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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看就懂的史記
  • 溫伯陵
  • 6742字
  • 2021-12-23 11:34:38

趙國的崛起和滅亡

趙國和秦國都是戰國七雄之一,兩家爭霸幾百年,要么趙國西進圖謀滅秦,要么秦國東出攻趙,這么幾百年打下來,兩國可謂是有不共戴天之仇。“長平之戰”中,秦國坑殺趙國40多萬人,更是積累了血海深仇。

但這樣兩個互相敵視的國家,王室家族其實是一家人。

是的,趙武靈王和秦始皇是一家人,身上有相同的血脈。

相傳,秦、趙王室都出自顓頊帝,祖上在堯、舜、禹時期非常輝煌。他們有個叫大費的祖先輔佐大禹治水,被舜帝點贊,賜予嬴姓,并且親自頒發一面錦旗:

“咨爾費,贊禹功,其賜爾皂游。爾后嗣將大出。”

所謂“大出”就是繁盛、揚名立萬。盛世做國家棟梁,亂世成天下霸主。

經過夏、商兩代,嬴氏家族仍然活躍在中國的政治舞臺,發展勢頭非常迅猛,出了很多顯貴人物,逐漸成為諸侯。

但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啊,嬴氏家族輝煌到商朝末年,終于迎來一場大劫。

那時代表家族站在臺前的人是蜚廉,以及他的兒子惡來,曹操評價典韋“古之惡來”,說的就是此人。

父子倆在朝歌伺候商紂王,非常得寵,晉級為嬴氏家族的代表人物。結果好死不死地遇到武王伐紂,蜚廉和惡來作為紂王寵臣,自然要被打倒批臭,還要被踩上一萬腳。

于是惡來死了,蜚廉因為到外地出差逃過一劫。

苦心經營千年的家族毀于一旦,不出意外的話,嬴氏家族和其他上古部落一樣,很快就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

蜚廉不甘心啊:“你們幾個人換我五代家業,劃算嗎?”

不劃算也沒辦法,周朝已經問鼎天下,國運如日中天,百無聊賴的蜚廉只能休養生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的生娃事業中,最終生了個兒子叫季勝。

這個季勝,就是趙國的直系祖先。

因為時間會忘記一切仇恨。經過幾代人的洗白,嬴氏家族已經成功上岸,季勝曾孫造父成了周穆王的寵臣,一度以親信的身份,陪周穆王和西王母約會,做些端茶倒水和門口放風的事。

周穆王和西王母約會的時候,正好趕上徐國叛亂,造父親自駕車帶周穆王回國平叛,立下大功。

周穆王論功行賞,把趙城賜給造父,為了區別其他嬴姓同族,造父這一支也就成了嬴姓趙氏。

而惡來死后,也有后代活下來,傳到周穆王時代的嫡系子孫,名叫非子。

非子發現同族兄弟竟然發達了,趕緊去趙城投奔,成了嬴姓趙氏的成員。

后來非子跑去給周天子養馬,養得又肥又壯,周天子很滿意,便賜給非子一塊土地,讓他做周朝的附庸,名號為秦。

經過幾百年的蟄伏,蜚廉的兩支后代重新崛起,成為周朝的兩個諸侯,此后秦、趙成為中國大地上兩個重要的國家。

這段人名有點亂,我還是捋一下。

趙國和秦國同宗同源,崛起的時間也差不多,甚至有段時間有人認為,趙國和秦國最有希望統一天下,即便不能統一,也只有趙國可以遏制秦國東進。

也就是說,不論哪個國家崛起,另一個國家都是強大的制衡力量,而不論哪個國家統一天下,其實都是嬴姓家族的勝利。

可見趙國和秦國是平起平坐的。

那為什么走到戰國末期,秦國可以吊打趙國,直到攻入邯鄲滅趙?

