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不同的目標我們可以很方便地從三個方面考察這種能力(原基),把它作為人存在的目的因素:
(1)作為活的個體的人的屬于動物天性的能力。
(2)從人性上講,他是一個活的個體,同時又是一個理性個體。
(3)從人格上講,他是個有理性的個體,同時又是一個責任個體(有能力承擔罪責)。
(1)對人的具有動物本性的能力很容易做出一般意義上的理解,即認為是肉體的和單純機械式的自愛,也就是說是不需要理由的。它包括三個方面:第一,維持他自身的生存;第二,為了他的傳種接代和維持他子孫的生存;第三,與其他人交往,即社交的沖動。所有種類的罪惡都可以嫁接到這個能力上,但是這些罪惡并不是來源于作為根源的能力本身。它們可以被稱為是人性未經提煉時存在的罪惡,并且在它們極端偏離人性追求的目標時變為殘忍的罪惡:像放縱、淫蕩和目無法紀(在與別人交往時)。
(2)從屬于人的人性的能力雖然是物欲的自愛,卻可一般地理解為比較的自愛(要有理由),也就是說,只有通過與其他人作比較才能衡量自己是快樂的或是不快樂的。源于此便出現了要獲得在別人看來是有價值的東西的傾向,并且主要是為了公平:不允許別人有凌駕于自己之上的特權,摻雜著擔心別人可能會奮力去奪取這種權力的不斷的焦慮,于是,由此便最終引發出一種要獲得凌駕于他人之上的特權的不正當的欲望。于是,窮兇極惡的嫉妒和好斗就會嫁接到這種欲望上面,我們將對那些我們認為非我屬類的人顯示出隱藏的或公開的敵意。然而這些欲望并不是完全自動地產生于我們作為人的本性,而是因擔心其他人會努力去奪取這個凌駕于我們之上的可惡的特權而憂心忡忡導致的,因此就出現了作為防衛措施而去保護這個特權的傾向,而本性則會利用這種競爭(在它本身并不排除相互的愛)的觀點,僅僅把它當作是社會文化的動機。嫁接于這種傾向上的邪惡可以被稱為文化的邪惡,當這些惡毒的東西達到頂點(僅是一種極其惡劣、極不人道的想法),比方說表現為忌妒、忘恩負義、意欲傷害他人等等時,就被稱作窮兇極惡。
(3)屬于人格的能力是一種對道德法則的尊重,并把它作為有充足理由地存在于它自身的能選擇意志的一個動力源。存在于我們之中的僅僅是對道德法則尊重的能力是一種道德情感,它本身不能構成自然能力的目的,而是只能如此作為能選擇意志的一個動力源。既然只存在自由意志吸納它為自己的行為準則的內容的可能性,那么這樣一種能選擇意志的特點就是善。如同能自由選擇意志的每一個特點一樣,它是只能通過后天學習才能得到的。然而這種后天取得的可能性要求在我們的本性中具有一種絕對不會被任何惡的東西嫁接的能力。單純的道德法則的思想以及與之不可分離的對法則的敬重,還不能嚴格地稱為是一種屬于人格的能力;因為它就是人格本身(即完全理性地考慮的仁愛的理念)。但是當我們把這種敬重納入我們的行為準則作為一種動力源,這種行為似乎就是附加于人格之上的一個主觀依據了,從而這個依據就因此而享有屬于人格能力的名稱。
如果我們按照它們的可能性條件來考慮這三種能力,我們就會發現第一種能力在支配人的行為時是不需要理由的;第二種能力以理由為基礎,盡管它是現實的,它仍處在其他一些動機的支配之下;第三種能力在支配人的行為時,以理性作為它的根基,它自身是現實的,即具有無條件的立法權;人身上的所有這些能力不僅是(消極或否定的)善(不違反道德法則的),而且是具有向善的能力的(促進對善的服從)。它們是原初的,因為它們屬于人本性的潛能。人類可以利用前兩種能力來違反他們自己的目的,但卻不能毀滅它們。通過人類的這些能力我們就能理解人的各種組成因素和這些能力的結合體的不同形式,正是它們使得他是如此這般的一個人。如果這些能力對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的可能性來說是至關重要的,那它們就是原初的;如果不需要這些能力,人本身就可能存在,那它們就是偶然的。進一步會看到,我們正在談論的只是那些與愿望的能力和對自由意志的使用有直接關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