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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蘭光神力

  • 蘭瑪瑙
  • 酈靬雨師
  • 13460字
  • 2022-04-10 14:02:30

我們再次進入山洞,從頭到尾細細地把那些壁畫又看了一遍。雖然沒有什么新的發現,但是有了昨夜的思想引導,看著感到自然了很多,那些一幅幅的畫面,在腦海里變得連續起來,形成了一個統一的活動場景。我將這些都深深地記在心里,想著以后肯定能夠用得上。

那塊蘭瑪瑙石還在,只是顏色比昨天更加顯得濃艷。仿佛在那深深的蘭色中蘊含著難以抑制的力量,隨時都有可能噴涌而出。

加央看完了那些壁畫,走過來,指著那塊蘭瑪瑙石:

“看來,這個應該就是新的起點吧?”

我也有同感,看著加央點了點頭。

加央伸著脖子,急切地想看看蘭瑪瑙石會出現一個什么樣的神奇變化。還不時地看我一眼,意思很明顯,是想讓我盡快的演示一番。

我不敢輕易去接觸那塊蘭瑪瑙石,總是感到心慌得厲害,沒有了昨天的那份泰然,好像是有某種恐懼籠罩了我的心田,使人不自覺地出現顫栗。

最終,我還是沒能經得住加央一次次眼神的鼓勵,當然還有我那顆獵奇心的驅使,強壓住心中的那一絲驚慌,慢慢跪坐下來,輕輕伸手向那塊蘭瑪瑙石。

就在手和蘭瑪瑙石接觸的那一瞬間,突然那塊蘭瑪瑙石噴射出萬道蘭光,彌漫了整個山洞。我感到有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把意識從身體內拉了出來,撕成千萬塊碎片,在蘭光中紛亂地四散飄飛,神智漸漸模糊了起來……

恍惚中,好像有一條蘭色的小蛇從我眼前劃過,有個人影在蘭光里飄動著。我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本能地拼命掙扎。倏地,覺得那些被撕碎的意識又一下子聚合在了一起,被一股吸力拖入體內。

等我從地上爬起來時,蘭光已逝,一切如初。唯獨加央和多吉還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嚇得我不敢近前。

加央和多吉身上不見有傷痕,氣息如常,就是沒有知覺,任憑我怎么呼喊、搖動,依然是那樣,情況不好不壞。

沒有任何依靠,這時我才體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無助,什么才叫無奈。我不敢再過度地移動加央和多吉,怕不意間傷到他倆。現在,只有等待。在這無邊的孤獨時光里,感覺時間是那么地漫長,簡直就象是凝固了一般。

夜色不可避免地來臨了。

我知道,在這樣的地方,山洞往往會成為一些夜游動物光顧的首選。警覺的盯著洞外,不敢眨一眨眼睛。

幸好,月光很亮,端端地照在洞口處,能夠把周圍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午夜剛過,突然一聲驚雷,一下子把我從微微迷糊中驚醒。發現照在洞口的月光早就不見了,洞外刮起了絲絲涼風。干雷似乎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近了。

一道強烈的蘭光從天而降,像一條長長的蛇,無視我們的存在,悄沒聲息地拐著彎進入山洞而來。想到加央他倆現在一點躲避傷害的能力都沒有,我十分焦慮,也顧不了自己,待蘭光剛一收息,丟下槍,沒命地沖了過去。打開礦燈一看,加央他們依然是那樣安詳地睡著,猶如什么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極度的緊張過后,心念一松,我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還沒有容我換過氣來,又是一道蘭光射入洞,直至那塊蘭瑪瑙石而入。同時,蘭瑪瑙石發出了嗞嗞的聲音,很像是蛇在吐氣。蘭色深淺也在急速地變換著,體積忽大忽小。隱約可見那蘭色里面好像有許多細小的東西在游動著,可是又不能確定是什么東西。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切又恢復了平靜。風停了,雷電消失了,月光又重新灑在了洞口的石壁上。

我的心境總算是平穩了,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

似乎有什么聲音,就在我身后。我一轉身,啊!原來是這塊蘭瑪瑙石,怎么又嗞嗞地響了起來?里面好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努力地破石而出,想擺脫石面的束縛。

兩次的教訓還活生生地擺在眼前,我實在不敢再造次,去碰觸這塊怪異的蘭瑪瑙石了。但是,我冷靜一想,認為“解鈴還需系鈴人”。加央他們是因為這塊蘭瑪瑙石發出的蘭光所致昏迷的,要想讓他們盡快蘇醒,沒有其他最直接的辦法,現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從這塊蘭瑪瑙石上找回希望了。可是具體怎么做,一點頭緒都沒有。想來想去,還是沒有一個比較妥當的法子。

總不能這樣一直等下去吧,拖得時間越長就會越加對我們不利。不但加央他們不能長時間地昏睡下去,而且我也會因為體力和腦力的疲勞而出現意志潰退。還不如趁現在我還有一點精力和自控能力、有一點銳氣的時候,來一次拼搏,說不定會出現一個好的轉機,擺脫眼前的困境。

