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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門法

門法是為解決唐宋韻圖對字音的安排與韻書中六朝反切的不一致而做的文字說明。

韻圖對字音的安排有一定的規定,不都與反切反映的聲音事實完全一致。反切表現的是六朝的音值和關系,六朝的音值和關系到了作韻圖的時代,已經有了變化,韻圖作者在安排字音時,既要按照反切的實際情況,也會受時代的影響,所以韻圖對字音的安排與反切有一些矛盾。韻圖作者以及后人為了說明韻圖與反切的矛盾,或指示如何按反切找到韻圖安排的相應位置,做一些說明文字,是為“門法”。

門法歷代遞有增補?!妒販仨崒W殘卷》所見,只有音和、類隔、憑切三門。(詳本章。)《四聲等子》注168卷首有音和、類隔、廣通侷狹、內外、窠切、振救、正音憑切寄韻(包括正音憑切、互用憑切、寄韻憑切、喻下憑切、日母寄韻)?!肚许嵵刚茍D·后序》說:“遞用則名音和(徒紅切‘同’),傍求則名類隔(補微切‘非’),同歸一母則為雙聲(和會切‘會’),同出一韻則為疊韻(商量切‘商’),同韻而分兩切者謂之憑切(乘人切‘神’,丞真切‘辰’),同音而分兩韻者謂之憑韻(巨宜切‘其’,巨沂切‘祈’),無字則點窠以足之,謂之寄聲,韻闕則引鄰以寓之,謂之寄韻?!?a href="../Text/chapter0056.xhtml#zw169" id="zww169">注169劉鑒《經史正音切韻指南》所附《直指玉鑰匙》分13門,釋真空《直指玉鑰匙門法》則分至20門。了解門法,有助于加強、加深對韻圖結構、聲韻配合關系及語音演變規律的理解。下面主要據上述諸書,以及董同龢《等韻門法通釋》注170,對門法做簡要介紹。

一、音和

韻圖的等列安排與反切反映的聲韻等第一致,按切上字確定被切字的聲母所在的列,按切下字確定韻母所在的韻和等,列與等縱橫相交的點就是被切字的音節所在。這是韻圖列字的宗旨,韻圖對大多數字的安排也是如此。這就是“音和”。

《四聲等子》“辨音和切字例”:“凡切字以上者為切,下者為韻。取同音、同母、同韻、同等四者皆同謂之音和?!?a href="../Text/chapter0056.xhtml#zw171" id="zww171">注171“同音”指發音部位(分別為唇舌牙齒喉半舌半齒七音)相同,“同母”指聲母(分別為三十六字母)相同,“同韻”指同在206韻的同一個韻內,“同等”指韻圖中安排在同一個等?!端穆暤茸印贰氨嬉艉颓凶掷毕隆皡f聲歸母”注172舉例云:“謂如德洪切‘東’字。先調‘德’字,求協聲韻所攝,于圖中求‘德’字,屬端字母下,系入聲第一等眼內字。又調‘洪’字,于協聲韻所攝圖中尋‘洪’字,即自‘洪’字橫截過端母字下平聲第一等眼內即是‘東’字。此乃音和切?!?a href="../Text/chapter0056.xhtml#zw173" id="zww173">注173即如:東,德洪切(《廣韻》德紅切,同音),欲在韻圖中求“東”字所在,則先據切上字“德”,知其為端母字,再據切下字“洪”字,求與“洪”字同等橫線與端母豎列的交叉點,就是“東”字所在?!皷|”與“德”同屬舌頭音,同屬端母;“東”與“洪”同為東韻字,同在一等。這就是“同音、同母、同韻、同等”。根據反切能直接在韻圖上找到被切字,則是韻圖的安排與反切反映的聲韻等第一致,是為音和。

如果韻圖的安排與反切反映的聲韻等第不一致,那么,按切上字確定的列和按切下字確定的等,二者的相交點,不是被切字的音節,這就不是音和。對這樣的情況需要作出各種說明,以便使用韻圖的人能夠查到被切字在韻圖中所在的位置。這就有了除音和以外的其他門法。