除了“長平之戰”的用人失誤,趙國失敗的原因還有兩個:

民族問題和農業問題。

《呂氏春秋》里說:“當禹之時,天下萬國,至于湯而三千余國……”“周之所封四百余,服國八百余……”

看看這些數字吧。

國家數量從一萬減少到一千二,說明夏、商兩代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國家整合兼并的暗流,導致國家數量逐漸減少,而各地小國成長為地域大國。

當然了,大部分國家并不是真正的國家,而是一些聚族而居的部落,用樹枝掛一張獸皮,在上面寫個部落名字,就可以說自己是國家了。那片世代生活的土地,便是部落國家的領土。

在整合兼并的歷史進程中,到戰國時期只剩下七個大國,那么按照以往的歷史慣性,這七個國家也會互相兼并,遲早會合并為一個超級大國。

這就是歷史的進程,誰都阻擋不了。

除了國家之間的整合兼并以外,每個國家也在整合兼并內部的人口、部落、土地等資源。

趙國的基本盤是山西北部、河北中部,離草原非常近,離中原也比較遠,這樣的地理位置,境內必然有很多戎狄部落,邊境也有不少游牧部落在游蕩。

我們都知道游牧部落的習性,成百上千人抱團生活,哪里水草豐茂就向哪里遷徙。

表面上看,這些部落是國家的成員,實際上國家根本沒法對其進行有效管理,更不可能動員人力、物力,讓他們做國家的“螺絲釘”。

可以說,游牧部落是國家的編外人員,也是移動的“定時炸彈”。

這個問題在晉國時期就存在了,為此,晉國公族和卿大夫家族與戎狄聯姻,想用婚姻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讓晉文公逃亡19年的驪姬之亂,就是老晉公娶了戎狄部落的驪姬,想讓“晉戎聯姻”生下的兒子繼位,造成的國內大亂。

到了“三家分晉”以后,趙國繼承了晉國的毛病,還是沒有消化戎狄部落,依然用聯姻的老辦法進行安撫籠絡,動不動就給趙公子娶個戎狄老婆。

這樣一來,戎狄部落是不是和趙國站在一起,便取決于部落首領的態度,以及和趙國王室的親密程度。

總而言之就是拉攏、安撫、維護表面和諧,但這種軟弱的手段,根本解決不了民族融合的問題。

想徹底解決民族問題,只有變法。

趙國變法比較晚,直到公元前307年,趙武靈王才開始搞“胡服騎射”,也就是向戎狄部落學習,組建騎兵部隊,提高國家的軍事實力。

我們現在說起“胡服騎射”,都覺得是一項偉大的改革,但是結合趙國民族復雜的局面來看,不如說“胡服騎射”是向戎狄部落妥協。

既然我不能同化戎狄部落,也不能進行有效管理,那我就向后退一步,拉低自己的文明水平,以便和戎狄部落達成共識,換一種方式解決民族問題。

趙武靈王做得很成功。

“胡服騎射”的命令頒布不久,便出現“林胡王獻馬”“代相趙固主胡,致其兵”的大好局面。

雖然開局不錯,但趙國的國運也到此為止了。

因為戎狄部落是趙武靈王拉攏來的,他就不可能頒布民族融合的法令,更不可能把戎狄部落徹底打散,給他們上戶口、分房子。要不然林胡王和樓煩王就要說了:“趙國都穿胡服了,說明要向我們靠攏啊,這不就是民族融合嗎?現在又要拆分我們,趙王你到底要干啥?”

這就沒法整了。

也就是說,趙國用自我閹割的方式,暫時形成國內民族統一的局面,換來國力的空前強大,但是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用《笑傲江湖》的話說,趙國練了《辟邪劍譜》。

而秦國沒有“胡服騎射”,也走出一條整合國力的道路,就是我們非常熟悉的“商鞅變法”。

秦國的基本盤在陜西境內,那地方屬于中原西陲,境內有很多戎狄部落,當時的中原國家就說了,秦國“與戎狄同俗”,長期被視為不開化的野蠻人。

公元前356年,“商鞅變法”啟動,稍有成效,于6年后啟動第二次變法,其中一條就是清除戎狄習俗,并且不允許和戎狄一樣聚族而居。

為了保證法令的威力,商鞅還規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意思就是不愿意拆分成小家庭的,那就交雙倍賦稅吧。

