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查爾斯主張結婚
- 飛行疑案
- (愛爾蘭)弗里曼·威爾斯·克羅夫茨
- 6761字
- 2021-11-17 16:04:13
生活中經常出現巧合,這不,查爾斯剛做出去找他叔叔的決定,第一個遇到的就是他的共同繼承人埃爾茜·默里的丈夫。
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他遇到了他的共同繼承人,因為埃爾茜和彼得是一對恩愛夫妻,查爾斯清楚,埃爾茜將來可能得到的錢都會由她丈夫支配。
盡管彼得最初把農莊經營得很成功,但查爾斯知道,后來幾年利潤大幅下降,這甚至是在英國農業大蕭條開始之前。事實上,現在大家普遍認為彼得處境艱難。不過到目前為止,這并沒有明顯的外在體現,二人也未談論過此事。
查爾斯和堂姐的丈夫不總見面,實際上兩個人不“相互吸引”。在查爾斯看來,彼得心胸狹窄,不愿與人交往,只關心他自己和他的那點事;而彼得認為查爾斯不夠嚴肅,和自己沒有相同的愛好。二人之間并無嫌隙,不過也無深交。
這次是查爾斯從博斯托克那里離開回工廠,他進煙草店買香煙,迎面遇到剛好正要出來的彼得。
“喂,彼得,”查爾斯和他打了個招呼,“很久沒見到你了,一切都好啊?”
彼得有點顯老,看起來相當疲憊。他沮喪地搖搖頭:“不太好,查爾斯,一切都不太好。你怎么樣?”
“啊,一直湊合著唄。”查爾斯進了商店,彼得轉身跟了過來,顯然想聊一聊,“遇到什么麻煩了?”查爾斯繼續道。
直到查爾斯買完東西,他們離開商店,彼得才用憂傷的聲音回答道:“我不得不開除湯普森。”
“湯普森?你的司機,耕夫,花匠,勤雜工和家務總管?什么原因,我覺得湯普森是你最得力的助手。”
“長期以來的確是這樣,原因正在于此:再也承擔不起他的工資了。”
查爾斯轉過身來:“上帝保佑,情況這么嚴重嗎?”
彼得絕望地說:“情況要多糟有多糟,以我的名譽擔保,查爾斯,我不知道該怎樣做了。”
“對此我很遺憾,彼得。”
“今年的情況比以往更加糟糕。今年是大豐收,幾乎所有作物的產量都高于往年,但東西賣不掉,賣給市場的價格并不能盈利,我不清楚我們還會遭遇什么。”
“這簡直太糟糕了。”
“你應該慶幸一點沒沾土地生意。你也知道,多年來都有傳言,說政府一直打算接管土地。”他搖了搖頭,“他們會修改政策,直到國內的農場主一個不剩。”
“工業同樣糟糕,”查爾斯回應道,“為什么這么說呢,我剛聽說本德-楚賽特公司分紅減半了。”
彼得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不是開玩笑吧!你沒遭受打擊吧?”
“受到了,幸運的是不嚴重,里面有我的股份,但不太多。”
“啊,那還能接受。你那生意一定是座小金礦,可我的處境就太艱難了,”他向四外看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決心要使用非常手段,去找我岳父想辦法。”
查爾斯努力隱藏自己的懊惱。這根本不符合他的計劃,如果彼得向安德魯·克勞瑟請求幫助,很可能會粉碎自己以相同方式求助的機會。他琢磨著是否能讓彼得打消念頭。
“你不會從安德魯叔叔那里得到許多錢的。”他試探道。
“我看沒什么不可以的。當然這是看在埃爾茜的面上,而且我不需要很多,只需要一點以后早晚會屬于她的錢。”
“為什么不讓埃爾茜去找他?”
