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理想空間”侵害商標權糾紛案

案情聚焦

林明愷起訴成都武侯區富運家具經營部（以下簡稱富運經營部）在位于成都紅星美凱龍廣場的家具門店及員工名片等處使用“理想空間”標志的行為侵害了其在第20類注冊的第3374814號“理想空間及圖”和第7724167號“理想空間”注冊的商標的專用權，以及成都紅星美凱龍世博家居生活廣場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美凱龍公司）印發導購手冊、樓層指引的行為則構成了幫助侵權。

富運經營部提出不侵權抗辯，主要理由為其構成在先使用，認為其使用行為經過了富運公司的授權。富運公司在2001年開始在其生產的民用家具上使用“理想空間”，在2003—2014年的市場占有率、市場銷售份額、市場知名度等指標均位居全國家具前列。對此，一審法院認為，對于授權事實，由于富運公司授予專用權的第6915857號“ID理想空間”商標核定使用在第35類與本案使用范圍不同，對于富運公司先用事實，由于富運經營部與富運公司簽訂的授權合同簽訂于2013年，晚于訴爭商標的申請注冊日，故判定富運經營部先用權不成立。另外，關于美凱龍公司未能在富運經營部提交的授權合同中識別出授權商標的專用權范圍不包含家具等產品，屬于未盡到審查義務，故判令美凱龍公司在一定范圍內承擔連帶責任。

二審法院認為，由于案外人富運公司對訴爭標志使用在先，并具有一定影響力，在其已附加適當區別標志的情形下，林明愷無權禁止其在原使用范圍內繼續使用，故富運經營部不侵權抗辯成立，判令侵權不成立。

再審法院認為，首先，林明愷主張權利的第3374814號和第7724167號商標申請注冊日分別為2002年11月19日和2009年9月25日，因此，判斷富運公司在先使用的未注冊商標是否具有“一定影響”，時間節點也應當分別掌握在這兩個時間節點之前，對于其在這兩個時間節點之后使用“理想空間”未注冊商標的證據，不應予以考慮。其次，對于2002年11月19日和2009年9月25日以前，富運公司的相關使用證據，尚不足以證明其未注冊商標具有“一定影響”。故富運經營部先用權抗辯不成立。再審法院撤銷了二審判決，維持了一審判決。

律師評析

在先使用人“先用權”抗辯成立，應當同時滿足以下條件：

1.關于時間。被訴侵權人使用與權利商標相同或者近似商標的時間應當早于該權利人申請注冊權利商標的時間，同時一般也要早于權利人實際使用該權利商標的時間。

2.關于商品或服務類別。在先使用人必須是在與注冊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或服務相同或者類似的商品和服務上使用該未注冊商標。

3.關于標志。在先使用人使用的未注冊商標必須是與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標志。

4.關于具有一定影響。在先使用人對該未注冊商標的使用，必須在商標注冊人申請商標注冊日和使用日之前，就已經具有一定影響。商標注冊人提出商標注冊申請之后或者商標注冊人使用該商標之后，在先使用人繼續使用該商標的證據不應作為“具有一定影響”的考量因素。

5.關于原有范圍內使用。應以在先使用人使用其未注冊商標所形成的商譽所及的范圍為主要判斷依據。在確定原有范圍時，應當主要考量商標使用的地域范圍和使用方式，也應考慮服務商標與產品商標的不同。一般而言，在先僅通過實體店鋪銷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務的，在商標注冊人申請商標注冊或使用該商標后，又在原實體店鋪影響范圍之外的地域新設店鋪或者拓展到互聯網環境中銷售商品、提供服務，則應當認定為超出了原有范圍。此外，使用該商標的商品產能、經營規模等也可以在個案中作為考量因素予以考慮。

6.同一主體的要求。先用權是一種抗辯權，不是一種獨立的權利，不能脫離先用權人控制，一旦脫離，隨即滅失。即先用權僅能和先用權人綁定而不能和標識綁定，不能隨著標識的轉讓和在后的許可而轉移。同一主體的要求，也是原有范圍的延伸，不限制使用主體，將會導致先用權泛濫，嚴重沖擊商標在先申請注冊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