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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九龍聚兵 紫微撫軍

“仙侶哥哥,焚書的便是那位將軍。”曹氏指向城頭指揮將領,正是監司王雄。

“站住,你倆是何人?”城門兵士攔住兩人。

陳子龍的親兵緊隨身后,示意放行。李仙侶兩人登城門,受親民引薦。王雄見來者是一個書生,態度有些許傲慢。

“書生能歌善舞乎?給將士助助興。”王雄眼里的書生,與女子無異。

“不能,唯能作詩助興!”李仙侶道。

“即吟之!”

“始信焚坑非兩事,世間書盡自無儒。(《吊書四首·其二》)?!崩钕蓚H雙眼直視王雄。

“此為何詩?你說我就如同秦始皇焚書坑儒?”王雄聽完,氣得胡子翹起。

“我所書手稿,盡為大人所焚毀……”他又吟誦道:“心肝盡貯錦囊中,博得咸陽片刻紅。終夜敲推成夢囈,半生吟弄付飄風。文多罵俗遭天譴,詩豈長城遇火攻。切記從今休落筆,興來咄咄只書空。(《吊書四首·其四》)。”

“國事之壞,盡由儒生與圖書所起。許都為一介書生,姚孫棐縣令亦為書生,書生干盡天下壞事。因此將城中所尋書籍盡入灶煨,付之一炬。以示戰心!”王雄倒也言之成理。

“書生可誤國,亦可救國?!崩钕蓚H晃動背上青蓮劍。

“城中有劍之人甚多,不缺你一個。你可效仿漢末孔明,在城上彈琴,大擺空城計,以迷惑敵軍心?!蓖跣塾幸廪陕淅钕蓚H,不想分派他任務。

李仙侶見自討沒趣,便偏安一處城墻角。

“鶯璐,城下之人,可曾認識?”李仙侶指著白頭軍為首之人,正是許都。

“鹿田寺講學的……”曹氏看著此人,非常眼熟。

“觀景先生!”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李仙侶想起來了,觀景先生確實是姓許,只是從未透露名字。原來他在山中早就習得《太乙金華宗旨》。也難怪,他所變之戲法如此嫻熟。

“此人常年在金華山講學,只為招兵買馬,吸納名士,帳下人才多為鹿田寺儒生?!蓖跣垡妰扇苏J得許都,便也說起此人。

李仙侶環視白頭軍中,確實有許多熟識面孔,皆為昔日同窗。

“天徒先生,你若替本尊斬了身邊狗官。本尊便封你為大學士,與昔日李白同官同級?!背窍略S都已然認出李仙侶。

“切勿聽信妖人胡言亂語?!蓖跣凵聝蓚€書生里應外合,軍心不穩,心中有幾分忌憚。

“大人盡可放心!”李仙侶取下劍,給身后兵士保管。

“觀景先生為何起兵至此?”李仙侶問道。

“大明已無藥可救。黃天已死,白帝當立!全國各地義士,紛紛揭竿而起。李自成建立大順政權,年號‘永昌’。大明實則景觀高塔,地基早已被侵蝕,搖搖欲墜。本尊常觀其景,如今欲變其景?!痹S都拔出身后赤松劍,欲做法。