誰和錢過不去啊,分居就分居唄,又不是活不下去。

于是秦國境內聚族而居的戎狄部落,紛紛被拆分成零散的個體,而且要服從當地政府的管理,讓你種地就種地,讓你放馬就放馬,不能有任何對抗政府的歪心思。

這么做有兩個好處:

第一是徹底消化了戎狄部落,讓他們不再是移動的“定時炸彈”,而是秦國境內聽命令的良民。

第二是增加政府的動員力,那些戎狄部落的人口,極大充實了秦國農民和士兵的數量,秦國也隨時可以把人口轉化為生產力或戰斗力。

正因為秦國做得很成功,商鞅才說:“始秦戎狄之教,父子無別,同室而居。今我更制其教,而為其男女之別,大筑冀闕,營如魯、衛矣。”

戎狄之教,屬于落后的社會組織方式。魯、衛,代表當時比較高的文明程度。

現在秦國已經脫離低級文明,和文明最先進的魯、衛比肩了,而且秦國有更善戰的軍隊、更有效率的政府,可謂是“文武雙全的美男子”。

而幾十年后的張儀評價趙國:“趙氏,中央之國也,雜民之所居也。”

一個是營造如魯、衛的高戰斗力國家,一個是雜民所居的國家,你仔細體會一下這里面的區別。

沒有真正解決民族問題,進一步導致趙國嚴重分裂。

1935年,中國地理學家胡煥庸提出一個理念,在黑龍江璦琿(今黑河市愛輝區)和云南騰沖之間畫一條線,基本可以說明中國的人口和經濟模式。

這條線以東是傳統農耕區,經濟發達,居住著大部分人口;以西則是草原和沙漠,屬于自古以來的游牧經濟區域。

后來,這條線被命名為“胡煥庸線”。

我們用“胡煥庸線”來看趙國歷史,就能看得很明白了。

公元前475—前425年,趙氏家主是趙襄子,執掌趙氏家族的生殺大權,雖然“三家分晉”還沒有發生,但是趙、魏、韓已經坐大,各家都能獨立擴張地盤了。

趙襄子時代,趙氏奪取代地,于是該如何治理代地,成為趙氏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代地在山西北部,緊挨著內蒙古大草原,在經濟和人口不發達的春秋戰國時期,那地方是戎狄的地盤,大致處于“胡煥庸線”的西邊,而趙氏的傳統地盤在太原和河北地區,在“胡煥庸線”的東邊。

既然經濟模式不同,再加上不能徹底壓服戎狄,趙襄子便想出一個辦法,封親侄子為代成君,代表趙氏家族統治代地。

要知道,那時候已經出現郡縣制了,凡是有條件的話,大家都愿意選擇郡縣制來治國,誰都知道分封會削弱國力。

但是沒辦法,經濟問題和民族問題告訴趙襄子,代地建不了郡縣,只能分封出去,按照戎狄的習俗管理戎狄。

到了戰國時期,趙武靈王缺一個商鞅給他變法,也知道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便延續分封的政策,不僅設立“代相”的職位,并且封長子趙章為安陽君,統治代地。

問題已經很明白了,代地是趙國內部的一個封國,權力極大,獨立性極強,完全有能力和趙國的邯鄲政府抗衡。

這就是民族問題造成的國家大面積分裂。

而且趙武靈王立幼子趙何為王,自己退位做“主父”,準備親自統領軍隊開疆拓土,讓兩個兒子分別統治游牧和農耕區。

一條大致畫出的“胡煥庸線”,直接引起趙國游牧和農耕的經濟問題,以及趙人和戎狄的民族問題,最終讓趙國分裂成兩個獨立地區。

而分裂的趙國,又引爆趙氏兄弟爭權的“沙丘政變”,威名赫赫的趙武靈王被活活餓死。

后來趙國終于在代地設立郡縣了,但也只是設立了郡縣機構,根本不能有效控制地方,導致代地的獨立性非常強,跟不是趙國地盤似的。

比如,李牧是戰國四大名將之一,中國歷史上忠臣良將的代表。

可《史記·張釋之馮唐列傳》里,馮唐對漢文帝說:“李牧為趙將居邊,軍市之租皆自用饗士。”

