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無事發生”有時候反而會讓人更生氣。

因為那樣會衍生出來一個問題，那就是“萬一我從一開始就沒操心”——結論很簡單，“我現在根本就不會那么累”，當然“精力”什么的姑且是養足了的，該休息依舊要休息，不然“戰斗”的時候……若“突然感到疲憊”……可這一晚確實不能說“睡得好”，事實上自己已經完全適應“獵狼”的生活了，平常這時候是會大睡一場的，平常這時候……并不是簡簡單單“維持精力”，而是會感覺“神清氣爽”的……

……如果不是價錢高到無法拒絕……如果不是對方的身份讓自己實在沒有多少余地去拒絕……這份工作，只要不是放在這個時候……自己也許同樣不會拒絕……

“……車隊里……有什么‘吸引野獸’的東西么？”

沒別的辦法——他只能這么問，畢竟“一直跟隨”什么的……這地區野物豐富，“狼”的話很少出現大規模遷徙，偶爾有也是以“外地入侵”為主要形式，多見于秋冬季而且會是“毛色”、“體型”均有輕微差異的“一大群”——那種規模“硬碰硬”就算是制式軍隊恐怕都不容易！可也偏偏正是這些“外地”，在見識到那些“陌生事物”后……確實有可能不顧及“戰力”之類的一路跟上來——若是這種倒還好，單純的“好奇”不一定會轉化為實質性的“攻擊”，可偏偏落在后面的一直就那幾只……“狼”，環境惡劣生存不易被迫選擇“遷移”的時候往往會結為“一大群”……而且，不僅僅是“狼”而已……

“……難道這有什么問題么？”

……也許凱勒只有在吃晚餐的時候才會放下那種“俯視”一般的神態語氣……“保持沉默”，這時候理智在提醒他有必要結束話題，自己的職責已經做到了，“對付獸群”是凱勒該考慮的問題而不是自己該考慮的問題……確實有可能“成群”，雖然隊形太長樹林太密能精確辨認的姑且就“鹿”、“狼”……還有幾只“禽類”……若真結成了群，就算是“鹿群”在部分情況下也存在著沖散軍隊的可能……

“作為獵人，‘被野獸跟著’是大忌……所以，我擔心……”

該死……詞句實在連不起來……但沒說謊，他確實疏忽于“交談”了，可作為“獵人”確實不喜歡“被野獸跟隨”……單純因為“好像自己才會被捕獵”，單純是因為“那樣搞得好像自己才是獵物”……僅此而已……是的，并不全是因為“不安全”，還因為作為“獵人”時面對野獸的一種“傲氣”，一種“對方一定打不過我”的“傲氣”……一種只會讓人送命、只該去吃屎的傲氣……

“‘擔憂’……‘膽怯’……該向我們謝罪的……是你的哪個部分呢……”

看著凱勒頭也不回地直接繞到了另一邊……聽著好不容易“轉過來”一次時突兀搭配的“收場結語”……可惡！他心中暗想，可除開“自己留個心眼”外難道還有別的辦法？真當這是廉價舞臺劇么？真當“走個過場”外什么都不做勇士就能殺死魔王……跟公主一起“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么？雖然早知道“貴族”的生活不可能是那樣……不可能那么簡單愜意……“公主”什么的也不可能殺個“魔王”、救她幾次……就能隨便娶……

……說回來……雖然“不追問額外任務內容”算是半個被雇傭者的義務而且條約里也寫得明明白白……總不可能那車里坐著的……這一趟他們“護送”著的……真的是個“公主”吧……

“……你經常走這條路嗎？”

“我？呵嘿——當然不。”相比之下……似乎跟車夫說話還比較容易讓人接受一點：“不過別擔心，這路沒什么大不了的——比這更糟糕的路我都走過……”

……可我問的明顯不是這個……“微笑示意”，稍有點“強行”，表示“我在聽”以及“我知道了信任你”——他實在止不住內心中那不詳的思考，原本如果是“熟路”的話還可以打聽一下那可能存在著的各種秘聞，原本如果是“熟手”的話沒準會知道一些少見、看起來很可疑但其實沒必要害怕……的各種“現象”……這畢竟不是自己經常走的路，如果有熟人帶著那至少安全感是會提升不少的……可“沒走過這條路的車夫”？駕駛著這么豪華的馬車？

而且話又說回來……那原先跟著的家伙們是不是有幾只“走丟”了？而且……為什么額外加進來了幾只“步行鳥”？為什么……總體的數量始終都沒有變……

“……這輛車……或者說，‘這種車’……‘這種車隊’，一年來這里幾次？”

“……問這個干什么？”

警惕心，老實說凱勒的表現有點兒突兀，可面對這險些要握住武器的高大騎士，任何人估計都要想想“怎么開口會比較委婉”：“其實你剛剛說錯了——我并不是擔憂也不是膽怯，我只是不舒服，因為只有獵人才能追在獵物后面——不知道是‘好奇心’還是因為什么，總之如果讓它們繼續跟著的話……我實在忍不住想抓起來做成烤肉片……”

“……”凱勒……一時間竟僵住了表情不知該說些什么好——這時候再去考量“獵人的行業習慣”什么的已經來不及了，他抓住了這一點，再況且自己終歸沒說謊，誠然有一部分獵人很尊重森林很尊重獵物……但也確實有一些單純抱著“玩樂”的心態去獵殺……總之這時候就看凱勒的表現了，如果還無動于衷……如果還不打算認真回答……誠然該干的事兒條約里寫得明明白白，但又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別以為“野獸”就可以小瞧，只要朝盔甲縫隙里插入角，就算是“鹿”都能殺死精銳的戰士……不管戰斗技巧多么精良、多么“全副武裝”……至少要在盔甲上“留出視野”，可無論是多么細、多么脆弱的“樹枝”，都能輕易扎傷眼睛……真到了這地步還不打算提前準備？那很抱歉，我可不覺得自己能靠“硬碰硬”活過“獸潮”……到時候，可別怪我抗……

“……這點倒不用麻煩……你以為我們打算一路上只吃干糧？如果可以的話……如果時間到了……肉的味道可比面包好……”

……嚴格來講……這也算是滿足了自己要求的回答……可總感覺差了點兒什么？不過既然看凱勒似乎沒說完話……只是在默默思考“接下來還該說些什么”的模樣……姑且還是聽一下吧，帶著“安慰一下自己”的性質，他這樣想……

“不過如果你實在忍不住……打算‘親自捕獵’……放心，我們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