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把身體重新靠回了椅背,默默陷入了沉思。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心理咨詢師,在這之前我處理過很多這種情況。不過那些宣稱世界是虛假的人要么是精神上有點問題胡言亂語,要么是憤世嫉俗的憤青,再要么還有不少就是單純經歷著青春期的中二病...不過這些情況,似乎都不適用于眼前這個男人,他出身自世界頂級的學府,畢業后一直從事金融管理行業,思維能力和邏輯智力只能用萬里挑一來形容。這樣一個人突然說出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來,著實讓我有點摸不著思緒。
“不好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你認為世界的構成元素存在問題嗎?還是說你秉持唯心理論?”
“不是不是”,他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這么打個比方好了,你平時有沒有在不戴眼鏡的時候仔細盯著其他人看過?或者說,你現在不是沒戴眼鏡嘛,你可以仔細盯住我的面部,不要控制瞳孔的正常發散,就保持自然的看就行....你有什么感覺嗎?”
我努力瞇縫起眼睛,希望老天讓我近視這短短的幾秒鐘,好讓我真正走進他形容的領域。但是很明顯,近視這種東西是做不到速成的,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他在我眼中也是一個清晰無比的人像,我只好誠實的搖了搖頭。
“感覺不到嗎?好吧,我來和你形容形容。假設你在路上遇到了相熟的朋友,在正常人的視角下眼前的人物是清晰的,是具體的,鼻子就是鼻子,眼睛就是眼睛,嘴巴就是嘴巴,但是對于視力有些問題的人來說——不論是近視遠視或者單純的弱視——在自己視力不可做到聚焦的環境中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會被打亂為斑駁的像素點,若干顏色大小不一的像素構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像,讓我們可以勉強看清對方的輪廓形狀。雖然只要雙方靠的足夠近,我們心中也是可以認出對方的身份,但是那并不是依據視覺做出的判斷,只是我們的大腦通過縝密的計算所做出的公式化假設,對方在我們眼前依然只是一堆無意義的像素點堆砌物罷了。”
我表示贊同,并在心底由衷敬佩他嚴謹的邏輯思維。
“拋開那些視力超群的人不談,所以我們真正認出其他人的真正途徑是內心的運算。我們會聯系對方的語氣,最近幾天是否見過面,以及大家的親密程度來做出公允的判斷,這個過程中視覺起的反而是干擾效果。而如果我們靠的足夠遠,我聽不見對方的聲音,更加難以對其進行揣測的情況下,這時我們的判斷就要完全仰仗于殘破不堪的視網膜了。但是這是你會發現,你完全不能在腦中構建起一個清晰的影像,對方什么都像,可能有點像你的親朋好友,也可能像是你的仇家對頭,再或者對方可能都完全不像人——你可以做個實驗,找一個人站在黑暗的房間里,而你則摘了眼鏡從明亮的房間中看他——你會發現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以我為例,我一旦摘了眼鏡總是會冷不丁的把其他人猛地一下認成一個頂著巨大頭顱的袋鼠,或者黃鼠狼,再要么就是些腦袋像人一樣大的灰老鼠之類的,反正以嚙齒類動物居多,不過這應該只是我個人的原因,畢竟我蠻怕老鼠的,你們可能會覺得像其他東西,不過在這種完全依靠視覺的情況下我們只有很少幾率能認出那個人原本的身份,哪怕認出來了多半也是依靠運氣蒙出來的,我這么說你能跟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