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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將這三個字在心底念一遍,迅速收了目光,轉身走向眼前漫延無垠的山道。

  • 浮夢錄
  • 自由極光
  • 6293字
  • 2021-08-31 18:25:18

辛夷聽得眉頭一皺。這種事也能賠?

君不器湊過來,語重心長道:“其實克夫……咳,姻緣不濟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十有八九是命格有問題。”

辛夷白他一眼:“還用你說。”

“我有個辦法。你跟我回去,叫我師父替你算一算,找出你命格的癥結,一一破解,不就行了?到時候,想要多少門婚事都有了。”

這不著調的后半句沒能鉆進辛夷耳朵里。她正想,推運批命的事,也有過不少回了,可人人都說得含糊,她確實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克夫,更從來沒人提過還有破解一法。

她疑道:“你師父也是個算命的?”

君不器一板面孔:“什么話?我們是正經的修仙門派,我師父可是得道的真人。”

說起修仙求道,辛夷也略知一二。

世間確有不少修真門派、玄宗世家,世人謂之“仙人”。相傳仙人們稍有所成,便可飛天遁地、除邪滅魔,個頂個兒的神通廣大,跟那走街串巷耍把式的真是霄壤之別。偏偏這伙人又多是脫塵出世,縹緲無影,唯得仙緣者才可得見。

至于“仙緣”,誰知道那是個什么東西。

辛夷平生有兩大癖好,一是管閑事;二就是聽書,以安記茶樓孟大叔講的先秦傳奇為甚。

有一回,孟大叔在兩段書中間的閑暇里,講了一個權作怡情的故事。說是故事,語氣卻與平時迥然不同,講的是一人誤入山間,被山霧困住,誤打誤撞在溪旁偶遇一位氣度不凡的藍衣道人。那人以為誤闖了仙人的道場,慌忙告罪。道人并不多言,仗劍拂出一道劍芒,竟在漫山迷霧中開辟出一條路來,示意他可由此下山,便飄然而去。

這故事沒頭沒尾,聽者個個兒如墜霧中,孟大叔卻講得很是陶醉。

那時辛夷覺著這故事怎么聽都不像是臨場現編的,便忍不住私下里問他,是不是真的見過仙人。

孟大叔笑而不語,那態度似乎是默認了。

她急忙追問:“仙人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孟大叔閉上眼,咂巴了半晌,才道:“天人之姿。”

這四個字一頭扎進了辛夷的心窩里,早早埋下了心馳神往的種子。

沒想到今日竟看見個活的!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將她多年來滿腔隱秘的向往激了出來,君不器在她看來已不是人了,而是一張碩大的餡餅,咣當砸在了她面前,砸得她眼睛都亮了起來。

雖然這張“餡餅”現下滿身狼狽,外衣只剩半件耷拉在腰間,活像個小要飯的,方才那一仗贏得艱辛,雖然確實是有些本事,卻看不出多少通天徹地的神通,離“天人之姿”也是遙之又遠。但她心道,這只是仙人的徒弟,一時不濟事而已,無妨無妨。

這樣一想,亂七八糟的君不器此刻在她眼中,竟然也變得不拘一格了起來。再開口時,語氣也寬厚多了。

“可常言道,‘命由天定’,怎會說破解就破解得了呢,這位……仙長?”

君不器見辛夷臉上一時乍驚乍喜,原本還犯著嘀咕,但他平生頭一次被人這樣稱呼,當即就飄了,又聽得這樣問,便知她已然心生動搖,忙乘勝追擊道:“事在人為,不試試怎么知道行不通?”

