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村往山林中走,四周皆是蟲鳴聲。
吳安走的踉踉蹌蹌,幾番皆是差點跌倒。
等到雙腿走的酸脹疼,估摸著那些賊人應(yīng)該尋不到他。便是找到一處高坡坐下,看著遠(yuǎn)處那火光騰騰的村落。
“小倩。”
“公子,妾身在。”聶小倩浮現(xiàn)在他身旁,溫雅佇立。將自己見到的事情都說清楚,吳安聽著點點頭。
自己走后沒多久,那群賊人就發(fā)現(xiàn)死了人。便是放出信號呼喚人手,將整個村子翻了遍。
沒有尋到吳安,還丟了兩個手下。那賊首自是大為惱怒,怎奈吳安早已經(jīng)離去,這便是想尋也難尋到。
聽到自己已經(jīng)安全,吳安的心也漸漸平復(fù)。這一夜多災(zāi)多難,若非自己有奇遇傍身,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念及至此,吳安看向聶小倩笑道:“若非小倩你的幫助,我恐怕就命喪于此地。”
“公子莫說此話,公子也算是妾身的恩人。”聶小倩聽到吳安的贊許,眉目間有些羞意。雙眼宛如秋水般楚楚可憐,叫人心生憐惜之情。
“往后也要小倩你多加照顧。”吳安聽她這話,也不禁嘆了口氣。
自己應(yīng)該是回不去,恐怕此生此世都要在這世上。現(xiàn)在又遭劫難,自己重生的這人是何身份也不知。那賊人說的話又是何意,如此趕盡殺絕,絕非尋常山賊強(qiáng)盜所為。
念頭千千結(jié),吳安只覺萬分疲憊。
躺在地上將衣裳緊了緊,便是席地而睡。
他實在太累了,又趕了不止多久的山路。又饑又渴又疲乏,著實走不動。
“公子睡吧,妾身給你看著。”聶小倩雖聲音軟柔,但吳安卻是聽得萬分安心。昏昏沉沉閉上眼,便是睡去了。
刀光,血液。男人女人的尖叫聲傳來。
耳邊哀嚎聲回蕩,最后只剩下一句丫鬟的慘叫聲:“主子快躲起來,快躲起來啊。”
刀劈而下,頭顱滾滾而來落在眼前。那雙眼睛瞪大,直勾勾的看著他。
“啊!!”吳安驚醒,起身喘著粗氣。
這時已經(jīng)是天色大亮,烈日灼灼。
吳安看向四面,是一片深山從里之中。自己則是躺在一棵樹下,酣暢的睡了一晚。
想到昨夜做的噩夢,又想到腦子里多的記憶。吳安只覺有些頭疼。
“小倩,你在嗎?”想起聶小倩是個鬼魂,應(yīng)當(dāng)是極怕太陽。吳安不由的擔(dān)憂呼喚道。
“公子莫要擔(dān)心,妾身無事。”聶小倩的聲音傳來,吳安就安心不少。
“你在何處?”他又問道。
“妾身在公子腰間的玉佩里。”
吳安連忙查看自己腰間,的確有塊乳白光潔的玉佩。這玉佩雕刻成獸,做工也是精致。正面刻有安,北面是長明二字。
想到自己的身份,這應(yīng)該是命牌之類的身份象征。不過看著玉的做工,怎么都不想尋常家會有的東西。吳家雖有錢,但也買不起這種上等的玉佩。吳安心中對自己的身份有些疑惑,但也沒去深思。
他摸了摸玉佩,心安不少。便是向聶小倩問道:“你藏于這玉佩中,不怕大日?”