我主意已定,把加央他們移回到當初的位置,跪在蘭瑪瑙石前,虔誠地祈禱著。然后,小心伸手過去……

瞬間,蘭光一閃,我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完全是在擔心之內,我又經歷了一次和上回完全一樣的痛苦。而且,這次的持續時間更長,讓我差一點就要失去理智,再也無法收攏住那些被撕碎的意識碎片了。

蘭光漸漸過后,發現這次只是給我帶來了一些痛苦,對加央他們沒有一點影響,他倆依然是那樣平靜地睡著。

我覺得情況已經很明顯,再也無需去驗證什么,現在是該到用智慧的時候了。

喝了幾口水,穩了穩心緒,排除掉心中的一切恐懼和雜念,把自進這個山洞開始到現在的所有見聞都歸納起來,一絲一絲地梳理了一邊。終于得出了這樣一個初步的結論:

蘭瑪瑙石的能量源于天空射下的蘭光;蘭瑪瑙石發出的蘭光能夠分離人的肉體和靈魂,而且對肉體沒有什么,對靈魂的影響卻是空前的大,究竟達到一個什么樣的程度,是好還是壞,現在還不十分的清楚。

慢慢地,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雖然這個想法充滿著不確定的巨大險情,但是為了加央他們,為了這次進山探險的深入和成功,值得一試。

我轉頭看了看加央,再次坐下來,微閉雙目,靜心清欲,漸漸進入了忘我的境地。就在感到心空的那一刻,努力完成了最后一個動作,那就是一手拉著加央他倆的手,一手猛地按在了蘭瑪瑙石上。旋即,我被一股力量推出了很遠,感覺像是差一點被彈上了洞頂,強烈的蘭光淹沒了山洞的一切……

等到蘭光消散后,眼前的一切都不見了,也包括加央他倆。正當我不知所措時,一絲涼風吹過,發覺這次并沒有經歷什么痛苦,而是全身舒爽。剛剛得到的那個自以為是的結論,至少一大半又被事實無情地否定了。

出洞一看,外面的情況更加讓人難以置信:

一眼望不到頭的戈壁、沙灘,還有零星的片片綠洲上立著幾棵稀疏的胡楊,不時有野羊從不遠處飛馳而過,消逝在茫茫戈壁深處。就是洞口的形狀也和先前完全兩樣。

經驗又一次提醒我,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能坐等下去,要在精力尙足時先找到水源。有了水,所有急迫的問題都能夠得到緩解。這是身處沙漠戈壁時必須清醒的意識。

摸摸背包和衣袋,望遠鏡、指北針等一切隨身工具都在,心里算是稍稍踏實了一些。有了這些東西,我就不怕走遠一點,去尋找生存資源了。

看著天色已近日暮,我想應該向著野羊消逝的地方去才對。因為,這個時候正是野生動物們飲水的高峰時段。我加快腳步向前走去,要利用好天完全黑下來前的這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旁邊的動物越來越多,有獨峰駱駝這類沙漠戈壁的龐然大物,也有野兔這些小動物。間或,還能看到一兩匹白色的狼,不緊不慢地走著,時而停下來看看四周,神態極為逍遙。現在,不難斷定了,水源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太陽把最后一點臉龐藏匿在地平線下的時候,我終于看到了一個四周長滿濃密紅柳林的大湖。如一塊明亮的大圓鏡子鑲嵌在戈壁灘上,十分醒目。估計直徑在兩公里之外。在沙漠戈壁這個與水不太結緣的地方,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特大的湖泊了。

湖面很平靜。這些紅柳也不同于以前見過的,主干直徑都在二十公分以上。記得其他紅柳是絕對長不到這么粗壯的程度。其實,我也不能十分地確定它們是不是紅柳,只是看著極象,故而權且稱呼罷了。

湖邊到處都是飲水的動物。它們不時地抬起頭,機警地張望著。預示出在這平靜的氣氛中還隱含著一定的殺機。

現在水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但是我仍然顧不上去多欣賞這些景色。我還要抓緊時間先找到一個過夜的安全地方,然后想辦法喂飽肚子。不能忽視那幾匹狼,它們無所謂的悠閑并非本意。

真的要感謝上蒼的垂憐。我在緊緊密生在一起的幾棵大紅柳樹上,看到了一個很大的鳥窩,那直徑足有兩米,離地面超過了十米。推測它的主人體型肯定不會小。如果不是看到已被廢棄時日很久了,我是說什么都不會打它的主意。

有稱手的工具和隨處可得的材料,沒過半個小時,我就將這個鳥窩加固成了一個架在樹杈上的小草木屋。

湖中的魚很多很大,根本不知道怕人,得來極其容易。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湖邊的動物早已離開,不知藏身于何處去了。我總感到周圍的紅柳林里有許多凌厲和貪婪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我,覺得后背陣陣發寒。再不敢遲疑了,我帶上水壺和烤好的幾條魚,也顧不上熄滅火堆,急急爬到了樹杈的草木屋。坐在柔軟的干草上,享受著這暫時的舒爽和食物的美味。

