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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仙界受辱

天衍殿那扇由整塊無瑕青玉雕琢而成的殿門,在身后無聲地合攏,將殿內(nèi)那股令人窒息的、混合著仙靈之氣與無形威壓的氛圍徹底隔絕。岸海與寒星,一前一后,踏上了回歸墟殿的那條懸浮于云海之上的漫長仙橋。

玉清境的天空依舊純凈蔚藍(lán),流云舒卷,仙禽翩躚,一派祥和。但這份祥和落在寒星眼中,卻比蝕骨沼澤的毒霧更加令人作嘔。他沉默地跟在岸海身后,每一步踏在溫潤的仙玉橋面上,都如同踩在燒紅的烙鐵上。體內(nèi),仙靈之氣殘留的侵蝕之力如同無數(shù)細(xì)小的毒針,持續(xù)不斷地刺穿著他的魂體,帶來陣陣灼痛與虛弱。更為劇烈的,是靈魂深處那幾乎要將他撕裂的滔天恨意與強(qiáng)行壓抑所帶來的巨大內(nèi)傷!

方才在天衍殿中,面對玉樞仙尊那如同天道般漠然的目光和玄胤等人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厭惡,他如同被剝光了所有尊嚴(yán),赤裸裸地暴露在仇敵的審視之下。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屈辱的刺痛,每一次目光接觸都如同被毒蛇舔舐。他必須用盡全部意志,甚至不惜以魂體本源為代價,死死壓制著霜魂劍那渴望飲血的咆哮,壓制著那焚毀一切的殺念!那份痛苦,比仙靈之氣侵蝕肉體百倍、千倍!

他低著頭,散亂的紅發(fā)遮住了他此刻蒼白如鬼、因極致壓抑而微微扭曲的臉。唯有緊握的雙拳,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深陷掌心,滲出的并非鮮血,而是絲絲縷縷帶著死寂氣息的冥元黑氣,滴落在純凈的仙玉橋面上,發(fā)出輕微的“嗤嗤”聲,留下一個個微小的、焦黑的印記,旋即又被無處不在的仙靈之氣凈化、抹去,不留一絲痕跡。

岸海走在前方,巖石般寬厚的背影沉默如山。他沒有回頭,但強(qiáng)大的神魂感知力卻如同無形的觸須,時刻籠罩著身后的寒星。他能清晰地“看”到寒星魂體如同布滿裂痕的瓷器,在仙靈之氣和自身狂暴殺意的雙重沖擊下劇烈震顫、呻吟;能感受到那股被強(qiáng)行壓縮、冰封在靈魂核心深處,卻依舊如同巖漿般翻滾沸騰的恨意,隨時可能沖破那脆弱的封印,毀滅一切。

方才在天衍殿,寒星那死寂般的沉默和最終強(qiáng)行壓下的殺意,確實讓岸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這份隱忍,這份在血海深仇與冥界存亡之間掙扎抉擇的意志,其堅韌程度遠(yuǎn)超他的預(yù)期。但正因如此,岸海心中的憂慮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沉重。他能感受到,那被強(qiáng)行壓下的恨火,并非熄滅,而是被更深、更狠地埋進(jìn)了骨髓,融入了靈魂的每一個角落,與礪鋒城的血仇、與冥界的存亡徹底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更加極端、更加偏執(zhí)、也更加危險的執(zhí)念!

這把“執(zhí)念之刃”,其鋒銳或可斬開絕境,但其反噬之力,恐怕也足以焚毀持刀之人,甚至波及整個冥界!引魂之路…岸海在心中無聲地嘆息,那將是真正的刀尖之舞,九幽深淵之上的獨行。

兩人沉默地走過漫長的仙橋,再次來到那處白玉鋪就的迎仙臺。玄胤等依舊如標(biāo)槍般矗立,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毫不掩飾地掃視著他們,充滿了鄙夷和驅(qū)逐的意味。

“哼,污穢之氣總算要散了。”玄胤抱著臂膀,嘴角掛著刻薄的譏諷,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寒星耳中,“岸海,回去告訴你們冥皇,管好自家那些見不得光的伎倆,莫要再放些腌臜東西出來,污了仙界的清凈!”