非音和的產生,是有一定原因和規律的。一是韻圖作者對一些聲母和韻類的安排本來就不完全是按同聲、同母、同韻、同等的原則;二是聲音發生古今音變,作韻圖的人應該在相當程度上認識到一些聲音之間的關系,從而有意地通過特殊的位置安排顯示這些關系。下面是音和以外的門法,也是門法作者最想解釋的內容。

二、關于聲母的門法

1. 類隔

作反切時一定是音和,時過音變,作切時同類的音到后來變成不同類,后人以當時的標準看本來的音和切,就以為是“類隔”。類隔有唇輕唇重隔、舌頭舌上隔和精照互用。《四聲等子》“辨類隔切字例”云:“凡類隔切字,取唇重唇輕、舌頭舌上、齒頭正齒三者中清濁(同)者謂之類隔。如端知八母下,一、四歸端,二、三歸知。一、四為切,二、三為韻,切二、三字;或二、三為切,一、四為韻,切一、四字是也。假若丁呂切‘貯’注174字,‘丁’字歸端母字,是舌頭字,‘呂’字亦舌頭字,‘貯’字雖屬知,緣知與端俱是舌頭純清之音,亦可通用。故以‘符’代‘蒲’,其類奉並(如《玉篇》‘皮’字作符羈切之類是也);以‘無’代‘?!?,其類微明;以‘丁’代‘中’,其類知端;以‘敕’代‘他’,其類徹透。余并仿此?!?a href="../Text/chapter0056.xhtml#zw175" id="zww175">注175敦煌《守溫韻學殘卷》“類隔切”即有此三門。

(1)唇輕唇重隔

在早期反切中,后來出現分別的重唇音幫滂並明四母與輕唇音非敷奉微四母的字可以互切。這是因為,輕重唇本來是不分的,都是重唇,沒有輕唇。六朝反切,切上字與切下字有洪細分組的趨勢,但細音中的合口還沒有分化出輕唇音來,唇音細音中的開口和合口還是同一類聲母。唐代以后原來互相切的同一聲類成為不同的聲類,分別為重唇、輕唇,以后來的標準看就成了類隔。

上舉《四聲等子》“唇重唇輕”例如:《玉篇》“皮”,符羈切?!胺弊址钅福p唇,作重唇音“皮”字的切上字。《玉篇》時代“皮、符”都是重唇,三等,因此可以符羈切“皮”。唐宋以后,“符”字因為在三等合口,變為輕唇,而“皮”音開口,故仍舊,以這時的語音看《玉篇》的反切,就認為是類隔。

又如:《廣韻》“丕”,敷悲切。“丕、敷”都是三等字,本來洪細相當,“敷”變為輕唇后,“丕”仍讀重唇,遂視為類隔切。

輕唇與重唇的關系有的稱“輕重交互”?!吨敝赣耔€匙門法》“輕重交互”門說:“謂幫等重音為切,韻逢非等諸母第三,便切輕唇字;非等輕唇為切,韻逢一、二、四,皆切重唇字?!试惠p重交互。如(匹尤)切‘’、(芳杯)切‘胚’之類是也?!薄捌ァ笔侨荣|韻字(韻圖居四等)?!捌ビ惹小?img alt="" class="s-pic"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B5F16B/23782067101017406/epubprivate/OEBPS/Images/z234.jpg?sign=1754549082-VWtcR6Z6w7jVIOjSWCgaOJKSSorbB821-0-dec389a546734328c2754a7cae3274ef">’字”例是要說明以重唇切輕唇,即把“”讀作輕唇。注176“芳”是三等陽韻字,“杯”是一等灰韻字。芳杯切“胚”是以輕唇切重唇。

輕重交互與唇輕唇重隔外延不盡一致。輕重本來是指等的區別,所以輕重交互是指洪細不同的音相切,如芳杯切“胚”是以三等字切一等字。又如:霸,必駕切,“霸”是二等字,“必”是三等字。唇音的輕音(三等)并不全都分化為輕唇,只有合口才變輕唇。所以,以等的輕重分別作標準的輕重交互,只有在切上字或切下字是合口時,才是輕重唇互切,如芳杯切“胚”;同時,以等的輕重作標準不是輕重交互的,即以三等字切三等字,也有可能是輕重唇互切,如:平,符兵切,“平、符”都是三等字,以等論都是輕音。