填飽了肚子,睡意立馬隨之而來……

掛在樹枝上用來報警的小銅鈴響了。驚得我一下子爬了起來。發現原來是刮起了微微的夜風,竟然是一場虛驚。明亮的月亮高高地掛在了西邊的天空。看來,我已經睡好長一段時間了。

我拿出紅外線望遠鏡觀察四周,看到在湖邊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三匹狼正在扭動著身子,爭食一頭野羊。那些狼一身的白毛,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惹眼。我很慶幸自己的選擇,在這草木屋里可以省去地面休息的許多不安和威脅。

再次醒來時,太陽烤得身體暖烘烘的,四周十分沉寂,不見一個活物的影子。我不能離開那個山洞,那是一處通向回歸的界面。只有回到那里,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路徑。

在望遠鏡里,看到前面的一個小丘邊躺著兩個人。嚴格地說,只是兩個人形。一動不動的,很難肯定。我首先就想到了加央和多吉,心里很復雜,希望是,又希望不是。因為,看那樣子不是太好。

小心地近前一看,天哪!果然是加央他倆。真正應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這句話,我總算是找到他倆了。

多吉和加央已經完全清醒,說是已經兩天沒有見到過水,身體已嚴重虛脫,實在撐不住了,只能躺在地上等死。至于山洞中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清楚。我心里明白,如果真是兩天時間不喝水也不至于這樣,其實他們早在山洞的時候就昏睡了一天多,加起來已經接近四天了。對我的到來,令加央和多吉著實地喜歡,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欲哭而又無聲無淚。直到完全騰空了我的水壺和食物袋,才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人就是這樣,日久會自然產生出感情的。我和加央他倆有了這么多次的生死經歷,現在變得更加信任和默契了。

趁著天色還早,我帶著加央和多吉來到了那個湖邊。洗澡、吃魚,又美美地在紅柳樹蔭下睡了一覺……

我們返回山洞的時候,已經過中午了。太陽烤得地面像是快要冒出火來。幸好山洞里面很涼爽,還有一絲絲微微細風吹著,成了這個環境中最理想的一個去處。

我非常清楚地告訴多吉和加央,蘭光把我們送到了這里,這里是我們來的終點,也是我們回去的起點。這里是奇跡發生的唯一地方,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守在這里。

山洞不深,很容易就走到了盡頭。看到的都是滿目凹凸不平的石壁,那些壁畫和蘭瑪瑙石全然不見影跡。雖然有點失望,但是憑以前的經驗,我能夠肯定奇跡會出現,只是現在的機緣還未到。眼下的一切焦急和盲目行動都是毫無意義的,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細心地觀察和耐心地等待。

“要不……來一壺茶喝吧!幾天沒喝了,怪想的。”

多吉雖然嘴上這么說著,其實并不是在征求誰的意見,他已經開始燒水了。不過讓人聽著還是很舒服的。

“喝就喝吧,閑著也是閑著!”

我笑了笑,從背包里取出了那盒云南白毫綠茶:

“來,我知道你嫌這個味淡,現在天熱,還是盡量少喝你們的紅茶!”

“好吧!你們先喝著,我去湖邊撿點柴,再順便帶幾條魚回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多吉就邊說邊出山洞去了。我還真的猜不準,多吉是不想喝綠茶,還是早就設下了圈套,想一個人往外跑。

我對多吉總是不太放心,趕緊補上一句叮囑:

“小心!紅柳林中有狼。”

不知道多吉聽沒聽到,只看見他在洞口臨消逝的時候,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也不清楚,是不信有狼還是不怕狼。

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外,這次的多吉出奇的迅速,我的一壺茶還沒喝完,就帶著魚、水和一捆干樹枝回來了。

我們邊喝茶邊聽多吉天南海北地亂侃著。這種快樂的時候,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夜色又悄然落了下來。

洞口有幾只老鼠出沒,不時探頭向我們張望著。氣溫開始下降了,這些饑餓了一天的老鼠,肯定是聞到了我們的魚香。多吉總是閑不住,把吃剩的一點點魚尾拋了過去,一下子引得幾只老鼠不顧危險,沒命地撲上前來爭食,伴隨著吱吱的打叫聲,弄得地上的沙土亂飛。

多吉看著那幾只老鼠剛一爭搶完,就又丟給一小塊魚骨,故意在逗引著取樂子。如果換作平時,我肯定會制止。但是,在這種時候,對多吉來說也不失為一種安慰,能夠讓他暫時安定下來。說實話,我們現在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不知道身處何地,也不清楚來自何處,要去哪里。好像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運氣,沒有絲毫自主的余地。如果有點事做,可以不去過多地想那些煩亂而又無能為力的事情,求得一時的安寧和鎮定。

“加央,你和多吉好好休息吧!反正我喝了一壺茶,看來今晚也睡不著,不如去洞外透透氣。”

我雖然也有點困意,但是一想到加央他倆畢竟又饑又渴地經歷了幾天的磨難,身體還很虛弱。便毅然起身,拿起一根較粗的紅柳棍,去擔負值哨的責任。

想讓洞口的清爽夜風吹撫一陣,消除困乏。剛一過去,驚得那些老鼠飛奔著向洞外散去。

多吉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我剛才的說話,一把拉住我:

“別,別!你來干啥?我在值夜哨,反正我也沒瞌睡。”

“你的身體?”

