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fēng)把教室窗外的玉蘭花吹開時，蘇新皓正在給遲早劃重點。

“這幾道題去年期末考了，大概率會再出。”他筆尖在復(fù)習(xí)卷上劃過，留下淺灰色的痕跡，“晚上回去把解題步驟背下來，明天我抽你。”

“知道了，蘇老師。”遲早趴在桌上，用筆桿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說咱們這樣，算不算‘學(xué)霸情侶’？”

蘇新皓的耳尖紅了紅，把復(fù)習(xí)卷往她面前推了推：“做題。”

“嘖，還不好意思了。”她笑著接過卷子，目光落在卷首——那是他特意為她整理的錯題分類，從力學(xué)到電學(xué)，條理清晰得像本小型教輔書。

周末的模擬考，遲早的物理成績第一次突破了八十分大關(guān)。她拿著成績單在走廊里找到蘇新皓時，他正在幫老師搬試卷，額頭上滲著細(xì)汗。

“看！”她把成績單往他眼前一遞，眼里的光比玉蘭花還亮。

蘇新皓放下手里的試卷，接過成績單反復(fù)看了兩遍，嘴角忍不住揚起來：“我就說你可以的。”

“那是，也不看是誰教的。”她揚起下巴，得意洋洋的樣子，像只被順毛的貓。

旁邊路過的老師笑著打趣：“蘇班長這‘小老師’當(dāng)?shù)貌诲e啊，把遲早同學(xué)都帶成進(jìn)步之星了。”

蘇新皓的臉?biāo)查g紅透，連忙擺手：“是她自己努力。”

遲早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忽然覺得心里甜絲絲的。

她以前從不在乎成績，覺得那些數(shù)字遠(yuǎn)不如一場架打得痛快。

可現(xiàn)在，看著他為自己高興的樣子，她忽然明白，原來努力的意義，不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能和身邊的人，站得更齊一點。

晚自習(xí)后，兩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玉蘭花的香氣漫在風(fēng)里，甜得發(fā)膩。

“下周六有空嗎？”蘇新皓忽然開口，聲音有點緊張，“我媽說……想請你去家里吃飯，謝謝你幫新航輔導(dǎo)功課。”

遲早愣了愣，想起上次去他家時，蘇媽媽溫和的笑臉和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她的心跳忽然有點亂：“你弟弟……還記恨我上次‘綁架’他嗎？”

“早忘了，”蘇新皓笑了，“他天天念叨，說姐姐現(xiàn)在不打架了，變厲害的方式是考高分。”

“那我去。”她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要不要帶點禮物？比如……我親手做的籃球掛件？”

“別了吧。”蘇新皓想起那個歪歪扭扭的掛件，忍不住笑，“你上次做的那個，線都快散了。”

“蘇新皓你找死！”她伸手去擰他的胳膊，卻被他反手握住。

他的手心很暖，帶著玉蘭花的香氣。

兩人的腳步都慢了下來，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手指交握的地方，像有電流滋滋作響。

“其實我媽是想謝謝你，”蘇新皓的聲音很輕，“謝謝你愿意為我改變。”

遲早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從沒覺得自己在“改變”，只是不知不覺中，那些打架的沖動變成了刷題的耐心，那些豎起的尖刺變成了藏在心底的柔軟。

而這一切的變化，都和身邊這個人有關(guān)。

“才不是為你。”她嘴硬，卻沒抽回手，“我是為了我自己。”

“嗯，為你自己。”蘇新皓笑著應(yīng)和，眼里的寵溺藏不住。

走到巷口時，玉蘭花落在遲早的發(fā)間。

蘇新皓伸手替她摘下來，指尖不經(jīng)意劃過她的耳廓，燙得她猛地抬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風(fēng)里的花香，路邊的燈光，遠(yuǎn)處的車鳴，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眼里有她，她的眼里也有他，像兩滴融進(jìn)彼此的墨，再也分不出你我。

蘇新皓慢慢低下頭，氣息拂過她的唇瓣，像帶著甜味的風(fēng)。

“遲早，”他輕聲說，“我喜歡你。”

這一次，沒有綁架的玩笑，沒有被迫的承諾，只有晚風(fēng)里最真誠的心意。

遲早的臉頰發(fā)燙，卻沒躲開。她踮起腳，輕輕吻上他的唇。

玉蘭花的香氣在舌尖漫開，甜得恰到好處。

原來最好的故事，不是一開始就完美，而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在磕磕絆絆里，慢慢走向彼此，把刺猬的尖刺，變成擁抱的溫柔，把陽光的溫和，變成守護(hù)的勇敢。

就像此刻的春天，不早不晚，正好落在他們的青春里，帶著花的香，風(fēng)的暖，和說不盡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