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他們都在等你
- 浮沉擾
- 張迎曳
- 2038字
- 2022-02-06 18:49:00
釀兒:“……”
楚清淺都快哭了,她祈求地看向荊南宮,“真的沒有辦法嗎?”
荊南宮打量了她一眼。
鐘沭口中那個父母下葬時要及笄的女孩。
看起來是有些可憐。
荊南宮舔了下下唇,“我試試。”
楚清淺連忙給他讓路。
荊南宮上前,看著躺在床上的病美人,有些束手無策。
有種東西叫藥不對癥,醫不對病啊!
謝容沉不會不知道,那為什么還讓他來呢!
“你們先出去。”
話落,身后的兩人都沒動。
荊南宮被氣笑了,“兩位,這兒是皇宮。”
換而言之,他害這皇后也不會讓自己自投羅網吧!
釀兒拉了拉楚清淺,帶著她離開房間。
荊南宮回頭,看著床上的楚清漪,撇嘴,“你要是中毒,小爺還能幫你,可惜。”
于荊南宮來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見楚清漪,偷偷和鐘沭進狩獵場時,他遠遠的看過一眼。
不過當時,她被北陌絕抱著,還下著雨,荊南宮沒看清楚她的臉。
此刻看,怎么都不像是百姓口中鮮衣怒馬的楚皇后。
荊南宮嘆了口氣,轉身,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
也不知道謝容沉搞什么鬼,他只能這樣歇著,無聊透頂。
也許荊南宮從來不會想到,他和楚清漪之間還有更深的牽扯。
而那時的荊南宮依舊救不了楚清漪。
不過也對,哪一個浪跡天涯的游子會想到和久居深宮的皇后有牽扯呢!
是夜,謝容沉進入楚清漪的寢殿。
她的寢殿靜得好像沒有人,直到謝容沉快觸到楚清漪時,一股勁風向他襲來。
謝容沉偏頭躲過,抬眸,是千盞。
她正警惕地看著他,手中緊握彎刀,“攝政王走錯地方了吧!”
“想你家小姐醒得話,去門外守好屋子。”
千盞刀未放下,看了看床上的楚清漪,然后看向謝容沉,“我如何信你?”
“不是我,死的就是她。”
這是事實,千盞的手慢慢放下,退了出去。
謝容沉將衣袖里的思徒令拿出來,微微攥緊,又倏然松開。
而后,他邁步上前坐到床邊,一點一點的將思徒令展開。
展開后,他看向楚清漪,伸手撫向她發間,動作輕柔地像觸摸什么珍寶,“不肯醒過來嗎?”
如果我一早安排了人替代罌粟,你就不會為了救他搭進去自己。
那樣,樓憶也不會替你死。
或者,如果我早日告訴你思徒令無用,你就不會去找它了。
楚清漪,是我沒有算到,沒有算好。
所以,醒過來,我們重新開局。
這一局,是我和千機子的局,我救你,救下所有人,好嗎?
手慢慢收回,他的目光停留在思徒令上。
看著那荒唐的事跡,謝容沉眸中越發危險,可越危險,他的聲音就越平靜,平靜到沒有感情。
“千機子:國師府預言,千里助國成,機遇恩滿身,子戌將國傾。
魅無衡:千機子門下劍客,亡北國之利刃,不除不快。
風千夢:妖婦據思徒,招損陰陽路,彼岸蠱心者,大廈傾南北。
……
趙姬存:千機子之徒,殺無赦。”
讀完思徒令,謝容沉將書冊放在楚清漪手邊,讓她觸摸這荒唐的思徒令。
國師府一句占卜,283位忠臣寫上思徒令,亡于陰謀之中。
最簡單的只是八個字:千機子之徒,殺無赦。
先帝奸邪,昏庸誤國到國師府只一句占卜,他就信。
“楚清漪,你該醒來看看,不是想為他們證明清白嗎?
283位忠臣,加上你的父親、母親、姐姐,楚家軍、思徒的人,夠你醒了嗎?
知道嗎,樓憶,至今碑文無字,見不得天日。
榮子卿、傾顧,你的師兄師姐,即使知道結局是死,依舊到現在都沒放棄等你。
你的妹妹楚清淺,也將要成為他們算計的人,沒人會替你保護她。”
楚清漪沒有反應,謝容沉閉了閉眼睛,忽然俯身,湊到她耳邊,聲音那樣輕柔,“阿黛,醒過來吧!
他們都在等你。”
我也在等你。
那一刻,楚清漪放在思徒令上的手微微顫動。
……
翌日,釀兒正盯著桃樹發愣,忽然屋外傳來喜極而泣的聲音,“釀兒姐姐,二姐醒了,二姐醒了。”
釀兒反應慢了慢,好像是錯覺一樣。
直到楚清淺又喊一聲,釀兒才回神。
她同手同腳地跑進屋子,看著床上睜開眼睛的楚清漪,釀兒忽然流淚。
每一次失去都很痛苦,卻總是發現,更痛苦的還在后面。
如果上天真的憐憫,能不能善待一下小姐。
只一剎那,原本睜開眼睛的楚清漪又閉上了眼睛。
楚清淺著急得哭著,“二姐,你醒醒,別嚇我。”
釀兒上前攔住她,“沒事沒事,小姐醒了,你讓她靜靜。”
楚清淺這才看了一眼楚清漪。
她是累了,是心累了。
楚清淺懂事地道,“釀兒姐姐,我們出去吧!”
“……好。”
門關上的聲音傳來,床上的人依舊沒有睜眼,只是留下的眼淚說明了一切。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悲涼,才能面對親人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才能習慣別人為自己而死。
她沒有辦法對所有的死亡視而不見,沒有辦法將一切的失去當做理所當然。
在這場殘酷的棋局里,真的還能勝嗎?
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說:醒過來吧,他們都在等你。
可是楚清漪很想告訴這個聲音:
我好難過,難過得要瘋掉。
……
翌日黃昏,棲梧宮。
“你醒了?”
“北陌絕,你說,為什么太陽總是升起又落下,它會累嗎?”
她坐在窗前,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像一個一觸即散的仙子,虛幻到要成為影子。
“不會。”
“那你呢,偽裝成什么都不懂的帝王,累嗎?”
她依舊望著窗外,聲音很輕,可是砸在他心上,千斤重。
北陌絕低頭,刻意躲避,“你在說什么?”
楚清漪輕笑一聲,轉頭看向謝容沉,“國師府的罌粟,你的棋。
好像前生死街之主,也是他吧!
我很疑惑,明明該是敵人,明明你該忌憚謝容沉,是什么條件讓你們彼此相安無事呢!
又是什么條件讓你們合起伙來阻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