彼得猶豫了。“我還真沒告訴埃爾茜情況有多糟,”他回答道,“我都承受不了,更不想讓她勞心傷神。”
查爾斯搖頭道;“我要是你,肯定不會去找安德魯叔叔。”
“我看沒什么不可以的,他頂多就是拒絕。”
“這你就錯了,彼得,”查爾斯嚴厲地回應道,“如果你那樣打算,會釀成極大的錯誤。你我都承受不起讓老人生氣的后果,因為你讓他生氣就等于是埃爾茜讓他生氣。他已經告訴我們,她和我會成為他的共同繼承人,但這不是瑪代波斯人的法律不可更改,他有可能改變想法。”
“他決不會那樣做的。”
“不會嗎?他會毫不猶豫地立刻改變主意。想想看:你也知道他關于能力的諸如此類的理念。這么說吧,假如你去告訴他你的農莊經營不善,他會有什么反應?”
彼得沒回答,顯然這樣的形勢分析還沒有擊垮他。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查爾斯非常滿意,他決定再接再厲。
“當然你或許能讓他滿意,但畢竟有風險。他多半會斷定:‘這家伙連他自己的生意都照顧不好,肯定不能讓他再賠上我的錢。’是否會這樣我不知道,但我如果處在你的位置,只會把去找叔叔作為萬不得已的辦法。”
“可我要告訴你,已經萬不得已了。”
“啊,彼得,當前情況可能并非那樣糟糕,你就不能以埃爾茜繼承遺產的希望為擔保得到一筆貸款嗎?”
“你以為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嗎?一開始我就嘗試過這樣做,行不通。”
查爾斯沒提,他也知道這樣行不通,因為他做過同樣的嘗試。“你就不能賣掉農莊,靠所得資金先過一陣子省吃儉用的生活,等困難時期過去嗎?那位老人家又不可能長生不老。”
“計劃是不錯,”彼得承認,“一個完美的計劃——前提是你找出個買家。查爾斯,我和你說,要是我能,連北極都會賣掉。”
“好吧,你比我還明白。不過,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肯定會非常謹慎地接觸安德魯叔叔。”
查爾斯覺得他已經說得夠多了,于是改變了話題。在剛才的對話中,他并未被他對彼得的偽善和刻薄情緒影響。他認為彼得就是個笨蛋,要是讓他去找自己的叔叔,肯定會引起叔叔的反感,把他們二人的機會都破壞了。他相信自己能更機智地應對這位老人,而且如果他成功了,自己和彼得都會受益。如果安德魯預先給了他錢,就沒有理由拒絕通融資金給遇到了相似問題的彼得。
有那么一會兒查爾斯打算聯合彼得,可他發現那是個錯誤。首先,彼得不會認同他查爾斯處理這件事能比他更加成功;其次,即便是對彼得,承認自己處境艱難也是不明智的。盡管他相信,彼得決不會主動背叛自己的信任,但無心泄露信息非常容易,保密的最好方法就是只讓自己知道。
“我們快到工廠了,”查爾斯最后說道,“到辦公室喝一杯,我們想想是否還有別的出路。”
彼得停下看了一眼手表,查爾斯正等待著他肯定的答復。“不行,”他說,“我去不了,我約了克羅斯比,馬上要去和他見面。好啦,查爾斯,很高興遇見你,什么時候能看到你和我們一起出去?”
“啊,說不好,近期我就不去了。代我向埃爾茜和孩子們問好。”
他們揮手道別,查爾斯大步走向自己的工廠,彼得則反身折回鎮中心。
查爾斯尋思,他小心翼翼給彼得潑的冷水到底多大程度上打消了他找安德魯·克里斯尋求幫助的念頭?他們相遇對彼此來說都是好事,運氣夠好的話,他查爾斯應該能捷足先登,如果他都說服不了安德魯,他相信世上就沒人能夠成功了。
查爾斯特別想現在就去“城壕”,讓他的命運接受考驗。但稍加思考就會明白,這樣做絕對是瘋了,更何況安德魯不喜歡草率行事,如此匆忙證明他如饑似渴,這是安德魯最討厭的。安德魯會更加起疑,更不容易被說服,不行,這件事必須充分準備。但準備工作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剛到辦公室他就給“城壕”打了電話,他立刻聽出了他叔叔男仆的陰郁聲音。
“下午好,威瑟亞柏,克勞瑟先生今天還好嗎?”