辛夷立即點頭:“好,就這么定了,我回去收拾行李,我們馬上起程。”

話音未落,她轉身就走,興奮得腿都在抖,卻暗中告誡自己:“能有這機會全是因為他欠了你的情,你一定好好把握,要矜持,要穩重,不卑不亢,別露端倪,一切等回了他師門再說。”

君不器不知她心中所想,尚且美滋滋地打著算盤: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吃得了這一路風餐露宿的苦,到時走不了幾步肯定就鬧著要回家,屆時可賴不著他了。他正好順水推舟,分道揚鑣,真是皆大歡喜。

二人連夜趕回城中,辛夷領著君不器到了辛府后門,叫他在此稍作等候,自己翻墻而入。

片刻后,一個包袱從墻內拋了過來,君不器順手接住,再抬頭時,辛夷也已跨坐在了墻頭,卻低著頭一動不動。

“怎么?卡住了?”

辛夷看向他,猶豫道:“我給我爹娘留了封信……可是不是當面拜別比較好?”

當然不好!這么大一個宅子,住在里面的少說有幾十口。萬一都驚動起來,說服單槍匹馬的辛夷容易,卻實在無力讓幾十號人都對他深信不疑。畢竟他先是攪黃了人家的親事,又要把人帶走,倘若被當成販賣人口的拐子扭送官府可怎么辦?

君不器心念一轉,繼續忽悠:“我是沒有所謂,可……唉,就怕有人不允,硬要把你扣在家里,那時你怎么辦?”

辛夷略一思忖,覺得他說的似乎有道理,便也不多想,從墻頭上一躍而下,從君不器手中接過包袱,卻先從中扯出一件干干凈凈的男衣。

“我那里只有這個,不知合不合身……”她將那衣裳抖開,在他身上胡亂比了兩下,一把塞給他,“將就著吧,一會兒找個地方換一換。”

衣裳甫一入手,君不器只覺觸感光滑柔軟,自入了師門,日子一向過得簡樸,幾時穿過這樣稀罕的料子?他立刻背過身去,三兩下把掛在身上那半片殘破的衣裳扯了,披上新衣,面上一派眉飛色舞,有如過年。

“合適合適,合適得不得了!”

直到快要出城,君不器還美滋滋地不停在領口衣袖摸來摸去,念叨著諸如“好東西就是好東西”一類的廢話。

辛夷無言忍受著他的聒噪,邁出城門時,步子忽一停,回頭望一望城門上鐫的“平州府”三個大字。

東方熹微,天光穿透薄云,高高的城墻宛若鍍了一層清潤的艷光。

她將這三個字在心底念一遍,迅速收了目光,轉身走向眼前漫延無垠的山道。

兩人一路向南,途中說說鬧鬧,倒也不悶。交談間,辛夷得知他們要去的這個地方,喚作不名山。仙門就設在山頂,名曰“倚瀾”。

一聽這個名字,辛夷腦中描摹著“仰看蒼翠俯澄瀾”的勝景,那份貨真價實的憧憬又噌噌長出了一大截,恨不得立馬長出雙翅膀來,趕緊飛去瞧瞧傳說中的神仙境地究竟是什么模樣。因此趕起路來竟也不嬌氣,反而比君不器更麻利。

這一點大大出乎了君不器的意料。

他原本只當辛夷是圖個一時新鮮,到后來也不禁開始納悶,因這股子新鮮勁兒實在是有些太過旺盛。這一路他專揀鄉野小道走,一面是為了加快腳程,一面又存了點私心,期望碰上狼蟲虎豹,盡快把這大小姐嚇跑。誰知,就連個劫道的山賊都沒碰上。暗自氣急敗壞之余,也不禁疑惑,難道這女的命格當真兇得不得了?竟還有鎮宅護平安的用處?

