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章 “外嫁女”問題成因分析

農村成年婦女出嫁是一種正常的婚嫁現象,并非引發農村出嫁婦女要求分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財產等權益產生矛盾糾紛的源頭。但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農村經濟發展提速、“外嫁女”渴望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的意識增強,與“外嫁女”問題相關的社會矛盾在當下顯得愈加尖銳。

通過對惠州市“外嫁女”案件梳理后發現,各縣區經濟較為發達或城市化進程較快的地區,如惠城區、惠陽區秋長街道辦、大亞灣西區街道辦、仲愷區陳江街道辦等地糾紛頻發。對案例進行研究分析后發現,“外嫁女”問題的成因十分復雜,其背后存在著中國幾千年來形成的倫理道德觀念、農耕文明高度發達、小農社會長期存在所形成的生存經驗等歷史原因,同時交織著國家現代管理中存在的法律供給不足、政策執行力度不夠等管理問題,亦存在當下農村土地資源緊缺、高額征地拆遷補償款等生產、生活資源分配矛盾等諸多問題,如此種種才形成現今局面。

“外嫁女”問題主要成因分析如下。

一、農村傳統觀念的影響

中國社會是鄉土性的,土地是農民的根基,也是全村生存發展的保障。幾千年來所形成的鄉土社會是典型的“熟人社會”,在“厭訟”觀念的影響下,村民與村民之間的關系更多地是依靠“禮”進行調整,尋求法律途徑解決矛盾糾紛通常伴隨著其他的風險及顧慮,并非最優選項。

“傳統”是維持“禮”這種規范的關鍵,它通過親屬關系和地緣關系交織的社會關系網對他人施加影響,進而在整個社會營造出一種統治秩序。經過數千年的影響,傳統觀念對現代社會仍能起到重要的影響作用。在農村,“養兒防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等重男輕女的觀念依然存在,不僅影響著普通村民、村組干部,甚至還包括農村女性自身及其家人。這種觀念的產生并持續對現代社會產生影響與農村人口流動頻率直接相關。在傳統的農業社會,通常是一宗、一姓同住一村,鄰里間多為親屬關系,在農村有限的生產、生存資源下,為確保本村人口始終處于穩定狀態以保證本村長遠的生存發展,女性成為人口流動的“最大可能”。嫁出的女性生活成本由夫家承擔,相應地,嫁入本村的女性生活成本亦由夫家承擔,實現人口流動的平衡。

進入現代社會后,不少村民仍信奉傳統農業社會時期形成的生存、發展觀念。當農村的傳統觀念與現代“男女平等”思想相交替時,“外嫁女”矛盾日益突出。

其中,“外嫁女”相較于能夠“解釋農村傳統”“定義農村道德”的其他村民而言處于絕對的劣勢地位,這種地位差別絕非某一村的單獨做法所能決定,而是受“大環境”影響。在“厭訟”思想的影響下,一旦“外嫁女”試圖通過“外部”途徑爭取自身合法權益時,會產生不被其他村民甚至是親人“接受”的顧慮,發生被群體排斥的風險。

綜上所述,農村傳統觀念影響是“外嫁女”問題形成的重要原因之一,若能從根本上轉變農村對于“外嫁女”的看法,將此類矛盾糾紛引向農村內部治理及消化,可以盡可能地減少“外嫁女”問題的案件數量。但觀念的轉變不僅需要法律的引導和規制,還需要時間和全社會的共同努力。

二、法律供給不足

(一)來自法律層面的保護不夠充分

我國目前雖然已頒布、施行了如《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村土地承包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權益保障法》《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等一系列法律法規、規范性文件和政策文件對“外嫁女”的合法權益進行保護,但尚未取得預期效果。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前述規定只對“外嫁女”問題作出原則性規定,而缺乏具體操作指引,對于實現這些權利的程序性規定及救濟途徑亦未作明確規定,從而導致“外嫁女”權益保護在實際操作中存在一定難度。