輕重唇互切實際涉及語音歷史演變的兩個問題:一是洪細的分化;二是唇音細音中依開合口不同的分化。這兩種分化出現在不同的時代。輕重交互說明作此反切時輕重不能分得很精確,反映反切時代洪細的分化各地不是都一致,或不是十分徹底。

等韻圖的作者把輕唇和重唇同放在一欄中,使之互補,除了利用空間,也應當是看到了二者之間語音源流上的關系。

(2)舌頭舌上隔

韻書中保存少量反切初期舌頭音端透定泥切舌上音知徹澄娘的例子。這是因為上古無端組聲母與知組聲母之分,知組本讀同端組,后來二、三等字從舌頭音中逐漸分離出來,成為舌上音?!肚许崱贩辞兄?,端組與知組總的來講是分別很清楚的,少數舌頭切舌上的反切,反映反切時代舌上從舌頭的分化還沒有十分徹底。上舉《四聲等子》丁呂切“貯”字,“丁”字是舌頭端母字,“貯”字本當讀端母,故可相切。后來“貯”字音變讀舌上音,分化出知母,以“丁”切“貯”遂成類隔切。

又如:《廣韻》“椿”,都江切。切下字“江”字在二等,而切上字“都”字是一等字,切出來的音本來應當讀端母,但后來因細化讀知母,以都切椿遂成類隔切。

實際上只有以端切知,即“一、四為切,二、三為韻”的例,并沒有以知切端,即“二、三為切,一、四為韻”的例。而且,以端切知也都大多發生在二等韻。這反映二等是從一等分化出來的,二等再細化才成為三等。

附:麻韻不定

《玉鑰匙》類隔門講端知類隔下有:“唯有陟邪切‘爹’是麻韻不定之切。”(《七音略》三“門法解”同。)

《廣韻·麻韻》:“爹,羌人呼父也。陟邪切?!边@是一個三等韻字,切上字“陟”也是知母,但實際卻讀端母。按照六朝反切,三等韻沒有端母字,《廣韻》以前的幾種有麻韻的本子,都沒有“爹”字。這是一個較晚才有的字。它應該是在三等介音影響舌音的演變之后才進入韻書的。即它和麻韻中的三等字,本來不是一起出現的,否則它們就一起演變為舌上音了。它是在麻韻三等的舌頭音演變為舌上音之后,再進入麻韻的。它現在還讀舌頭,說明作陟邪切的人“陟”是讀舌頭。作陟邪切時,《切韻》的“陟”已讀舌上,而作此切的人當時讀此音為舌頭,那么這個反切與《切韻》的反切不是一系、一個層面的。

陟邪切而讀端母,以知切端,是類隔。但由于邪字韻圖出現在四等,端也可出現在四等,所以它就可以在四等的位置上找到。反切是類隔,而定字實際并不類隔,所以說“不定”。

(3)精照互用

早期的反切中,有精組與照系二等即莊組互切的。這是因為莊組本來與精組同,后來因為細化才從精組分化出莊組。反切時代,莊組已經基本從精組中分化出來,但分化應當還不十分徹底,所以仍有少數互用的?!队耔€匙》:“精照互用者,謂但是精等字為切,韻逢諸母第一,切照一字。照等第一為切,韻逢諸母第一,卻切精一字。故曰精照互用。如士垢切‘鯫’字、則減切‘斬’之類是也?!闭漳阜志佣?、三等,“照一”即指照系的頭一等即照二等。鯫,一等字,從母;士,三等字,床母二等。反映床二與從母本是一個聲母,后來受介音的影響,由從母變為床母。則,一等字,精母;斬,二等字,莊母。以床二切從,以精切照二,反映精組與照二組(莊組)同出一源。