“腌臜東西”幾個字,如同毒針,狠狠刺入寒星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防!他身體猛地一僵,按在霜魂劍柄上的手瞬間繃緊!劍鞘內(nèi)傳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低鳴!一絲凝練到極點的森白寒氣不受控制地透出劍鞘,將他腳下小片玉磚瞬間凍結(jié)!

岸海腳步不停,甚至沒有看玄胤一眼,只是沉厚的聲音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傳入寒星幾乎要失控的意識:“凝神!走!”同時,一股渾厚如大地的土黃色冥元悄然渡入寒星體內(nèi),強(qiáng)行穩(wěn)住他劇烈波動的魂核。

寒星死死咬住下唇,一絲帶著死寂氣息的暗血從嘴角溢出。他用盡最后一絲理智,將那只幾乎要拔劍的手,硬生生從劍柄上挪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另一種尖銳的痛楚,強(qiáng)行壓制著靈魂的咆哮。他低著頭,跟隨著岸海,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迎仙臺邊緣那處被仙陣籠罩、通往星穹之徑的節(jié)點。

玄胤看著兩人“狼狽”離開的背影,尤其是寒星那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倒下的身影,發(fā)出一聲充滿快意的嗤笑:“廢物!”

嗡!

岸海不再猶豫,雙手迅速結(jié)印,繁復(fù)的土黃色符文亮起,再次在虛空中強(qiáng)行撕開那道流淌著暗金色熔融光澤的星穹之徑!狂暴混亂的空間亂流氣息瞬間涌出。

“走!”岸海低喝,一把抓住寒星的手臂,帶著他一步踏入那狂暴的通道之中!

星穹之徑內(nèi),空間的撕扯之力比來時更加狂暴!失去了仙靈之氣的壓制,寒星體內(nèi)那被強(qiáng)行壓抑的傷勢和沸騰的恨意如同脫韁的野馬,瞬間失控爆發(fā)!

“噗——!”

剛一進(jìn)入通道,寒星再也壓制不住,一大口帶著濃郁死寂氣息的暗血狂噴而出!血液在混亂的空間亂流中瞬間被撕扯成黑紅色的霧氣!他身體劇烈顫抖,如同風(fēng)中殘燭,臉色慘白如金紙,魂體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衰落、紊亂!

“寒星!”岸海臉色一變,立刻將護(hù)體光暈催發(fā)到極致,同時磅礴渾厚的土黃色冥元如同滔滔江河,源源不斷地注入寒星體內(nèi),試圖穩(wěn)住他瀕臨崩潰的魂核,“穩(wěn)住心神!運(yùn)轉(zhuǎn)《玄冥導(dǎo)引術(shù)》!壓制傷勢!通道不穩(wěn),心神若失守,必被亂流吞噬,魂飛魄散!”

然而,此刻的寒星,仿佛陷入了某種可怕的魔障。仙界的羞辱、玄胤刻毒的言語、玉樞仙尊漠然的目光、礪鋒城袍澤染血的畫面、人界血仇的火焰…無數(shù)畫面和聲音在他混亂的識海中瘋狂交織、沖撞、咆哮!如同萬鬼噬心!

“啊——!!!”

他猛地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痛苦嘶吼!雙眼瞬間被濃稠的血色徹底淹沒,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光澤!背后的霜魂劍感應(yīng)到主人狂暴的殺意與瀕臨崩潰的魂體,發(fā)出凄厲欲絕的悲鳴,森寒刺骨的劍氣如同失控的暴風(fēng)雪,轟然爆發(fā)!瞬間沖破了岸海渡入的土黃色冥元束縛!

咔嚓嚓!

恐怖的白色寒氣以寒星為中心,瘋狂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狂暴的空間亂流竟然被短暫地凍結(jié)、凝固!形成一片片詭異的冰晶區(qū)域!但更多的亂流如同被激怒的狂龍,更加兇猛地撕扯而來!