“唯見生靈涂炭,百姓流離失所。不見白帝救世之功。”李仙侶觀四周景象已變,烏云密布、天雷大作。

“天兵營助本尊?!痹S都大喝一聲。

此時,天上降下無數天兵天將,聲勢宏大,嚇得官軍屁滾尿流。陳子龍、李大開軍中戰馬受驚,騎兵連連落馬,被戰馬踩死者不計其數。

“莫非,觀景先生已成仙了?”李仙侶看向身邊王雄,已成熱鍋之蟻。

“放箭!”王雄下令射殺許都,以除妖法,穩軍心。

箭矢飛至半空,皆失去沖力,急轉向地面下落。

“莫非,大勢已去……”李仙侶想起這些天的努力,似乎都白費了。

“仙侶哥哥,你是仙之侶、天之徒,不必怕觀景先生的戲法!”曹氏說道。

“戲法!對,這是戲法!”李仙侶想起觀景先生,當年在山中向自己介紹所變戲法。

戲法唯迷惑觀者雙眼。倘若,觀者不看戲法。戲法皆會失效哉?李仙侶將心中計策告知王雄。王雄將信將疑,因暫無破解妖術之法,只得許諾他試行此計策。

“眾將士可依我計策,蒙上或閉上雙眼,再射弓箭。眼前幻象可破矣!”李仙侶奔走城墻相告。

不多時,城下便傳來哀嚎聲。有白頭軍兵士中箭了?;孟鬅o非是將城外樹木、石頭幻化為兵士;將兵士幻化為樹木、石頭,使得官軍將弓箭盡數射向樹木與石頭。

城上官軍一旦蒙上雙眼,便不再看城下幻象。箭矢猶可亂落至敵軍中。

“甚好!幻術可破?!蓖跣鄞笙?,對李仙侶刮目相看。

“仙侶哥哥,城外兵士短兵相接,無法蒙眼作戰?!辈苁现赶蜿愖育堒娭?,說道。

“蒙眼的弓箭手,射箭命中率也太低?!崩钕蓚H思來想去,怎樣根除幻術。

“觀景先生所學乃《太乙金華宗旨》,我所學亦是《太乙金華宗旨》。然則……”李仙侶尋見持劍兵士,抽出青蓮劍。

“天兵天將,聽我號令……”李仙侶大喊道。

唯見城下幻象,皆靜滯不動。

“速速散去,莫干人間之事……”李仙侶吶喊聲盡,所有幻象皆化為烏有。

官軍士氣大震。三十六歲的陳子龍正值壯年,頭戴白銀獅子盔,身披亮銀甲,手握龍膽槍,頗有虎將之風,領騎兵朝東突圍白頭軍。

參軍李大開與陳子龍年相仿,手持青龍偃月刀,胯下赤兔馬,率一支騎兵,反方向朝西突圍白頭軍,以防止敵軍擺出八門金鎖陣。

騎兵沖殺在白頭軍中,如入無人之境。白頭軍見官軍騎兵,早已讓出空地,如聞風喪膽。

白頭軍聚兵十萬,排兵布陣延綿近十里。官軍騎兵突圍半晌,仍舊位于包圍圈,有單軍作戰之勢。

“正想斬殺你二人,沒想到卻自己送上門來了。天兵營幻象雖散去,本尊尚有虎兵營埋伏?!痹S都號令外圍虎兵營布陣。

所謂虎兵之意,正是克制騎兵馬匹,將騎兵拉下戰馬,置之死地。

片刻間,陳子龍騎兵營四周圍上了一圈戟兵。戟兵專挑馬腿下手,將騎兵紛紛挑落戰馬。前排騎兵落馬后,后排騎兵前進受阻,騎兵營停滯原地不前。

“下馬作戰,步行突圍開路?!标愖育埾铝畹?。

“差矣!火槍營出戰?!痹S都眼中閃現勝利的曙光。

不知何時,白頭軍后排已布陣上千支火槍?;饦尡殖扇?,后排清理彈道,中排裝彈,前排開火;前排開火后,即退至后排,此時中排已裝彈完畢,至前排,如此往復?;饦尃I對準馬下的兵士開火。頓時,戰場血水四濺,兵士與馬匹紛紛在哀嚎聲中倒下。

“難道我今日要命喪于此?”陳子龍一聲嘆息,不知所措,道:“現今之計,唯有冒死突圍,尚能為后營殺出一條血路。”

幾輪火槍轟擊下來,陳子龍三千騎兵精銳受重挫,輕騎兵所剩無幾,唯有重騎兵百人存活。重騎兵所穿鐵甲尚能抵擋住火槍的轟擊,再以盾牌護住面部,火器不能傷之。

“報!后營有官府援兵至。”白頭軍中令兵呼喊道。

“下令虎兵營與陳子龍繼續作戰,火槍營轉頭應戰援軍?!贝髮⒃S嘉應已從城下趕到戰場,指揮戰斗。

三排火槍兵紛紛調轉槍口,沖著身后援軍步兵一頓狅轟。

“我白頭軍,以火器威力兇猛著稱,何人不自量力?”許嘉應輕蔑道。

“將軍!不妙?!痹S嘉應馬夫驚呼。

許嘉應睜大雙眼,唯見援兵在火槍轟擊下,竟毫發無損,驚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來將何人?”

