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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秘少年(4)

他接著又問了些很瑣碎的事,甚至連大小便都未放過,這“唐無雙”居然有問必答,連唐無雙一天小便幾次他都知道。

由此可見,他們已將唐無雙這個人里里外外、由頭到腳都徹底研究過了,絕沒有遺漏任何一件事。

姬靈風輕輕嘆了口氣,道:“看來俞放鶴為了這件事,倒真費了不少苦心。”

俞佩玉咬牙道:“他這是有代價的。”

姬靈風道:“不錯,這么樣一來,唐家在四川兩百年的基業(yè),就全都到了他手上,他無論費多少功夫都是值得的了。”

朱淚兒道:“他們在這里等這青衣人來,原來就為了要他考驗考驗這冒牌的唐無雙是不是已經(jīng)夠資格出場了,可是,這青衣人又是何許人也?為什么會對唐無雙的事了解得如此清楚?好像連唐無雙放個屁他都知道。”

俞佩玉沉吟道:“這人想來必定是唐家的子弟。”

姬靈風接道:“他不但是唐家的子弟,而且還必定是唐無雙身旁很親近的人。”

俞佩玉嘆道:“但如今他卻將唐無雙出賣了,唐無雙若知道自己也有被人出賣的一天,只怕就不會出賣別人了吧。”

這時,那青衣人似乎已將所有的問題全都問過了,廳中陡然沉寂了下來,俞佩玉他們也立刻閉上了嘴。

王雨樓和唐無雙還在等那青衣人的下文,青衣人卻也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望著他們。

過了半晌,王雨樓勉強一笑,道:“兄臺是否覺得還有什么不滿意?”

青衣人也不答話,卻端起酒壺倒了三杯酒,緩緩道:“易容改扮之術(shù),在江湖中雖已流傳數(shù)百年,但卻往來永不能走入光天化日之中,只因一個人的易容術(shù)無論多么精妙,遇著明眼人,還是一眼就可看破的,江湖傳說中,雖有許多人能易容改扮成別人的模樣,混入某一秘密幫派中,將那一幫上上下下的人全都騙過了,但那只不過是江湖傳說而已,依我看來這些傳說只不過是后人加油添醬,附會而成的,絕不可信。”

他忽然說出這番話來,王雨樓和唐無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有一聲不響,等他說下去。

青衣人果然又接著道:“但這易容術(shù)一到了當今盟主俞大俠手里,卻立刻化腐朽為神奇,只因他竟能將醫(yī)道和易容術(shù)合而為一,再加以極精密的計劃和極謹慎的研究,他對易容術(shù)的革新與創(chuàng)意,實在可說是空前絕后的。”

聽到這里,王雨樓和唐無雙才松了口氣,展顏一笑。

青衣人凝注著唐無雙,沉聲道:“他竟能創(chuàng)造出閣下這么樣一個人物,實在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如今莫說別人分不出閣下是真是假,就連我都分不出了。”

唐無雙喜動顏色,道:“如此說來,我已經(jīng)可以去得了么?”

青衣人也終于展顏一笑,道:“閣下此去,已是萬無一失了。”

他雙手擊杯,接著又道:“在下先敬兩位一杯,預(yù)祝兩位馬到功成。”

話猶未了,忽然一人笑道:“你若要敬酒,還少了一杯。”

這聲音就是從里面一間屋子傳出來的。

青衣人面色驟變,探手入囊,厲聲道:“什么人?”

只見一個很清秀的少年懶洋洋從里面走了出來,精赤著上身,只穿著條犢鼻褲,望著青衣人笑道:“閣下的手千萬莫要拿出來,唐家的暗器,我可吃不消。”

青衣人倒退兩步,瞪著王雨樓道:“屋子里居然還有人,兩位難道不知道?”

王雨樓勉強笑道:“自然知道的,但這位兄臺卻不是外人。”

青衣人道:“哦?”

那少年淡淡笑道:“閣下千萬莫要緊張,我不但是你們的朋友,也是俞放鶴的朋友。”

他居然在王雨樓面前直呼“俞放鶴”的名字,那青衣人也似覺得有些意外,怔了半晌,道:“閣下尊姓大名?”