看來安德魯的健康狀況一如往常,他正在書房看書,威瑟亞柏確定他現在方便說話,可以幫查爾斯轉接。
片刻之后,查爾斯聽到了他叔叔有氣無力的聲音,彼此寒暄了幾句。
“我想找個時間和您談一些生意上的小事,”查爾斯隨即繼續說道,“我打電話正是想問您什么時間方便。沒什么急事,我不過是想保證日程安排避開我們確定的時間。”
這番話達到了查爾斯預期的效果。
“我沒什么事,”聽筒里傳來了安德魯的聲音,“你也知道,我沒什么約會。你什么時間合適?”
“我下周來不了,”查爾斯繼續說道,“但我明天恰好會在約克吃午餐,如果您時間合適的話,我可以在回來時順道拜訪。”
第二天下午安德魯有空。據查爾斯所知,他們會在4:30用下午茶,肯定希望他會在那個時間之前去。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查爾斯稍微松了一口氣,就又開始處理文件了,在他外出用餐的這段時間,已經積攢不少了。
查爾斯生命中的一件大事會在當天傍晚發生,隨著下午的時光緩緩流逝,他變得越發不安和興奮。他已經三天沒見過尤娜了,不過他們傍晚就會相見。二人都會受邀參加克羅勒女伯爵的慈善舞會,這是上流社會的年度頭等大事,舞會將于克羅勒城堡舉行,那里距寇德匹克拜約8公里。尤娜會怎樣向他問好呢?上次見面時,他覺得她有一點點冷漠——比平時冷漠,可她也沒有從心眼里不高興過。今晚他將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
其實,查爾斯打算干脆就在當晚讓他的命運接受考驗,他想知道還有什么事能比他正承受的懷疑的痛苦更加糟糕。最好能知道,哪怕了解到的是最終的失敗。
沒一會兒他就意識到自己錯了,明確的拒絕會糟糕一千倍。他現在就是靠希望活著,如果希望破滅,便將迎來終結——一切事物的終結,生命本身的終結。沒有尤娜,他不會愿意繼續活下去。
但如果尤娜在他身邊……
他完成了日常的工作,下班的汽笛剛響起來,他便動身回家了。來去工廠的這一小段路程查爾斯通常都會步行,因為相信這樣的鍛煉可以幫他保持健康。步行回家好不愜意!一路向北,向沼地延伸。沒一會兒就過了蓋爾谷,然后,向著小河方向轉90°,蜿蜒穿過一片茂密的松樺林,植被被橡樹和榆樹取代,就來到了谷坡上。
查爾斯獨自住在他的小莊園里,由上年紀的羅林斯夫婦照料他的生活。房子恰到好處地建在半山腰上,房前的樹木稀疏,寇德匹克拜南部的美景:石山、城堡廢墟和在肥沃的起伏平原那邊的約克,這一切盡收眼底。在房子北部和東部,一大片名副其實的森林使莊園免受寒風侵襲,森林后面空曠無人的高沼地絢麗絕倫。查爾斯很喜歡他這所房子及其周圍環境、景色以及經他精心照料和辛勤勞作建成的花圃。要是此處的寂寥能因尤娜·梅勒的到來而消除,這里將變成人間天堂。
晚餐過后,他一邊準備舞會禮服,一邊任由他的想象力恣意馳騁。如果尤娜同意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那還用說,擬訂計劃給這所房子裝上一對翅膀。事實上這還遠遠不夠。包括正房在內,一半的地方都不錯,不過門廳、樓梯和寫字間就有些寒酸了。為此,給房子擴建一個更加敞亮的門廳和兩三間嶄新的房間會使這個地方完美無缺。
查爾斯還在考慮要做的事,在想到其中一件時,他渾身顫抖起來。和尤娜結婚。天堂!不考慮任何別的東西,這已然是人間天堂!但確實還會有更多別的東西。會有金錢:他現在的困境將不復存在。尤娜和他——他內心的揚揚自得之感已經難以名狀了——尤娜和他會在房屋改造實施期間出國,離開大霧和東風,到埃及或塞浦路斯或其他有溫暖陽光的安逸之地。因為如果要改造房子,肯定要在冬天動工,這樣他們就可以在春天歸來,萬事萬物在春天都處于絕佳狀態,此時回到這所完美無缺的房子,盡享其無與倫比的環境:同樣也回到了他和尤娜都深愛的國家……
如若不然呢?
