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佐雜官員的卑微
首領官和雜職官的特定的頭銜指明了各自的職責,但佐貳官也可能負有一般性行政責任,或負有賦稅[1]、治安、河道管理或水利工程等方面的特定責任。[2]他的頭銜可能是一個沒有前綴的簡單頭銜,也可能是一個指明了特定任務的頭銜,例如,管河縣丞(或州同、州判)[3]、水利縣丞(或州同、州判)[4]、賦稅縣丞(或州同、州判)[5]。有時,一個頭銜指明兩種以上職責,例如管河和水利[6],賦稅和水利[7],賦稅和治安[8],或賦稅、治安和水利[9]。應該說明,負責河道管理的佐貳官或主簿官治所(稱為“汛”)及負責河道管理的同知治所(稱為“廳”),都隸屬于“河道”(河運監管官,道員)。河道受河道總督的領導。[10]我們不應將這樣的佐貳官與負責一般行政事務的佐貳官混淆。
每一僚屬官都有自己的辦公所。常駐分轄區(分防)的“巡檢”通常只起治安特派員之作用。[11]“驛丞”和“閘官”常駐守于驛站及水閘所在的特定地點。州縣“吏目”或“典史”則總是在監牢附近設立自己的辦公所。[12]負責河道管理的佐貳官總是駐守在河堤上。[13]一般佐貳官或在州縣治所有自己的辦公所[14],或駐守于另一地(分防)以利守備[15]。
除了這三種僚屬官以外,每一州縣還有兩個教育官員(教職或學官):學正(州教學指導官)或教諭(縣教學指導官)和訓導(教學指導助理官)。他們受提督學政的領導,負責監督指導州縣學校的學生。[16]然而,他們有時也被委以一定的行政職責,例如負責開拆納稅人交來的銀兩封包。[17]州縣官在處理涉及生員(學生)的行政事務時常指名要求學官參與。例如,學官有責任督促沒有納稅的生員繳納稅賦。法律還要求他與州縣官一起聽審需要對生員施以懲戒的案件,因為州縣官無權對生員施以笞懲。[18]
上述三類僚屬在地方行政中僅占非常次要的地位。首先,除了首領官即“吏目”“典史”在所有州縣均有設置之外[19],別的僚屬官實際上很少設置。據1899年《清會典》統計,在全國的“雜職”官員中,共有925個分轄區佐貳官,[20]65個驛丞,45個閘官(閘官只在有水閘需控制的地方才設置)。[21]在某些縣,有兩個以上閘官,例如山東汶上縣有5個,江蘇清河縣有4個。[22]僅在4個縣可找到稅收官,[23]僅廣東的南海、番禺兩縣設置了漁稅官。[24]
佐貳即助理知事官數量之少更引人注目。按1899年《清會典》統計,全國僅設有31個州同(一級知州助理)和35個州判(二級知州助理),343個縣丞(知縣助理),54個主簿(簿記官)。[25]表三顯示了他們在各省的分布狀況。
表三 州縣佐貳官在各省分布情況[26]

資料來源:《清會典》(1899年),卷五。
值得注意的是,江蘇、山西、廣東三省沒有設州同、州判。[27]直隸沒有設州同,在直隸、云南、新疆三省均未設置主簿。事實上,僅不足一半的州(63個)設有同、判,不足三分之一的縣(370個)設有丞、簿。在表三中,知縣助理官數量之少,在擁有縣數很多的下列省份特別值得注意:直隸、四川、山東、山西、陜西、河南、云南、廣西和貴州(參見表二縣分布情況)。顯然,許多州縣并沒有設置佐貳官。[28]
許多州縣僅設一種佐貳官。即是說,有的州僅設州同或僅設州判,有的縣僅設縣丞或僅設主簿。只有很少的州縣兩者均設置。按1899年《清會典》,僅有三個州同時設置州同、州判,[29]僅三十一個縣同時設置縣丞、主簿。[30]
