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老伴遠了,至于她又說了什么,聽不見,也不想聽,每次吵架都是李老爺子先住嘴。
其實是吵架的嘴皮子功夫欠佳,惹不起,躲得起。不過氣兒有些不順,大早起就找氣兒生,不吉利的。沒走幾步遠又停了下來,心頭一亮,大聲喊道:”快點,我也要解手。“解氣般的,心里舒服不少。說完閃身躲進廚房去洗手,像是怕被“炮轟”一樣。
懼內?這不叫懼內而是愛的升華。李老爺子的子女大了,各忙各的,回來的時候不多,能說話的也就老伴,哪怕是拌嘴也是一種幸福。李老爺子正得意呢,老伴的聲音在耳邊咆哮:“你不是起來就去廁所了嘛,人家解手你也氣氣。”
突然來自外界的大喊聲,把李老爺子嚇了一跳,猛地跳開,轉身回頭,老伴正邊系褲子邊瞪著他:”不著急了?“聲音小了些,不過氣勢一點沒減。
“馬上。“腳底抹油,李老爺子以最快速度心虛地溜進了衛生間,心里這個得意。
看著他的背影,李老太太來了一眼刀,然后氣嘟嘟地拎著笤掃換鞋出了家門。
老太太愛干凈,每天早上起來從自家這層開始,瘸拐著把下面所有的樓梯打掃一遍。
“外面都是泥,掃個什么勁兒。管一下隔壁的閑事就行了。“李老爺子責備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
“我也出去透透氣,離你遠點。”聽語氣,李老太太的氣還沒有消。
”把門關嚴,味兒都進屋了,拿鑰匙。“善意的提醒不聽,用命令的口氣叮囑了一句。
李老太太剛邁出門檻兒一只腳,嘟囔一句:”事兒多。”回身拿起一串鑰匙出了家門。以前清掃樓道時,只要老伴在家,門都是虛掩的,省得回屋時叫老爺子開門。不是她替老伴著想,而是嫌棄他太慢,不等上三五分鐘門是不會開的。
和老頭戰敗的氣還沒消,李老太太粗暴地在自家門口的擦鞋墊上掃了幾下解氣。
掃到鄰家時,并沒有太在意門底縫隙里已經存在的水,雖然老爺子已經提醒過了。李老太太直接上笤掃,還邊叨咕著:“這是流了多少水啊。”要是在平時,肯定不會像現在小孩過家家似的水和泥,早拿拖布把水先擦干然后再掃土。
掃了幾下,水流出來更多了,騰出另一只手使勁兒地敲了幾下門。
”咦?什么味。“敲得正歡的李老太太的鼻子嗅了嗅,低頭找到了氣味的來源。
剛才和老頭慪氣,并沒有在意他口里所謂的“血腥氣味”。水的表面張力被破壞,水泊面積增大,氣味完全散發出來。
李老太太好奇地蹲下身子,仔細地嗅了嗅:”這……這……顏色。“鼻子和眼睛同時捕捉到了東西,話都說不利索了,趕緊扶墻站起來,扔下笤掃,手哆嗦著,試了幾次才把鑰匙插進鎖孔里,開門閃身進屋,快速關上門,直奔衛生間,連鞋都沒有來得及換,臉色煞白地出現在老頭面前,眼睛睜到最大,表情恐懼,嘴唇哆嗦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