不然的話,等待他的就會是希望破滅,絕望,甚至死亡。沒有尤娜,他為什么還想要活著?活著也就沒有意義,沒有奮斗的目標了。就算破產了,又有什么關系呢?他會迅速了結這件事:假裝失眠,在醫生那里開一些安眠藥,一次性把藥都喝掉,然后安然入眠,這樣一切就都結束了,一切都會變得輕而易舉。
查爾斯的舉動一反常態,尤其在他要去見尤娜前從未這樣做過。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烈性白蘭地,一口喝了下去。這杯酒使他重新振作了精神,那些可怕的想法也消失了。等他到車庫發動了辛賓汽車,他再一次冷靜、鎮定了下來,抖擻精神準備好迎接即將到來的慶典。
我們不必特別關注查爾斯在克羅勒女伯爵的慈善舞會上所做的事,慈善舞會總是大同小異,這次也不例外。但查爾斯和尤娜·梅勒的會面與后來發生的可怕事件緊密相關,故此有些事不得不提。
他為了比她先到而去得很早,還特意待在能觀察到接踵而至的賓客的地方,焦急地等待著,甚至連白蘭地都不能使他完全鎮定下來。她應該不會出現了!天有不測風云,事情不可能注定發生,任何事都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直到你真正把它掌握在自己手中——通常也掌握不了。
查爾斯發現,自己對不止一位熟人的問候是支支吾吾回答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但是他并不在意,這些討厭的人們有什么要緊的?要是他們徑直走過去不理會他該多好啊!
新到的客人現在已經越來越少了,但還沒有她到來的跡象。查爾斯覺得不能再這樣干等下去了,他像是痙攣了一般地走來走去,盡量避開熟人,對于那些實在躲不開的,草草地握手了事。
不久,她來了。
當看到她上樓梯時,查爾斯的心都快蹦出來了。至少天堂的大門現在要打開了!
但查爾斯依然在人間,在人間時命運女神有個使人痛苦的癖好,用一只手授予你的東西,用另一只手收回。在這件事中就是如此。尤娜的確出現了,但不是和她父親梅勒上校一起來的,盡管他經常陪她來像現在這樣更為正式的場合。當查爾斯看見她身旁是腦袋梳得锃亮、塌額頭兔口的弗雷迪·艾勒姆時,他瞪大了雙眼。
盡管目前查爾斯還看不出他有任何可取之處,但他完全清楚,他多了解弗雷迪這個危險的競爭對手。盡管弗雷迪游手好閑,但他還不能算是一個不良青年。他性情溫和,彬彬有禮,天生善于交際。女主人們都非常愿意見到他,因為他擅于活躍氣氛,讓沉悶的派對得以進行下去,尤其他還非常富有。
查爾斯一度感覺非常心煩,然后尤娜看到了他并朝他微笑,弗雷迪則假裝沒有看到。
實際上,尤娜能讓任何男人血脈僨張。她個子很高,身材比例完美無缺,一頭優雅的金發呈現出自然的波浪。她的頭發讓她無比自豪,但也會讓毫無偏見的旁觀者略帶遺憾地嘆息,今天頭發被剪成了新式發型。她的容貌很美,但并不出眾,不過她緊實的小嘴和淺藍色的眼睛還是顯示出了她的品格和智慧。她舉止高雅,優美絕倫,當到達樓梯口走進房間時,大家都轉頭望向這位美人。
查爾斯對舞會中的其他人視而不見,在她向克羅勒夫人鞠躬時,視線一直不離她身邊。
“你好啊,查爾斯,”她冷淡地和他打了個招呼,“你認識弗雷迪·艾勒姆的,是不是?”
查爾斯被迫將目光暫時停在了那個可憐蟲身上。這個傲慢無禮的家伙在尤娜身邊自鳴得意地笑著,仿佛他得到了她的關注!如果愿望能殺人,弗雷迪這時恐怕已經被抬去參加葬禮了。
“尤娜,我以為你會和上校一起來,我想,他沒有不舒服吧?”
