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宋代登科總錄》拾遺

趙善譽是趙宋王室的杰出學者，儼然當世儒門。他對家庭教育很重視，其五子在他的言傳身教下都成了業儒者，趙汝備壙記稱其父“教子尤篤，故□諸□承先志，與儒生爭雄長，皆擢科第”。所言當是事實。趙善譽本人是乾道己丑（1169）進士；長子汝傅中淳熙丁未（1187）進士，樓鑰在趙善譽墓志中稱其“妙年躋世科，大似其父”；次子汝伋慶元二年（1196）中進士，上揭趙汝伋墓志稱其“慶元二年擢進士第”，可以為證；三子汝備中開禧乙丑（1205）進士，上揭趙汝備壙記稱其“開禧乙丑，奏名廷對，賜進士出身”，可以為證；幼子汝倓是寶慶丙戌（1226）進士，上揭趙汝倓墓志稱其“寶慶丙戌廷對，賜進士第”，可以為證；還有汝備的三個兒子崇揄、崇□、崇掾，也都是寶慶丙戌（1226）進士，上揭趙汝備壙記稱“崇揄、崇□、崇掾，皆□□丙戌進士”，[28]可以為證?？梢妼殤c丙戌科（1226）趙汝倓叔侄至少有四人登科，也可算是宋代科舉史上的一段佳話。根據上述有限的材料，可知趙善譽一家祖孫三代至少出了八個進士，真可以說是宋代的進士之家了。只可惜龔延明、祖慧二先生編著的《宋代登科總錄》只收錄了趙善譽一人，而且“趙善譽”條[29]引用了樓鑰的趙善譽墓志，而這篇墓志明明提到了趙善譽長子趙汝傅“妙年躋世科，大似其父”，“躋世科”不就是登進士第嗎？還有趙善譽的一個仲弟趙善與（《宋史》作），也是和趙善譽同科登第的，趙善譽墓志稱“仲弟善與，同登科”，可以為證?？墒蔷幷邊s視而未見，可謂失之眉睫。因此，趙善譽一家至少可補八個進士。[30]事實上，趙善譽家族的進士肯定不止上述八人。先不說汝傅、汝儲、汝諐三人的子孫，因為書缺有間，這三人子孫的科舉情況不明。單就汝傅五兄弟來說，據上引趙汝備壙記，有趙善譽五子“承先志，與儒生爭雄長，皆擢科第”之語，可知趙善譽五子都考中了進士，也就是說除汝傅、汝儲（汝伋）、汝備（汝儼）、汝倓（汝仲）外，汝諐（汝何）也登第了，只是不知他的具體科分而已。目前趙善譽祖孫三代可以確證的進士是九人。由此可見，《宋代登科總錄》缺漏尚多，亟須悉心梳理傳世文獻，并利用出土文獻來增補。上述墓志是近年才出土或公布的，《宋代登科總錄》的編著者未及見，因此在這一點上，我們是不能求全責備于編著者的。但是編著者對常見傳世文獻也未能充分挖掘利用，這就不能不說是一個較為明顯的缺點了。在充分挖掘利用傳世文獻資料方面，《宋代登科總錄》做得還不夠?！端未强瓶備洝匪瓶稍诔浞滞诰蚶脗魇牢墨I資料和出土墓志基礎上再作補編。

【作者簡介】錢汝平，紹興文理學院越文化研究院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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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志蓋已失，今姑定此名。章國慶編《寧波歷代碑碣墓志匯編（唐五代宋元卷）》定其名為“宋趙善譽墓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203頁。

[2] 其孫為崇揆，見顧大朋點?！稑氰€集》卷一〇八《朝奉郎主管云臺觀趙公墓志銘》第6冊，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871頁。

[3] 墓志釋文曾參考章國慶編《寧波歷代碑碣墓志匯編（唐五代宋元卷）》一書第203頁。斷句標點有改動。章先生在這方墓志的附記中指出書諱者山陰杜楙“事跡不詳”。杜楙疑是趙善譽繼娶夫人杜氏的親戚，杜氏是“祁國正獻公之后”，祁國正獻公就是杜衍，據《宋史》杜衍本傳，杜衍就是山陰人。

