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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卷二 韓王恨的踢四腳

  • 季蟬戰長平
  • 彭海波
  • 3140字
  • 2021-12-23 12:55:18

“相國且教寡人,該如何是好?”

韓王說話,拍著身邊長榻,請相國來坐。張平卻不去坐,只上前兩步,靠近長榻,施禮坦言:

“大王莫過于憂心。秦國連年攻我,亦攻魏、趙。其虎狼之心,天下皆知。秦擊我太行,占野王,斷我上黨郡與國都連系,意在上黨。”

“寡人不予!”

“汾水東岸之陘城,秦國已占去二年。”張平說話略是停頓,見大王在聽,便續言:“秦引而不發,只為取巧。去年,秦攻我南陽,已是意在野王矣。大王增兵,欲保野王不失。然今日兵敗,勢已不可再為也。不如獻上黨于秦,以熄戰事。”

“嬴稷老賊!欺我太甚!”

韓王越想越氣,一把掀飛幾案上食盒,飛出去好遠,果子撒的到處都是,連消暑的冰壺里亦落進幾顆。

“大王何出此言?傳出去,怕有失威儀。”

張平勸諫一句。韓王樂道:

“老而不死是為賊。孔子所言,非我創也。”

亦是年過花甲之年的張平,一捋自己花白長須,直翻白眼。韓王一見,笑著下榻,拍拍相國瘦瘦胳膊,勸慰道:

“非言相國也。嬴稷老賊,比汝老,比汝壞。非言相國也。哈哈哈哈。”

說著想著,韓王自己樂到不行,一時忘憂。宦者出去門口,叫小宦者去喚宮女來,上果盤,又叫快去快回。

偏殿內,自娛自樂后,韓王又愁悶起來。張平勸道:

“秦得陘城,而不進擊上黨。無非算我太行蜂腰之地,易于斬斷。大王且看。”

張平說到此處,走到一旁木制屏風前,抬手指著上面繪畫的山河圖形,在洛水與河水的交匯處,點到河南成皋,再往下過河,順著一條為秦地夾持的細長通道,食指落在野王城上,手指邊在圖上比劃,口中邊說:

“蜂腰之西是溫城。先王二十一年,魏國為解大梁之圍,獻溫城于秦,得以求和。其年,我亦有出兵助魏,卻是被秦擊敗。此魏之溫,如齊之陶,均乃秦之飛地也,與其國不相連。蜂腰之東是邢丘城。乃七年,秦攻魏所得。其時,秦以太子死魏故,”

“此事我知。”韓王皺眉打斷道。

“如此,蜂腰之地已存四年。”張平不再累述往事,直入要緊之處:“今秦取我野王十城,加之溫城、邢丘與其國連成一片,其勢浩大。若如此情形下,大王仍不舍下面上黨之地,恐秦國舍下攻上,來年兵出函谷,進擊我三川之地,攻我國都,將無所退矣!”

“嬴稷老賊!欺我太甚!”

韓王說話,忽然跳起,一腳踢在屏風上,響如擂鼓,偌大屏風被踢的直晃動。一旁燈臺上,油燈火苗隨之搖曳,偏殿之內一時光影錯動。張平和宦者忙是伸手扶持,被屏風彈開的大王。剛走進偏殿的兩個宮女,嚇的腿發軟,差點翻倒果盤。兩個宮女走不動路,戰戰兢兢,眼看晃動屏風,想等大王稍稍息怒,再送上果盤。

門外小宦者豎起耳朵聽,不敢扭頭向里看。偏殿外,廊柱下,執戈守御衛士紋絲不動。

“我必報此仇!去叫,皆與寡人叫來,偏殿議事。睡!寡人亦想睡!寡人睡不成也。”

管事宦者看一眼相國,張平面容輕動,示意其放心快去。管事宦者只好轉身走過屏風,見到兩個嚇呆宮女,便交待幾句,叫快些進去,小心侍候。出殿,管事宦者只覺得頭疼發脹。大王說皆與,便是皆與了。

大半夜,回到自家不多會兒的大臣,封君,又皆被宮里來的傳召宦者叫起來。可苦了正跟嬌妻美妾恩愛的,舍不下,亦要去也。偏殿議事?野王休矣。各家各戶心中有數,皆是不語。忙忙穿戴整齊,匆匆趕進宮中。

偏殿內,韓王瞧人來齊了,便叫換上裨將朝服的夏翔,與眾大臣、封君說野王戰事。一旁數位侍郎,御史早布置好,跪坐書案前,書寫記錄。

聽到野王丟了,眾臣頓時吵嚷起來。要治守軍之罪的,要將兵出戰的,要割地求和的,跟稀粥煮開一般,各執己見,爭的不亦樂乎。

韓王靜觀,張平靜觀。愈聽愈看,愈是覺得秦國勢大,事不可為,今年非戰之時,忍氣吞聲,割地求和乃唯一出路。只是野王已去,再如此一割,韓國去半矣!愈思愈想,愈是心寒,愈是心恨。

隨爭辯深入,諸位大臣聲氣小了許多,或是同意者一起商量,完善主張,或是異見者互相詰問,意欲說服對方。有空拿起宮女奉上水杯,喝水解渴。冰鎮的水,喝著爽口。年長的大臣,卻是要溫熱清水。宮女便是勾兌好,送上。卻有二人,獨自站著,既不與人爭論,亦不與人相商。韓王招手,把陽城君喚到身邊。

“陽城君,何以不言?”