“不好!”岸海心中大駭!寒星此刻的狀態(tài),分明是魂核受創(chuàng)過重,加上恨意滔天,心魔反噬,引發(fā)了力量失控暴走!在這空間通道中失控,無異于自尋死路,還會連累自己!

“醒來!”岸海怒吼一聲,聲如洪鐘大呂,帶著撼動神魂的力量,試圖喚醒寒星的神智!同時,他巖石般的手掌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土黃色光芒,化作一只巨大的、凝實無比的巖石巨掌,帶著鎮(zhèn)壓山岳的偉力,狠狠朝著被冰霜和混亂劍氣包裹的寒星抓去!他必須強(qiáng)行鎮(zhèn)壓,否則兩人都將葬身于此!

然而,就在那巖石巨掌即將觸及寒星身體的剎那,異變陡生!

寒星那雙被血色徹底淹沒的瞳孔深處,一點冰冷到極致、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的幽藍(lán)光芒驟然亮起!那并非理智的回歸,而是一種更加純粹、更加本源、源自血脈深處的恐怖意志的蘇醒!

“滾——開!!!”

一聲如同來自九幽黃泉最深處的、蘊(yùn)含著無盡冰寒與暴戾的咆哮,從寒星喉嚨里迸發(fā)出來!伴隨著這聲咆哮,他體內(nèi)那狂暴失控的霜魂劍氣,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仿佛被那幽藍(lán)光芒所統(tǒng)御,瞬間凝練了百倍、千倍!

嗡——!

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切開空間本身的幽藍(lán)劍芒,毫無征兆地從霜魂劍鞘中爆射而出!并非斬向岸海的巖石巨掌,而是以一種超越感知的速度,狠狠斬向了側(cè)前方一片最為狂暴的空間亂流漩渦!

嗤啦——!

如同裂帛!那足以絞碎冥將的狂暴空間亂流,竟然被這道幽藍(lán)劍芒硬生生從中剖開!劍芒所過之處,混亂的空間之力被瞬間凍結(jié)、湮滅!形成了一條短暫卻相對穩(wěn)定的、筆直向前的狹長通道!通道盡頭,隱約可見黑彩城那熟悉的輪廓!

這一劍,驚艷絕倫!霸道絕倫!帶著一種漠視生死、斬斷一切的極致鋒芒!岸海那鎮(zhèn)壓而下的巖石巨掌,竟被這一劍逸散的余波硬生生逼停在半空,掌緣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幽藍(lán)冰晶!

岸海瞳孔驟縮,巖石般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駭然!這一劍…絕非橙級冥人所能發(fā)出!那瞬間爆發(fā)的力量層次,那斬斷空間亂流的極致鋒芒,還有那幽藍(lán)光芒中透出的、令他神魂都感到一絲悸動的古老冰寒意志…這寒星…他體內(nèi)到底潛藏著什么?!

然而,這驚艷一劍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寒星在斬出這一劍后,眼中的血色和幽藍(lán)光芒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敗。他身體一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周身狂暴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微弱如風(fēng)中殘燭的生命之火,身體更是布滿了肉眼可見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

岸海反應(yīng)極快,巨大的巖石手掌瞬間散去,一把將癱軟的寒星抄在臂彎。土黃色的渾厚冥元毫無保留地涌入寒星體內(nèi),如同最堅韌的膠水,死死粘合著他那瀕臨破碎的魂核,護(hù)住最后一點生機(jī)。

他看了一眼那道被幽藍(lán)劍芒強(qiáng)行斬出的、正在快速被周圍亂流重新吞噬的通道,毫不猶豫,周身土黃色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厚重的流光,裹挾著昏迷的寒星,朝著通道盡頭黑彩城的方向,全力沖去!

轟!

在通道徹底閉合的前一瞬,岸海帶著寒星,如同隕石般沖出了星穹之徑的出口,重重地砸落在黑彩城堅硬廣場之上!巨大的沖擊力讓黑巖地面都龜裂開來!

“什么人?!”守衛(wèi)的黑甲武士瞬間被驚動,長戟如林,寒光閃爍,瞬間圍了上來!待看清是岸海以及他臂彎中氣息奄奄、身體近乎透明的寒星時,無不駭然失色!