雖然《清朝文獻通考》曾提到在公務特別多的縣設有幾個縣丞和主簿,[31]但這種情況很少見。況且,這些佐貳中,有些僅是負責河道管理的。例如,在涿州,有四個州同、州判,其中三個是負責河道管理的。[32]在霸州和通州,均設有一個州同和兩個州判,他們也都是負責河道管理的。[33]祥符有兩個縣丞和兩個主簿,除一個縣丞外,其余均是負責河務的。[34]良鄉有三個縣丞,就有兩個是負責河務的。[35]在武清縣,三個縣丞和兩個主簿全部是專管河務的。[36]僅有三個地方設有兩個以上一般性佐貳官:貴州的定番州,兩個州判;[37]江蘇的元和,兩個縣丞和一個主簿;[38]四川的富順,兩個縣丞。[39]
不只是數量少,僚屬官在地方政府中也只扮演著卑微的角色。除了那些被委以特定職責(如河務、郵驛、治安、典獄)的僚屬官員外,他們大多僅有一些瑣碎有時甚至不確定的職責。例如,佐貳官或雜職官可能被派往偏遠地區去收稅,并現場向納稅人開具收據。[40]在州縣官主持將征收到的賦稅錢物進行統計時,佐貳官也常被委以開拆封包,清點納稅人交來的銀兩之責。[41]佐貳官和雜職官有時也被派遣去督辦漕糧征收,[42]或監督以低價售賣官倉儲谷給百姓(平糶)。[43]
法律不允許佐貳官和雜職官受理訴訟。允許他們這么做或委派他們聽審案件的州縣官則要受懲處。[44]然而,事實上,許多州縣官允許其佐貳官受理訴訟,以期給他們一些額外收入。[45]當然這種情形僅限于處理像毆罵之類的輕微案件,僅僅指望佐貳官通過兩造(原告和被告)質辯或要求兩造的有關親友作為調解人解決這些案件。[46]換句話說,佐貳官不會被允許受理刑事案件及較重大民事案件。[47]駐守在與州縣官不同地的分轄區的佐貳官,常被授以對盜竊、賭博、賣淫等罪嫌加以逮捕的權力,但他無權審訊被告,只能將其押送到州縣官那里審判。[48]有時,如果州縣官太忙,會將賊盜案的聽審委托給僚屬官。在這些情況下,所審獲的供證必須呈送州縣官審查;僚屬官不得起獲盜贓或逮捕罪嫌。[49]另一些可能委授給僚屬官的職責是:涉案當事人所受傷情的驗查,[50]受自然災害破壞之地區的災情勘查,[51]田土或墓地之爭訟的調查。[52]州縣官不在時,佐貳官或典獄官也可能被委派主持賊盜案的調查訊問或現場勘驗。[53]但是,許多州縣官不愿將調查勘驗之事委托給僚屬,因為后者可能接受賄賂,或者沒有足夠的威信獲得百姓敬重,而且百姓更愿意接受州縣官的審判。[54]甚至負有特別職責的僚屬官,如獄官(吏目、典史),有時實際上并不負其頭銜所標明的職責。獄官,雖然是以負責警獄之名而任命的,但有時實際上可能在警獄事務上沒有發言權。[55]
所有這些都說明了一個事實:僚屬官,特別是佐貳——常被稱為“閑曹”(閑散官員)或“冗官”(多余的官員),[56]在地方政府中僅具有極少的功能。[57]為了減輕州縣官一人獨任征收賦稅之類勞累負擔,有政治家才識的知縣[58]陸隴其(1630—1692年)建議,從科舉考試入選者(舉人)中選拔佐貳和主簿,委派他們做征收賦稅的實務助理。[59]魯一同(1805—1863年)鑒于僚屬官甚至比書吏權力更少,建議一個州縣官應增聘兩三個以上僚屬官,并給他們更多授權,以便能真正獲得他們的佐助,從而使書吏數量減少或便于控制。[60]僚屬官閑置,必然導致州縣官成為“一人政府”(one-man government),百事躬親而不堪重負,很少得到或者根本得不到僚屬的輔佐。
這一點是最重要的,值得我們特別注意。這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州縣官所扮演的角色、公務在其衙門里被執行的方式途徑,以及他所面臨的行政難題等。這也解釋了他的幕友和長隨所扮演的角色,二者是由他私人雇用并直接對他負責的。僚屬官的卑微無權,使州縣官不得不依賴這兩類助手。
注釋:
[1]原文為land tax,應該譯為“土地稅”或“田賦”。但是,清朝的正稅是“地丁銀”,實際上是土地稅和丁稅的合一,習慣上并不稱為“土地稅”或“田賦”。但若處處翻譯為“地丁銀”,如譯為“地丁銀書吏(長隨、師爺)”或“地丁銀縣丞”之類,顯然不妥。且與當時習慣上籠統稱為“賦稅”“錢糧”的歷史事實也不相符。清代史書所稱“賦稅”“錢糧”,可以籠統指一切賦稅,但主要是指地丁銀,只有在少數場合包括漕糧和其他雜稅。所以,在本書中,除了需要特別指稱“地丁銀”的場合以外,凡遇“land tax”之處,均譯為“賦稅”。——譯者
[2]《清通考》卷八十五,第5頁b;《清史稿》卷一百二十三,第14頁b。
[3]比如在通州、德州和東平州就有管河州同(負責河政的一等知州助理)(《大清縉紳全書》,以下簡稱《縉紳全書》,1899年,冊二,第22頁b、第77—78頁);在通州、涿州、霸州和東平州設有管河州判(負責河政的知州二等助理)(同前書,冊二,第22頁b、第24頁、第78頁b);在良鄉、永清、武清、祥符、中牟設有管河縣丞(負責河政的知縣助理)(同前書,冊二,第21頁b、第22頁a—b、第111頁、第113頁);在武清和吳縣設有管河主簿(主管河政的簿記官)(同前書,冊二,第23、48頁)。
[4]例如,在濱州設有水利州判(負責水利的知州二等助理)(《縉紳全書》,1899年,冊二,第80頁);在涇陽和華陽設有水利縣丞(負責水利的知縣助理)(《縉紳全書》,1899年,冊三,第3頁b;冊四,第2頁b)。
[5]例如,在長洲、元和、秀水、嘉善和平湖設有管糧主簿(負責賦稅的簿記官)(《縉紳全書》,1899年,冊二,第48頁b,第49頁;冊三,第48頁a—b)。
[6]例如,在鄭州設有管河水利州判(負責河政、水利的知州二等助理)(《縉紳全書》,1899年,冊二,第112頁b)。
[7]例如,涿州和禹州設有糧務水利州判(負責賦稅和水利的知州二等助理)(《縉紳全書》,1899年,冊二,第24頁、第113頁);在鹿邑和高安設有糧務水利縣丞(負責賦稅和水利的州縣官助理)(同前書,冊二,第115頁b;冊三,第69頁b);在吳江設有糧務水利主簿(負責賦稅和水利的簿記官)(同前書,冊二,第48頁b)。
[8]例如,在西龍州設有糧捕州同(負責賦稅和治安的知州一等助理),在高唐州設有糧捕州判(負責賦稅和治安的知州二等助理)(《縉紳全書》,1899年,冊二,第79頁b;冊四,第46頁)。
[9]例如,在江寧設有糧捕水利縣丞(負責賦稅、治安和水利方面事務的知縣助理)(《縉紳全書》,1899年,冊二,第46頁b)。
[10]《清會典》卷六,第16頁a—b。
[11]同上書,卷四,第3頁b。
[12]實例參見《磁州志》卷一,第4頁;同前書卷五,第3頁;《婁縣志》卷二,第6頁b、第8頁。
[13]例如:在霸州,負責河政的州同和州判駐衙于永定河邊。武清縣負責河政的縣丞和主簿駐衙于永定河堤上。在祥符縣,負責河政的縣丞和主簿駐衙于黃河岸邊(《縉紳全書》,1899年,冊二,第23頁、第24頁a—b、第111頁;《清會典》卷六,第17頁a—b)。
[14]《清會典》卷四,第3頁b。
[15]同上注。例如,霸州州判駐衙于龍關鎮(《縉紳全書》,1899年,冊四,第7頁b)。在定番,一個州判駐衙于大塘,另一個州判駐衙于長寨(同前書,冊四,第69頁b)。宛平縣縣丞駐衙于門頭溝(同前書,冊二,第21頁)。在富順,一個縣丞駐衙于自流井,另一個縣丞駐衙于鄧井關(同前書,冊四,第10頁)。吳縣縣丞駐衙于木瀆鎮(同前書,冊二,第48頁b)。香山縣丞駐衙于澳門(同前書,冊四,第25頁)。歸安縣丞駐衙于菱湖(同前書,冊三,第49頁)。
[16]《清會典》卷六,第1頁;《清史稿》卷一百二十三,第15頁a—b。
[17]這是縣丞的職責之一。但是如果某縣沒有縣丞,則將該職責委派給縣教諭(《戶部則例》卷九,第10頁a—b)。
[18]《吏部則例》卷二十八,第19頁a—b;《六部處分則例》卷三十,第26頁。