“是你爺爺我?!敝灰娫娭袥_出一騎烈焰,正是援軍將領。

此人胯下一匹風火寶駒,身披蓮花戰甲,立直紅纓槍,徑直向許嘉應沖來。

“朱萬化!你這個叛徒?!痹S嘉應認出了他,他正是朱萬侍的長兄,朱大典的長子。

“何為叛徒?是許都背叛大明在先,我才召集義軍,保家衛國?!敝烊f化揮舞手中紅纓槍,與許嘉應的方天畫戟交戰在一起。

“白帝霸業,難道留不住你?”許嘉應怒目,將紅纓槍的槍桿一擊斬斷。

“李自成非救國救民之才,唯貪圖享樂之輩?!敝烊f化從容丟棄紅纓槍,取下背上一雙風火輪,持于雙手。

“帶義軍歸降于我。猶可留得生路。”許嘉應無心與朱萬化應戰,深知朱萬化在東陽深入學習火器原理,對白頭軍了如指掌,難以對付。

援軍身上綿甲,定是沾了水,以致火槍不能傷人。朱萬化手中風火輪,亦專為克制許嘉應研制鍛造。圓形輪身上有七道利刃分布,可進行突刺、鑿砍、橫挑、回拉等攻擊方式,還能擋住火槍的攻擊。

“待我殺入城下,將克制火器之法,傳于官軍。白頭軍便再無計可施。”

許嘉應勃然大怒,將畫戟重重地砍向朱萬化,被一雙風火輪牢牢固定住,動彈不得。

陳子龍見援軍作戰驍勇,便單騎殺出重圍,手中龍膽槍朝許嘉應刺了過去。

許嘉應使出吃奶的勁,雙手猛地一抖。強大的臂力,拖得朱萬化失去重心。畫戟脫離了風火輪的控制,擋住陳子龍的攻擊。

“你們等著瞧。”許嘉應勒轉馬頭,朝城下逃去。

陳子龍與朱萬化見狀,便兩軍合為一處,共同向城下推進,再次撕破白頭軍的布陣。

許都見許嘉應狼狽逃回,終于按捺不住了,破口大罵道:“李仙侶,你個窮書生,本尊在金華山好心栽培你。你不但不助我,卻來反咬一口。本尊白頭半仙可不是浪得虛名。來人,上大炮……”

白頭軍中運來十幾門火炮,許都已完全殺紅眼,不顧百姓安危。

“這是天下最先進的大炮,強于官府火器數十倍?!痹S都下令開炮。

血肉之軀,功法再高強,也難以抵擋火炮之威力。正如許都所言,大炮火力異常兇猛,金華西城墻俱廢。

所幸白頭軍已是強弩之末。城外炮兵營遭到陳子龍、朱萬化和李大開三處兵馬包夾。朱萬化綿甲兵專克火槍兵,李大開輕騎兵??瞬奖?,陳子龍率領僅存的重騎兵橫掃戰場。

王雄見城墻已破,趁機向西城墻外陸續調動步兵。城墻上的弓箭兵受李仙侶指揮,與城外步兵里應外合,亦成包夾之勢。

許嘉應不敵朱萬化和陳子龍,丁汝璋被李大開追殺,許都受制于李仙侶。白頭軍已毫無兵法可言,終不敵官軍,帥余眾,棄兵北逃,過奇門遁甲,入金華山。

官軍所至奇門遁甲,由李仙侶破陣,繼續追繳白頭軍。

白頭軍敗退紫微巖。許都暫住講堂洞。

講堂洞位于九龍村之北二里山體內,洞名因南朝梁代劉峻(劉孝標)隱居講學而得名,是金華最早的書院,比“南宋四大書院”之一的麗澤書院要早六百多年。洞口面南,從地面朝下走,到洞內約有二丈高。洞內地面平坦,巖洞呈橢圓形,西側另有小洞。講堂洞有兩門,洞口高爽,洞內敞亮,可住人。巖洞北壁有“天在山中”的摩崖題刻。