那少年嘆了口氣,道:“我也想說出名字來讓你嚇一跳,只可惜我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而已。”

王雨樓干咳兩聲,道:“這位楊子江楊公子,乃是盟主的世交……”

那少年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大笑道:“你用不著騙他,也用不著替我戴高帽子,莫說俞放鶴不認得我的父母,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誰,和人家去攀哪門子的世交?”

王雨樓臉上陣青陣白,那青衣人顯然也怔住了。

楊子江卻指著自己的鼻子又道:“你可知道我為什么叫楊子江么?”

那青衣人想笑,卻笑不出,訥訥道:“抱歉得很。”

他正不知該說什么,楊子江已大笑著接道:“你自然不會知道的,這件事更和你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你抱歉什么?”

他抄起杯酒,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又道:“告訴你,因為我是從揚子江里被人撈出來的,所以才叫作楊子江,想來我一生下來就討人厭,所以連我的爹娘都不愿意要我,他們倒真是聰明人,好像早已算準我長大后會更討人厭的。”

王雨樓、唐無雙和那青衣人都僵在那里,嘴里雖然沒有說什么,心里卻不約而同地暗暗忖道:“這人居然知道自己討厭,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楊子江已坐了下來,笑嘻嘻道:“好在我們并不要交朋友,所以你們雖然覺得我討厭,也沒什么關(guān)系,要知道你們雖討厭我,我也未見得喜歡你們,若非俞放鶴求我來,你們就算用八人大轎來抬我,我也懶得來的。”

那青衣人似乎實在忍不住了,冷冷道:“盟主為何定要叫閣下前來,在下倒有些不懂。”

楊子江笑道:“你真的不懂么?其實這道理簡單得很,就因為他生怕有人會來要你們的命,所以才求我來保護你們。”

那青衣人冷笑道:“縱然有人想來要我們的命,我們自己也可應(yīng)付的,用不著閣下費心。”

楊子江道:“哦,你真有本事自己應(yīng)付么?”

青衣人道:“哼!”

楊子江大笑道:“如此說來,你想必認為你自己的武功不錯了,是么?”

青衣人道:“若論武功,在下倒不敢妄自菲薄。”

楊子江笑嘻嘻道:“你認為自己的武功不錯,在我眼中看來,卻不怎么樣,我若想要你的命,實在比吃豆腐還容易。”

青衣人“吧”地一拍桌子,霍然長身而起。

王雨樓和唐無雙對望了一眼,竟絲毫沒有勸阻之意,只因他們也想瞧瞧這楊子江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

只聽楊子江嘆了口氣,道:“你難道想找我比劃比劃不成?”

青衣人怒道:“正有此意。”

楊子江道:“好!”

這“好”字出口,桌上燈光一閃,他的人竟忽然不見了。

青衣人顯然吃了一驚,剛想要轉(zhuǎn)身,但他的身子還未轉(zhuǎn)過去,只覺有人在他身后,往他的脖子上吹了口氣。

只聽楊子江悠悠道:“我若真想要你的命,你的腦袋只怕已經(jīng)搬家了。”

青衣人厲喝一聲,反手一揮,已有一串寒星暴射而出,誰知他身后竟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十余點寒星已全都釘入墻里,響聲叮咚,如珠落玉盤,再看楊子江已又坐到他原來的位子上,好像從來也沒有站起來過。

這少年身法之詭異飄忽,非但令王雨樓等人聳然失色,就連復(fù)壁中的俞佩玉也不禁為之動容。

若論輕功之妙,非但他自己無法和這少年相比,就連那目中無人的海東青,都難望其項背。

青衣人怔在那里,已是汗出如漿,他臉上抹的油煙雖厚,但還是被汗水沖得白一條、灰一條,就像是變成了個三花臉。

楊子江淡淡道:“你現(xiàn)在服了么?”