風平浪靜地走了三天,兩人抵達了一個村子。一番商量后,辛夷去村內補給干糧,君不器先到河邊取水。

這條河離村里不遠,估計是全村人用水的指望,君不器掬了一捧水嘗了嘗,入口清甜,干脆先自己喝了個飽。

低頭往水囊里灌水時,卻聽到身后傳來異樣的響動,一聲緊接一聲,越來越重,似乎有什么正一路沖著他奔來。

他不動聲色將水囊封好,待聲音將到未到之時,一個閃身避開,同時迅速伸出手,在那個東西一頭撞進河里之前一把撈住了它。

那“東西”咯咯笑著大叫一聲,在他懷里抬起頭來,是個六七歲的男孩子。

君不器將孩子放下來:“小鬼頭,跑這么快,小心掉河里去。”

鄉下的孩子野慣了,也不怕人,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問他:“大哥哥,你在打水嗎?”

他點了點頭。

“就是你了!”孩子急不可耐拉起了他的手,“快快快,你跟我來。”

君不器莫名其妙,由這孩子牽著向村里走去。

這個年紀的男孩正當調皮,小猴兒似的一步三跳,輕車熟路地領著君不器在村子里穿梭。臨近一戶稍大些的院落門前,腳步才慢了下來。

君不器心知這就是目的地了,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孩子答:“我們村長家。”

君不器有些疑惑,心道:只是打了個水,怎么就被領來了村長家?難不成被當作偷水的賊了?等等,該不是連水都要錢吧?

想到這一層,君不器趕緊止住腳步,一轉身擋在了孩子面前,軟聲道:“小鬼……小兄弟,我真不知道你們這里的水這么金貴,不知者不怪,一會兒你們村長問起來,你可得替我作證……”

身后吱呀一響,孩子的視線徑直穿過他,十分雀躍地招了招手:“姐姐,我找對了吧?只有這一個哥哥在河邊打水。”

君不器聞言轉頭,辛夷走出門來,俯下身摸了摸孩子的頭,嘴角噙笑道:“對啦,好聰明。”

孩子臉上顯出一點驕傲的神色,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不好意思,咬著手指,突然扭捏起來。

辛夷從袖中摸出一包糖,孩子立即笑得見牙不見眼,接過糖,歡天喜地地跑走了。

君不器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出遠門……帶的哪門子糖啊?”

辛夷甩他一個“管得著嗎”的眼神,側身把君不器讓進門,一名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正是此地的村長。

村長生得慈眉善目,一團和氣,見了兩人更是笑得眼角皺紋都開了花:“貴客到了?來來來,先吃飯,先吃飯。”

君不器揣著滿懷的疑慮進了屋,看到飯桌,眼睛登時直了。倒不算多精致的菜色,只是一路都是靠啃硬邦邦的干糧果腹,乍一見熱氣騰騰的飯菜,任是誰眼睛都要直一直的。

這一直,心頭那一團疑云也跟著煙消云散了。

入座后,君不器抬起筷子就只一味大快朵頤,埋頭苦吃。辛夷還顧著點兒家教體面,不時跟村長你來我往閑話著家常。

言談中,村長得知二人要向南走,連連搖頭道:“走不了了。”

原來,半個月前一場暴雨,山體塌方把官道堵死了,至今都沒有清理出來。若想繼續南行,要么往回程另尋出路,要么就要從二十里外的雞舌山穿過去。

村長掂量了一下兩人的陣容,懇切建議:“二位還是繞道吧,出了村子往西,走約莫半日有個清平鎮,到了鎮上再往西南方向走,也不過多繞一百里路。”

辛夷心下詫異,二十里跟一百里,稍微有些神志的都知道該怎么選,為何有近道不抄,偏偏要讓他們繞這么多冤枉路?

村長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嘆氣道:“老漢不是要存心戲弄兩位,只不過這一百里路跟性命放在一起比,實在是劃算得多了。”

他說到這里,自己先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苦著臉繼續把前因后果講了一遍。原來這雞舌山坐落在村子通往縣城的必經之路上,村民們若要進城趕市集,大多都中途在山上歇腳。可記不清是從哪年開始,村子里忽然有了雞舌山上有野獸的傳聞,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結伴去探查,結果一個都沒有回來。

幾個大小伙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也不是辦法。大伙兒合計合計,決定再讓人去找。——就算是被野獸叼走了,也不能啃得那么干凈,總得剩下幾塊骨頭吧?誰知去了三個人,最后只回來了一個,不知道在山里遇見了什么,瘋瘋癲癲的說不清話,魂都沒了一半。

“大伙兒都說,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野獸……”村長森然道,“是妖怪!”

