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后世的福州城城墻沒拆，或許也能媲美西安古城墻。

朱高煦站在寶船之上遠遠望著，發出這樣的感慨。

“殿下，那里就是福州府城，城墻的興建要從洪武年間的駙馬都尉說起……”吳福湊到朱高煦身邊，看著福州城的城墻說道。

“吳大人說的是孤那位便宜姑父吧！”

福州這個地方很神奇，前后出了兩位王恭，一位便是洪武帝的駙馬。說他便宜，倒不是蔑稱，而是因為王恭娶的并不是洪武帝的公主，而是朱重四，也就是洪武帝哥哥的女兒。

至于后一位名氣更大的文人王恭，此時正在京城，替皇帝編纂《永樂大典》呢。

“是駙馬爺，福州城多虧了駙馬爺，才在洪武年間抵御海上倭寇來犯！我福州城三山、二塔、一樓，哪里沒有駙馬爺的心血呢！”說著，這位吳福布政使，眼角還擠出了幾滴眼淚，用寬大的袖袍擦了擦，又繼續說道：

“殿下，咱靠岸進城吧！”

進城？

朱高煦看著距離也差不多，右手握拳高舉，三艘船就這樣穩穩的停在閩江中央。

“殿下，這是何意？”

張信面色一變，此時也湊了上來。

“隆平侯、吳大人，稍安勿躁，孤是大明的親王，還能對二位怎樣不成？孤啊，從福州城里請了三位客人，咱就在這江面之上簡單用飯。

玲瓏，吩咐下去，咱可是從海上打了些時令海鮮，讓二位大人也見識見識咱漢王府的廚子！”

一張像是放大版長凳般的長桌被兩個天策衛將士抬了出來，不多時，一個個戴著銀色“鋼盔”的瓷盤，被置在琢盤之上端了出來。

長條桌就這樣被挨個擺滿……

其中三頂“鋼盔”最大。

“隆平侯、吳大人，咱就開吃吧，不過三道主菜還不能動，總得給客人留點不是？”朱高煦率先打開一道菜，一只胳膊長的龍蝦已經被蒸的通紅。

“來來來，都別客氣，孤這菜做了好久，就是有著蓋子，才能保溫到此時，這時候吃啊！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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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時的福州城，八百天策衛正在城下，守城的將士遠遠望見，迅速關閉了城門嚴陣以待。

“漢王令，著天策衛進城捉拿何、黃、林三家海商家主，爾等還不速速放我等進城？這是要對同袍刀箭相向嗎？”

“這位大人，京營我們自是不敢惹的，但守衛城池乃是吾等職責所在，請大人稍等片刻！”

“放個吊籃下來，我親自給你們將軍說！”王景宏側身下馬，站到城門之下，一人對一城！

片刻之后，城門洞開，天策衛就像是有著目標一般，在專門人的帶領之下，直奔何、黃、林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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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一邊吃著這沒有一點兒核污染的海鮮，一邊還時不時抬頭往岸邊看一下。

“隆平侯、吳大人，你們和孤客氣什么啊，動手啊，這蝦要像孤這般吃才過癮。你們看，小頭一揪，小料一蘸。

這頂級的食材啊，往往就不需要過多的烹飪技巧。”朱高煦比劃著，還教了起來。

兩人卻是面色一正青、白，一個隆平侯，堂堂從一品武將。一個福建左布政使，大明正二品文官。

居然就被這樣困在船上，方才不覺得有什么，但現在，他們回想起這位漢王的話，才覺得人家早就鋒芒畢露，前言不搭后語。

在吳航，不，在太平港的那三艘寶船主帆真的是被石子劃破的嗎？

扯淡！

茫茫大海之上，哪里有著石子！

但漢王意欲何為？難道要反？

張信此時心里就像是被狗入了，奶奶的，你們朱家造反的稟賦難道真就是代代相傳？

天策衛，天策衛，作為洪武帝的親衛之一，今上你還真敢給了你兒子，這不就是妥妥的老子教兒子造反嗎？今上難道真的不知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天策上將軍？

而吳福，卻一抬眼看見不遠的閩江邊上，出現一隊騎兵。

“放小船！”

天策衛百戶的聲音傳到了三人耳中，朱高煦面色如常，繼續吃著大龍蝦，而另外兩人吃著潔白蝦肉，真就如同嚼蠟。

隨著三個中年人被帶到長桌之前，朱高煦放下手中蝦肉，輕聲說道：“看來二位大人常吃這些啊，也對，二位大人與這三位關系莫逆，這些生猛不過耳耳……”

“殿下，下官與這三位海商從未照面！”張信率先拱手說道。

棒槌啊！

吳福恨不得將張信的腦袋敲開看看，你這腦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灌了海水了嗎？漢王說這三位是海商了嗎？

“吳大人，可曾識得三位？”朱高煦并沒有抓張信的語病，而是問向吳福。

“殿下，這三人我知道，是我福州城的尋常商賈！但私底下有什么勾當，我真不知道啊！我主一省布政，哪有時間常常盯著商賈。”

“也對！”朱高煦又扭頭，“隆平侯，孤就奇了怪了，今上讓你巡視五省軍備，你倒好，在這廣東、福建兩地走了快小半年。不是今天遇到這個衛所軍備松弛，整頓軍備，就是明天遇上那個衛所人丁不足，調配人丁！

這小半年，你見了不少海商吧？咱這大明的水師衛所，正是有著你的命令，才對這兩省海商熟視無睹，忘了洪武爺“只板片帆”不得下海的祖訓了是吧？”

就像曾經在奉天殿上解縉敢提《皇明祖訓》懟皇帝一般，此時的朱高煦，就像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氣勢足的嚇人。

“殿下，我……”

雖然張信不斷在心里默念自己是侯爺，即便親王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樣，但看著比他年輕太多的朱高煦，卻是遲遲不敢發出聲。

這種情形，就像是他當年第一次在與蒙古人的戰場上見到朱棣。

燕王與蒙古兩軍對壘時，便是這般氣勢凌人，讓他不敢將“我是侯爺，你能奈我何。”的話語吐出。

“你們三人，未有皇令，又不是官辦船隊，居然敢私自出海？”朱高煦見張信像是服軟，就才真正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太祖令，一人出海者，斬！三人出海者，斬其家！三人以上出海者，夷三族！以你們三家的海船規模，誅九族不過分吧？”朱高煦說的輕巧至極。

“哐當！”

其中一人率先癱軟在寶船甲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