許都立于講堂洞里,空曠寂寥,回想鹿田寺,不復當年朗朗書聲。

“愚人兵敗于此乎?”洞中忽有一老者,所著衣物與巖石同色,不仔細看,無法辨認。

許都滿腹悲傷、壯志難酬,本就經不起人挑釁,見老者奚落自己,便派兵殺之。

老者見兵士要殺他,便退至墻角。兵士圍之,他又遁入洞壁。片刻后,唯見洞中怪石,皆化為老者。兵士拔刀劍砍之,刀劍俱斷。

“兵敗至此,不如委曲求全……”老者言畢,不復現。

許都坐下思量,方才老者應為仙人左慈。他自知無法對抗官軍,便與許嘉應、丁汝璋商計議和。許嘉應與丁汝璋不許,但許都黔驢技窮、已無戰意。

此時,陳子龍、李大開、朱萬化、李仙侶已率部眾駐兵九龍山。

九龍山位于雙龍洞西北方向,所謂“九龍”系此山有九條山脈,是明代金華十大名景之一。

紫微巖位于講堂洞西南之洞口下,巖高三丈,寬六丈,巖色赤紫,有“紫巖落照”景觀。每當夕陽反照,巖上便折射出一團紫赤光暈。其光浮于當空,狀如蘑菇,廣若大廈。遠看似騰騰火焰,又似一片云霞。若遇風來,光暈散若輕紗,飄忽起舞,若即若離,仿佛海市蜃樓。其名相傳與紫微大帝有關。紫微巖“騰焰飛紫”,也正是講堂洞“青紫丹碧”之時,更顯群山明艷。

陳子龍觀巖詠之:“尚憶孝標弦誦處,至今草木有余光。(明·杜桓《金華十詠·紫巖落照》)”

“陳大人,好雅興??!”隨軍的李仙侶稱贊道。

“噫!我是一籌莫展、進退兩難?!标愖育堥L嘆一聲。

“因觀景先生?”

“確是!許都為我舊友,曾受我舉薦,今卻兵戎相見?!标愖育埖馈?

“許都為思想先進之士,只可惜,釀成此等大禍。”朱萬化亦是連連搖頭。

“我本亦隨朱兄去東陽求學。”李仙侶面向朱萬化,說道。

“陳大人何不勸降先生。此乃兩全其美之舉。”朱萬化念在同窗之情,建議道。

“唯恐許都性命不保。起義篡位是殺頭的大罪?!标愖育埓耆嗥v的雙眼。

待王雄領兵至此,念監軍陳子龍與許都有舊誼,命其單身赴營招撫。陳子龍入洞,誓以全家百口擔保其安全。許都遂告訴義軍就撫意向,遭眾人反對。

之后,王雄因軍糧不足,納降心切,便擅自允諾。只要許都投降,就赦免其死罪,許都大喜,率六十四人投降。剩余部眾由許嘉應、丁汝璋帶領遣散。

“觀景先生!”李仙侶作揖迎接。

“天徒先生如今造詣,早已在我之上。本尊佩服!”許都下跪行禮。

“免禮、免禮……”

“死罪可逃,牢獄之災不可免。本尊心已死!”許都搖頭道。

“許秀才,回來甚好!莫要再生是非。”陳子龍千叮萬囑道,生怕自己烏紗帽不保。

“感謝陳大人愛才,本尊受之不起?!痹S都跪于王雄、陳子龍和李大開面前。

“巡按大人到!”令兵傳令。

王雄、陳子龍、李大開和朱萬化上前相迎,匯報受降情況。

左光先聽聞后,臉色大變,壓住心中火氣,面向王雄和陳子龍,低聲訓斥道:“兩位大人與許都起兵,私下有染乎?”

王雄與陳子龍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李大開無品無級,便不多言。

“兩位大人心系天下,怎會參與謀反?”朱萬化為兩人打抱不平。

“何需你多言?”左光先將一本冊子扔到眾人面前。

“金華知縣徐調元,已奉命查許都所部花名冊。有朱萬化名,爾等亦有交賊之嫌疑?!弊蠊庀确_冊子,里面工工整整寫著“朱萬化”三字。

“啊……左大人,這個玩笑可開不得??!”一旁的朱萬化急忙上前細看。

左光先將冊子放回身后,藏匿了起來。

“我確實是與許都熟識,但從未參與叛亂之事,反倒是散盡家財,平叛有功。”朱萬化理論道。

“你與許都早就串通好了。倘若許都打贏了,你便是大順的護國將軍;倘若官府打贏了,爾等便赦免許都的罪,在場官員皆官升一級?!弊蠊庀戎v的頭頭是道。

“左大人不可妄自揣測,誣陷忠良。”還是王雄老道,知道對方是在套話,拍拍朱萬化的肩膀,讓他寬心。

“王大人未上報戰況,私自許諾,乃欺君之罪?!弊蠊庀却嗽捯怀?,王雄與陳子龍兩人又是臉色大變。

“此等受降條件,叫我如何上報朝廷?圣上會誤以為你我三人,皆與許都有染,惹來殺頭之罪。到時,許都仍會受凌遲之刑。”左光先臉色由青轉黑。

“可……我已許諾白頭軍。”陳子龍表情糾結,心中非常為難,說道:“官員在朝為官,講究公信。我今言而失信,有何面目在官場立足?”