[19]根據1764年《清會典》(卷四,第12頁a—b、第13頁a—b),共設有164個吏目(在221個直隸州和散州中),設有1282個典史(在1282個縣中)。根據1818年《清會典》(卷四,第28頁a—b),設有219個吏目(在214個直隸州和散州),設有1294個典史(在1293個縣中);1899年《清會典》卷五第13頁給出的數字是:共設有221個吏目(在217個直隸州和散州中),設有典史1296個(在1303個縣中)。
[20]這個數字僅僅包括常設分區專門職司治安的佐貳官。此外還有11個分管河政的佐貳官,5個分管鹽政的佐貳官(《清會典》卷五,第5頁;卷六,第15頁、第16頁a—b、第18頁)。
[21]《清會典》卷六,第19頁。
[22]同上書,卷六,第20頁b—21頁。
[23]江蘇的六合、儀征和浙江的錢塘、仁和(《清會典》卷六,第19頁b)。
[24]《清會典》卷六,第19頁。
[25]同上書,卷五,第1頁。這些數字并不包括管理河政的州同、州判、縣丞和主簿。負責河政的官員包括5個州同、13個州判、317個縣丞和42個主簿(《清會典》卷六,第16頁a—b)。
可能是因為1646年在各縣裁撤主簿的結果,主簿的數量顯得很少(《清會典事例》,1818年,卷二十七,第1頁)。關于縣丞、主簿和其他僚屬官員的職位在不同時期設裁的詳細資料參見《大清會典事例》(1818年),卷二十七、卷二十八和同書(1899年),卷三十、卷三十一。
[26]本表原文有誤。州同、縣丞、主簿總數分別誤為32、345、55。——譯者
[27]在新疆和福建沒有州一級建制。
[28]《清通考》卷八十五,第5617頁。
[29]湖北的沔陽州,廣西的西龍州和云南的鎮雄州(《清會典》卷五,第2頁b—3頁)。
[30]同時設有縣丞和主簿的縣在浙江有九個(錢塘、仁和、嘉興、秀水、嘉善、平湖、烏程、歸安和長興);在江蘇有八個(吳縣、長洲、元和、吳江、寶山、婁縣、上海和青浦);山東有兩個(歷城和泰安);湖北有兩個(江陵和監利);江西有兩個(南昌和新建)。下列各省各有一個同時設立縣丞和主簿的縣:安徽(宣城),湖南(霸陵),陜西(長安),甘肅(平樂),四川(平武),福建(閩縣),廣東(南海),貴州(鎮遠)(《清會典》卷五,第3—5頁)。
[31]《清通考》卷八十五,第5617頁。
[32]在涿州,由一個州同兩個州判負責河政,一個州判負責賦稅和水利(《清會典》卷五,第3頁;卷六,第17頁)。
[33]《清會典》卷六,第17頁。
[34]同上書,卷五,第3頁b;卷六,第17頁。
[35]同上書,卷五,第3頁b;卷六,第17頁a—b。
[36]同上書,卷六,第17頁a—b。因此直隸總督李衛(1687?—1738年)曾提到:盡管在他管轄的省內設有許多佐貳官,但絕大部分都是負責河政的,與當地的地方行政沒有關系(《朱批諭旨》,《李衛奏折》第六冊,第11頁b)。
[37]《清會典》卷五,第3頁。
[38]同上書,卷五,第3頁b。此處記載元和縣只有一個縣丞,但在1899年的《縉紳全書》冊二第49頁中卻記載元和縣有兩個縣丞。
[39]《清會典》卷五,第4頁。
[40]《培遠堂偶存稿》卷四十六,第37頁;《牧令書》卷十一,第27頁b。
[41]《戶部則例》卷九,第10頁a—b。
[42]同上書,卷十九,第1—2頁b;《牧令書》卷十一,第43頁a—b。
[43]《學治體行錄》卷下,第13頁。
[44]《清會典》卷五十五,第2頁b;《清宣宗實錄》卷三百二十三,第28頁a—b。受理訴訟的縣丞或雜職官將貶官一級或者調任他職,當親自審案而疏忽未審的州縣官將被奪俸一年。如因受理訴訟而引起被告人死亡(如自殺),該僚屬官員將被免職,州縣官則將降二級留任。如果州縣官委托僚屬官審理案件,將受降二級調用之處分;具體審案的僚屬官則降二級留任。如果該訴訟過程中有當事人死亡,則州縣官必須免職,審案的僚屬官則降三級調用。《吏部則例》卷四十二,第39頁b—40頁b;《六部處分則例》卷四十七,第23—25頁;《學治說贅》,第2頁b—3頁;《學治體行錄》卷上,第10頁。