反切精照互用,韻圖把莊組安排在二等,說明韻圖作者可能是考慮到聲音源流的。不過,二等韻的照二與三等韻的照二有無異同?三等韻的莊組字的介音與三等韻其他聲母字的介音有無區別?這些問題仍值得探討。

聲母的門法所解決的,除了唇音中細音的輕重唇互切之外,其他都是被切字的等(同切下字的等)與切上字的等發生的矛盾。門法解決的辦法可歸為兩個字,就是“憑韻”,即憑切下字。門法以切下字定被切字的等,從而也就定被切字的聲母。如:芳杯切“胚”,切下字“杯”字一等,定“胚”字也是一等,滂母;都江切“椿”,切下字“江”字二等,定“椿”字也是二等,知母;則減切“斬”,切下字“減”字二等,定“斬”字也是二等,照母。這些是把反切時代的讀法改從韻圖時代的讀法。確定被切字的等,從切下字而不從切上字。被切字與切下字同等,這是反切的本來定義,所以憑韻是正常的。因為憑韻是常例,所以門法不說憑韻,但是,以韻來定被切字的聲母,卻是解決反切上、下字矛盾的唯一標準。

三、關于韻母的門法

1. 憑切

與憑韻相對,“憑切”就是憑切上字定被切字的等。就是說,當反切上、下字的等洪細有矛盾的時候,要定被切字的韻母,根據反切上字的等。切下字與被切字韻母相同,所以二者同等是音和。韻圖安排與反切不盡一致,主要是三等韻,它的莊組居二等,精組、喻母居四等,重紐韻即寅類韻中,唇牙喉音有一類也居四等(與三等唇牙喉音對立),如果以這些字作切下字,那么憑它們的二等、四等的位置來定被切字的等,就會找不到被切字,出現不和。這種情況下只能憑切上字的等即三等來定被切字的等,因為切上、下字的等本來都應當與被切字同等,切下字不可靠,就只好憑切了。

根據據以確定被切字的等的切上字的發音部位即七音,憑切分為幾類:

(1)窠切

“窠”謂本窠,指舌上音三等的本窠?!榜角小苯鉀Q的是韻圖三等韻中,知組字作切上字時,與假二等、假四等的切下字之間的不和。知組字有二、三等,如果切下字是三等韻,三等韻字韻圖可以安排在三等,這種情況不會產生不和;但三等韻字也可以安排在二等和四等——在二等的如莊組,在四等的如精組、喻四,重紐韻中與舌齒音同類的唇牙喉音也在四等——切下字雖在二、四等,被切字一定在三等,此所謂不離三等“本窠”?!队耔€匙》:“窠切者,謂知等第三為切,韻逢精等影喻第四,并切第三。為不離知等第三之本窠也,故曰窠切。如陟遙切‘朝’字、直猷切‘儔’字之類也?!?/p>

以喻母作切下字的如其所舉:朝,陟遙切。陟,知母字,韻圖居三等;遙,喻母字,居四等;被切字“朝”,三等韻字,居三等。儔,直猷切。直,澄母字,居三等;猷,喻母字,居四等;被切字“儔”,三等韻字,居三等。又如《廣韻·葉韻》“輒”,陟葉切;《仙韻》“脠”,丑延切;《琰韻》“謅”,丑琰切;《宵韻》“晁”,直遙切;《脂韻》“尼”,女夷切。切下字都是喻母字,而被切字都居三等。

以精組字作切下字的如:《宵韻》“超”,敕宵切。敕,徹母字,居三等;宵,心母字,居四等;被切字“超”,三等韻字,韻圖居三等。

在有重紐的韻中,以居四等的唇牙喉音作切下字的如:《廣韻·質韻》“秩”,直一切。直,澄母字,在三等;一,影母字,韻圖安排在四等;被切字“秩”,三等韻字,居三等。又,《寘韻》“娷”,竹恚切。竹,知母字;恚,影母字,三等韻字而居四等;被切字“娷”居三等。