《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里也有,“李牧……常居代雁門,備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入莫府,為士卒費。日擊數牛饗士……”。

李牧駐扎代地的時候,辦了軍隊經營的農貿市場,收到的賦稅全部做軍費,一分錢都不向朝廷上交,而且可以自己任命官吏、不報告朝廷就能決定是否和匈奴作戰、議和。

而且每天殺幾頭耕牛,給士兵吃牛肉。

這種在秦國是天方夜譚的事,在趙國卻常見。

可以說,直到趙國滅亡的時候,代地始終是半獨立地區,趙國朝廷能直接動員的力量非常有限。

當然,趙國也不是沒努力過。

《史記·趙世家》記載,趙國滅了中山國以后,“遷其王于膚施”,膚施在今陜西榆林東南,當時是趙國管轄的代地。既然遷徙中山王,那么肯定有很多中山國子民隨行。

趙國這么做,一方面是空出中山國的地盤,讓趙人住進去;另一方面是通過移民同化代地的戎狄部落。

《竹書紀年》也說,“邯鄲命吏大夫奴遷于九原”,九原在河套地區,更是代地的核心地區。

如果說遷徙中山國子民,不算嚴格的趙國移民,那么直接遷徙趙國人民,基本可以表明趙國同化代地的決心了。

但結果很不好。

因為趙國不能嚴格管理代地,控制力非常弱,于是趙國遷徙到代地的人民,非但沒有完成同化戎狄的任務,反而讓戎狄給同化了,甚至有一部分戎狄化的趙人,跑到草原上做了匈奴人。

這一切能怪誰呢?

這是民族問題導致的政權結構變異,唯一能解決一切問題的變法,也沒有徹底推行。

想練《辟邪劍譜》,遲早是要還的。

而秦國經過徹底的變法,基本沒有民族問題造成的國家分裂。

陜北和甘肅是傳統游牧地區,除了征服初期的反復較量,你什么時候聽說這些地方有獨立傾向?

畢竟在個人原子化的社會,政府的控制力是極強的。

就算個別人有獨立想法,以秦國政府和軍隊的高效率,隨便出手,也能把民間叛亂消弭于無形。

這就是變法和集權的力量。

趙國的問題這么多,為什么還能堅持幾百年,公元前222年才滅國?其實主要是因為邯鄲的地理位置好。

當時的中國北方有幾條交通要道,不論貿易還是作戰,都要從這幾條交通要道運輸貨物糧草。

一條是南北向道路,起自燕國首都薊城,直達河南的魏國和韓國,然后經過溫縣,向西延伸到洛陽、函谷關附近。

另一條是東西向道路,起自上黨,向東可以到達齊國的臨淄。

還有一條東西向的道路,從齊國臨淄橫穿趙國全境以后,可以直達秦國首都咸陽。

而這三條交通要道的交會點,就是趙國首都邯鄲。

中國北方的貿易往來都要走這幾條路,也必然要經過邯鄲,于是邯鄲成為中國商業的中心樞紐,重要的商業貿易城市,以至于“商賈錯于路,諸侯交于道”。

趙國首都是重量級商業城市,可想而知貨幣流通有多少,趙國的商稅收到手軟,數錢數到手抽筋。

正因為有大量商稅可以收,變法不徹底的趙國,完全可以用經濟來掩蓋國內矛盾,實力雄厚,大部分時候可以硬抗秦國。

趙國在長平之戰后能堅持幾十年,原因就在這里了。

趙國在收商稅之余,還搞高科技和金融。

那時候的高科技是煉鐵,畢竟鐵煉得好,可以賣給其他國家打造兵器……說來也巧,邯鄲附近的鐵礦非常豐富,整個趙國的河北、山西地區,有很多鐵礦。

更絕的是,趙國煉鐵用“高溫液體還原法”,造出來的斧、錘、鑿、刀等鐵器特別耐用,屬于各國爭搶的暢銷品。所以趙國占據河北,就有了高科技生財利器。

到了戰國后期,煉鐵這項高科技項目,已經成為趙國的重要產業,和商稅一起維持趙國的國力。

而有了貿易和高科技,趙國發行的貨幣自然就多了,那些布幣和刀幣跟著商人流動,形成趙錢流通天下的金融現象。

從考古成果來看,趙國貨幣是出土最多的,占到春秋戰國貨幣的三分之一,僅僅1963年山西陽高縣發現的13000枚貨幣,趙錢就有24種,而魏國是6種、韓國3種、燕國2種。

