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山，太清老子講道之處。...

山中仙光閃爍，瑞獸嬉戲，天籟之音不絕于耳。

此刻，兩道身影在山道中艱難跋涉。

“穿越也就罷了，為何偏是人族而非先天神靈？”

“洪荒之中，人族最為脆弱，這不是讓我自尋死路嗎？”

王玄玨看著還是無法望到頂的首陽山，心中不知道多少次發出同樣的抱怨。

十年前，他意外穿越洪荒世界，身旁同行之人，正是名動后世的玄都大法師，太清圣人的高足，三教尊崇的大師兄。

這時候，人族勢弱，位于生靈的最底端。

太清老子立人教傳教人族，得證混元，成為天地間第三尊圣人。

也正是十年前，人族少年壯志凌云，紛紛踏出族群，尋求仙道之路，以求改變如今人族的地位。

可，攀越大山，越過大河，躲過無數洪荒生靈，這些何其艱難？

在這漫長的旅途之中，當初的人族少年多以死去，如今僅僅剩下王玄玨與玄都二人。

“玄玨，再加把勁。”

“一旦我們登上首陽山，得見太清圣人，或許便能成為人教弟子。”

玄都眼中滿是期待，對王玄玨說。

“或許吧。”

王玄玨卻憂心忡忡，輕聲嘆息。

太清老子收徒全憑緣分，而王玄玨覺得，自己并沒有這樣的緣分，若不是他穿越而來，原主早就已經死了。

也就是說，原主的根腳，夸張一點說，甚至還不如一株野草，畢竟野草都活的比原主更久。

“不過無論如何，我必須進入圣教。”

王玄玨的決心堅定無比。

在這洪荒亂世，巫妖橫行，金仙遍地，危機四伏。

如果不能拜入圣人門下，尋得庇護，他恐怕就連安全返回人族都難。

時間流逝，轉眼五年。

在這五年的漫長攀爬中，兩人不懈前行。

“五年艱辛，終于要達成目標了。”王玄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他們沿途以靈草為食，以露水為飲，歷盡千辛萬苦，直至這座宏偉的八景宮映入眼簾。

宮門之上，八景宮三字道紋清晰可見，散發著神秘的光芒。

“人族玄都，求見圣人！”

“人族王玄玨，求見圣人！”

玄都與王玄玨于宮門外恭敬行禮，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未得任何回應。

此時，八景宮內，一位青年向老子傾訴著自己對證道的渴望。

“師兄，你立人教，已得證混元，成就圣人果位，可師弟我卻實在不知道，我的路在哪。”

“通天師弟，勿憂，我曾推衍天機，你的道路不久將現。”

忽然，八景宮外傳來兩道聲音。

“那兩位是否便是你所說的人族弟子？”通天望著宮外的身影，好奇地問。

“一是我弟子，一非我所料。”老子輕輕搖頭，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意外。

他曾推演天機，他會有一名人族弟子來到八景宮外拜師于他，可現在卻是多了一人。

再看看那多出來的一人，卻是毫無跟腳，甚至，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至于為何奇怪，老子卻又說不上來。

“我們去看看吧。”老子決定親自出宮一探究竟。

老子和通天顯現在八景宮之外。

“愿圣人慈悲，收納我等入室！”

玄都與王玄玨立刻露出期盼之情，異口同聲地說道。

“汝根基不凡，慧根亦佳，與吾有師徒之命，將擔人族傳教之責。”

“你可成為吾之首席弟子。”

老子目光柔和地落在玄都身上，緩緩開口。

“感謝師尊，那我的同伴呢？”玄都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追問。

“他與吾并無此緣。”

老子輕嘆，解釋了一句。

王玄玨聞言，心頭瞬間變得沉重，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師尊，我們歷經千辛萬苦，離開人族尋求仙道，王玄玨也有一顆向道之心，請您開恩收納！”

玄都急切地為王玄玨求情。

“玄都，須知世間萬事，皆有天定之數，非人力所能強求。”

“吾能保證的，最多是讓他安然返回人族，享盡天年。”

老子輕輕搖頭，語氣淡然。

“師尊，可玄玨與我一起，歷經十幾年，才來到八景宮，這其中艱辛......”

“這一切，皆是定數，天之定數，不可更改。”

玄都臉色焦急，還想再說，但是卻被王玄玨出聲打斷了。

“太清圣人，王玄玨有一事不明。”

王玄玨目光堅定，看向太清老子。

“講。”

老子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一句天之定數，便否定我之努力。”

“那么，玄玨想要問問，既有天定之數，何嘗不能有變幻之機？若有定數，為何不能有變數？”

“爾欲何言？”...

老子凝眉，圣威如絲如縷，彌漫四周，那無上的威嚴目光緊緊鎖定了王玄玨。

在這股威嚴的注視下，王玄玨卻是滿臉淡然之色。

如何不能有變數？

他若是未曾穿越而來，原主早已死亡，可如今他卻是來到了八景宮前。

這便是變數，他就是最大的變數！

可是這些，卻不能說出來，甚至這個念頭只是剛剛出現，就被王玄玨隱藏，生怕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窺探到。

雖然圣人不會自降身份來窺探自己一個凡人，但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看到王玄玨不再說話，老子繼續說道：“宇宙自然，諸法自有其道，天意已定，不可更改。”

老子語氣淡然，聲音卻如同天道之音，震撼著時空，引得天地間的讖言浮沉，神秘而深奧。

但是下一秒，王玄玨卻是頂著無比巨大的壓力，將身形挺的筆直。

他的舉動，嚇壞了玄都，剛想請求師尊開恩。

只是下一秒，卻聽見王玄玨說道：

“諸般存在，皆有其數。”

“然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線不顯，這不正是眾生所能尋得的生機所在嗎？”

“若有心志堅定者，必能捕捉到這一線生機！這便是天定之數中的變數！”

話音剛落，王玄玨的言論竟然激起天地的共鳴，似乎有道之氣息在暗中涌動。

“這……”

老子目光驚異地注視著王玄玨，難以置信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能道出如此深奧的大道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