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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枯木手

順子就是先前開面包車去找趙一手的壯實小伙。

趙一手似乎是早就料到現在的場景,他將手中剛好燃燒到煙屁股的煙頭丟掉,說了聲,“走。”

徐守成的家在村子的最東頭,距離李寡婦家有一百多米的腳程。

我們到李寡婦家門口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黑夜來臨,一朵烏云將月亮遮的嚴嚴實實,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為過。

我心中緊張,不由得加快腳步,跟在趙一手身側。

他歪著頭朝著我笑了笑,問道,“這就怕了?”

我點點頭,如實的說,“怕。”

我怕死,更怕辜負了阿婆的一片心意。

我的命是阿婆用她的一生換來的,就這樣死了,我不甘心。

趙一手說,“怕也沒用,有些事咱們老爺們得去面對,別當個慫蛋!”

他這番話話糙理不糙,讓我對他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剛走進院子,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臉上還帶著恐懼的神色。

見我們來了,她連忙站起來,快步走到趙一手面前,用力扯著他的衣袖道,“趙大哥,你快進去看看,米缸里那么一大塊肉。”

趙一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正色道,“別怕,你們到院子外等著,我和小走陰婆進去看看。”

小走陰婆說的就是我了。

我繼承了阿婆的衣缽,說起來也算半個走陰婆。但我沒什么經驗,阿婆教我的本事也從來沒用過,不拖后腿就不錯了。

李寡婦驚奇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的訝然之色絲毫不掩飾。還帶著一絲不信任。

估計是見我是個男的,年紀又不大的原因吧。

走陰婆幾乎都是五十歲往上的女性,年齡越大也代表著經驗越豐富,事兒辦的越干凈。

不過趙一手沒有解釋什么,等順子和劉寡婦退出去后,對我說了聲“小心點”,踏過外屋的門檻。

里外屋的房屋結構最大的問題就是外屋沒有窗戶,光線不足,就算是白天也是黑漆漆的。

灶臺上放著一根紅蠟燭,徐徐燃燒,讓我能勉強看清外屋中的景象。

靠近門口的位置,是兩個灶臺,灶臺南側的墻壁上是通往里屋的門。

在正對著外屋門的方向,有一間更小的屋子,里面存放的是一些雜物。

蠟燭的光亮有限,隱約能看到小屋里放著一個很大的米缸。

空氣中,有一個腐臭的味道。

這種味道我從小就熟悉,那是死人的尸臭味。

趙一手進到小屋里,趴在米缸上面,用手撈起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隨著那東西出來,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味更濃了。

趙一手把那東西丟在地上,然后又伸手到米缸里去掏。

我壯起膽子,靠近那東西,定睛一看,頓時感覺胃里翻涌,險些吐出來。

地面上,竟然是一塊臉盆大小的肉塊,已經腐爛了,上面有蛆蟲在爬動。

這應該就是李寡婦說的人肉塊了。

我正觀察的功夫,聽到趙一手低沉著聲音喊了聲,“大毛,過來幫我一把。”

我朝著米缸走過去。

還沒到邊上,趙一手咬著牙道,“別往里面看,拽我的手,快點!”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用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

我不禁疑惑起來,米缸里難道有東西在和他拔河?

心中想著,不影響手上動作,我抓住了他的手腕,伴隨著他一二三的吼聲,用力往后拉。

拉的時候我還不以為意,但感受到趙一手胳膊上傳來的力道時,頓時臉色一變。

我們兩個人,險些被米缸里的東西給拉下去。

腳掌猛踩在地上,不停的向前滑動,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大毛,用力!”趙一手扯著嗓子喊道。

我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全身都在用力。

終于,手上一松,我和趙一手兩個人仰倒在地上,摔了個大跟頭。

猝不及防之下,我的后腦勺著地,牽動了腦袋上的傷口,疼的我差點昏厥了過去。

我猛吸了一口冷氣,雙手抱著頭,疼的在地上打滾。

回過神來,我看到了趙一手手里抓著的東西,頓時感覺脊背發涼。

他的雙手中,也攥著一雙手。

那雙手從手肘處斷裂,皮肉干癟在骨頭上,枯槁的好像村頭那棵兩百多年老樹的樹皮一樣。

剛剛和我們拔河的東西,就是這雙手?

也太詭異了。

趙一手將那雙手丟在剛剛掏出來的肉塊旁邊,揉了揉手腕,朝著肉塊吐了口吐沫罵道,“去你娘的,人死了也不安生。”

我心中又驚又懼,顫抖著聲音問,“這是徐守成的手?”