青衣人雙拳緊握,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楊子江笑道:“其實你非但用不著難受,反倒應(yīng)該高興才是,有我這樣的人保護你們,還有誰能傷得了你一根汗毛。”

王雨樓咯咯干笑道:“兄臺輕功之妙,當真令在下開了眼界。”

唐無雙也賠笑道:“放眼天下武林,只怕再也沒有一個人的輕功能比得上兄臺了。”

這兩句雖然是恭維話,但也實在被楊子江的輕功所懾,誰知楊子江聽了這兩句話,臉色反而沉了下來,冷冷道:“兩位這些話在這斗室中說說還無妨,若是到處去張揚,楊子江頸上這顆大好頭顱,只怕就要斷送在兩位手上了。”

唐無雙笑道:“兄臺這是在說笑了,就憑兄臺這身輕功,難道還會怕了別人么?”

楊子江冷笑道:“在兩位眼中看來,我的輕功自然是很不錯的了,這只因功夫真正好的人你們非但沒見過,只怕連聽都沒有聽過。”

唐無雙忍不住道:“在下雖然孤陋寡聞,但江湖中以輕功成名的大家,在下倒也知道幾位。”

楊子江道:“哦?你知道的是哪幾位?”

唐無雙道:“譬如說,華山派的‘芙蓉仙子’、百花門的‘海棠夫人’、丐幫的‘紅蓮幫主’,以及武林七禽、江南四燕、關(guān)東的獨行俠盜‘沒影子’……”

楊子江冷笑道:“這些也配稱得上是輕功名家么?”

唐無雙賠笑道:“這些人的輕功雖然比不上兄臺,但在江湖中已可算是一流的身手了。”

楊子江道:“一流的身手?哼!他們只怕連第八流都輪不上。”

唐無雙嘴上雖然不敢再說什么,心里卻顯然很不服氣,只見楊子江又喝了幾杯酒,才悠然道:“你們在江湖中也總算混了不少時候,可曾聽說過‘回聲谷’這地方么?”

王雨樓和唐無雙對望了一眼,都搖頭道:“未曾聽起過。”

楊子江道:“我也知道你們絕不會聽說過這地方的,只因你們?nèi)羰锹犝f過,此刻只怕就不能坐在這里陪我喝酒了。”

王雨樓臉上變了變顏色,終于也忍不住問道:“那回聲谷中,難道也有位輕功了得的人物么?”

楊子江竟嘆了口氣,道:“那回聲谷中的人物,又豈止是輕功了得而已,他們的輕功簡直是出神入化,令你連想象都無法想象。”

他又喝了杯酒,才接著道:“你可知道那地方為何叫回聲谷?只因那里的人,就像山谷中的回聲一樣,你雖可聽到他們的聲音,卻永遠休想見著他們的人影。你若得罪了他們,他們也不會來打你殺你,但只要你一開口說話,就立刻可以聽見他們的回聲,你若是害怕,三天都不敢說話,那么這三天之中,什么事都沒有,但只要你一開口,旁邊就立刻有他們的回聲響起。”

王雨樓已聽得面色如土,卻強笑道:“他們?nèi)糁徊贿^是學(xué)學(xué)我說話,倒也沒什么可怕的。”

楊子江道:“他們?nèi)糁徊贿^是學(xué)學(xué)我說話,倒也沒什么可怕的。”

王雨樓怔了怔,又勉強笑著道:“兄臺何必開在下的玩笑?”

楊子江道:“兄臺何必開在下的玩笑?”

王雨樓變色道:“兄臺你……你……”

楊子江道:“兄臺你……你……”

王雨樓額上已沁出汗珠,閉起嘴再也不敢說一個字。

楊子江這才笑了笑,道:“我只不過學(xué)你說了三句話,你還可看到我在這里,你已經(jīng)覺得有些受不了,那么你不妨仔細想想,若有個你看不見的人,整天整月地在旁邊學(xué)你說話,無論你逃到什么地方,只要你一開口,那聲音就立刻在你旁邊響,但你無論用什么法子,卻休想瞧見他的人影。”

他眼睛盯著王雨樓,緩緩道:“我問你,這種日子你可過得下去么?”

