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海景

獻給И.Н.梅德韋杰娃

1

十月。大海的面頰

一清早就躺在防波堤上。

金合歡的豆莢在大風里，

就像雨點在屋頂的鐵皮上一樣，

打著切喬特卡舞的節拍。從海上

升起的太陽的光芒

與其說刺眼，不如說灼熱；

為了配合它的刺眼，

開始劃槳的槳手們

望著雪白的雉堞。

2

現在女神維斯塔的

大膽的手以無形的手指

梳理著云朵，

在爆炸的龍舌蘭和棕櫚中

引起騷亂，

不用肥皂完成梳妝的

先知在創造偶像的時候

突然措手不及，

他衣衫不整地在沿岸街上

已經在喝自己的第一杯咖啡。

3

然后他畫著十字跳進

拍岸的海浪，可是在肉搏中

慘遭失敗。在售報亭弄到

昨天的報紙，

他坐在一把

鋁制的圈椅上；

幾艘底朝上的氣艇在腐爛，

一艘巡洋艦在地平線上冒煙，

而藻類在漂石的扁平

的后腦勺上枯萎。

4

隨后他離開岸邊。

他輕松地登山。

他離開夾竹桃和

葉子花返回方舟，

方舟和山那樣緊密相連，

船底在流，就好像

透過灌木叢向下

看波濤的時候；

一張桌子放在早被

那個下流坯離棄的方舟里。

5

一支筆。一個墨水瓶。炎熱。

而亞麻油地氈緊貼著鞋底……

而言語從筆下奔涌，

不涉及未來，而涉及過去；

因為這幾個詩行的作者，

他的敏銳會受到

金雕的嫉妒，如今

受到駁斥的先知，

失去了對預言的渴望，

在試著彈奏豎琴。

6

來到海邊不是季節，

除了物質利益之外，

還有一個好處，

這種好處是——暫時的，然而

附帶說說，一年后走出

監獄的大門。訕然一笑，

即使時間不會受賄——

空間，朋友啊，是愛銀子的！

20戈比硬幣的鷹徽是合法的，

在踐踏過四季之后！

7

這里，葡萄園從丘陵穿過

暗綠色肥土向下延伸。

白凈的家主婦在這里用

帶點粉紅色的山毛櫸生爐子。

晚上公雞在啼叫。

在旋轉著緩慢地空翻的時候，

月亮不會威嚇要

摔死在坑坑洼洼的馬路上：

其他天體的黑暗

也會輕易地布滿容得下的月光。

8

在后面有那么多各種

各樣的，尤其是——災難的時候，

你不要等待任何人的幫助，

搭上火車吧，在海邊下車。

大海更遼闊。大海

也更深邃。這個優越性——

不是太令人高興。不過

要是感到孤獨的話，

呆在那些地方更好，

這里景色使人激動，而非使人痛苦。

1969年10月

古爾祖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