“是有點不舒服,他突然感覺有些乏力,應該是著涼了。幸運的是弗雷迪來了,不然我還真不好辦了。”
“你怎么能這樣,尤娜,何況還有電話?我會送你回去,請一定要讓我送。弗雷迪為人大度,肯定愿意分享這光榮的使命,對嗎,弗雷迪?”
“除非她這樣說了。”弗雷迪嘲弄地向查爾斯一笑。
尤娜看起來很不高興,查爾斯給話題做了過渡,“我們可以組成一個車隊。”他表明了態度,然后轉向了請求跳舞這個更為嚴肅的話題。
他們跳了舞,然后他勸說她出去到暖房中的一處僻靜角落坐坐,她沒有拒絕。就在他們走向轉彎處的時候,他清楚記得,一個小插曲徹底擊潰了查爾斯的防線,讓他把顧慮拋到了九霄云外。
當他們在一個擺放著大量幼植盆栽的花架轉彎時,尤娜趔趄了一下,但并沒有摔倒的危險。之前經過的人碰掉了一個花盆,她正是被這個花盆絆到了。她重新站好了,或者說本可以立刻重新站好的。
然而,查爾斯看到她失足,箭一般地沖上前去想要救她,但他沒料到后果。當他碰到她時,似乎有一股電流傳遍他全身,就像從潰壩泄出的洪水淹沒了鄰近的村莊,他被徹底擊潰了。他沒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除了她此刻的存在,他忘記了一切。她一瞬間撞進了他的懷里,他用深情的吻蓋住了她的臉。
當回過神來,他的心猛地一跳。她并沒有抵抗,也沒有生氣,閉著眼睛躺在他懷里。他穩穩地抱著她,片刻之后,她睜開了眼睛,羞怯地一笑。
“你經常這樣得手嗎?”她問道,“放開我。”
“決不,”查爾斯一本正經地說道,“只要我還活著,就決不會放開你。”
“那你只能抱著我回家了。”
“我會這么做的。”
“別說傻話了,查爾斯。有人要來了,放開我。”
“讓他們來吧。”
“放開我!”她的聲音變得蠻橫起來,“我是認真的,我不想在自己不愿意的時候被無禮對待。”
他慢慢地放開了她,然后拉她坐到了原先要坐的地方。接著,仿佛障礙被移除了,他所有的愛戀和渴望被一股腦地傾訴出來。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愛上了她,此后他的愛意與日俱增。對他來說,唯一重要的就是她的愛,如果她不愿意嫁給他,他就不想繼續活下去了。他的命運會如何?他不能在現在的痛苦疑問中繼續生活下去了。
尤娜冷靜而理性的判斷給他的感情澆了一盆冷水。是的,她相當喜歡查爾斯,不過她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愛他,她對他的愛當然還沒到他的那個程度。至于最終是否有可能會嫁給他,她也不知道。不,她不會假裝自己愛上了別人,她真正愛的是她的自由。
就在他們坐下來更加理性地討論問題時,聊到了事實證明對查爾斯至關重要的話題上。
“這樣說似乎令人厭惡,”尤娜直言不諱,“但我現在還是要告訴你,我決不會嫁給一個窮人。這不完全是自私和唯利是圖,沒有了那些我已經習以為常的東西,我肯定不會幸福,我的丈夫也不會幸福。嫁到一個缺東少西、要忍饑受凍的地方,對我們二人來說都意味著不幸,那簡直愚蠢透頂,我是不會那樣做的。”
“親愛的尤娜,就我而言,不會出現那樣的問題。我并不富有,但我也不窮。如果你嫁給我,你會擁有那些你已經習以為常了的東西。”
盡管他再三懇求,她還是不同意訂婚,不過他相信這事并非毫無希望。
但是那天夜里,或者確切地說是第二天清晨,當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時,他明白了一件事:毫無疑問,他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幸福的唯一機會,就是必須得到足夠的錢維持現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