我很擔心這個多吉,他是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多吉笑著,一個勁地拍著胸膛逞強,好像值夜哨是什么好事一樣,竟然還帶著一點巴結我的意思:

“這點算什么,以前放牧常有的事!”

多吉說著,接過我手里的棍子,向前走了幾步,又倏地轉身折回來,從火堆旁的飯盆中取了兩條魚。

多吉并沒有出山洞,而是在離洞口兩三米遠的地方坐了下來,面朝著洞外,用魚肉一點一點地逗玩著那些老鼠。

我和加央都向火堆靠近了一點,怕沙漠戈壁的晝夜溫差過大,睡著后著涼。

閉著眼睛,在這寧靜異常的地方,能夠清晰地聽到老鼠的叫聲和木柴在火堆中燃燒發出的輕輕爆裂聲。這些平時聽著厭煩聲響,現在反倒覺出有一絲無名的美妙。

我看到有無數的蘭蛇,昂著頭,吐著紅紅的信子,在一點一點地向我逼近。想逃的,可是看看四周又無路可逃。身后是萬丈懸崖,而且懸崖下面是翻騰著的熾熱火苗,左右兩邊都是高不可攀的山峰,前面唯一的一條路已被群蛇堵死。我已經被逼得退到了極點,后半個腳跟已懸空。那些蛇還在不停地慢慢向前蠕動著。突然,我感到腳下一滑,摔了下去,身體一下子被熱浪包住,感到快要換不過氣了……

驚得一骨碌爬起來,原來又是一個奇怪的夢魘。感覺口干舌燥至極,端起夜里喝剩的半壺涼茶,美美地喝了幾口,定了定慌亂的心神。

天早已大亮,太陽一露臉就把地面的溫度迅速提升起來了。

加央還沒醒來,多吉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靠在洞壁上歪頭睡著,那幾只老鼠也不知去向了。看來,現在的一切動物都被漸漸上升的溫度逼得藏匿了形影。對我們來說,反倒是一個最安全的時候。看到加央他倆都睡得正香,我沒去打擾,提了三個水壺,自個兒去了湖邊。

今天的湖邊情景和昨天的截然不同,紅柳樹上落了成群的烏鴉。怎么說呢,看似烏鴉,然而它們的爪子和勾嘴更象是鷹。沒有辦法,想不出更加合適的名字,我只能在心中暫且把它們稱作烏鴉好了。

這些烏鴉一點兒都不吵鬧,靜靜地蹲在樹枝上,眼睛死死盯著湖面。我算是明白了,原來它們也是沖著這湖里的魚來的,怪不得會長著那樣的嘴角。

我掏出匕首和細繩,開始用我獨特的方式捕魚。向湖里一看,哪里還有魚的影子,昨天成群結隊游動著的魚全都不見了。抬頭看了看那些虎視眈眈的烏鴉,心想,肯定是魚兒受到了它們的驚嚇,躲到湖中心的深水里去了。烏鴉卻像是橫下心來要守株待兔,壓根兒沒有一點走的意思。我只好主動出擊了,挽起褲子,慢慢試探著向水深處走去。

腳踏在水下松軟的沙子上,感覺腳心癢癢的,舒服極了。突地,腳下被什么東西一滑,我失去了平衡,被重重地摔在水里。感到嘴里咸咸的,真不敢相信,昨天還喝過這湖里的水,是很甜的,怎么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我仍然有些不甘心,捧起一捧,細細地嘗了嘗,沒錯,的確是咸水。

剛才絆我一跤的東西似乎還在水下,撈起來一看,驚得我差一點叫出聲來,竟然完完全全是一塊逼真的魚形石頭。我敢斷言,即使是世上任何一位技藝高超的雕刻大師,也不可能雕出如此精妙的石雕。那鱗片、那肉感、那鰭上的根根骨刺,無一不讓人驚嘆。特別是那雙斜視的眼睛,更為傳神,似乎是發現了來自水面的威脅,帶著無限的驚恐和不安。

一個、兩個、三個……

水下面還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這種石頭,難道湖里的魚真的全都變成了這樣?是什么力量能夠如此之大!