(2)振救

韻圖中的三等韻,精組字例居四等,切下字居三等時(除了莊組和精組、喻母字,三等韻字居三等是常例),上下切不音和,被切字即精組字當在四等找?!罢窬取本褪墙鉀Q把三等韻的精組安排在四等所產生的被切字是精組時它與切下字不同等的矛盾。《玉鑰匙》:“振救者,謂不論輕重等第,但是精等字為切,韻逢諸母第三,并切第四。是振救門也。振者,舉也,整也。救者,護也。為舉其綱領,能整三、四,救護精等之位也。故曰振救。如,私兆切‘小’字、詳邐(里)切‘似’字之類是也?!?/p>

小,私兆切。私,心母字,居四等;兆,宵韻字,三等;被切字“小”,三等韻字,韻圖排在四等。似,詳里切。詳,邪母字,例居四等;里,止韻字,三等;被切字“似”,三等字,韻圖排在四等。

(3)正音憑切

正音,謂正齒音即照系字,這里實際指的是照系二等字(照系三等字不會出現聲母的等和被切字的等的矛盾);憑切,謂憑切上字,即憑切上字定被切字的等。這是解決韻圖作者把三等韻的莊組字安排在二等的問題。本來該由切下字定被切字的等,但三等韻的照系字,反切上有兩類,其中有一類,即后來陳澧系聯反切時得到的莊組字,被安排在二等,所以不能按切下字的等(它們在三、四等)來找被切字的位置?!端穆暤茸印罚骸罢盏任迥赶聻榍校蟹甑诙?,韻逢二、三、四,并切第二,名曰正音憑切門。(如鄒靴切‘髽’字。)”注177“第二”指照系二等?!队耔€匙》:“正音憑切者,謂照等第一為切,韻逢諸母三、四,并切照一。為正齒中憑切也,故曰正音憑切。如楚居切‘初’字、側鳩切‘鄒’字是也。”“照等第一”“照一”謂照系的頭一等,亦即照系二等字。

髽,鄒靴切。鄒,照母二等;靴,戈韻三等字。被切字“髽”字的等不從“靴”字,而從切上字“鄒”,居二等。(《廣韻》“髽”在麻韻,莊華切,“華”字居二等。)初,楚居切。楚,穿母二等;居,三等魚韻字。被切字“初”字的等不從切下字“居”字而從切上字“楚”字,在二等。鄒,側鳩切。側,照母二等;鳩,三等尤韻字。被切字“鄒”字的等不從切下字“鳩”字而從切上字“側”字,在二等。

切下字居四等的如:《廣韻·仙韻》“恮”,莊緣切;《脂韻》“師”,疏夷切。切上字“莊、疏”均為舌上二等莊組字,切下字“緣、夷”均為三等韻字,喻母,居四等,被切字“恮、師”從切上字居二等。

(4)寄韻憑切

寄韻謂被切字暫寄于別的韻,即被切字與切下字不同韻,所以它的等不能據切下字,而是據切上字的等來定,是所謂憑切?!端穆暤茸印罚骸罢盏任迥赶聻榍校蟹甑谌?,韻逢一、三、四,并切第三,是寄韻憑切門?!?a href="../Text/chapter0056.xhtml#zw178" id="zww178">注178“第三”指照系三等?!队耔€匙》:“寄韻憑切者,謂照等第二為切,韻逢一、四,并切照二。言雖寄于別韻,只憑為切之等也。故曰寄韻憑切。如昌來切‘’、昌紿切‘茝’字之類是也。”“照等第二”“照二”謂照系所居二、三等的第二個等,也是照系三等,與《四聲等子》名異實同?!端穆暤茸印贰绊嵎暌弧⑷?、四”與《玉鑰匙》“韻逢一、四”也是一樣的,因為切逢第三且韻逢三等,必然切三等字,屬音和,沒有必要指出三等。

韻逢一等的如:切上字“昌”字是穿母,三等字;切下字“來”字、“紿”字分別在咍、海二韻,一等字;被切字“、茝”都居三等。咍韻只有一等字,但韻圖將“、茝”二字排在三等位置。這是三等韻字寄于一等韻。