惠州各地區也相應出臺過一些政策法規嘗試解決“外嫁女”問題,如《大亞灣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界定辦法(試行)》《關于進一步落實和保障農村出嫁女集體經濟分配權益的實施意見(試行)》《中共惠州市委辦公室 惠州市人民政府辦公室關于切實維護農村婦女財產權益的通知》等文件,這些政策法規雖然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由“外嫁女”問題引發的社會矛盾,但未能真正破解“外嫁女”難題。首先,相關政府部門在尚未厘清上位法對“外嫁女”權利設置具體要求的前提下,根據自身需要制定出一系列規范性法律文件,造成上位法與下位法之間沖突與矛盾交織,增加“外嫁女”在維權道路上的負擔。其次,一些試行的規范性法律文件陸續經過有效期,而新的規范性法律文件尚未出臺,試行辦法所取得的良好經驗沒有通過“新法”予以固定,實際作用不大的規定也沒能依據實踐情況予以清理排除,導致法律和政策方面對“外嫁女”的保護并未起到實質作用,出現對“外嫁女”保護的法律供給不足現象。

(二)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界定無統一標準

“外嫁女”能否參與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前提在于能否確認其為該集體組織成員。從法理上講,只有具備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的成員才能參與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持有集體股權、享有土地權益等“成員權益”。簡言之,前述權利以具備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作為基礎和條件,一旦能夠確認某人為某集體經濟組織成員,即可認為該成員享有集體經濟組織成員權,并在履行法定義務后,相應地享有成員福利。

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認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問題事關廣大村民的基本民事權利,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立法法》第四十二條規定的情形,其法律解釋權在全國人大常委會,不宜通過司法解釋對此重大事項進行規定。因此,應當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立法法》第四十三條規定,就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問題,建議全國人大常委會作出立法解釋或者相關規定。

時至今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并未作出關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界定的立法解釋或者相關規定。界定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的標準在不同的地方實踐過程中形成不同標準或經驗。

《廣東省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管理規定》第十五條第一款規定:“原人民公社、生產大隊、生產隊的成員,戶口保留在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所在地,履行法律法規和組織章程規定義務的,屬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成員。”以“戶口加履行義務”來界定成員資格。

除此之外,黑龍江、山東地區以“戶口遷出且沒有承包土地”為成員喪失資格條件反向確定成員資格的界定條件;安徽地區規定,在“戶口遷出且沒有承包土地的基礎上,戶籍遷出人員同時獲得了城鎮企業職工或居民社會保障,則取消其成員資格”;上海地區規定:“本集體經濟組織成員即使戶籍未遷出,但未在戶籍所在地生產、生活,或不以本村集體經濟組織所有的土地為基本生活保障的,或未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形成權利義務關系,也取消其本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盵2]

在目前沒有統一的集體成員資格界定標準或辦法的背景下,成員界定工作完全取決于不同的地區所形成的地方性經驗,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一刀切”帶來的負面影響,但也同時造成一定的社會困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界定標準到底是什么?

最高人民法院民一庭的原法官紀敏認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確定標準是一個老大難問題,也是一個需要通過立法或法律解釋予以解決的問題?!弊罡呷嗣穹ㄔ阂苍痛藛栴}向全國人大常委會提交了建議作出法律解釋的報告,但由于該問題成因十分復雜,難以在短時間內得出結論,仍處于擱置狀態。從司法層面上看,大量涉農糾紛之所以難以處理,其根源就在于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的確定沒有一個統一和可操作的標準。紀敏認為,應當從我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所具有的自然共同體特征出發,以成員權理論為依據,以形成較為固定的生產、生活關系,并依法登記所在地常住戶口作為判斷取得和喪失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形式要件,以是否需要本集體經濟組織農村土地為基本生活保障為實質要件,綜合考慮農村富余勞動力向城市轉移的大趨勢以及農村土地對未喪失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的人所具有的唯一且有力的基本生活保障功能,對一些特殊情形作出特別規定。通過對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取得、喪失的規定和建立在特殊性規定基礎上的相互銜接,劃定成員資格的保有期間,并確立資格取得的唯一性原則。