現在,一切都沒有了,我們又進入了困境。對于水,大不了用蒸餾的方法還原,雖然有限,但是解決三個人的飲水不成問題。可是,如果沒有了魚,食物就會斷了。

那些烏鴉依然在盯著水面,我也不知道真的是不是它們的原因,反正現在只能將自己的不利都歸咎于它們了。順手抓過一塊石頭,胡亂地打向紅柳樹冠上的烏鴉。受到驚嚇的烏鴉,嘩啦啦,全都飛起,瞬間消失在了藍天之中。

我想,也不能在一棵樹下等死吧!這里不應該只有魚,按理說還有許多可以用來食用的動植物才對。我得找一點回去。

轉悠了半天,結果讓我大失所望,這里除了紅柳樹還是紅柳樹,根本看不見其他動植物。

天氣越來越炎熱,穿著鞋走在沙地上,都會感覺到燙腳。衣服全被汗水浸透了,皮膚上有一層粘粘的東西,極為難受。也顧不得咸水還是淡水,先洗洗再說,最起碼能夠給皮膚降降溫,除去那層粘液,讓人暫且好受一點。

鉆入水中,感到從未有過的舒爽。靜靜地躺在淺水中的沙面上,眼皮都不想睜一下,任水波輕輕地搓揉著皮膚……

迷糊中,覺得腳心微微發癢,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輕撫著我的腳掌。

哎呀,是魚!

許多魚正圍在我的周圍,試探著向我靠近。有幾條膽大一點的,正用嘴巴輕輕觸著我的腳趾。也許它們把我當作死物了,想分食吧。

我猛地一下坐起來,噼噼啪啪,那些魚被驚得四散逃去。一摸,我旁邊放著的那些魚形石不見了。找了半天,竟然一塊都沒能找到。

那些石頭真的變成魚了。不,應該說是那些魚變成了石頭。也不對!算了,不管怎么說,這些現象,雖然在理論說不通,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再嘗嘗湖水,又變得那般的甘美。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原故,心里清楚想靠自己的這點知識恐怕是很難對這種顛覆常理的現象給出解釋。明知道沒有結果,還不如暫且先放棄對這些過分深奧現象的探究,去解決眼前的難題。

我汗流如注地背著木柴、提著水和魚回到山洞時,加央他們早就醒了,正在陰涼的山洞里喝著茶。

“你們兩個家伙真是太沒良心了,不見了我,也不出來找找看,還能夠這么安心地待著。”

看著加央他們輕松的樣子,我覺得他倆太不懂事了,有點兒不知道關心別人。

多吉看看加央,哈哈大笑起來:“我們早就知道你去了湖邊。這么熱的天氣,在紅柳樹下、湖水旁邊,還有烤魚和甘泉享用,躲著我們還來不及吧?”

我本想說說湖邊發生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說了也是白說,現在事情已經過去,沒有什么證據,他們怎么會相信。多吉的嘴從來都是不饒人的,算了,既然過去了,就不用再提。

“你們怎么就知道我是去了湖邊,沒被狼拖走?”

我覺得他倆絕對是看到我帶的東西才這么說的。

“看腳印唄!”

多吉指了指洞外。

果然,在洞外的沙地上,留下了我的一串深深的腳印,一直伸向湖的方向。

我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多吉原來是這么細心的一個人,還真沒看出來。想借機慫慫他,不然他準會說個沒完,還指不定會說出什么更加氣人的話呢。于是,沖多吉豎起了母指:

“多吉,太聰明了!”

“這算什么,以前,牲口丟了,我們都是這么找的。”

多吉還沒來得及自得一下,抬頭看見我正瞪著他,像是馬上意識到了自己說話有問題,低頭沒了聲音。

外面的溫度已升得很高了,我們只能縮在山洞里,無聊地躺在沙地上,各自想著心事。

中午過后,天空變得陰沉起來,立時感覺涼爽了許多。

“不會有沙暴吧?”

我有點擔心地看著洞外漸趨灰暗的天空自語。

“不會的,好像要下雨了!”

不知道多吉什么時候也來到了洞外。

我看不出會不會下雨,但是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馬上會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多吉總是耐不住寂寞,一邊拿著樹枝撥弄火堆,一邊嘮叨著:

“時間不早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喂飽肚子。”

經多吉一提醒,我感覺饑餓也跟著襲來。眼下只有這些烤魚,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實在不想再吃這些東西,仰頭望著沉沉欲墜的天空,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終于看到了下雨,空氣中充滿了濃重的土腥味。雨點剛一落地,轉眼就被干枯的沙土吸干了……

雨什么時候停的,我們都不知道。這一夜沒有燥熱的困擾,睡得極為舒心。

早晨一出山洞,我們個個都傻眼了。沙地上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綠洲,到處長滿了一兩寸高的野蔥。還有兩條細細的小溪,拐著彎從山洞前流過。原來死氣沉沉的沙漠戈壁也會在瞬間變得這般富有生機。看來,只要有水,環境也會自己改變的。

已經三天沒有嘗到過蔬菜的味了。我們把那些鮮嫩的野蔥采回來,用隨身常備帶的椒鹽(花椒粉和鹽的混合物)制成涼菜,吃起來極其香脆可口。

“加央,我們到那邊去看看吧。”

