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廟門漏縫，吳安反倒是能看見一些情景。

他見聶小倩飄忽出去，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賊人的聲音。

“原來你這娘們在這兒啊，給老子站住。”

那聲音一路叫嚷著過來，只是微風伴隨火勢的噼里啪啦聲中聽得不太真切。

盯著賊人逐漸出現的身影，就見對方正持著樸刀朝龍王廟走來。臉上的笑容分外得意，在火光下顯得幾分猙獰。

“美人，等等老子。”賊人發出惡心的笑聲，聶小倩故作柔弱的朝廟里跑來。便是邊跑還邊輕聲叫喚，將慌張的女子之態演繹的淋漓盡致。

賊人便是不疑，跟著跑進了廟中。吳安躲在門后，捏著木棍的手心攢滿了汗水。他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動，渾身血液沸騰。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那是他從前都不敢想的事情。

吳安，他要殺人。

“我只是為了活命，這些惡徒也都不是無辜之輩。我殺他們天經地義，天經地義！”吳安在心中不斷地重復著話，十分緊張的關注著廟中的事情。

聶小倩跑到神像前，假意跌倒在地上。那賊人走進來，將一扇門慢慢遮掩上。隨后面向躺在地上的聶小倩，滿是淫笑道：“美人，你可真美啊。老子就從未見過像你這般漂亮的。真是跟個仙女兒似得。”

“你不要過來啊。”聶小倩嬌柔的呼喚道。

“從了老子，老子就和老大說情，給你一條活路！”賊人說著，便是寬衣解帶朝聶小倩撲去。本想著軟香入懷，誰知道卻是撲了個空。

一副狗吃屎的模樣趴在地上，還未等他起身便只覺后腦勺一陣巨疼，哀嚎一聲朝身后看去。

在這龍王廟陰暗的燈火下，一張蒼白的青年臉龐出現。他面目毫無表情，眼中帶著冷漠。雙手握著木棍，未等那賊人說些什么就是一頓砸下。

手腕粗的木棍好似棒槌，與那頭骨的撞裂出交響。

吳安心中毫無想法，只是機械的朝著地上的人猛砸。便是血水金湯四濺，便是腦漿涂滿臉龐，他都依舊未停下動作。

他猶如耕作的農夫，腦袋里只有砸下去，砸下去的念頭。

直到一旁的聶小倩輕聲呼喚，吳安這才如夢初醒。

手中的動作停下，看著眼前的場面他僵硬在了原地。

稍過片刻，吳安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大口的喘著氣，肺部好似破開的薄膜，發出啊啊的呼吸聲音。

神志恢復，雙腿打顫。吳安望向躺在地上還未提起褲子的賊人，手掌止不住的顫抖。

他殺人了。

過程比他想象的要簡單太多。

一個人的命就是如此脆弱，不過是棍棒下的一頓亂砸。

即便是知道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兇徒，即便知道不殺掉對方自己也會死，但看著那具如他一般是人的尸體，吳安只覺五臟在痙攣抽搐，干嘔的讓人難受。

平生第一次，他見到了死人。那人的腦袋宛如開了瓢的西瓜，血汁四濺。

這是他殺的人，是他親手殺掉的。

“公子，你沒事吧。”聶小倩落在吳安身邊，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將那眼角下的淚珠擦去，溫聲細語的安慰著。“公子人善，妾身知道。不過是死了個賊人罷了，公子何必為他垂淚。”

“我只是，第一次殺人。”吳安深吸一口氣說道。他平復好自己的情緒，知道現在不是感性的時候。

這村子里還有兩個賊人在，他不能繼續在廟里呆下去。

站起身看向賊人尸體旁的樸刀，撿起來捏在手里，倒也是不算重。

這具身體不似他那宅男纖弱，倒是有著幾分氣力。

將那賊人的尸體拖到一旁，聽見外面的傳來賊人同伙的喚聲，吳安看向聶小倩。

“你快躺下，按照我方才說的做。”吳安連忙說道。

“公子安心，妾身知道。”不知是不是火光的映射，那恍惚中吳安覺得聶小倩臉頰緋紅。再眨眼，依舊是那面白的模樣。

心中不由的嗤笑，只道自己想的太多。聶小倩本就鬼魂，又怎么會臉紅。

見聶小倩躺下，吳安假意撲上去。將樸刀藏于身下，故意做運動的姿態。聶小倩也是隨他表演，霏霏之音不絕于耳，彷如檀香繚繞，撓人耳騷。

那賊人走進來，見此情況便不禁大笑：“你小子，有了美人也不招呼兄弟。這婆娘可真極品，聲音叫的如此動人。”

“你且出來，先讓我耍耍。”

說罷，此人便是走上前要去拉開吳安。當是時，吳安緊捏著樸刀轉身朝那人砍去，那人面色大驚，連滾帶爬的躲開。這般身手也是矯健，那么近的距離都能避開刀口。

摸著臉上的傷口，那賊人大怒：“你是誰！竟敢害我兄弟！”

“老子是你爺爺！”吳安腎上激素飆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動著樸刀便是朝那人斬去。只是他終歸未學武藝，動作預兆太大，提前給了賊首預判躲避。

對方似乎看出他是個嫩手，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下盤半屈，與吳安對峙。方才的偷襲將他手中兵器打掉，現在只能赤手空拳應對。

“好個娃娃，揮得動刀嗎？”賊人譏笑道。“不妨先逃命，免得被老子殺了。老子殺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這般鳥上沒毛的娃娃見多了。捏死你便跟捏小雞兒似得，全然不費氣力。”

吳安知他是在激怒自己，也不著急。村中除這人外之余二人，他已經叫聶小倩去引開。

兩人是誰也不敢先動，那賊人雖說身手不錯，但卻知曉一寸長一寸強。即便是對方不如自己，持用兵器者總比未持者厲害太多。只要等到自己兄弟一來便能將他拿下。

這人心頭盤算的很好，卻聽耳邊吳安道：“你是不是還在想等著你的兄弟來？”

“你都知道，還敢不逃？”賊人笑道。

“放心吧，他們來不了。小倩，幫我牽制住他。”吳安大聲喊道。

那賊人一驚，便是往身后看去。就見一女子飄然而來，面露出詭異的笑容。

賊人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魂飛，顛身朝后退去。隨即又想到身后還有一人，便是驚慌的轉過身。

吳安哪里會給他機會，用盡力氣揮刀斬下，便是沿著下巴到腹部，給這賊人開膛破肚。

賊人當即倒地，內臟俱出，鮮血橫流。

爾后便是喪命，不再出聲。

吳安在二人身上摸了些銀錢，提著樸刀便是與聶小倩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