“我是158號陪審員。”他說。

“我是106號。”她回答道。她有著濃重的西班牙口音。

她穿著深色闊腿褲和亮色長袖上衣,腳邊放著一個黑色帆布袋。袋子上用白色字母大寫著“塔羅家族”。

“您是占卜師?”瑞克問。

106號陪審員看著瑞克,好像他是個瘋子,“不是。”

他指了指她的帆布袋子,“塔羅家族,在日落大道上,對吧?我曾路過那里,我猜那應(yīng)該是一家算命的店吧?”

她看起來不太高興,“我們不應(yīng)該了解彼此的任何情況吧?”

“對,我也沒有問您的名字或者什么,我只是……”他沒再說下去,他不想惹她生氣。

他隔開幾個座位坐了下來。

“我不信命。”她一邊埋頭填著手里的數(shù)獨書一邊說。

在這一天快結(jié)束的時候,門開了,法警領(lǐng)著第三名陪審員進入這個未來會成為他們“新家”的房間。瑞克笑了,她也是。

“從統(tǒng)計學的角度來說……”瑞克說。

“你怎么看?”女孩說,“這是我一整套邪惡犯罪計劃的一環(huán)嗎?”

106號陪審員疑惑地看著瑞克和那個女孩。“你們認識?”她問。

“我們是老朋友了。”瑞克說。

106號看起來有些驚恐。

“‘老’的意思是‘從今天早上開始’。”女孩解釋道。

瑞克轉(zhuǎn)向她,伸出手。“我叫瑞——”他停住了,“對不起。”

“我們真的需要時刻遵守這一條嗎?不能說真名?”

瑞克下決心把他們要做的事情做好,如果這意味著需要遵守幾條特別煩人的規(guī)定,那就照做吧。正義至少值得這點重視。

“我是158號。”他說。

“很高興見到你。”她握住了他的手,她柔軟的手指與他的觸碰在一起,“我是27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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