辛夷“啊”了一聲,霍然想起那片密密麻麻的魅火,整條脊骨都麻了起來。

村長以為自己的規勸有了效果,進而苦口婆心道:“打那之后,就再沒人敢靠近雞舌山了,所以我說兩位,還是早早換條路走吧。”

辛夷躊躇片刻,瞟一眼君不器,問道:“你的意思呢?”

君不器吃飽喝足,正就著手邊的茶碗喝茶,漫不經心道:“廢話,自然是繞路了,難不成你還想去給那妖怪送點心嗎?”

“可一百里就要耽誤不少工夫。”辛夷憂心忡忡道,“再者雞舌山距此并不算遠,如果那山里的真是妖怪,萬一有朝一日禍害到村里來可怎么好?”

君不器耷拉著眼皮,吹了吹茶碗里漂浮的茶葉末兒,并不作聲。

辛夷試探道:“我記得上回你收拾那群魅火時利落得很,想必捉妖這事也駕輕就熟了吧?”

君不器這才“嘖”了一聲,懶洋洋地一掀眼皮,語焉不詳地吐出四個字來:“凈找麻煩。”

村長活了大半輩子,豈有不懂人言的道理,一聽便知眼前這個少年竟有一身捉妖除魔的神通,忙不迭俯身就拜:“仙人老爺救命!”

君不器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拉了起來:“村長言重了,我可不是什么仙人。再說那山里的未必就是妖怪,依我看你們不如把此事上報給官府,讓他們派人來拿。”

他這番話說得義正詞嚴,連“仙人”這一馬屁都敬謝不敏。辛夷心中忍不住暗暗嘀咕,這人怎么忽然就謙虛起來了?

“一早就報過,衙門派了兩個官差,還帶著一個道士,三個人在山下轉悠一圈,嘀咕了一陣就走了,說是咱們這兒已經出了轄地,他們管不了。”村長重重嘆氣,昏花的老眼中依稀有了淚光,“現如今村里人整日都過得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就遭了殃,求仙人老爺恩典,救救我們全村的性命吧!”

村長說著又要跪倒,君不器伸手一攔,懇切道:“不是我不愿幫忙,實在是……”

說到這里,他忽然來了個欲語還休,似乎有什么天大的難處。一旁的辛夷不由自主揪心起來,忍不住開口道:“實在怎樣?是有什么苦衷嗎?”

君不器嘆口氣,故作憂愁道:“實在是,這捉妖也算個不輕的體力活啊……”

言外之意可以說是昭然若揭。

村長也有些傻眼,但活了幾十年也算是見過世面,當即從善如流與君不器商量起價錢,最后定在了三錢銀子。

君不器眉飛色舞道:“沒想到還能碰見上門的生意,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不白來。”

辛夷白眼簡直要翻到了天上,這人臉皮之厚真是曠古絕今了!

飯畢,二人趁天色還亮,就要告辭。

一出門,君不器立即明白方才那座上賓的待遇是怎么來的了。

門外站著一頭套著籠頭的雜毛騾子,脖子上有樣學樣地拴了一條韁繩,此刻正由村長交到辛夷手里。

不用說,肯定是辛夷花了大價錢買了這頭騾子,換來了一頓盛情款待。

君不器信手在騾子身上摸了一把,問道:“多少錢?”

辛夷小聲說了個數,君不器瞠目結舌道:“這價錢夠買匹好馬了!”