按照這個思路,她提出一些具體意見供大家在審判實踐中研究參考:出生時,父母雙方或者一方是本集體經濟組織成員或者因為婚姻、收養以及國防建設或者其他政策性遷入等原因,在集體經濟組織所在地生產、生活并依法登記了常住戶口的人,應當認定其具有該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因死亡或者取得其他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設區的市非農業戶口、非設區的市的城鎮非農業戶口,且納入國家公務員序列或者城鎮企業職工社會保障體系,被注銷或者遷出本集體經濟組織所在地常住戶口的人,應當認定其喪失該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因外出經商、務工等原因,脫離常住戶口所在地集體經濟組織生產、生活的人,在喪失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之前,應當認定其仍然具有成員資格。因學習、服義務兵或初級士官兵役等原因注銷、遷出常住戶口的人,在喪失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之前,應當認定其仍然具有成員資格。除基于前述的出生等三種情況取得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的人以外,自登記常住戶口時起,未在戶口所在地生產、生活或者不以承包經營該集體經濟組織農村土地為基本生活保障的人,應當認定其不具有成員資格。如果婚姻關系發生在持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人員之間的,在喪失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之前,應當認定持農業戶口一方具有戶口所在地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至于農嫁農人員成員資格的確定,如果已進入本集體經濟組織的農戶實際生產、生活,即使常住戶口尚未遷入本集體經濟組織所在地,也應當認定其具有本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從進入本集體經濟組織的農戶時起,其原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喪失。除此以外,目前全國部分地方實行了戶籍制度改革,取消了農業戶口,同時社會保障體制改革也在穩步推進。總之,合理界定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對廣大農民基本權利的保護至關重要。

三、村規民約與法律規定沖突

村規民約是依照國家法律、法規,適應村民自治需求,為維護本村社會秩序、公共道德等方面而共同商定的自我約束的行為規范。村規民約對于實現村民自治、維護地方風俗、維系鄉村鄰里關系等方面有著重要意義。村規民約須建立在“合法”的基礎上,并非“法外空間”。一般來說,村規民約的制定需要經過“征集名義、擬定草案、行政審核、審議表決及備案公布”五個階段。對于村規民約當中“不得侵害村民合法權利”的相關規定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二十七條中有所體現。

實踐中,在涉及“外嫁女”問題上,以違法的村規民約損害“外嫁女”權益的現象較為常見,以村規民約對“外嫁女”的集體成員資格、分紅權益、土地承包、宅基地使用等合法權益予以限制、擠壓和剝奪。村規民約違反法律規定損害“外嫁女”權益實質上是村民自治與法律規定之間的沖突。

具體來說,村集體經濟組織往往借村民自治的名義違法通過投票表決制定出侵犯“外嫁女”合法權益的村規民約,或是提前制定,或是在集體資產被征收、實現收益等情形出現后再制定,對本村“外嫁女”參與分配的權益予以限制、剝奪。這些村規民約與法律的精神和原則大相徑庭,例如,“只要出嫁到外村便無權享受成員權益”“外嫁女子女無權享受成員資格和成員待遇”“非獨生女戶的入贅女婿不可享受成員資格和成員待遇”等現實做法,實際上就是以自治的方式并以集體的名義損害“外嫁女”的合法權益。

通常情形下,以村規民約排除、限制“外嫁女”合法權益的村集體普遍認為村規民約如何規定屬于村民自治的范疇,村集體以外的“外人”無權干涉村集體的決定,進而愈演愈烈,既不接受法院判決,亦不接受政府指導,更不配合執行生效判決和“外嫁女”權益保護政策。如此以往,村規民約似乎成為“名正言順”地以集體意志凌駕法律規定的保護層,大量以違法村規民約侵害“外嫁女”合法權益的現象較為普遍。村民自治與法律規制并不是割裂的,村民自治不意味著排除外力介入,如果村民自治的結果不合法,損害了“外嫁女”合法權益,法律當然可以介入。