王雨樓已是汗如雨下,默然良久,才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這種日子,我只怕過一天就要發(fā)瘋了。”

楊子江冷冷道:“他正是要逼你發(fā)瘋,你只要得罪了他,他雖不殺你,但卻要逼得你自殺,據(jù)我所知,只要是被他們纏上的人,就沒有一個能挨得過三個月的。”

唐無雙應(yīng)聲笑道:“世上真有輕功如此可怕的人么?”

楊子江道:“他們輕功之可怕,我怎能描述得出,你若未親身體驗過,也永遠想象不到的。”

唐無雙干笑道:“如此說來,我們要小心些了,莫要得罪了他們。”

楊子江道:“這點你們大可放心,他們絕不會來找你的,你若想他們來找你,至少還得回去再苦練三十年的功夫。”

唐無雙雖然又羞又惱,卻也不敢開腔。

楊子江悠然接著道:“若論輕功,他們才真正可算是天上飛的鷹燕,那些號稱武林七禽、江南四燕的人,比起他們來,只不過是幾條在地上爬的泥鰍。”

王雨樓忍不住道:“那么兄臺呢?”

楊子江笑了笑,道:“我只不過勉強能算是只小麻雀而已。”

那青衣人忽然冷笑,接道:“如此說來,連閣下自己的頭顱都難免要被別人取去,又怎能保護別人呢?”

楊子江淡淡道:“你只管放心,那些想要取你頭顱的人,有我已足夠應(yīng)付了,至于那些能取我頭顱的人么……”

他“嘿嘿”笑了兩聲,才接著道:“你就算自己將頭割下來送到那些人的面前,他們也不會瞧一眼的,因為你的性命,在他們眼中,實在不值一文。”

青衣人呆了半晌,忽然跺了跺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王雨樓和唐無雙本想去攔他。

楊子江卻已冷冷道:“讓他走吧。”

王雨樓暗笑道:“此人雖然不值一文,但若令他就此負氣而去,只怕也有些不便。”

楊子江道:“你是怕他泄露機密?”

王雨樓道:“盟主雖已和他談妥了交換條件,但這種人既能背叛他自己的骨肉至親,說不定也會背叛我們的。”

楊子江悠然道:“那么,你為何不能追上去殺了他?”

王雨樓似也怔了怔,沉默了半晌忽然一笑,道:“兄臺莫非是故意將他氣走的。”

楊子江倒了杯酒,淡淡笑道:“不錯,在這種地方最好只談風月,若是掄刀動劍,就煞風景了,殺人,我倒覺得無所謂,但煞風景的事,我卻從來不肯做的。”

王雨樓又沉默了半晌,緩緩道:“此刻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看來兩個時辰已足夠了。”

楊子江頭也不抬,只是凝望著杯中的酒,冷冷道:“天亮之前你若還不能辦好這件事,你自己最好也趕快想法子逃命去吧。”

王雨樓臉色變了變,扭頭沖了出去。

楊子江仍然凝注著他手里的一杯酒,竟像是想用眼睛將這杯酒喝下去,用酒來澆開他眼中的憂郁。

唐無雙也不知道這冷酷的少年,為什么忽然又憂郁起來,他實在莫測高深,只有將一張嘴也緊緊閉起。

過了半晌,才聽得楊子江緩緩道:“你可知道我為什么叫他去殺人,自己卻坐在這里?”

唐無雙暗道:“坐在這里喝酒,自然比跑去殺人舒服多了。”

他心里雖這樣想,嘴上自然不敢說出來,只有賠笑道:“不知道。”

楊子江沉聲道:“只因我從來也沒有殺過人,實在不愿為那種人開殺戒。”

唐無雙怔了怔,失聲道:“兄臺真的從來也沒有殺過人么?”

楊子江笑了笑,道:“你不信?”

他的笑容看來竟是那么蕭索,緩緩接道:“其實,我也很想嘗嘗殺人的滋味,只可惜我自從出道以來,竟從來也沒有遇見過一個值得我殺的人。”

“要怎么樣的人才值得兄臺動手呢?”

楊子江目光忽然轉(zhuǎn)到他身上,淡淡道:“等我遇見了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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