“許都既降,便不可殺,可招安為朝廷要員,為大明效力?!蓖跣垡矠樵S都說話。

“我大明人才濟濟,不缺許都一人。招安許都反會縱容起義行徑,應殺一儆百。”左光先立場堅定。

“左大人堅持要殺許都,那便放了許都隨降之眾。白頭軍多為農民,食不果腹,遂起造反之心。”陳子龍當真救不了許都,便尋求心理安慰。

“不可!一個都免不了?!弊蠊庀扔^受降之人,如同草芥,毫無憐憫之心。

四人對左光先展開各種唇槍舌劍,皆無用……

“天徒先生,本尊要化仙而去了?!?

“何故?”李仙侶驚聞道。

“本尊駐金華山本意,為求載存先生之青色金華。將其推下山谷后,運至朝真洞幽禁,用盡畢生所學,皆未能取其東方之炁。不料東方之炁卻被先生所得。我心灰意冷之際,投靠洋人,遂成洋人亂民之器,以致兵敗至此。遠處三位大人所言,本尊已悉數聽聞。正好助本尊化仙?!痹S都已深愛金華山之景,不舍遠離。

“觀景先生可隨三位大人回杭州,或許還有轉機?!崩钕蓚H道。

“惶恐存于世,不如化仙于山川美景?!痹S都拔出背上赤松劍,大喝道:“既生觀景,何生天徒?”

許都將劍刃往脖子上一抹。李仙侶想制止,卻為時未晚。

三位大人聞聲趕來。陳子龍抱住許都痛哭。許都漸而失去意識……

陳子龍隨王雄和左光先,押送犯人回杭州,白頭軍受降六十四人皆被斬首。巡按左光先上奏朝廷,言朱大典“縱子交賊”。朱大典被下旨逮捕治罪,抄家充餉且令督賦。

事必后,陳子龍回金華,將界構大師舍利子,護送回智者寺舍利塔,將許都葬于鹿田山谷。白頭半仙由此日日聆聽鹿田寺講學聲。

“觀景先生也算是適得其所!”李仙侶感嘆道。

“朝廷因我平叛許都有功,論功升授南京吏部文選司主事(從六品)?!?

“此乃大喜也!”李仙侶面不改色道。

“官員和文人皆以為我背信棄義,以此責備于我。我以好友之死,換來官階晉升。”陳子龍長嘆道:“我祖母病甚篤,無欲赴任,欲乞身歸里。”

“官場沉浮。我也看淡了!”李仙侶感嘆道:“王雄大人何在?”

“繼續平叛白頭軍部將許嘉應、丁汝璋?!?

“李大開參軍何在?”

“圣上親自下旨褒獎,升任其為池州副總兵(無品級)。李大開隨我出身入死,依舊是無品無級,只受戰時排遣。”

“不知朱萬化賢兄……”

“朱大典已被治罪。朱府已被抄家,家徒四壁矣!”

“唉!錢振先知府何往?”李仙侶搖頭嘆息。

“貶官避地湖州。新任金華知府王澧,不日后將抵達。”

“噫!金華城中仍有拜金教騷擾,何解?”李仙侶又是一聲嘆息。

“無解,拜金教為首洋人定期給官府納稅,官府以此發放官員俸祿?!标愖育堻c破其中奧秘。

李仙侶連聲嘆息,欲求鄉居,作五言古:

有山不期高,有水勿務深。

但求遠市廛,不為塵俗侵。

林寬宜盛暑,屋小耐天陰。

枕上聞啼鳥,花間鳴素琴。

閑來理殘篇,悠然自古今。

——李仙侶(34)《安貧述》

三月,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禎皇帝自縊駕崩,留遺書曰:“朕自登極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賊直逼京師,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尸,勿傷百姓一人!”

池州副總兵李大開集結兵士,未能如愿,只好帶家丁匆忙上路,一同前往京城勤王。從江南到京城,一路斬殺流寇,以示忠心,直至京城之下。家丁早已陣亡,只剩李大開一騎。李大開獨身一人,迎城中大將劉宗敏上萬精銳。李大開橫刀立馬,獨自沖殺敵陣,不懼死亡,戰死沙場,終成千古英雄。

北京城內,李自成全城搜刮民脂民膏,得秦淮八艷之陳圓圓;吳三桂一怒之下,拒絕受降,迎清兵入關。大明群龍無首,天下大亂。

金華城中接連有拜金教賊人擾民,口音皆為東洋人,貌似倭寇。李仙侶陪城門兵士仔細排查往來之人,皆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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