趙一手點點頭,喘著粗氣說,“是他,米缸里的東西都在這了。”

我們兩個人坐在地上緩了會兒,趙一手嫌悶得慌,摸出一根煙叼在嘴里。

我也心情也平復了不少,疑惑的問,“徐守成不是下午死的嗎?為什么尸體腐爛的這么嚴重?”

趙一手劃亮火柴將煙點燃,抽了口說,“不知道,估計是被動了手腳吧。”

他扶著旁邊的灶臺站起來,指著地上的徐守成的雙手和肉塊說,“你收拾收拾,丟到院子里,我們還得繼續找。”

我還有問題想問,為什么要把徐守成的尸體丟到李寡婦家的米缸里……

但是見趙一手不想說,只能咽回肚子。

他先出去了,我在屋里找到一塊白布,將徐守成的雙手和尸塊包裹起來,拿到外面。

出去后,我沒看到趙一手人,順子也不見了,李寡婦站在院子中間,臉上還掛著沒有散去的恐懼。

我疑惑的問她,“趙叔呢?”

李寡婦說趙一手和順子去找村長了,臨走前讓她叮囑我在院子里等會兒。

隨即緊張的看了眼白布,不放心的問我,“現在沒事了吧,徐守成不會來找我吧?”

我心想著徐守成就算要找也是先來找我,安撫她說已經沒事了,讓她放心進屋休息。

李寡婦可能真的是嚇壞了,臉色很白,說什么也不回屋。

我懶得管她,蹲在大門口等趙一手回來。

一個人生活了十七年,我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都很難產生情緒。

蹲了十幾分鐘,我感覺腿有點麻。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忽然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

回過頭,院子里空蕩蕩的,李寡婦不知道去哪了。

耳邊很安靜,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我本能的感覺到出事了。

這是一種冥冥中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可能和我活死人的身份有關。

我邁開腿,朝著外屋走過去。

灶臺上的蠟燭已經燃燒的快要到底了,微弱的火光隨風搖曳,好像隨時會熄滅。

此刻我心里想的都是李寡婦,沒有注意到外屋里根本沒有風,蠟燭的火光怎么可能會隨風晃動?

一只腳踏入屋內,我打了個冷顫,像是進入了冰窖一樣。

屋里屋外,溫度竟然相差這么大!

猶豫了兩秒,我進了外屋,目光在小屋內的米缸上停留了一會兒,朝著里屋看過去。

里屋的門虛掩著,留了一道縫隙。我清楚記得剛剛和趙一手走的時候,里屋的門是關著的。

李寡婦,應該進屋去了。

走到里屋門前,我輕輕喊了聲,“李姐,你在嗎?”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我咬咬牙,壯起膽子,透過門縫往里面看了眼。

因為蠟燭的火光在,里屋顯得更黑,什么也看不清。

我正準備推開門,周圍陷入一片漆黑。

灶臺上的蠟燭,竟然在這個時候熄滅了!

我的心頓時懸了起來,提到嗓子眼,不由得屏住呼吸。

等了一會兒,沒發生什么事情。

我抬起手,放在門上,輕輕推開。

“咯吱……”

伴隨著一陣牙酸的聲音響起,門被我推開了僅供一人通行的縫隙。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人影從眼前閃過,撞在了我的懷里。

她的身體觸感柔軟,撞的我一個趔趄,蹬蹬蹬后退兩步。

我用力推了一把,和人影拉開距離。

人影臉朝地,摔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這時我的眼睛才適應黑暗,看清倒在地上的人是李寡婦。

“李姐,你沒事吧?”我趕緊蹲著去拉她的手。

結果剛一用力,感覺手上一松。

李寡婦的整條胳膊都被我扯下來了。

血,浸透了她的衣服,在她身下匯聚成一灘。

我愣在當場,手里還抓著李寡婦的手臂,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足足過了五秒,恐懼感才從心底彌漫開來,慌亂的將手里的斷臂丟到地上,快速后退,直到觸碰到墻壁。

墻壁上傳來的冰冷感覺,讓我漸漸恢復了理智。

用力咬著舌尖,利用疼痛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深吸了兩口氣,我提起一口氣,朝著李寡婦的尸體走過去。

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頸,還是熱的,應該剛剛死不久。

轉過她的腦袋,我看到了她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龐。

四目相對,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李寡婦的眼睛瞪得滾圓,五官扭曲,嘴巴張的老大,嘴角都撕裂開了,舌頭吊在外面。

衣服下的身體碎成了十幾塊,和徐守成的死狀一模一樣。

我慢慢站起來,感覺兩條腿不聽使喚,軟的走不動路。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一聲貓叫。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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