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當代內省心理學的宗教背景

沒有人知道關于靈魂或超自然的觀念從何而來。它或許可以追溯至人類的懶惰。在原始社會，有些人不愿用自己的雙手去勞動、狩獵、生火、探索，但他們能夠敏銳地觀察到人類的本性。

他們發現，樹枝折斷的聲音、打雷的聲音以及其他聲音會引發原始個體的恐慌，導致他們中斷狩獵行為，大喊大叫，躲避起來——這種行為在恐慌狀態下是很容易訓練的?；蛘?，從更加科學的角度來講，恐慌狀態很容易引發原始個體的條件反射（我將在本章結尾及下一章中對條件作用和條件反射進行闡釋）。這些懶惰卻善于觀察的人立即發現，他們可以設計出一些手段，使得任意個體產生恐懼感，由此，他們便可以對原始人的行為進行控制。比如說，南部地區的某些黑人保姆會對白人幼兒說，有人將在夜里前來抓他們，以此來控制這些幼兒；此外，打雷的巨響足以引發乖順孩子的恐懼感。很快，原始的巫醫便借助符號、象征、儀式、規則等建立起了復雜的控制。接連不斷地有人成為巫醫，他們擅長設計手段，總是毫不費力地賺得盆滿缽滿。他們被冠以種種稱謂，例如巫醫、占卜師、圓夢者、預言家，等等。能夠引發人們情緒性條件作用的技術手段越來越多；巫醫們開始形成組織，建立了種種宗教、教會、寺院、教堂等，并且都由巫醫來掌管。

在我看來，通過考察人類的心理史，可以證明恐懼刺激總能輕易控制人類行為。任何宗教一旦失去了恐懼元素，便難以長期存在下去。這種恐懼元素（相當于后面將要提及的條件反射形成過程中的電擊）被稱為“魔鬼”“邪惡”“罪孽”等。當然，在以家庭為單位的小型群體中，發揮巫醫作用的個體往往充當著家長的角色。但在社會這一大型群體中，充當家長角色的則是上帝或耶和華?，F代的兒童甚至從一出生就要面對巫醫（家長、鄉村占卜師、上帝、耶和華）的格言。其結果便是在態度上趨于權威，對強加于自身的概念毫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