辛夷極其克制地白了他一眼:“村民們都是養牛養豬,誰家會無緣無故養馬?這騾子還是村里唯一的一頭呢。”

兩人一騾一刻不停趕到了雞舌山下,原以為即將面對的是高不可攀的懸崖峭壁,誰知山勢平緩,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險峻,不多時已經爬過了山腰。

山腰處有偌大的一片林子,百木競生,郁郁蒼蒼,撐起遮天蔽日的一片綠蔭。

辛夷找了一扇還算平整的巨石,坐下來暫時休憩。

君不器將騾子往樹上一拴,先東張西望了一陣:“這地方倒山清水秀,不大像是會鬧妖怪。”

他說著,正要坐下,可屁股還沒沾地,突然感覺有個硬邦邦的東西在他腰上一捅,硬是把他推了起來。

君不器猛地一回頭,辛夷雙手握劍,劍柄正沖著他的后腰,皺著眉道:“你就這么坐?”

君不器莫名其妙:“不然我該怎么坐?”

“這衣服……”辛夷脫口而出這幾個字,卻又戛然而止,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別開臉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反正也……你坐吧。”

君不器聽了這話,卻率先低下頭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幾天凈走山路,一直沒有碰見城鎮好置裝換洗,他身上穿的還是辛夷離家時給他的那件外衫。——即便能換他也是舍不得脫的,因為他從沒有穿過這么好的衣裳,還沒過夠癮。

這是一件月白的緞袍,用料極講究,針腳卻粗糙得多,相較之下顯得極不相稱。當然,君不器看不出這么細致的端倪,只猜想難不成辛夷有潔癖,穿了白衣裳就不許坐?可她自己明明也席地而坐了,還真是不講道理。

他腹誹著在袖口摸了一把,細滑的衣料一入手,自己竟然也有點舍不得。于是干脆也不坐了,哼了一聲,大搖大擺踱到一旁,打量起那頭雜毛騾子來。

騾子原本安然地低頭吃草,見他突然靠近也不驚慌,只斜著眼覷他,也不耽誤嘴里亂嚼,顯得一張似驢非驢的長臉越發的丑。

可丑歸丑,這可能是全天下唯一一頭身價媲美駿馬的騾子。

君不器想到這一點,愁眉苦臉地呲起了牙——他窮慣了,只要看見人家花冤枉錢就心疼。

他嘆了口氣,道:“你長得這么難看,起個好聽點兒的名字吧,以后你就叫‘小花’怎么樣?”

騾子掀起眼皮,高貴冷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這個娘唧唧的名字不是很滿意。

君不器欣慰地拍了拍它的頭:“喜歡是不是?很好很好。”

他說著,手上更是不停地給騾子捋著毛,一下比一下捋得重,仿佛這樣就能撈回些本兒來似的。

騾子忍了又忍,終于不堪其擾低聲嘶鳴起來,四蹄煩躁亂踏,仿佛隨時都要一個彈腿把君不器踹飛。

一人一騾的叫聲此起彼伏,辛夷腦中嗡嗡作響,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正待開口,林中忽然起了一陣風。

山中多風本沒什么奇怪,而這陣風卻意外的冷,竟不亞于寒冬臘月的凜冽。突如其來的寒意從四肢一直掠上后腦,凍得她竟連牙關都咯咯響了兩下。

辛夷狠狠打了個哆嗦,看著跟騾子鬧得正歡的君不器,忍不住道:“你要是真這么喜歡,這騾子送給你好了。”

君不器的手瞬間停住,回過頭來且驚且喜地望著她。

“真的?這怎么好意思。”

辛夷簡直不想再看他這一臉見錢眼開的表情了,有氣無力地招了招手:“真的真的,趕緊坐下歇一會兒,歇夠了就趕緊啟程,我覺得這林子里有些古怪。”

她說著,向密林深處深深望了一眼,竟又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君不器笑而不語,心道嚇跑你就最好了。他惡作劇心起,正要好好嚇唬嚇唬辛夷,此時卻清清楚楚聽到密林深處傳來一聲長長的口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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