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可不是影視劇里娶個妾室，然后妾室想著法兒的給正妻下絆子，弄一出民間《甄嬛傳》。

凡以妻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若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離異。其民年四十以上無子者，方許娶妾。違者，笞四十?！洞竺髀伞?

瞅瞅！

娶小三的明文規定！

你或許會辯解道，我就要男女平等，我就要戀愛自由。別跟我提律法，真愛無敵！

好吧，你可以娶你喜歡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當放屁，最多你背負個不孝之名，只要你臉皮厚，脊梁骨是戳不彎的。當妻子好說，不小心當妾娶了，你前腳娶回家被窩沒捂熱，后腳你的正妻就把小妾給賣了。

納妾訂立的文書不叫書，叫契約。實際上就是買賣契約，跟你買牛羊買宅院一樣。

眼前的玉兒差點做了自己小娘，老媽會如何處置她呢？

“告訴王伯，除去最后那名少年資格?！?

“奴婢遵命?！?

玉兒詫異的眼神一閃即逝，并不多言轉身離去。

王昭也是一樣，只不過他不需要掩飾自己內心想法。

“我兒可知為何？”徐氏見到兒子表情，不由問道。這對于一個十歲大孩子無異于極難解答的問題，但徐氏還是忍不住去問。誰不想自家孩子是個麒麟兒呢？徐氏也不例外，她的一身病大半是心病，擔憂自己的孩子與王家香火，丈夫不說可她心里清楚，禮法能殺人，尤其是女人，如果自己不為夫家妥協，她就會被所有人唾棄，這就是女人的悲哀，禮法殺人不見血。

王昭目光掃了掃，腦?；貞浤莻€少年的動作心中有個模糊的答案。

“因為他表現的太突兀？”

王昭不確定說。

“我兒說的在理?！毙焓项h首微笑，“你這年紀能有這般見解確實是做官的料?！?

“……”王昭無語，就因為這事就要去除他的名額？是不是小題大做了！這話他憋在心里，沒說出來。

“這些人啊，未來是你的左右手，”徐氏看著兒子一字一句認真道：“他們是你手上的刀，是你腳下的鞋。

你對他們好是本分，因為他們為你賣命，但這不意味著你要由他們自己拿主意，不是他們不能做主，而是你允許他們，他們才能做主。

我兒可聽懂了？他們要守規矩，王家不需要自以為是的人，這會害了他們，更會害了你?！?

“唔，孩兒受教了！”王昭起身，給母親鄭重作揖，而徐氏也坦然受之。

“你回去準備一下，西席要來，別失了禮數?！?

“孩兒遵命?！?

望著離去的兒子。徐氏滿眼欣慰。

“嘖嘖，沒想到啊沒想到，封建社會居然這么嚴厲?！蓖跽岩贿呑撸贿呧哉Z。他算是見識到了封建社會的另一面。

牢牢掌控住人的思想，從娃娃抓起，日復一日的給人洗腦，灌輸忠誠、強調規矩，這種教育下能培養出什么人？

腦袋靈不靈不好說，至少能在關鍵時刻做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不是拜把子，而是愚忠。

怪不得戰場上那么多名將敢殺入敵陣，身邊有甘愿赴死的親兵，千軍萬馬也敢闖一闖了。

…………

王昭的學業開始了。

教授他第一課的是黃先生，十幾個少年被安置到府中一谷倉，谷倉當然是沒米的，王伯早在黃先生進府前安排妥當。

“我是你們的蒙師，黃裴松字子墨，你們可稱呼我為黃先生，或者子墨先生。”

“子墨先生安好?！北娙她R齊拜見。

“都坐吧，今天是第一天，”黃裴松端坐在講席上，望著對面稚嫩的臉龐：“說說你們的名字。”

“我是王昭，肅州城人氏，今年十歲，見過先生。”王昭覺得自己應該起到帶頭作用，第一個起身作揖，說完也不待黃裴松說話自顧自坐了下來。

“…………”其余蒙生相視一眼，效仿王昭自稱我……

“我叫竇斌，肅州城人氏，見過先生。”

“拜見先生，我是夏洪波，肅州城人氏?！?

“我是…………先生安好。”

一位位蒙生起身見禮，黃裴松右手執筆在書冊上記錄每位蒙生的名字，待全部錄完，放下筆。他心中說不出的怪誕，王家的小兒興許有那么點不正常。

黃裴松教導過許多蒙生，王昭還是第一個自稱我的，也是第一個不待他說話，自顧自坐下的蒙生。

第一次上學與王昭所想很是出入。

沒有后世耳熟能詳的《三字經》《百家姓》而是叫《小兒語》的開蒙課本，課本也非人手一本，是教書先生拿著課本逐字逐句念與蒙生，念完后蒙生要在念一遍。

蒙生們在底下竊竊私語黃先生也不管，自顧自教手中的內容，一副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的表情。

王昭很無奈，如果一直是這樣，等到開蒙結束，怕是沒幾個能成為讀書人。同樣，他也恍然大悟，為什么每個朝代的讀書人身份都不低，最低至少能被稱為人。

偌大一片江山，沒幾個識文斷字的讀書人，帝王拿什么去管理天下？嘴炮么？嘴炮也是有知識功底的。

同樣，對于大字不識衣不遮體的平頭百姓，這至上而下的鄙視鏈已經把這群人剔除“人”的行列了，他們只是被剝削的工具。

黃先生的蒙學不是后世的早八晚五，到晌午用過吃食，黃先生拎著府上送的糕點心滿意足的踏上歸途。

王昭等蒙生也吃過主家安排的飯時，不同的是這次是他們一起吃的“大鍋飯”，王昭唯一與眾不同的是他的碗里多了一大片香噴噴的五花肉。

玉兒從午飯開始，一直注意著王昭這邊的動靜，她后方有一個掩蓋很好的食盒，里面是王昭喜歡的飯菜，徐氏生怕兒子會因為飯菜不可口而哭鬧特意命玉兒侍奉左右，雖然與蒙生一起用餐是老爺的意思，可徐氏哪管那么多，王昭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可心疼的緊。

“少爺這邊已安排妥當，主母可放心了?！蓖醪驹谟駜荷韨龋贍數谝惶扉_蒙，他是一定要在場的，避免出了紕漏。

“辛苦王管家了?！庇駜鹤饕?，她看到少爺吃的正香的樣子，懸著的心也稍微放下，自己可以回去復命了。

其他的蒙生對王昭碗里的五花肉沒一點意見，他們哪有過晌午吃食的習慣！

自懂事起，家里就是一日兩餐，早一頓，晚一頓，除非農忙，體力消耗大，才會和家人吃上一頓午餐，沒想到這里不光可以學習還能吃上飯，最重要的居然還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