韻逢四等的如釋真空《直指玉鑰匙門法》所舉“成切‘栘’字”,《廣韻》栘,成臡切。當作“臡”。齊韻是四等韻,栘,成臡切,常紐,憑切則是三等。這是三等韻字寄于四等韻。按:《切三》有“栘”,成棲反;《王三》有“栘”,成西反,臡,人兮反又奴兮反、奴低反;《伯》2015有“栘”(作“移”),成西反,臡,人兮反。各書均在齊韻,而憑切則二字當在三等。魏了翁所見《唐韻》,齊韻分出栘韻,收“栘、臡”二音,夏竦《古文四聲韻》也有栘韻,“臡”人兮切。蓋“成臡切‘栘’字”門法,當時即見于齊韻三等“栘、臡”二字韻圖列在三等。(栘韻從齊韻分出的理由,當也是三等與四等不和。)

不過董同龢說:“所謂‘韻逢一四’的‘四’無疑的是指三等韻照系字以精系、喻母或一部分韻圖置于四等的唇牙喉音字為反切下字的。如‘痓’字‘充自切’,‘鐘’字‘職容切’,‘釧’字‘尺絹切’之類是?!?a href="../Text/chapter0056.xhtml#zw179" id="zww179">注179切上字“職、充、尺”是照系三等(章、昌二紐)字。切下字“自、容”分別是從、喻二紐字,例居四等;“絹”是見紐字,缐韻是仙韻的去聲,即重紐韻,“絹”字安排在四等,即屬三等韻中安排在四等的唇牙喉音。這三個字的切下字安排在四等,都跟韻圖的安排有關,與反切指示的音類不和,所以要用門法解釋。但是,這些切上、下字無論是三等或是四等,都是同韻,與寄韻沒有關系,各書此門法也沒有舉它們的例。這是可疑之處。但反過來看,如果切逢照三,韻逢四等精系、喻四的字,不屬此門法,卻又未見其他門法的解釋。從這個角度考慮,似又當是董同龢的意見對。

切上字是半齒音的有:

(5)日寄憑切

日,指日母。日母字止居三等,如果切下字是一、二、四等字,定被切字的等,必須憑日母,故曰憑切?!端穆暤茸印罚骸叭漳赶碌谌秊榍校嵎暌?、二、四,便切第三,是日母寄韻門法?!?a href="../Text/chapter0056.xhtml#zw180" id="zww180">注180《玉鑰匙》:“日寄憑切者,謂日母下第三為切,韻逢一、二、四,并切第三,故曰日寄憑切。如汝來切‘荋’字、儒華切‘捼’字、如延切‘然’字之類是也?!?/p>

《集韻·咍韻》“荋”,如來切。如,日母,三等字;來,一等字。憑切即依反切上字“如”的等,“荋”字安排在三等的位置。儒,華切捼?!叭濉笔侨漳?,三等,“華”是麻韻二等字,“捼”字在三等,從切上字,不從切下字?!稄V韻·仙韻》“然”,如延切?!把印弊质怯髂?,居四等,“然”字居三等。這也是從切上字“如”的等。

這里面分不同的情況:日母與一等字相切,可能反映的是日母還沒從泥母分化出來的方音或古音的音切。本來是一等字,到了韻圖安排的時候才讀三等字。日母與二等字相切,反映的是日母還沒從娘母分化出來時的音切。儒華切是二等字,到了韻圖安排的時候已經讀三等字。注181《四聲等子》所謂“寄韻門法”,當是指韻逢一、二而言,即三等韻而寄于一、二等韻。(董同龢認為如來切“荋”與前面昌來切“”、昌紿切“茝”字之類,可以認作咍韻的三等音。注182)不過它們與語音變化有關。日母字與四等字相切時,四等字是三等安排在四等位置的假四等。反切上、下字屬于同類,并沒有不和。這是屬于韻圖安排的問題,不是語音變化的問題。

切上字是喉音喻母的有:

(6)喻下憑切

喻母只出現在三等韻,可是韻圖以母(喻四)安排在四等,于母(喻三)在三等。所以,不論切下字在三或四等,一律以切上字的等定被切字的等?!端穆暤茸印罚骸皢斡髂赶聻榍?,切逢第四,韻逢第三,并切第四,是喻下憑切門?!?a href="../Text/chapter0056.xhtml#zw183" id="zww183">注183《玉鑰匙》:“喻下憑切者,謂單喻母下三等為覆,四等為仰,仰覆之間只憑為切之等也,故曰喻下憑切。如余招切‘遙’字、于聿切‘’之類是也?!?/p>

遙,余招切。余,喻四。招,宵韻章母字,居三等。遙,三等韻字,例居四等。,于聿切。于,喻三。聿,術韻喻母字,三等字而例居四等。,三等韻字,居三等。

“遙、”二字的反切上、下字的等的關系正好顛倒:“遙”的切上字居四等,切下字是三等;“”的切上字是三等,切下字居四等。正好互為上下即互為仰覆。被切字都不憑韻而憑切。

但是,聲母是喻三的字,它的反切下字只要不是喻四和精組四等,就都是音和。實際上,聲母喻三而以精四組字為切下字的并沒有出現過,以喻四為切下字的,也只是到了《五音集韻》才有。比較《玉鑰匙》,《四聲等子》沒說“切逢第三,韻逢第四,并切第三”的話,這可能說明這種情況在《四聲等子》時還沒出現。

切上字是唇牙喉音的有:

(7)廣通(亦稱通廣)與侷狹

“廣通”是為重紐韻安排在四等的唇牙喉音而作的門法,“侷狹”是為以精組、喻四作切下字時的三等唇牙喉音而作的門法。

三等韻支脂祭真諄仙宵以及清,唇牙喉音有居三等和四等兩套。在三等的唇牙喉音,多以三等字為反切下字,自是音和。在四等的唇牙喉音,如果以排在四等的精組和喻四為切下字,也是音和;如果以來日知照字(三等韻中它們一定在三等)為下切字,就出現不和。廣通即要解決這類矛盾,憑切而定被切字在四等。

侷狹是解決三等韻中聲母為唇牙喉音,而反切下字為精組及喻四的字,反切上、下字不和的情況。三等韻的喻四、精組都居四等,但被切字是唇牙喉音,東鐘陽等三等韻的唇牙喉音都居三等,憑切以定被切字在三等。

《四聲等子》“辨廣通侷狹例”:“廣通者,第三等字通及第四等字。侷狹者,第四等字少,第三等字多也。凡唇牙喉下為切,韻逢支脂真諄仙祭清宵八韻,及韻逢來日知照正齒第三等,并依通廣門法,于第四等本母下求之(如余之切‘頤’字、碑招切‘標’字);韻逢東鐘陽魚蒸尤鹽侵,韻逢影喻及齒頭精等四為韻,并依侷狹門法,于本母三等下求之(居容切‘恭’字、居竦切‘拱’字)。”注184《玉鑰匙》:“通廣者,謂唇牙喉下為切,以脂韻真諄是名通,仙祭清宵號廣門,韻逢來日知照三,通廣門中四上存。所謂通廣者,以其第三通及第四,故曰通廣。如符真切‘頻’、芳連切‘篇’之類是也?!薄皞I狹者,亦謂唇牙喉下為切,韻逢東鐘陽魚蒸為侷,尤鹽侵麻狹中依,韻逢精等喻下四,侷狹三上莫生疑。所謂侷狹者,為第四等字少,第三等字多,故曰侷狹。如去羊切‘羌’字、許由切‘休’字是也?!?/p>

頻,符真切。符,符類,三等。真,真韻,照母三等。頻,三等韻字而居四等。篇,芳連切。芳,芳類,三等。連,仙韻,來母三等。篇,三等韻字而居四等。羌,去羊切。去,見母,三等字。羊,陽韻三等字,而聲為以母(喻四),排在四等?!扒肌弊植灰馈把颉弊值牡龋栽谌?。休,許由切。許,曉母,三等字。由,尤韻三等字,而聲為以母,排在四等?!靶荨弊植灰馈坝伞弊值牡?,而排在三等。

