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劍橋教授的生活2
- (英)瑪麗·比爾德
- 1576字
- 2022-07-26 11:00:36
學院需要新的謝恩禱告嗎?
2009年5月12日
這是學者們的另一個日常故事。
我們紐納姆學院的學生(至少是部分學生)覺得正式晚宴前的謝恩禱告過于基督教化。我們以沒有小教堂(劍橋唯一沒有小教堂的主流本科學院)為驕傲,然而在正式晚宴前我們卻總是得用拉丁語這樣謝恩:“Jesum Christum dominum nostrum(感謝上帝賜予我們食物)”“deum omnipotentem(全能的主啊)”以及“pro largitate tua(感謝您的慷慨)”等。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學生們的想法是合理的。
所以,上周她們在學院會議上提出新的謝恩禱告供我們參考:“Pro cibo inter esurientes, pro comitate inter desolatos, pro pace inter bellantes, gratiasagimus.”(祝愿饑餓的世界獲得食物,孤獨的世界收獲友誼,暴力的時代享有和平,我們將不勝感激。)
這句謝恩禱告是下了不少功夫的,拉丁文沒有明顯的語法錯誤。但是,即便作為一個非宗教人士,我還是無法接受。
首先,它雖然在音調上的確有中世紀的感覺,但卻完全不是古典拉丁語的風格。(確實,財務主管表示贊同,但是問題是,古羅馬人那時是沒有謝恩禱告的,對吧?而新提出的謝恩禱告更適合用在國內15世紀大教堂里而不是西塞羅的餐桌旁。)而且,更糟糕的是,本科生們的改寫實際上是用某種時髦的滅絕語言來堆砌華麗的陳詞濫調的經典例子,這其實就已經是對這種滅絕語言的一種侮辱。我的標準很簡單。我們能想象早上起來用英語將這個句子說出來的樣子嗎?不能。好吧,那么也別用拉丁語說。(就這一點而言,有人問是否可以繃著臉用英語說“現存的”謝恩禱告。我想,可能不行,但是至少繃著臉說沒有割裂悠久的傳統。)
外界的討論比我上面的想法更復雜。學生們需要的謝恩禱告應該是世俗的還是包含多種信仰的?如果是世俗的,那么在新版禱告詞中,她們要感謝誰呢?如果是簡單的多種信仰版,那么我們是不是只要去掉“Jesum Christum”(耶穌基督)就行了?(顯然猶太人、穆斯林和幾乎任何有信仰的人都能容忍“deum omnipotentem”。)

會后,我們在想我們真正應該感謝的是否應該是廚師(或者,說得再狠一點,那些被我們剝削卻帶給我們美食的人)。但是用拉丁語怎么說呢?菲茨威廉博物館文物保管員提議用“Servi oppressi”(大致翻譯為“受壓迫的奴隸”)。財務主管馬上宣稱這不是一個感謝員工的得體方式。
我們接下來開始思考我們是否有必要正式地批準任何形式的謝恩禱告。也許任何禱告人都可以用她們想要的方式進行禱告。我想到了全權委托。這項以前一直回避的任務突然令我很感興趣。接下來是現存謝恩禱告的來歷問題。它存在多久了,是誰提出來的?沒有人知道。一些近期的研究表明禱告詞是喬斯林·湯因比(Jocelyn Toynbee)提出的,她是紐納姆學院最杰出的人物之一,也是一名天主教徒。
不管怎樣,會后我們和往常一樣去吃晚飯。院長會說什么樣的謝恩禱告呢?
她聰明地回避了這個問題。她說:“請坐!”
評論
“沒有人知道。”你說這句話是想告訴我,紐納姆學院的教授們并不是每人枕邊都有一本翻舊了的雷金納德·亞當斯(Reginald Adams)著的《牛津和劍橋大學的禱告詞》嗎?真是令人震驚。
——本·惠特沃思
“學者們的日常故事”:不;“劍橋的日常故事”:也許……
——理查德
你們的學生理解謝恩禱告?!你確信她們沒有在耍你?好吧,我相信這都是你教學的結果。但是在我們學院,如果一位學者能夠飛快地念出謝恩禱告,那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我們非常喜歡從伊曼紐爾學院引進的鴨子,當開始講禱告詞“quidquid nobis appositum est”時,我們稱之為“嘎嘎禱告”。
——露西
把“gratias agimus(感謝上主)”變成條件句更有道理:“我們將感激食物……”然后就將進入與上帝之間的新對話當中。
——安東尼·阿爾科克
總體感覺,紐納姆學院學生的“Pro cibo”禱告詞新提案與塞爾扣克(Selkirk)的禱告詞一樣打動我:“有些人是有肉但吃不到(身體健康問題?);而有些人是根本吃不到他們想吃的東西(貧窮?);但我們有肉并且能夠吃到,就讓我們感謝上帝吧!”
——理查德·巴倫
“感謝我們完全有能力去享用食物”怎么樣呢?一個實實在在并不優美的謝恩禱告,避免了所有信仰間的干擾。不過它會刺激食欲嗎?
——尼爾·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