我覺得留在山洞也太無趣了,不如到前面去看看這些上天賜予的美景。

多吉一聽,立馬飛身出了山洞。

我們也沒有一個確定的目標,不自覺地向著湖邊的紅柳林走去。空氣被洗得一塵不染,呼吸極為舒暢。那些野蔥還在拼命地生長著,好像是知道這種機會并不長久,要抓住時機,讓自己長得更高一些、更壯一些,盡量地多展示一些生命的美麗。

加央抬頭望著天空:

“云層布得很厚,還會下的。”

聲音很小。像是自語,又像是在說給我聽。語氣里透出一絲迷惘和淡淡的憂傷。

我和多吉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天空,什么也沒說。準確地講,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紅柳枝上的沙塵已被雨水盡數洗去,顯露出它的本來姿色。鐵銹紅的外皮,在這綠色環繞的世界里十分搶眼。如一片燃燒的火海,又像是一群穿著紅色衣裙的新娘,對著平靜如鏡的湖面梳妝、舞蹈著。

湖顯然比先前大了許多,有些紅柳樹已浸在了水中。

我們正在沉迷于眼前的美景里,雨點又唰唰地落了下來,天空變得越加低沉。突然,一聲驚雷過后,雨勢加劇了。我們來不及多想,本能地跑到就近的一棵紅柳樹下。可是作用不大,紅柳樹沒有寬大的片狀葉子,根本不能夠遮雨。我猛然想到了那個樹上的草木屋,領著加央和多吉急急奔了過去。幸好我們三人的體重都不超標,那幾個碗口粗的樹枝勉強能夠支撐得住。

我們坐在草木屋里,不敢有稍過分的活動,生怕折斷了樹枝,毀了草木屋。弄得沒處安身。

又是一陣炸雷,一道長長的閃電斜刺下來,仿佛要把大地劃開。

“山洞那邊,看!”

加央激動地站了起來,指著山洞的方向大喊。也說不清是雷鳴,還是加央的動作,草木屋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難怪加央會這么激動,原來有一束蘭光從高空射下,直入我們留住的山洞。在強光的映照下,山洞周圍的一大片都顯得非常清晰。

多吉睜大了眼睛,驚喜地望著我:

“要不要我去看看?”

“山洞里又沒有什么重要東西,有啥看的。”

我嘴上雖然這么說著,心里卻很在意這個山洞。我想,蘭光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恰好進入這個山洞的,肯定會帶來某種奇跡,也許是所謂的那個機緣到了吧……就這樣,眼巴巴地好不容易等到了雨停。

雨一停,馬上就有風吹來,將云一層層地剝去。蘭蘭的天空上,太陽已經爬到了最高處。

我們三個人蜷縮在這個鳥窩草木屋里,一待就是半天時間。剛一爬出來,腿腳有點麻木,站立不穩,差一點摔下樹去……

猛一看,山洞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加央有點失望,一屁股坐在洞口,好像是再也不愿意挪動了。我堅信那道蘭光是一定有所指向的,馬上就會有變化出現。我一直以來都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覺。

我仔細地在洞里搜尋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什么。突然,感覺眼角的余光里有一絲蘭光劃過。定睛細看,原來就在我們旁邊三米左右的地方,浮沙已被撩起,露出手掌大小的一塊東西,發著幽蘭的光。我完全能夠猜得到那是什么,也顧不上叫加央他們,撲了過去,用手扒開周圍的沙土,只見一塊約半米見方的蘭瑪瑙石出現在了眼前,里面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游動著。

一切都漸趨明朗了。剛才的那道從天而降的蘭光就是一種不知道來源的超能,現在的蘭瑪瑙石已經吸收了足夠的能量。我想,既然蘭瑪瑙石發出的蘭光能夠把我們帶到這里,也就照樣能夠把我們帶回去。看來,時機已到,我們即將要乘著這蘭光脫困了。

多吉聽到要離開這里了,高興地在地上翻著筋斗。我看了一眼山洞外的那些野蔥,已經在陽光下隨著沙子的迅速被烘干而開始枯萎。我想,時機不會持續太久的。急急招呼加央他倆,坐在這塊蘭瑪瑙石前,閉目靜氣,漸漸感到心空無物……隨著我的手落在蘭瑪瑙石上,一片蘭光噴灑而出,我們不能絲毫自主地在蘭光里飄動著,旋轉著,漸漸覺得恍惚起來……

好像有絲絲涼風撫過臉面。一看,我們三個人依然端坐在山洞中,面前的蘭瑪瑙石還在。只不過已經換成冷龍嶺上那個有壁畫的山洞了。

洞外的巖壁上,有幾株不知名的矮小灌木在山風中不停地搖曳著,仿佛是在向我們招手相迎,也或是想要告訴我們什么。

火堆還在燃燒著,旁邊放著的半壺茶水冒著熱氣。讓人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甚至懷疑在我們離開后有人來過這里。細細查看,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疑。我放在行李包上的多功能手表,上面顯示的日期和時間表明,我們離開這里到現在還不到半個小時。想一想,我清楚地記得,離開這里后確確實實經歷了四次白天和黑夜的更替,怎么可能只有半個小時,真是令人費解。看來,只有一種解釋能夠說得通,那就是剛才我們被蘭光帶到了另外一個時空中。