“自然不怕。”聶小倩輕笑道。“妾身本就是公子喚來,與公子同命。只要公子不出事,便是被大日照幾下也無礙。”
吳安了然,又問起其他事情。聶小倩知無不答,將自己的來歷說的清楚。
她道自己十八喪命,為老妖脅迫。不得已做著違背良心之事。怎料一日聽天外傳音,道是能解她之苦海。聶小倩當(dāng)即同意,便來到吳安身旁。
至于吳安所說的什么寧采臣,燕赤霞等人。聶小倩是一概不知。
吳安也沒多問,只道聶小倩的來歷后心也安了不少。整理自己的思緒,他也算是知道自己來到何處。
此地為昭國屬地靈府縣,乃是邊南之處。
只因朝野動蕩,短短十年換了四代天子,引得四方動蕩不安。
到處是山賊土匪肆掠,能活下去的辦法便是進(jìn)去縣城之中或者躲進(jìn)那深山叢林之處。
至于他的本名也叫吳安,乃是辛家莊吳家子弟。
如今辛家莊覆滅,活下來的也就剩余他一人。
吳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處,只是記憶有些零碎,記得也不太多,大抵也是隨遇而安吧。
回頭看著遠(yuǎn)處化作廢墟的山村,想著原本數(shù)百號人的辛家莊,在一夜之間就變了這樣,心里有些感傷。
前身在這里也算是在辛家莊出生,多少有些感情。
也難有人說,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
聶小倩似乎知他情緒不高,便是出言安慰道。
“公子莫要難過,亂世之中命不由人。”
“我沒事小倩,只是有些感慨。”吳安笑說道。
“我還有個舅舅,在昌寧郡當(dāng)總兵。如今也無去處,便先去投奔他。”
“妾身聽公子的。”聶小倩應(yīng)聲。
吳安沿著山路朝官道走去,一路上所見所聞,他才知道這邊南之地究竟有多混亂。
這里距離京城較為遠(yuǎn)位處邊地,朝廷難以掌控的地方。
即便是有著十萬邊關(guān)守軍鎮(zhèn)守,依舊避免不了一些動蕩。
一路上皆可見那橫陳的尸體,大多數(shù)都是老人孩子
衣物散落在地上,空氣中的血腥味熏的吳安有些難受。
看著這些尸體,強(qiáng)忍著惡心。
這般腐爛的程度,看著也知道是過去了多日。雖不知道是被誰劫掠,但這里多半也不安全。
吳安知這管道不安全,索性也不走管道。
尋崎嶇之路,按照記憶朝附近的縣城走去。這邊南之地雖不安,但縣城還算安穩(wěn)。只要不是太大的動亂,也無山賊敢劫掠縣城。
見到縣城的城墻時已經(jīng)過去半日,路上吳安順便找了個水塘,將身上和衣物都清洗了一遍了。
除去了身上的血腥味,倒是干凈了許多。
順便還看了自己的面容,是個十四五歲的俊氣少年郎。
走至縣城城門前,吳安就見一群人圍觀著什么。
好奇的走近,就聽到其中有人大聲嚷嚷:“五百兩!這人怎么這么值錢!”
“若是叫我抓住,豈不是一輩子不愁?”
吳安聽到這群人的話,便是擠進(jìn)去查探情況。頭鉆出來就看到那告示板上掛著通緝令,上面畫著一人。
正是寫著“緝兇犯,辛家莊吳氏之子吳安。賞銀五百兩。”
這是怎么回事?!為何我會被通緝?吳安心中萬分不解。那畫像雖與他不太一樣,但為何會在一夜間出現(xiàn)于縣城的官榜之上?
辛家莊死了那么多人,誰又能一下子知道何人沒死?或者說辛家莊的所發(fā)生的事情就是與縣衙有關(guān)?
吳安緊著衣領(lǐng),只覺莫名的寒意。雖是大中午,他卻未能感覺到暖意。
疑云似大霧將他包圍,讓他難以看清楚前方。
摸著胸口的尚存的書籍,吳安又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城外客棧,站在原地許久后便是向著客棧。
客棧的掌柜正忙碌,就忽然聽到少年的聲音傳來:“掌柜,可還需要算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