“大王,非臣不言。實多說無益。”陽城君與韓王低聲私語:“臣以為,唯割地求和,方能避過傾覆之危。”

“哦。”韓王哦一聲,繼續聽陽城君細說。

旁邊張平,走到獨立不語的馮亭身邊,低聲相語。

偏殿內,慢慢熱起來。小宦者進來,給偏殿冰壺皆加了新冰。宮女亦把油燈燈芯挑起,讓偏殿內亮堂如初。宦者宮女,把諸多物事鋪排收拾的妥妥貼貼,以便大王與諸封君、大臣議事。

有年老大臣,站到腿酸。韓王見誰站不得了,便叫其坐下。宮女即去拿來竹編座席,就近擺在大臣腳下。漸漸,偏殿上坐下大半。

韓王又和幾位大臣私語后,便把相國喚到身邊,相語片刻后,請相國合議野王降秦后之對策。

年逾花甲的張平,非偏殿內年紀最長者,卻是聲望最高,官位最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朝老大臣里,身體最是硬朗的。聽得相國把各人意見信手拈來,幾句說明,與會之人皆是頻頻點頭。

見相國走近屏風,指著上面地圖說事。坐在長榻上的韓王,胳膊靠在扶手上,忽然微笑,只因看到圖上,自己皮履印子。真硬,現在想著仍腳疼。面對諸位大臣,封君,張平此次說的更是繁雜,淺談出戰之不利,大談割地求和之利大于弊。末了道:

“獻上黨于秦,既解三川之急,國都之危,又可引秦與趙交兵。待秦趙交惡。我自可休養,多積蓄,富國強兵,相機而動,奪回失地。大王,臣等計議已畢,請大王圣裁。”

張平言罷,向長榻上坐著的韓王行禮。

“相國之言,寡人聞之汗顏。”韓王正值壯年,力爭不贏秦國,心中郁悶溢于言表:“之前,只有我與相國在此。”

說話,韓王一撩薄衫,起身下長榻,走去屏風前。地板上席地而坐大臣,立時紛紛起身站立。

“寡人有踹秦一腳。”韓王說話,指著屏風地圖上腳印:“寡人再踹一腳!”

說話,韓王跳起就是一腳踢在屏風上,很響,只是與上次沖動之下不同,此次拿捏了分寸,踹過之后,落地很穩。見過上一腳的宮女,對眼前一腳,視若無睹。張平亦然。其余大臣、封君卻是一驚。大王瞧著好好,脾氣說來就來。連昏昏欲睡者,亦驚醒,瞪大眼視王。

“秦國連攻我四年!再踹二腳!”

韓王說話,果是轉身抬腳,不再跳起,又連踢屏風右邊秦國兩下,砰、砰兩響,算是湊夠四年之數,稍解心頭之恨。

“每年放下鋤頭,秦人便來打我。欺人太甚!今日忍辱。明日,寡人必報此仇!”

韓王背靠屏風,面對群臣手舞足蹈,大喊必報此仇。

有大臣想笑,心中偷樂,面上卻是不露分毫。記錄大王行止的御史,在竹簡上續寫下,今上又連踢二腳屏風地圖上秦國之地。

“詔陽城君出使秦國,獻上黨郡于秦,以求和。”韓王一說,御史即記。稍一停頓后,韓王又道:“詔韓陽,至上黨郡,行上黨歸秦事。詔夏翔,免罪,歸軍中續用。”

偏殿里,皆是贊成。放歸大臣,遣去御史、侍郎,韓王又叫住四位。先是勉勵夏翔幾句,聽的夏翔面上紅赤,恨不得連夜將兵殺回野王,解韓國于倒懸。

等夏翔一走。韓王又囑咐韓陽,到上黨,莫跟郡守糾結,宣詔命其歸秦即可。又叫韓陽就以快馬去,莫坐馬車延誤時日。韓陽答應,辭別回家。卻被韓王安排宮內小睡,天明即行。韓陽稍楞,便應諾,施禮退出偏殿,由小宦者引著,去休息。睡也睡不了多大會兒。雖是困頓,可一想大王還在操勞,自己又何來苦,心中亦是泰然,只想著天明,諸多細節,到了宿舍,又熱又燥,左右睡不著。此處卻是無冰壺去暑熱。

偏殿里,韓王與陽城君說了半晌,問家中可好,明早駕車起行,可還有何難事。陽城君深為感動,直言明早即起行,夏日晝長,曉行夜宿,會盡快趕到咸陽。韓王又道辛苦,且特囑陽城君莫墜了韓國威儀。陽城君口中發苦,只是點頭。已去獻地求和矣,何來威儀可言。愈想口中愈苦。聽大王說的懇切,只覺不單口中苦,連心中亦苦起來。韓王放其歸家后,又與相國夜談。

眼中血絲密布的張平,老當益壯,熬夜不眠,陪大王說話,直到天明。一旁陪侍宮女、宦者,皆是心中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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