侷狹例中,影母而與喻四、精四為列,董同龢說:“影字可能即指侵鹽兩韻在四等的影母字而言。他們可能做本韻三等唇牙喉音的反切下字,與精系喻母字同,不過我們沒有見到實例?!?/p>

侷狹與廣通相對。支脂祭等重紐韻,三等韻的唇牙喉音有兩套,一套出現在三等,一套出現在四等。三等韻切下字在三等而被切字通到四等。相比之下,東鐘陽魚蒸尤鹽侵麻等韻,切下字在四等而被切字喉牙唇音在三等,只有精組、喻四居四等,所謂“第四等字少,第三等字多”。

切上字是半舌音的有:

(8)小通廣侷狹

釋真空直指玉鑰匙門法云:“通廣侷狹者,謂來母下第三等為切,韻逢精清從心邪喻第四,并切第三?!睘閰^別通廣與侷狹,《續通志·七音略》加“小”字,其“小通廣侷狹門第二十”云:“小通廣侷狹者,來母下第三等為切,韻逢精清從心邪喻母第四,并切第三?!?/p>

《廣韻·至韻》“類”,力遂切。力,來母三等字。遂,邪母字,邪母例居四等。類,三等韻,居三等?!稄V韻·仙韻》“連”,力延切。延,以母,例居四等。連,三等韻字,居三等。

2. 內外

上面幾門定韻都是憑切,“內外”定韻不憑切,也不憑韻,而是根據所在為內轉或外轉。

“內外”解決除齒音之外其他音作切上字時,韻母該在哪一等找的問題。前面介紹“轉”時說過:內轉除正齒音莊組外二等沒有字,而且二等的字是三等韻;外轉二等可以五音俱足,其莊組字是純二等字。既然莊組字有三等韻字(即假二等)和二等韻字,那么,如果以莊組字作切下字,被切字就有兩種可能:三等韻莊組字則切出三等韻字,二等韻莊組字則切出二等韻字。但切下字都是莊組字,均在二等,憑什么知道它是三等韻字或二等韻字?這就看它是在內轉還是外轉。《玉鑰匙》:“內外者,謂唇牙喉舌來日下為切,韻逢照一,內轉切三,外轉切二。故曰內外。如古雙切‘江’、矣切‘熊’之類是也?!?/p>

被切字的聲母即反切上字是唇牙喉舌音和來日母,而切下字是莊組(照二是照組的第一類,故曰“照一”),如果是內轉,那么切出來的是三等字,如果是外轉,那么切出來的是二等字。

江,古雙切。古,牙音,一等。雙,二等江韻字,生母。江攝是外轉,故“江”字居二等。牙音一、二、四等為一類,是洪音,古雙切“江”是音和。薑,古霜切。古,牙音,一等。霜,陽韻字,生母。陽攝是內轉,故“薑”字居三等。“霜”字居二等,“薑”字是三等字,古霜切“薑”不是音和。

這個門法可以反過來理解內外轉。在以唇牙喉舌來日為聲母的字中,同樣是莊組做反切下字,被切字三等,就是內轉,被切字二等,就是外轉。

所有七音中,除去唇牙喉舌來日,就是齒音。齒音中,居二、三等的就是照組。照組居三等的字是居其本來該居的地方。這個門法就是說明照組二等字有兩種特性、兩個來源?!端穆暤茸印贰氨鎯韧廪D例”:“內轉者,唇舌喉牙四音更無第二等字,唯齒音方具足。外轉者,五音四等都具足。今以深曾止宕果遇流通括內轉六十七韻,江山梗假效蟹咸臻括外轉一百三十九韻。”內轉只有齒音才居二等,倒過來看,切下字是“二等”的,這個切下字只能是齒音,只能是照二組,被切字只能是三等字。(照組只居二、三等,不會牽涉一、四等。)外轉則五音都有二等字,所以,即使以正齒二等作切下字,都可以在任何音的二等上找到它,即切出來的都是二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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