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人，你倒是說話啊！也好讓我有個底，若是殿下出現(xiàn)什么意外，你難道擔待的起？”
唐循中又一次詢問，要不是他知道宦官有著諸多類似潔癖之類的毛病，他肯定就上手搖著鄭和的肩膀頭子，不管如何他今天都得問出，漢王殿下到底去哪兒了……
“鄭和！我已經(jīng)給左布政使吳大人去了信兒，我估計吳大人已經(jīng)到了長樂，希望你到時候也這么硬氣！”
唐循中見鄭和屢次不答，甩了甩袖子，負氣而走。
他也是有脾氣的！
一州知府官居正四品，與鄭和這個內(nèi)官監(jiān)大太監(jiān)可是平級的，平時稱鄭和一聲大人不過是對今上近人的客氣，但真要到了關(guān)鍵時刻，他可敢撕破臉。
如今漢王帶著寶船、戰(zhàn)船，借操練之名消失在茫茫大海，就是關(guān)鍵時刻。
“唐大人……”鄭和的眉宇間憂愁不定了一陣，但還是在唐循中幾乎要上鉆進馬車的時候，呼喊道。
罷了，如今連福建左布政使這樣的一方大員都驚動了，要不還是透露一點？
不行，殿下計劃不能輕改，要不自己也率艦隊出海小琉球，尋找漢王……
就在這徘徊猶豫之間，有人喊道：“大人，我看見寶船了！我看見寶船了！”
吳航港口
朱高煦率先走下寶船，就有著以隆平侯張信、福建左布政使吳福為首的人簇擁了上來，他們一個個臉上露著關(guān)切之色，因為已然看見三艘寶船沒了主帆，是被其余寶船拖曳而來。
“殿……”張信剛張了張嘴，卻被朱高煦右手示意止住。
朱高煦朝著吳航港人多的地方走了幾步，朗聲說道：“本王于海外操練艦隊，突遇大風，石子劃破寶船主帆。幸得媽祖庇佑，得以安然，又遇海外倭寇，殺之以儆效尤。”
“嘭！”……
“鏘！”……
一個個綿軟布袋和一柄柄倭刀落在地上，待布袋被打開，一只只人耳展露在眾人面前。
“倭首吉田康三，日本國之貴族，常年盤踞海外，勒索我大明藩國出海船隊，妄想劫掠寶船，現(xiàn)已伏誅！麾下倭寇兩千四百三十七人，無一逃脫，皆被我寶船舟師所誅！鄭和！”
“下官在！”
“報今上：寶船艦隊于福建長樂等候好風，艦船出海操練，突遇倭寇，盡殺兩千余！兒臣朱高煦奏請今上，長樂吳航港更名太平，愿我寶船艦隊揚帆太平，煌煌大明萬世太平！”
“下官這就寫奏折！”鄭和領(lǐng)命退出人群。
沒有預想的人群歡呼，也對，不讓出海這一切與長樂之民又有什么的關(guān)系呢？
而這時的朱高煦才轉(zhuǎn)身看向張信：“隆平侯，怪孤啊，你剛剛要說什么來著？這位？”朱高煦上下打量著與張信并排而立的文官。
“漢王殿下，下官福建左布政使，吳福！”
“吳大人啊，孤早就聽聞了你的名字，我那大哥最近可有話讓你帶于我？”
“殿下說笑了，殿下與東宮情同手足，何須下官帶話！”
“說的倒也是，吳大人，孤去你的布政使官邸坐坐？”朱高煦忽然有了興趣。
吳福先是一撇地上散亂的人耳朵，心思像是轉(zhuǎn)了幾個來回，這才向著福州城方向一伸手，說道：“下官榮幸之至！”
“不騎馬了，隆平侯，吳大人，與孤同乘寶船。坐船，可比騎馬乘車舒服太多了！”朱高煦又是向著港口棧橋走去……
“隆平侯？”吳福看著朱高煦遠去的背影，輕聲問道。
“吳大人，好風將至，這段時間可不敢再讓殿下離開咱們的視線。同乘，同乘！”張信低聲說了幾句，抬手頓足，小跑幾步，高喊著：“殿下，等等我……”
“快馬通傳，漢王殿下要到福州城，讓一干人等，城外候迎！”吳福朝著福州知府招了招手說道。
“大人，我也同乘？”唐循中問道。
“你……”吳福看著唐循中沉思了幾秒，“你騎馬，這樣快些！”
“是！”唐循中趕忙應(yīng)下。
而就在唐循中目送一艘小型寶船、兩艘戰(zhàn)船駛離港口之后，卻是發(fā)現(xiàn)隨著漢王下船的大部分天策衛(wèi)再次集結(jié)了起來，一匹匹駿馬被從天策衛(wèi)大營牽了出來。
“上馬！”王景宏手里高高舉著鄭和遞給他的漢王腰牌，高聲喊道。
“王大人，王大人，你這是？”唐循中提著下襟小跑幾步，快速抵達王景宏面前，仰著頭問道。
“唐大人，天策衛(wèi)乃漢王親軍，殿下在哪里，天策衛(wèi)就該在哪里，這是今上、今后親許！我等入城，可無需調(diào)令！”
“駕！”
王景宏率先策馬，身后的天策衛(wèi)更是緊緊跟隨。
“不對，很不對！快，給吳大人……”唐循中只覺這次漢王親臨福州并不是那么簡單，下意識就想給自己的頂頭上司報信，但看著早就遠遠離開的艦船影子，跳著腳說道：
“郭守正，郭守正，你長樂縣的馬呢？”
“老堂尊，下官已經(jīng)吩咐都頭去尋長樂最好的馬匹！”
“快啊！快！漢王赴福州城是有所圖謀啊！”
-----------------
閩江之上，福州府城
閩江自福建發(fā)源，自福建入海，以閩命名，千百年來哺育著這八閩大地。江水從福州城南邊流過，渾濁的江面之上一寶船、二戰(zhàn)船，徐徐駛來。
“殿下，果然這乘舟就是比騎馬舒服多了！”
寶船甲板上，三把椅子呈品字型擺放，朱高煦坐在其中，張信、吳福分坐兩邊。張信可不是第一次乘船了，但卻是第一次登上這寶船，此時心中忐忑，卻還似無事般左顧右盼。
兩百多艘艦船在海上馳騁，單有天元號一艘指揮是遠遠不夠的，更有八艘星艦輔助指揮，八艘星艦亦是寶船。四大，四小，在海面航行時將天元號圍在正中。
這艘星艦便是四小中其一，也是指揮艦。
“隆平侯，下次孤讓你登上我天元號寶船，乘船航行，自然是越大越好，在那船上，你就是想策馬，都能拉開架勢！”朱高煦手中搖著一把竹折扇，配上他英武的氣勢，到有點兒大黑熊戴著眼鏡兒的意思。
他屢次遠遠望見福州府城，但就是沒進去過，這次倒是可以進去逛逛這大明福州的三坊七巷。
不過，這一切，都得等他辦完自己的事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