感到左小腿內側有點灼疼,突地記起,在湖邊紅柳林修那個樹上的小草木屋時,被堅硬的紅柳枝劃傷過腿。挽起褲子一看,傷口還在,只是已經結痂。

加央他們自顧著高興,竟然毫不在乎這些變化。

夜晚,三個人圍著火堆,慢慢地品嘗著茶香。

多吉又唱起了他們民族的牧歌,聲音高昂悠長,飄出山洞,回蕩在這個寂靜的高山峽谷,仿佛是人與天語,有一種洞心徹肺的震撼。我不禁深深地感嘆,在那些動蕩的歷史長河里,難怪這個民族能夠在這么艱苦的荒山野林中生存、發展和壯大起來。也許就在于他們的豪情和他們的毅力會讓蒼天折服、會讓鬼神讓路。他們能夠及時地用寬容、理解、接納來撫平傷口,開始新的生活歷程。

加央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們還要去吧?”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也許別人很難明白其意,但是我懂。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跟隨我走完這趟探險了。從他剛才的動作和語氣里,已經清楚地告訴了我他的心思——不管前途任何,也不管最后有無結果,他都不會有絲毫的退卻。

“去,肯定要去,哪有到了門口不進的道理!”

“剛才去的那里不是?”

“不是,也許是另外一個地方吧。”

……

多吉肯定沒聽懂我們的說話,蹙眉搖頭:

“神神叨叨,話都說不清楚了。”

加央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輕輕地點著頭。很難肯定是對我想法的贊同,還是又悟到了什么。

夜深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加央和多吉將茶換作酒,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怕著涼,我給他倆蓋好毯子,又在火堆里加足了木柴。然后,獨自來到洞外,看著清純的月光,想著零亂的心事。覺得蘭瑪瑙石發出的強烈蘭光,肯定就是我們進入通天門的階梯無疑了。可是,怎么才能順利地進入通天門而不會被帶入其他時空,實在沒法操控。

突然,一顆流星劃過天空,我頓覺心門一下被打開,心境立時敞亮起來。對了,應該就是意識,是意識控制著去向的舵輪。仔細一想,在回來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只有回歸到這里的意識,所以……

我正暗自高興著,感到在左前方的懸崖邊懸浮著一個影子。細看,原來是那只漂亮的梅花鹿,和以往每次出現一樣,正在靜靜地看著我。記得上次它說過,已經到了通天門下,從此以后,就不會再來送我的。現在怎么又來了。又一想,管什么,它每次來,對我總會有些幫助,來總比不來好吧!

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在距離梅花鹿三米多的懸崖邊停下來,靜靜地等待著它開口說話。出乎我的預料,這次它什么都沒說,只是向我微微點點頭,然后優雅地一轉身,帶著滿意的表情飄然而逝。

在短暫的木呆之后,我馬上明白了過來。它雖然什么也沒說,其實就是在肯定我感悟的正確。

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一片沉寂,只有懸崖上那株小灌木的枝葉,在夜風中發出的沙沙聲不時傳來。乳白色的月光傾瀉在灌木小小的葉面上,泛著細碎的亮點,猶如無風時平湖的水波,閃動不休。

不知為什么,這時我心中的所有疑惑都隨著微風散去,覺得心境寬闊到了極值,眼界擴大到了無窮,可以洞悉整個天宇了。確實有一種無法言表的超脫,沒有恐懼,沒有興奮,更不存在低沉和傷感。平靜得自己是誰都恍惚起來,好像周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部分。竟然鬼使神差地拿著手電筒,向著山洞深處走去。

那塊蘭瑪瑙石依然安靜地擺在那里,上面隱約有幾個亮點,在黑暗中閃著微微幽光。心中倏地一緊,這不就是大犬星座六星圖嗎?

現在,我需要的是等待時機。等待天上的雷電,等待這塊蘭瑪瑙石再次充滿能量。

心中有了下一步的方向,迷惘消失了。夜里睡得特別深沉。

我被一陣吵鬧聲驚醒。原來是多吉提著半只羊腿追打著兩個象黃鼠狼一樣的東西,沖了進來。兩只小東西嚇得躲在我的身后,趴在地上,輕輕地低鳴著,樣子著實可憐。

我抬手攔住了多吉的下一個動作:

“多吉,別打了,怪可憐的!”