[4] 紹興市檔案局、會稽金石博物館編：《宋代墓志》，西泠印社2018年版，第194頁。

[5] 墓志釋文曾參考章國慶編《寧波歷代碑碣墓志匯編（唐五代宋元卷）》一書第329頁。斷句標點有改動。

[6] 紹興市檔案局、會稽金石博物館編：《宋代墓志》，西泠印社2018年版，第196頁。

[7] 紹興市檔案局、會稽金石博物館編：《宋代墓志》，西泠印社2018年版，第198頁。

[8] 《樓鑰集》卷一〇八《朝奉郎主管云臺觀趙公墓志銘》第6冊，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870頁。

[9] 《樓鑰集》卷一〇八《朝奉郎主管云臺觀趙公墓志銘》第6冊，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870頁。

[10] 《樓鑰集》卷一〇八《朝奉郎主管云臺觀趙公墓志銘》第6冊，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870頁。

[11] 《宋史》第20冊，中華書局1977年點校本，第7125—7126頁。

[12] 《宋史·趙善譽傳》作“父不倚”，應據正。見《宋史》第25冊，中華書局1977年點校本，第8762頁。

[13] 從趙善譽其他四子之名都從單人旁來看，“博”也應是“傅”之誤，趙善譽五子當取單人旁之字為名。

[14] 《宋史》第25冊，中華書局1977年點校本，第8660—8661頁。

[15] 《宋史》第4冊，中華書局1977年點校本，第1201—1202頁。

[16] 劉克莊：《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七十三《外制·皇太子冊妃慈憲王夫人家贈告十五道》，四部叢刊影舊鈔本。

[17] 《宋史》第25冊，中華書局1977年點校本，第8663頁。

[18] 如吳熊和先生稱：“全夫人（即慈憲）的侄孫女，后為度宗皇后?！币娖渌鳌秹舸霸~補箋》一文，《文學遺產》2007年第1期。

[19] 宋史多承襲南宋國史或實錄舊文，國史、實錄等或避濮王諱而改允為永。錢大昕則以為允、永聲相近而混，見陳文和等點校《廿二史考異》，“己卯，全允堅加太尉，除參知政事”條，鳳凰出版社2008年版，第848頁。

[20] 紹興市檔案局、會稽金石博物館編：《宋代墓志》，西泠印社2018年版，第304頁。

[21] 全大節墓志于1984年在紹興市越城區東湖鎮出土，現保存在紹興博物館。墓志稱全大節死后，賜“蘭亭曲水之右山為塋”，這與全祖望《鮚埼亭集》卷三十六《題跋·先世告身十通·先太師徐公告身跋》中所稱“太師墓在蘭渚”相合。

[22] 全祖望：《鮚埼亭集》卷三十六《題跋·先世告身十通·先太師申王告身跋》。

[23] 紹興市檔案局、會稽金石博物館編：《宋代墓志》，西泠印社2018年版，第304頁。

[24] 《宋史》第25冊，中華書局1977年點校本，第8661頁。從《宋史》的表述來看，似是開慶初全昭孫岳州知州秩滿，攜女回家，但同傳接下去記載理宗對全皇后說：“爾父昭孫，昔在寶祐間沒于王事，每念之，令人可哀?！笨芍褜O已經在岳州知州任上亡故。與上文似有矛盾。所謂“開慶初，秩滿歸”當是全皇后扶護父櫬回家。全昭孫墓志已經出土，但殘泐嚴重，全文已難識別，然依稀可見“扶護抵舍”字樣，當指此事。墓志見紹興市檔案局、會稽金石博物館編《宋代墓志》，西泠印社2018年版，第304頁。

[25] 全祖望：《鮚埼亭集》卷三十六《題跋·先世告身十種·先太師和王告身跋》。

[26] 全祖望：《鮚埼亭集》卷三十六《題跋·先世告身十種·先太師和王告身跋》。

[27] 墓志全文請見錢汝平《〈宋史·后妃傳〉勘誤一則——新見〈宋左武大夫吉州刺史全公墓志〉考釋》，待刊。

[28] 雖然上揭趙汝備壙記“丙戌”上面有兩字漫漶，無法辨認（據常例推測，當是年號），但是根據長歷和趙汝備的出生年月推算，可以肯定此“丙戌”當是寶慶丙戌年無疑。

[29] 龔延明、祖慧編著：《宋代登科總錄》第7冊，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3489頁。

[30] 《宋代登科總錄》收有趙汝伋、趙汝儼，但均非趙善譽之子，而是同名的宗室，分別見該書第7冊，第3721、386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