“岸海大人?!寒星他…?!”

“破軍何在?!”岸海顧不上解釋,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巖石般的臉上也顯出一絲疲憊,“速取‘九幽續(xù)魂膏’和‘冥河源液’來!快!!”

黑彩城,一間由整塊黑曜石鑿刻而成的冰冷靜室內(nèi)。

濃烈到化不開的陰寒死氣在室內(nèi)彌漫,墻壁上鑲嵌的慘綠色冥能晶石提供著微弱的光源。寒星靜靜地躺在冰冷的黑玉床上,赤裸的上身布滿了蛛網(wǎng)般細(xì)密的幽藍(lán)色裂痕,如同即將破碎的瓷器。他的臉色是一種死寂的灰白,呼吸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唯有眉心處,一點極其微弱的冰藍(lán)色光芒如同風(fēng)中殘燭,頑強(qiáng)地閃爍著,那是霜魂劍強(qiáng)行護(hù)住的最后一點魂火。

破軍臉色鐵青,如同礪鋒城的黑巖,站在床邊,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讓整個靜室都仿佛凝固。他親眼看著岸海將幾乎成為一具空殼的寒星帶回來,那身體破碎的程度,觸目驚心!

岸海盤膝坐在一旁,雙手虛按在寒星胸口上方,渾厚精純的土黃色冥元如同最溫潤的泉水,源源不斷地注入寒星體內(nèi),小心翼翼地滋養(yǎng)、粘合著那些恐怖的魂體裂痕。他巖石般的額頭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顯然消耗巨大。

“他魂核受創(chuàng)極重,本源幾近枯竭,更被仙界清氣侵蝕入髓,傷了根基。”岸海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疲憊,緩緩收功,“若非他體內(nèi)…那股奇異的力量在最后關(guān)頭爆發(fā)護(hù)主,斬開空間通道,恐怕連殘魂都帶不回來。”

他頓了頓,看向破軍,目光復(fù)雜無比:“破軍,此子…絕非尋常。他體內(nèi)潛藏的力量,古老、霸道、至寒至絕,絕非《玄冥導(dǎo)引術(shù)》所能修出。方才通道中那一劍…其威其勢,令老夫都感到心悸!”

破軍沉默,只是死死盯著寒星那布滿裂痕的身體和眉心那點微弱的藍(lán)光。黑彩城最頂級的續(xù)魂藥物“九幽續(xù)魂膏”散發(fā)著刺鼻的腥甜氣息,涂抹在裂痕上,正被岸海的冥元緩緩化開、吸收。珍貴的“冥河源液”一滴一滴,滴入寒星干裂的嘴唇,化作最精純的魂力本源,滋養(yǎng)著那瀕臨熄滅的魂火。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寒星眉心那點微弱的冰藍(lán)光芒,似乎跳動了一下,變得稍微明亮了一絲。

“呃…”一聲極其輕微、如同夢囈般的痛苦呻吟,從寒星喉嚨里溢出。他灰敗的眼皮艱難地顫動了幾下,終于緩緩掀開了一條縫隙。

映入眼簾的,是黑彩城靜室那熟悉的、冰冷的黑曜石穹頂,以及破軍那張寫滿了凝重與擔(dān)憂的剛毅臉龐。沒有仙界的瓊樓玉宇,沒有刺目的仙光,沒有玄胤那令人作嘔的嘴臉…只有冥界熟悉的、帶著金屬銹蝕與塵土氣息的陰冷空氣。

他…回來了。

“寒星!”破軍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立刻俯身,“感覺如何?別動!魂體受創(chuàng)太重,需要靜養(yǎng)!”

岸海也松了口氣,收回了按在寒星胸口上方的手掌,沉聲道:“你魂核破碎,本源大損,全靠藥物和老夫的冥元吊著命。此刻萬不可妄動冥元,否則魂火立滅!”