多吉狠狠地指著兩個小東西:

“這是我精心腌制后風干的羊腿肉啊,平日都不舍得吃,今天實在想吃肉了,才拿出來,準備好好吃一頓,沒想到等我撿柴回來,被它們吃得就剩這點了。”

“吃了就吃了吧!也許這里本來就是它們的,是我們占了它們的地方,它們吃你的一點肉,也算是應該的。”

我記得多吉平時不是這樣的,對小動物很喜愛,今天中了什么邪,竟然一反常態。似乎有點過分小氣了,不像是草原牧人的胸懷。

“其實,它們吃了倒也罷了。它們吃不了那么多的,大多丟在了沙子里。”

多吉像是真的生氣了,把手里的半只羊腿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難怪多吉會這么生氣,都是這兩個小東XZ食的習性惹的麻煩。

看看晴朗的天空,心想今天是不會有雷電了,只能繼續接著睡覺……

突然,不知道是從哪里鉆出來幾只大老鼠,瘋狂地亂跑了一陣,而后停下來,全身瑟瑟抖動,眼睛驚恐地望著洞外的山丘。

我一看,遠處的山坡上布滿了一個個黑影。拿起望遠鏡,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門口。山上全是狼,正向我們這邊張望著。我不用多想也知道,今天遇到狼群了。不過,平時的狼群一般都在五六只,象這么多的狼集聚在一起是十分罕見的。不知道狼群會有什么樣的行動,希望目標不會是我們。否則,我們今天是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加央,快過來!”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點輕輕顫抖著。

加央和多吉更是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不能怪他們膽小,人常說不知者無畏嘛。加央和多吉從小就生活在草原,可以說是眼里看著狼的身影、耳朵里聽著狼的傳說長大的,對狼群的厲害深信不疑。

老天也真會湊熱鬧,竟然在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于狼群的時候,悄悄從天邊拉起了一塊塊烏云,迅速延伸到了對面的山坡,給狼群助威造勢。

隨著一聲悠長而又悲涼的嚎叫,狼群開始緩緩向這邊包抄了過來。

這樣的情況下,我只有感到恐懼和無奈。不敢再睜開眼睛看,坐在沙地上,懷著驚顫不安的心,向蒼天祈禱著,希望能夠逢兇化吉。

其實,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行動的能力,腿早已軟得象一堆泥,站都沒法站得起來了。

我已經能夠聞到洞外飄進來的狼的氣味。

稀疏的雨點開始落下,不斷有風帶進來的水珠打在臉上。我已經分不清是雨水、汗水還是淚水……

噼——啪——

一聲炸雷,好像就在我面前,震得我差一點休克,腦子里唰地一下呈現為一片白霧,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被一絲寒涼的夜風喚醒意識后,發現狼群早已不見,黑云也已經散開,露出一片片湛藍湛藍的天空。我坐在布滿水珠的地上,全身已完全濕透。多吉和加央還有那幾只老鼠,都橫七豎八地躺在附近。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認為他們肯定遭到了狼群的攻擊,只有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得到了幸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覺得更加清楚了一點。不,絕對不可能,如果真的遭到了狼群的攻擊,是絕對不會有這么完整的尸體存在。

不管是什么情況,我都要過去查看施救的。可是一起身,腿腳根本不聽使喚。一次次地爬起來,又一次次地摔倒。毫不容易挪移到了加央跟前,看到加央并沒有一點傷痕。用手一試,加央心侓如常、呼吸平穩,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人一旦松勁,就再也沒有力氣移動分毫了,我癱坐在地上,任憑從洞口進來的風吹日曬。感覺困到了極點,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不清了。

我再次清醒后,發現自己躺在山洞內的帳篷里,身上已經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多吉和加央在外面說著什么,聽不清楚。

走出帳篷,來到洞外,眼前一片風和日麗的景象。加央和多吉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滿臉的輕松和笑意。

我猛然想到了那塊蘭瑪瑙石。也顧不上跟加央他倆說一聲,徑直向山洞最里面奔去。

果然,和我猜度的一樣,雷電已在我不知覺的時候閃現過了,這塊蘭瑪瑙石已經閃動著強烈的蘭色光波,那個對應著天狼星的亮點更加明顯。我現在好像已完全明白該如何去做了。

我們按照慣例,把所剩的熟肉全部做成菜,美美地吃了一頓。而后,帶上所有的東西朝蘭瑪瑙石走去。

那幾只老鼠突然狂叫著追了過來。我蹲下身子:

“回去吧!你們不能去,你們只能屬于這里。”

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那幾只老鼠竟然像是聽懂了我的意思,轉頭緩緩向洞口走去。還不時回頭看一下我們,似有些不甘心。

我們坐在蘭瑪瑙石前,總是擔心著三個人的心手不能一致,在關鍵時候,手沒法準確地落在天狼星光點的位置上。越是這樣,心也就越不能夠靜下來。沒有辦法,我只能夠采用最簡單的靜心方法,閉起眼睛,想象著藍天白云之間的通天門。其實,我們對通天門哪里會有一個具體的概念,只不過是借用了亞瑟夫人墓中壁畫上的那個發光的橢圓形門罷了。

就在我感覺心境漸漸平靜的時候,不知為什么,多吉向我猛沖過來,整個身子撞在了我的身上,我不覺右手抬起,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著,端端地落在了瑪瑙石上。

我們又一次被蘭光覆蓋了,又進入了一個蘭色的混沌世界。沒有方向感,沒有輕重感,不停地旋轉著,神智開始恍惚。不過,這時我的意識還有一絲尚在,不覺又想起了通天門、驪靬城、南山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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