四、“外嫁女”權益救濟機制有限

要想實現權益保護,則在某種權益受損害時,其救濟機制需要時刻保持暢通、有效的狀態。就“外嫁女”問題而言,其權益救濟途徑大體可分為外部救濟和內部救濟兩種。典型的內部救濟是指“外嫁女”通過與村集體協商一致后完成權利的救濟。典型的外部救濟則是通過行政調處、行政決定、行政復議、提起訴訟以及信訪維權等方式尋求公權力介入。通常情形下,從基層治理效果看我們更多地鼓勵使用內部救濟方式來解決問題。

“外嫁女”問題曾一度成為人民法院不愿意接手的“硬骨頭”,一方面是法律規定不充足;另一方面是執行判決的現實困難。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作出裁判容易招致懷疑,對村集體資產予以強制執行似乎逾越了村民自治的邊界。法院認為,解決“外嫁女”糾紛存在著法律障礙和執行困難。程序上的困難使得法院無法受理這些糾紛,相關的實體法也并未明確授權法院受理此類糾紛,導致法院無法可依,部分法院仍沿襲“外嫁女”案件不屬于人民法院受理的民事訴訟范疇的做法。有觀點認為,如何確定土地補償費在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內部的分配辦法,是均等分配還是實行差別待遇,屬于村民自治范疇內的事項,司法權無權干涉?!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審理涉及農村土地承包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三款規定,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就用于分配的土地補償費數額提起民事訴訟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這導致“外嫁女”無法通過訴訟來維護權益,但事實上,該規定是針對土地補償費發放到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后,該集體經濟組織按照民主議定原則,確定擬在集體成員范圍內進行分配的數額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針對該數額提出異議的情形。司法解釋作出這種規定的原因在于,該決定是集體經濟組織綜合考慮本組織的實際情況,經由民主議定而確定的,屬于村民自治的事項,并未超出村民自治的合理界限。對此,司法權無須也無權進行評價乃至審查,否則即屬于對村民自治的過度干預。就糾紛性質看,其與因土地補償費分配方案實行差別待遇侵害特定人群合法權益而引發的糾紛全然不同。土地補償費是對經由征收消滅的集體土地所有權的補償,而集體土地所有權的權利主體是農民集體,據此,土地補償費的受益主體也只能是農民集體。只要具有該集體經濟組織的成員資格,就應具有相應的分配權。同時,一般來講,集體土地所有權的替代物價值(即土地補償費的數額)大小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勞動沒有關系,也并非集體經濟組織的經營收益,按照成員權理論,就土地補償費分配而言,每個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分配權應當是均等的。因此,對特定人群實行差別待遇沒有法律和法理依據。雖然該分配方案系經民主議定,但對權利受到侵害的特定人群來說,顯然構成多數人的暴政。村民自治決議并不是絕對地不容任何司法審查和評價,其效力應受法律保護的前提是該決議不違反法律規定。如果該決議侵害了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合法權益,受侵害人當然有權提起訴訟尋求救濟。對此,《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二百六十五條已有明確規定,即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村民委員會或者其負責人作出的決定侵害集體成員合法權益的,受侵害的集體成員可以請求人民法院予以撤銷。