[45]受理訴訟時通常會向原告收取一定數額的金錢(《福惠全書》卷三十一,第9頁;《忠雅堂文集》卷八,第28頁;《學治體行錄》卷上,第9頁b;《牧令書》卷十八,第3頁b—4頁)。
[46]《福惠全書》卷三十一,第9頁。
[47]《于清端公政書》卷五,第99頁b—100頁;《張文襄公全集·公牘》卷九十五,第15頁b;《經世文續編》卷二十二,第20頁。
[48]《六部處分則例》卷四十七,第23頁b。
[49]《學治續說》,第10頁b;《學治體行錄》卷上,第20頁b。
[50]因州縣官公務太忙,或因距離太遠時,佐貳官或典史/吏目可以對受害人進行驗傷(《六部處分則例》卷四十三,第4頁;《學治體行錄》卷上,第5頁)。
[51]《荒政備覽》卷上,第5頁。
[52]《學治體行錄》卷下,第2頁。
[53]詳細情況參見本書第七章第三節。
[54]《學治體行錄》卷下,第2頁;《學治臆說》卷下,第7頁b—8頁。
[55]正如1759年某按察使所指出的:盡管通常人們將監獄官(典史或吏目)理解成捕快頭領,但他并不能指揮捕快,捕快們由州縣官親自統領指揮。發生竊盜案件時,州縣官并不通知典史或吏目;只在發生重大竊盜案件時,才會要求典史或吏目協助。因此該按察使向刑部建議,賦予典史或吏目以統管、監督捕快的職責。不過,刑部考慮到:一則典史或吏目職小位卑,不足以統御捕快;二則一旦向典史或吏目委以此一職權,他很有可能會濫用其權力。于是,刑部規定統領捕快的職權仍然歸州縣官執掌。不過,典史或吏目應被允許協助州縣官監督捕快。這樣一來,一旦捕快被查出犯有受賄罪或非法毆打囚犯的罪行,典史或吏目將和州縣官一起受懲處(《定例匯編》卷三,第1—3頁)。
[56]《小倉山房文集》卷十五,第28頁;《忠雅堂文集》卷八,第28頁。
[57]李衛認識到了州縣官僚屬的地位是如何無足輕重。他在奏折中寫道:“因其不能分任而但知營私,故禁其受詞理事,專令盡本分之職掌而已。”(《朱批諭旨》,《李衛奏折》第四冊,第25頁)
蔣士銓(1725—1785年)將家鄉的佐貳官描述成“徒尸其位”的冗官,并將這種情況總結為:“名為佐宰,擅受(訴訟)則獲罪;名曰糧廳,收糧弗與聞。”(《忠雅堂文集》卷八,第28頁)魯一同的結論是:佐貳官對于法律、稅收、重大盜竊案件或重大的民事訴訟案件受理都沒有發言權(《經世文續編》卷二十二,第2頁a—b)。王侃(生于1795年)也說,所有的權力都掌握在州縣官手中,州同、州判、縣丞、主簿、巡檢和典史或吏目都無事可做(《放言》,第47頁b—48頁)。
[58]原文中用Magistrate一詞概稱所有知州、知縣,我們將其譯作“州縣官”。在具體提到特定官員的知州或知縣職務時,原作者都是用Magistrate一詞,這使得我們難以翻譯,因為很難一一查明每個被提及者具體職務到底是知州還是知縣(況且一個特定的官員可能此時當知縣,彼時當知州),我們又不能簡單譯為“州縣官張三”“州縣官李四”。因為縣多于州,所以在下文中,我們只好對提到具體姓名的州縣官一律譯成“知縣(某某)”“縣官(某某)”等,也就是將“a magis-trate”譯成“一位縣官(知縣)”,除文中已經點明其任職地為“某州”的情形必須譯為“知州”以外。——譯者
[59]為了確保該職位由良善、能干的人來充任,陸隴其也曾建議給予佐貳官和主簿以晉升的機會(《靈壽縣志》卷十,第25頁b)。
[60]《通甫類稿》卷一,第15頁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