可見趙錢是真的多。

得虧戰國時期的金融知識不發達,要不然趙國完全可以收鑄幣稅,或者用收緊銀根、大水漫灌的方法搞金融危機,削弱其他國家的國力。

以趙國的經濟實力,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趙國終究失敗了,為什么呢?

除了民族問題造成的國內矛盾,趙國的另一個根本危機就是農業。

我們之前說重農抑商的時候說過,農業是古代中國唯一的生產項目,商業是不從事生產的食利行業。

那些不實行“重農抑商”的國家,終究要走上滅亡的道路,只有重視農業生產的國家,才有一步步向前走的希望。

趙國因為貿易、金融和高科技產業發達,不是非常重視農業,不僅從來沒有改革農業的生產關系,也很少頒布鼓勵農業的法令,自始至終都沒有整合起農業資源。

后來趙國徹底躺平了,反正有的是錢,可以買糧買兵嘛,干嗎要自力更生搞實業呢?

所以趙國的“農商并重”之路,其實放棄了生產積累的產業,導致食利產業侵占了國家的半壁江山。

而不努力生產的國家,娛樂業往往比較發達,于是趙女成為戰國時期的娛樂明星,高級的出入諸侯后宮,低級的就在街頭賣藝。

這種國家不管多強大,都是一個大泡沫。

再看秦國,非常重視農業。

“商鞅變法”里的廢井田開阡陌、耕戰、用糧換爵等法令,都是在鼓勵農業生產、打擊食利的商業,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強國之術。

早在秦惠文王時代,蘇秦就說:“(秦國)田肥美,民殷富,戰車萬乘,奮擊百萬,沃野千里,蓄積饒多,地勢形便,此所謂天府,天下之雄國也。”

到了秦始皇發起滅國大戰之前,秦國境內“粟如丘山”“秦富天下十倍”,綜合國力遠遠超過以趙國為首的關東六國。

在秦國這種生產力發達的雄國面前,趙國豐厚的商稅、交通的發達、發行的貨幣能堅持幾十年,但終究底氣不足,遲早要衰落下去的。

《荀子·富國》里說:“輕田野之稅,平關市之征,省商賈之數,罕興力役,無奪農時,如是則國富矣。”“士大夫眾則國貧,工商眾則國貧。”

說的其實也是這個意思,當食利者眾多的時候,國家必然貧困衰落。重視生產積累,國家才能富裕起來,越走越遠。

經過長平之戰的毀滅性打擊,秦國逐漸蠶食太原、上黨等地,鈍刀子割肉一樣消耗趙國的國力,足足放了幾十年的血。

等秦始皇準備妥當,趙國滅亡的時候就到了。

公元前228年,秦軍攻破邯鄲,趙王遷出城投降。曾經在邯鄲生活多年的秦始皇聽到消息,親自去了邯鄲,把以前和他有仇怨的人全部坑殺。

趙國公子趙嘉帶著幾百人,跑到代地自立為王,茍延殘喘了幾年,于公元前222年被平定遼東的王賁回師,順手滅了。

走在邯鄲街頭的秦始皇,不知是否會想起,秦國和趙國的祖先在許多年前是同一個人,只是后代走上不同的道路。

趙國一支離開周天子投奔晉國,然后去偷、去搶、去騙晉國的老同志,一點都不講武德,和魏氏、韓氏用幾百年時間,薅完晉國的羊毛,才被周天子承認既定事實,冊封為諸侯。

秦國一支經過短暫的寄人籬下的生活之后,跑到關中自力更生,用幾百年血戰才打下秦國的基本盤,此后變法、征戰、滅國一氣呵成,最終完成舜帝“爾后嗣將大出”的預言。

故事的結局,恐怕在秦、趙各奔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因為美好的預言,需要努力奮斗才能爭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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