2007年11月13日,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發出了粵高法〔2007〕303號《轉發〈中共廣東省委辦公廳、廣東省人民政府辦公廳轉發《省委農辦、省婦聯、省信訪局關于切實維護農村婦女土地承包和集體收益分配權益的意見》的通知〉的通知》,該通知明確要求:“對基層政府處理決定不服的,可以提請行政復議;對行政復議結果不服或政府不予處理的行為,提起行政訴訟的,法院應當依法受理”,明確了“外嫁女”可以通過提起行政復議或行政訴訟的方式維護自身的權益。目前廣東省認為,對于農村婦女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和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引起的糾紛應當采用“三步走”程序:先協商,協商不成向鎮政府、街道辦申請行政處理,對行政處理不服,可向縣區政府申請行政復議或者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廣東法院排除通過民事訴訟方式直接解決“外嫁女”糾紛的途徑,只能通過行政訴訟曲折地導入政府前置審查或“預審”程序處理,因為法律沒有授權法院審查村集體決定的事項,導入行政前置程序,它們只是審查鄉鎮政府作出的行政決定,依據行政訴訟法,法院完全有理由審查鄉鎮政府作出的具體行政行為是否合法。

此外,在司法實踐中,法院很難給出一份既公平又可執行的判決。如果法院判決村集體敗訴,“外嫁女”案件執行到位還是比較困難,村集體很可能會抵制并拒絕執行這樣的判決。一方面村民不理解法院的裁判結果,認為“外嫁女”不應當回來分配娘家的利益;另一方面“外嫁女”案件往往又涉及村民的切身利益,容易導致村民情緒對立,“外嫁女”面對著親戚朋友的指責,也背負著巨大的道德倫理的壓力。且絕大部分村民認為村集體利益分配是村里的內部事項,不受法院和政府管控。一些農村基層干部和村民不愿意配合法院執行,采取逃避甚至反抗的態度拒絕執行法院的判決。對于村干部而言,他們是由村民選舉產生,自然是按照絕大多數村民的意志行事,否則他們將無法保住自己的職位。或是由于征地補償款被分配后,已經沒有剩余的金額可供執行了,調解和判決結果無法落實到位,最終無法實現糾紛的化解。[3]

當內部救濟途徑與外部救濟途徑所能發揮的作用極為有限時,“外嫁女”問題的解決無法找到一條明確、清晰、有效的路徑,加劇了“外嫁女”問題所帶來的社會治理壓力,部分“外嫁女”拿著生效的判決書或有效的行政處理結果轉而走向漫長的信訪道路,最終演變成“積壓求解”的新的“歷史問題”。

五、巨額拆遷補償款與集體經濟高速發展中的利益誘惑

隨著農村城市化,第二、第三產業飛速發展,大量農業用地被征收或用于非農業建設,巨額的征地拆遷補償或集體資產的經營管理使部分村落變得富裕,原本只能依靠耕種取得效益回報艱難度日的日子已經遠去。在一些經濟發展靠前、集體資產雄厚的地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所能掌握的資源越來越多,農民已經可以以股份分紅為主要經濟來源,農村集體經濟越來越壯大。

農村城市化進程的加快,高額的征收拆遷補償誘發著其他村民排斥“外嫁女”參與分配,在一些地區,集體組織一次性分配給村民的補償款超過了普通農民連續耕作40年所取得的收益。廣州市獵德村和深圳市白石洲城中村拆遷,都讓村民獲得巨額補償。

在巨大經濟效益誘使下,不少村民把法律和道德拋在腦后,常常會以自治的方式以集體的名義剝奪部分“外嫁女”的合法利益。

主站蜘蛛池模板: 铜梁县| 承德县| 保定市| 通州市| 迁安市| 黄骅市| 中阳县| 垦利县| 宜章县| 瑞金市| 美姑县| 连云港市| 长宁区| 台江县| 合江县| 高邮市| 永新县| 惠州市| 桐梓县| 普定县| 泽州县| 于都县| 岳池县| 吉木萨尔县| 汉寿县| 佳木斯市| 万宁市| 江源县| 曲松县| 衡南县| 肃南| 桂林市| 栾城县| 南宁市| 皋兰县| 莱西市| 梅河口市| 清水河县| 黄陵县| 洛南县| 诸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