寒星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意識還停留在那空間亂流的撕扯和仙界刻骨的屈辱之中。過了好一會兒,那空洞的眼底才漸漸凝聚起一絲微弱的光芒。他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視線落在破軍臉上,嘴唇翕動著,發(fā)出微弱得如同蚊蚋般的聲音:“…城…主…鬼界……轉(zhuǎn)生…”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痛苦與掙扎,仿佛每一個字都在消耗他殘存的生命力。

破軍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痛,用力握住寒星冰冷的手,沉聲道:“我知道!我們都知道!鬼界狼子野心,斷我冥界根基!此仇,冥界上下,永世不忘!”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鐵血的承諾:“你安心養(yǎng)傷!‘引魂’之事,等你恢復(fù)!冥皇陛下賜下的《引魂術(shù)》在此,此仇此恨,冥界與你共擔(dān)!”破軍說著,從懷中珍重地取出那卷散發(fā)著古老神秘氣息的暗金色骨簡,正是冥皇賜予的《引魂術(shù)》逆向法門。

看到那卷骨簡,寒星死寂的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簇極其微弱的火焰。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那只沒有涂抹藥膏、依舊布滿細(xì)微裂痕的手,顫抖著,一點一點,伸向那卷骨簡。

破軍立刻會意,小心地將骨簡放入他冰冷的手中。

骨簡入手冰涼,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感。寒星的手指死死地、用盡全身力氣攥緊了骨簡,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仿佛要將它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礪鋒城…冥界…引魂…人界…血仇…仙界!

無數(shù)的念頭、責(zé)任、仇恨在殘破的識海中瘋狂沖撞。他猛地閉上眼,身體因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再次微微顫抖起來,眉心那點冰藍(lán)光芒急劇閃爍,魂體裂痕處傳來細(xì)微的崩裂聲!

“寒星!冷靜!”岸海厲喝,立刻再次渡入一股精純的冥元,強(qiáng)行穩(wěn)住他瀕臨崩潰的魂體。

寒星劇烈地喘息著,如同離水的魚。過了許久,那顫抖才緩緩平息。他再次睜開眼,眼底深處那翻騰的血色與混亂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如同萬載玄冰般的死寂與空洞。那空洞之下,是比熔巖更加熾熱、被強(qiáng)行冰封的滔天恨意與決絕!

他沒有再看破軍和岸海,只是死死地盯著手中的《引魂術(shù)》骨簡,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東西,是他通往復(fù)仇與毀滅的唯一路徑。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那卷骨簡,死死地、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破碎的胸口,緊貼著那微弱跳動的心臟位置。冰冷堅硬的骨簡硌著傷痕累累的魂體,帶來尖銳的痛楚,卻讓他混亂的神智獲得了一絲病態(tài)的清醒。

然后,他再次閉上了眼睛,如同沉入永寂的冰海。唯有那緊攥骨簡、青筋暴起的手,和眉心處那一點頑強(qiáng)閃爍、卻透著無盡寒意的冰藍(lán)光芒,證明著這具殘破軀殼內(nèi),還燃燒著一縷不肯熄滅的、足以焚毀一切的執(zhí)念之火。

破軍和岸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與凝重。寒星暫時撿回了一條命,但魂體的創(chuàng)傷遠(yuǎn)非藥物和冥元能夠迅速復(fù)原。更重要的是,仙界之行,如同在他本就燃燒著復(fù)仇烈焰的靈魂上,又狠狠澆下了一桶滾油!那把“執(zhí)念之刃”,在經(jīng)歷仙界的淬火和通道中的生死反噬后,變得更加極端,更加危險,也更加…不可預(yù)測。

“岸海大人,他…”破軍的聲音低沉沙啞。

岸海緩緩搖頭,巖石般的臉上布滿陰云:“魂傷易愈,心魔難除。仙界之行,已將他的執(zhí)念與恨意徹底點燃,融入了骨血,刻進(jìn)了魂核。引魂之路…已是他唯一的執(zhí)念,亦是唯一的生路。要么成功,帶回‘種子’,以血還血;要么…在復(fù)仇的烈焰中,與仇敵一同焚盡。”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寒星緊攥骨簡的手上,語氣帶著一種洞悉命運(yùn)的沉重,“此子…已無回頭路。不知道冥界,準(zhǔn)備好承接這把雙刃之劍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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