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子全鑒
- (戰國)孟軻著 東籬子解譯
- 3163字
- 2021-11-24 20:26:26
第5章 格君心之非
第一節 君主正,則國家正
原文

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1],政不足間也[2];唯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3]。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
——《孟子·離婁章句上·第二十節》
孟子謂戴不勝曰[4]:“子欲子之王之善與?我明告子。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齊語也,則使齊人傅諸[5]?使楚人傅諸?”
曰:“使齊人傅之。”
曰:“一齊人傅之,眾楚人咻之[6],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莊岳之間數年[7],雖日撻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
——《孟子·滕文公章句下·第六節》
詞語注釋
章句理解
國學啟示
本章三層意思,一是矛盾的源頭在君主,所以臣子要糾正君主的失誤和缺陷;二是只有道德高深的人,才能對君主進行有效的糾正;三是要讓君主遠小人,親賢人。
第一層意思是儒家堅持的臣子的抱負與責任;第二層意思是孔孟一脈相傳的學問,即重在自修;第三層意思是說環境對人的影響,即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格君心之非,需得自己為大人;自己為大人,需得自己先有仁德賢能,至剛至堅。做事,自己要有仁義之心,否則不能做成功。勸人,自己要有仁義之德,否則不能有效果。
第二節 以道事君,不可則止
原文
齊宣王問卿。孟子曰:“王何卿之問也?”
王曰:“卿不同乎?”
曰:“不同。有貴戚之卿[1],有異姓之卿。”
王曰:“請問貴戚之卿。”
曰:“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2],則易位。”
王勃然變乎色。
曰:“王勿異也。王問臣,臣不敢不以正對[3]。”
王色定,然后請問異姓之卿。
曰:“君有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去。”
——《孟子·萬章章句下·第九節》
詞語注釋
章句理解
國學啟示
第一節講了格君心之非的關鍵在于匡正君主,這一節講的是如何做到格君心之非。
孔孟儒家思想和君主專制之間,天然存在著一種緊張關系。因為儒家的民本思想認為,民為貴君為輕,如果君不能“止于仁”,那就可以推翻他,如同武王伐紂那樣,這是專制君主所不喜歡的。本節孟子的話體現了兩千多年前我國古人的智慧。同時期的司馬穰直也說過:“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可見,在那個時代,格君心之非的思想不是孤獨存在的。
趣味故事
故事一:海瑞與《治安疏》
明朝時期,有個人把嘉靖皇帝罵得狗血淋頭,嘉靖皇帝差點被他氣瘋了。這個人是誰呢?他就是海瑞。
海瑞有一個號,叫作剛峰。山峰已經堅硬了,他還要再“剛”一下,可見海瑞的骨頭有多硬。海瑞的剛直由來已久,做縣令的時候就敢跟總督對著干。
海瑞在浙江淳安做縣令的時候,當時胡宗憲是管理好幾個省的總督。海瑞的官職跟胡宗憲之間隔著十萬八千里,他怎么和胡宗憲干上了呢?
原來,胡宗憲有個不成器的兒子,他喜歡旅行,當然是自己不帶錢的那種。他自己不帶錢,直接讓地方官員給他送錢花,還得好吃好喝好招待。
這天,胡宗憲的兒子來到淳安縣,海瑞沒有像其他縣令那樣給他送錢,胡宗憲的兒子不滿意了,把驛站給砸了。聽到這個消息,海瑞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大吼一聲“抄家伙”,帶著衙役就前往驛站。到了驛站就把胡宗憲的兒子捆起來打了一頓。還想要錢?你的錢也給我留下吧!海瑞打完以后,把胡宗憲兒子搜刮來的錢,全部充公。
都以為這個二百五的縣令要倒霉,誰知海瑞卻升官了,升到了戶部主事。可見胡宗憲當爹一般,當官還是不錯的。
海瑞升官后,就變成了京官,靠著皇帝近了。當時,嘉靖皇帝只想得道成仙,一味地搜刮民財,不太干正事了。
海瑞忍了幾個月,終于沒忍住,給皇帝上了個意見書,他的這個意見書就是赫赫有名的《治安疏》。據說,嘉靖皇帝看了后,立馬就瘋了,喊著“把這個狂徒抓起來,不要讓他跑了!”海瑞都說了啥呢,把皇帝氣成這樣?
海瑞在《治安疏》里說:
“皇帝陛下,您總不上朝,這不是個事兒啊。您總想長生不老,可是為您煉丹的道士都死了,他還說自己長生不老呢,不也死了嗎?您怎么能永遠不死呢?”
“在您的帶領下,現在的大小官員都在貪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您知道民間都怎么說您嗎?都在說,‘嘉靖嘉靖,家家干凈。’百姓家庭被您和官吏盤剝得一窮二白,像個倒過來的碗那樣干凈。”
“您現在還不自覺,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不錯呢?跟您說實話吧,天下的人不拿您當回事已經很久了,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只不過沒人告訴您罷了。”
嘉靖皇帝氣得發瘋,發誓要殺了海瑞,還擔心他跑了。有人跟嘉靖皇帝說:“這個人不會跑,他已經買好了棺材,在家里等著受死呢。”
嘉靖皇帝把海瑞抓進監獄,幾次想殺他,可幾次又放下了。嘉靖皇帝明白,海瑞就是這么一副硬骨頭,他不是沽名釣譽,他是在匡正自己這個帝王的錯誤,他是為了整個國家好。后來,嘉靖皇帝到死也沒有敢殺海瑞。
故事二:狐偃規勸晉文公
重耳是晉國國君的兒子,他被迫在其他諸侯國間流浪了19年,終于要回到晉國做國君了。
重耳在秦國的幫助下,從西向東進入晉國。在過黃河的時候,重耳想起這些年漂泊的艱辛,望著黃河對岸闊別19年的家鄉,他的眼睛濕潤了。想到回去做國君,他又揚眉吐氣了,總算是云開見月明了。
重耳告訴陪伴他一起流浪的臣子,說:“把我們流亡時候用過的破舊的鍋碗瓢盆兒,破被子破褥子啥的,都扔了吧。以后,再也用不到了。”他又吩咐,過河的時候,那些手腳磨出老繭的人,和飽經滄桑臉色發黑的人排在后面。
聽了重耳的話,一直陪著他流浪的狐偃哭了。
重耳困惑地問道:“我們流浪將近20年,再苦再難的時候,也沒見你哭過呀。現在,我們就要渡過黃河,回到家鄉了,你怎么反而哭了呢?”
狐偃說:“鍋碗瓢盆是用來盛飯的,被褥是用來睡覺的,您現在都不要了。手腳長滿老繭的人,和那些臉色不好看的人,都是曾經為您立下大功的,您現在卻把他們放到了后面。您是不打算重用賢能了嗎?您不用賢能,是不打算實行仁政了嗎?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什么用處了,我還是自己離開吧。”
狐偃說完,向重耳拜了拜,就要走人。
重耳意識到自己思想上的錯誤,連忙攔住他,說:“你們都是賢能的人,如今我要回去治理國家,離開了你們,這怎么能行呢?”
重耳回國做了國君,被稱為晉文公。晉文公始終沒有忘記狐偃勸說自己的話,他實行仁政,廢除了百姓繁重的徭役,減免了苛捐雜稅,下大力氣發展晉國的農業。晉國出現了政治清明,百姓富足,社會財富豐足的局面。晉國成為當時最強大的諸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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